Chapter8皇帝2


人類一直崇拜神靈。

人類崇拜神靈,因爲渴望成爲神靈。人類想象着神靈的超凡,但那所謂的超凡也不過是凡人概念中的超凡而已。

說到底人類不過是一種動物,他們的神靈自然應該是和他們一樣的動物。

當神靈們表現出動物的特征時,這場面可能會顯得有些古怪。

畢竟在幹那種古老的活動時,再端莊的人也沒法顯得神聖起來。

人類的主宰,神聖的皇帝,現在正當着自己配偶的面,同時以男性和女性的身份,像發情的動物一樣侵犯另一個與之類似的存在。

這真是個暧昧的景象。皇帝的配偶站在一邊,手足無措地看着皇帝将一對尚未發育完全的少年男女壓在身下,毫無保留地肆意侵犯。

男性的皇帝修長而強健,雖然并沒有突出的塊壘,但卻絲毫不顯得瘦弱或者猥瑣。他如同一隻正在制服自己獵物的矯健獵豹,毫不費力地壓制着身下的少女,愛撫和掠奪對方的整個身軀。

女性的皇帝纖細而飽滿,雖然如蛇一般柔韌而纖細,但她那飽滿的雙峰和渾圓的臀部卻比索菲娅更勝一籌。她如一條乳白色的巨蟒般扭動着,将懷中的少年牢牢卷住。她的唇舌努力探索吸吮着少年的全身,仿佛要将他整個吞下。

皇帝是“一個”,但卻能同時以“兩個”擁有不同性别的獨立個體的形式進行着各自的行動,而那被他侵犯,正在奮力掙紮的少年與少女,實際上也是以類似的形式存在的。

同時以男性和女性的形式活動,以男性的身份插入别人,以女性的身份被别人插入,同時享受男性與女性的樂趣——這确實是凡人所無法想象的性愛方式。太前衛了,雖然人類經常想象神靈們的性生活,但人類那貧乏的想象力使他們不能,或者說不能接受那種非凡人可能使用的性愛技巧,因爲人類壓根就沒那種本事。

和皇帝一樣,那對少年與少女雖然是“兩個”獨立的個體,但實際上是一個名爲海默羅爾姆的個體的“兩個”不同量子态,就如同硬币的兩面。

在微觀層面,每個粒子都同時處于多個不同的位置、能級和自旋方向,僅僅是在被觀測而受到擾動時才會以某個特定的狀态出現,這就是所謂的量子疊加态。在宏觀層面,巨大的統計效應使得由無數粒子構成的宏觀物體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并且固定的狀态中——一個人要麽在這裏,要麽在那裏,要麽是男人,要麽是女人。

而對于名爲安塞羅珀德彌斯的皇帝,以及名爲海默羅爾姆的銀色存在來說,這種隻對凡人才有意義的概念對于他們來說顯然是沒有意義的。而人類也無法想象,更無法接受他們的存在形式。

人類想象中的神靈可以抛棄人性,抛棄道德,抛棄善惡,但絕不能抛棄最原始的動物欲望——因爲食欲、性欲和權力欲是作爲神最重要的東西,是人類的最基本特性,而對于人類來說,抛棄人性,抛棄道德,超然善惡并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損害,而抛棄那最原始的動物欲望,卻會使其所追求的一切都失去意義——如果不能享受飲食、威福與男女的樂趣,就算得到了整個宇宙又有什麽可羨慕的呢?

一個能被人類接受的神靈必須是必須是放大了的凡人,而不是令人覺得陌生的異類。

名爲海默羅爾姆的少年和少女身體周圍閃動着星辰般的點點銀芒,化作無數道銀色絲帶在空中流轉,白瓷般的肌膚不時掠過一片片水銀般流動着的光滑鏡面。

海默羅爾姆在肉體上的力量顯然無法與皇帝相比,他們的形體在皇帝身下不時變得朦胧而扭曲,試圖以切換空間的方式脫離皇帝的掌控。

但是皇帝壓制住了他的能力,雖然皇帝是個白癡,但卻是個無比強大的白癡。在他的力量面前,無論是肌肉還是異能,海默羅爾姆都無法脫離其掌控。

銀色的絲帶如琴弦般顫動,它們突然翻轉過來,在皇帝的身上劃出無數傷口。

傷口極深,深可見骨,但卻幾乎在出現的同時就立刻愈合,不留絲毫痕迹。

而另一方面,索菲娅女士也顯然感到難以忍受:她站在一旁,毫無辦法。因爲皇帝此時絕不會聽她的——對于皇帝來說,這個身材單薄的少年,這個無胸無臀的少女,這個作爲自己最大敵人之一的海默羅爾姆,竟然比自己這個深深愛戀着他,不惜一切将他捧上神壇的女人更有吸引力。

索菲娅不想看到皇帝和海默羅爾姆發生關系還有另一個理由:海默羅爾姆并非首要的敵人,甚至在未來的某些場合,可能成爲共同對付佛雷卡的盟友。而如果皇帝不顧他的意願冒犯了他,那麽這種潛在的可能就完全沒有了。

以少年和少女的形态,在皇帝身下奮力掙紮的海默羅爾姆突然停頓了一刹那,然後數道銀色的絲線突然憑空形成,朝索菲娅襲去。

那攻擊的速度看起來非常遲緩,甚至連毫無任何能力的凡人也能躲開。而不知爲什麽,本身并非凡人的索菲娅女士卻一動不動。

就在那些銀線即将觸及索菲娅的身體時,盤踞在整個禦花園上空的那堆奇異球體突然動了一下。

無聲,無光,沒有任何過程,那些銀線瞬間消失了,仿佛根本不存在似的。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海默羅爾姆的兩個形體同時爆裂,化爲無數微小而奇異的銀色碎片,四散飛去。它們籠罩在彩虹色的七色光輝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和方式旋轉着,飛舞着,排列成兩個旋動着的,但卻無以名狀的巨大存在。

海默羅爾姆成功地逃過一劫,而索菲娅也總算是避免了這最糟糕情況的發生。

海默羅爾姆和索菲娅之間,總算是臨時達成了一種迫于形勢的默契。

在最緊要關頭擺脫了皇帝的懷抱,海默羅爾姆立刻恢複了本來面目——由無數籠罩在彩虹色光暈中的銀色碎片構成,以超乎凡人想象力和理解力的複雜軌道飛舞旋轉排列,不停變幻出無數萬花筒般的複雜幾何圖形,如玻璃銀河般的旋渦狀實體。

海默羅爾姆并非沒有固定的形态和構造,但那形态是如此的複雜精密,以至于以凡人的眼睛根本無法辨識任何細節。那無數飛旋着的銀色碎片光滑如鏡,周圍的一切景物在其表面化爲道道流動不息的光紋。海默羅爾姆将自己和周圍的一切籠罩在如夢如幻的彩虹之火中,何爲虛幻?何爲現實?兩者的界限已經朦胧不清。

同時以男女兩性存在的皇帝赤裸裸地緩緩站了起來,漆黑色的長袍再次遮蓋了他和她那絕美的身體。他們以人類的方式同時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眼前的敵人。

哪怕面對自己的配偶,皇帝的面容也始終沉靜如冰,如同一個美麗但卻毫無生機的人偶。但是對于這個以敵人的身份與自己戰鬥的海默羅爾姆,皇帝卻令人震驚地表現出了活物的特征。

和皇帝一樣,憑借退消相幹作用,海默羅爾姆能模糊宏觀物體與微觀粒子之間的區别,同時以多個完全獨立的個體形式出現,雖然始終被皇帝的力量所壓制,但隻憑借剛才的一刹那機會,以少年與少女形态出現的兩個海默羅爾姆立刻開始行動。

無盡的光輝瞬間席卷整個世界,化作一個直徑超過1萬公裏的巨大光環爆發開來。

而在這光環的中心,皇帝的禦花園、皇居的頂部連同大半個行星的大氣層一齊在瞬間灰飛煙滅,兩個海默羅爾姆化爲一道橫貫天空的雙螺旋線條,消失在天空的遠方。

海默羅爾姆時明時暗,時而清晰時而朦胧,雖然分身能力被皇帝完全壓制,但它們的位置仍然在空間中不停閃動着。互相圍繞對方旋轉着。他和她當然不會隻能生成兩個量子态,但是在皇帝的領域中,每一個量子态變化都必須臣服于皇帝的意志。在皇帝的力量作用下,海默羅爾姆的力量被牢牢壓制住,不要說化身無數,連保持現在這同時存在的兩個狀态都很困難。

兩個海默羅爾姆不停地忽隐忽現,交替消失和出現,雖然在空間位置上正在遠離皇帝,但卻依然在發動猛烈的攻擊。它爆發出團團足以焚盡天地萬物的熾烈光爆,在那席卷整個世界的七彩光芒中,光與暗,物質與能量,既定與概率,存在與虛無,一切被人類視爲常理與現實的定義都在模糊和瓦解。雖然力量依然被皇帝牢牢壓制,但它卻在侵噬着沿途周圍的一切。銀色的毫芒沿着它掠過天空的軌迹化爲道道閃亮的波紋向周圍的一切擴散,在那力量的作用下,銀色的煙塵瞬間吞沒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這被皇帝所統治的世界上的一切都在被柔潤的銀色毒素所侵噬。

兩個皇帝淡然矗立于這席卷世界的光之波濤之中,那吞噬一切的銀色毒素絲毫無法對他和她造成任何影響。眼看着海默羅爾姆吞噬自己的城市,他和她的面容平靜,仿佛即使整個宇宙在他面前毀滅都無法在他和她的面容上激起絲毫波瀾。他和她一動不動,頭頂上懸浮着的那群五顔六色的球體,依舊在漫無目的地蠕動着,分裂着,融合着,如同一群飛舞的肥皂泡。接着,他和她的形體晃動了一下,重新恢複成了一個。

一切隻在短短幾秒鍾之内發生。

海默羅爾姆散發的光芒比太陽更加耀眼,隻在頃刻之間,整個夜幕化爲白晝,天地之間的萬事萬物瞬間鍍上了一層銀膚。當海默羅爾姆掠過天空,整個天空瞬間化爲一面流動着的水銀巨鏡,倒映着下方的蒼茫雲海和天邊海默羅爾姆的虹色光芒。

在皇居那高達上百公裏的巍峨身軀上,黑玉般的表面迅速被絢爛的銀色所覆蓋,從上到下,銀色的流質正如同蔓延的瘟疫,燎原的野火般從其頂端向下擴展。

億億萬萬銀色的絲線如細雨般撲向下方的雲海,所到之處,棉絮般的白雲化爲汽化的水銀,透明的空氣充斥着銀色的煙塵,它們有的如雪花般款款降下,有的則懸浮在半空,凝聚成無數巨大的水銀液滴。那些液滴是完美的球體,但是在那絕對光滑無瑕的鏡面上,卻浮現出無數複雜的紋路和構造。

在地面上,那看起來仿佛覆蓋了整個世界,無邊無際,由無數巍峨如山峰般的巨大建築構成,因皇帝的神聖存在而受到祝福的皇權之城,沐浴在這銀色的雨露之中。黑玉般色澤的皇權之城在頃刻之間化爲一片純銀,然後崩潰、溶解,化爲一片水銀的汪洋大海。在遙遠的地平線上,那片鏡子般平滑的海面依然在以越來越快的速度向整個世界擴散,仿佛能夠将整個世界吞噬。

頃刻之間,整個世界已經全然成爲另一副模樣。

整個大地,整個世界,已經被一面銀色的液體巨鏡所覆蓋。在那絕對平坦的表面上,清晰地倒映着兩個正在飛速逃逸的銀色旋渦在身後劃出的明亮軌迹,以及一團分分合合,變幻無定的詭異球體。

在那銀色的海面下,每一個原子仿佛都擁有了自己的心智,它們精确地控制着周圍的電子,開始與周圍的同類組裝,生成複雜的結構。

整個過程在瞬間完成,無數巨大而巍峨的銀色高塔升騰而起,它們形狀各異,那閃爍着彩光的精密表面清晰地昭示着自己機械的身份,但它們那靈巧的動作,不斷變幻的形态,使它們成爲比生命更像生命的存在。在它們的周圍,巨大的反應場紛紛凝結,化爲道道七彩的光芒傾向天空那團球體的集群。

一片銀色的天堂。

沒有絲毫顔色的銀色鏡面,但卻勝似萬般缤紛。

簡單到極點,美麗到極點。

單純到極點,絢爛到極點。

而緊随其後的,竟是無數高達數十公裏的人形之物,而剛才那些形态各異的銀色高塔,不過是它們手中的武器!

在絕對的寂靜中,它們修長的身軀無休無止地向上,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形容這景象的壯麗輝煌,那些銀色的巨神——不,應該說是水銀的天使——一如無數巍峨的山峰從覆蓋大地的銀色黏液中升騰而起。

精密的構造仍在它們的表面不斷生成,銀色的流質自行組裝和變形,化爲各種複雜的構造與裝置,在一陣席卷天地的巨響聲中,無數對銀色的羽翼在銀色的天使身後伸展開來,仿佛百萬朵銀色的鮮花在銀色的海洋上空同時綻放,覆蓋了整個銀色的海面與天空。每一對羽翼都寬達上百公裏,每一片銀色的羽翎周圍都籠罩着夢幻般的彩光。銀色的表面不斷釋放出銀色的氣體,化爲朵朵巨大的銀色雲團,頭頂上方,凝結,固化,成爲道道銀色金屬的光輪。

液體般流動着的銀色表面沒有任何裝飾,但那層層疊疊的複雜構造,精美絕倫的紋理,修長而優美的身軀,卻使它們成爲美的極緻——精細、繁複、冰冷、光滑,無機質之美。它們無聲地懸浮在距離海面數百米的空中,仿佛支撐天地的阿特拉斯巨神。它們的面部隻是一道漆黑色的裂縫,裏面閃爍着一團細小,但卻又如太陽般蘊涵着無窮力量的明亮光點。

這無以計數,高達數十公裏的銀色巨神靜靜懸浮于這地平線上,它們和它們手中的奇異武器構成了一片銀色尖塔與拱頂的叢林。在它們的表面和周圍,更躍動飛舞着無數閃光的有翼人形。

銀色的金屬,無機的生命,比生命更像生命的機械。

而高踞在這一切之上,以自身的光芒将夜空化爲白晝,在頃刻之間将整個世界化爲銀色汪洋的,就是那早已遠遠離開這個星球,隻留下身後那無窮光輝,如同玻璃銀河般絢麗而奇異的光之化身,海默羅爾姆。

無數飛舞着的銀色生命開始在這銀色的天堂中忽隐忽現,它們始終寂靜無聲,隻在身後拖出道道七彩的光帶。

那聳立于天地之間,高達上百公裏,曾經是神聖皇居的巨大建築開始從上到下整個化爲無數銀色的液滴四散開來,無數奇異的物體和構造開始從那流動着的銀色球體中躍出。無數仿佛如同水銀雕塑般的優美形體,既不是生物也不是機械,既是生物也是機械,流動着,翻滾着,紛紛升騰而起,而在它們之後,無數銀色的鋼鐵巨神揮舞着手中那輝煌而巨大的武器,紛紛以和那高達數十公裏的巨大身軀全不相稱的靈巧與優雅,沖向天空,沖向那在高空中那團不斷翻滾蠕動,分裂融合,如同肥皂泡般的怪異實體——皇帝。

在高空,那團悠然飄蕩,仿佛對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球體之間,一個男性的皇帝依然保留着人類的形态。而在他身旁,索菲娅的身體周圍瞬間出現一個如影子般的黑色球體之中。她溫柔地偎在自己的愛人與神明的懷抱中。

無論皇帝是否對海默羅爾姆充滿欲望,但至少索菲娅始終都是在皇帝的保護下。而作爲被皇帝保護的女人,即使是海默羅爾姆這樣強大的存在也無法傷她分毫。

不管這場合,索菲娅的雙手在皇帝全身上下遊移,熟練地挑逗着皇帝的欲望,完全不理會那瞬間吞沒世界的銀色天堂,以及那銀色天堂的主宰與源頭,可怕的海默羅爾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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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以計數的銀色巨神以和自身巨大形體毫不相稱的靈巧和優雅飛上天空。上百公裏的高空對于這些身高動辄超過十幾公裏的巨大存在來說算不上什麽距離。和它們相比,皇帝,那團蠕動着的球體的集群,實在渺小得近乎無物。

在那曾經是皇居的地方,剩下的隻是一片片懸浮着的,呈現出絕對完美的球形,大小不一的銀色液滴。無數詭奇的存在如同無數小蟲從它們水銀般液體的表面下鑽出,伺機而動。

銀色巨神們開始攻擊。它們手中那達數公裏的龐大武器,隻憑一擊便能敲碎大地。它們背上的翅膀,能在一揮之間斬斷高山,而這種如開天辟地般的破壞力不過是因這巨大的尺寸而産生的副産品而已。真正的攻擊來自它們的手中和眼中所釋放出的無數粗大光束。

整個天空都被那光之柱的叢林所吞沒。在它們周圍躍動着的粗大電弧,如無數蜿蜒的巨龍盤繞在那直徑數百米的光柱上!

而在這光束之間,作爲它們目标的皇帝,那群大大小小緩慢飄動着的球體,卻始終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毫不躲閃,毫不防禦,它沐浴在那足以撕裂天空與大地的攻擊之中,然後毫發無傷。

在球體的集群中,索菲娅依舊纏繞在皇帝的人形部分身上,她一邊用力扯開自己和皇帝身上的衣物,一邊用舌頭溫柔地探索着皇帝口中的每一寸空間,絲毫不把周圍那些龐大的銀色巨神放在眼中。

銀色的巨神一邊攻擊一片繼續逼近。在舉手擡足發出的雷鳴中,它們全身上下那由銀色金屬構成的每一寸表面都開始攻擊。如鏡子般平滑的裝甲表面,卻如同水銀一般流動着,密密麻麻的光束炮、加速軌道、或類似眼球的結構在這液體的固體表面浮現,向皇帝傾瀉着暴雨般五顔六色的光束和實彈。而那每一種光束和每一發實彈都有各自不同的效果和作用。

和周圍懸浮着的那些銀色液滴一樣,除了密集的火力點以外,無數旋渦開始在那流動的裝甲上旋轉生成,光怪陸離的“東西”如同蝗蟲般從中成群結隊蜂擁而出。

背生雙翼,形體優雅,籠罩在彩虹色光芒之中的銀色人形。

長達數百米,擁有翼展超過身長至少兩倍的寬大翅膀的水銀巨龍。

人身,豹體,蛇尾,龍翼,手持雙劍的金屬斯芬克斯。

一串生滿銳利鋸齒,直徑數百米,如同飛輪般旋轉着的巨大圓盤。

如同長劍般的狹長身軀,表面布滿寶石般眼睛的奇異存在。

形體粗犷,被扭曲的空間所籠罩,六角閃耀着幽靈般綠光的銀色二十面體。

它們在絕對的寂靜中撲向皇帝,每一個的動作都絕對是簡潔和優美。

而在它們每一個的頭頂或上方,都懸浮着一個緩緩旋轉着的銀色光輪。

如果說海默羅爾姆在頃刻間将這黑玉般的皇權之城化爲了一片水銀的天堂,那麽這些奇異而優雅的存在就是這水銀天堂中的天使。

似是機械,但卻比真正的生命更具活力。

似是生命,但卻是由銀色金屬構成的生命。

有生命的機械,似機械的生命。

而在天際的遠方,已經飛離天空之外的海默羅爾姆留下的七彩光輝依舊籠罩了半邊天空。在這色彩變換的水銀天堂中,金屬的天使無聲翺翔,毫不畏懼地撲向人類神聖而全能的皇帝。

皇帝被團團包圍在而面對周圍那輝煌的銀色天使們,那團看似渺小的球體集群,依舊一動不動。

突然,無數巨大的球體憑空爆發!

一團團巨大的黑色球體從微不可見的圓心向外擴張,瞬間膨脹至數十公裏的直徑,以單調的黑暗瞬間而輕易地吞沒了周圍的一切絢爛光輝。

所有的攻擊,無論是能量還是實彈,所有的一切都無聲地消失在了那些球體單調的形體中。

那數十公裏的直徑賦予了黑色球體們巨大的攻擊範圍,雖然行動依舊悠閑,但卻能毫不費力地将那銀色巨神和金屬天使成片吞沒。

雖然銀色巨神體形巨大,但動作卻異常靈巧。它們展開雙翼,紛紛四散閃避。但即使如此,僅僅是被那黑色球體輕輕擦過的部分,也将瞬間化爲烏有,隻留下一片光滑的創口,仿佛被什麽東西幹淨利落地咬掉一般。

即使在飛速的閃避機動中,銀色巨神們的攻擊也絲毫沒有停頓。但是和它們眼睛與手中的武器傾瀉而出的粗大光柱一樣,無法傷害皇帝分毫。

空間不自然地晃動着,扭曲成一團雜亂的斑紋。銀色巨神們發射出的光束與實彈竟然紛紛如同蛇一樣在空中盤繞出無數五顔六色的螺旋,然後精确地返回了它們的來源

巨大的銀色巨人紛紛被那自己的攻擊洞穿和撕裂,融化、蒸發、凍結、切斷、或直接化爲烏有。

皇帝和海默羅爾姆一樣,都沒有人類那樣固定不變的形态和構造體。無論是行動還是戰鬥,都不會像人類所習慣的那樣,必須運動肢體的動作以供辨認。但至少海默羅爾姆還有一個大緻的形狀,僅僅是無比複雜和精密而已。

而皇帝,皇帝的本尊隻是一群大大小小五顔六色光怪陸離的球體,無論它們采取怎樣的行動,始終都隻是在單純地蠕動、飄移、膨脹、收縮、分裂、融合——完全看不出任何能夠被人類所習慣的,“動作”。

雖然因爲某種原因擁有類似于人類,或者說佛雷卡的形态,但皇帝是高于人類的存在。毫無征兆地,他發動了攻擊。

空間,錯位了。

無聲,無光,無征兆,在皇帝周圍的一切,視野中的一切景物伴随着空間本身的構造被分隔成了無數規整的方格,微微錯開了一下位置。

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副拙劣的馬賽克拼圖,然後錯亂開來,化作一團毫無意義的雜亂色塊。

一秒鍾後,當世界恢複正常,方圓數萬公裏那無以計數的銀色巨神,全數化爲大小均勻的碎塊。

但僅憑這樣的攻擊,依然隻是延緩了它們的動作而已。那散落于空中的銀色碎塊并沒有墜向地面,而是紛紛聚攏在一起,以無法形容的速度自我修複。

在剛才的空間錯亂中造成的切口平滑無比,在其内部跳躍着螢火蟲般的火花。這些銀色巨神的碎塊自動拼湊還原,被切斷的部分瞬間接合,完好如初。隻在幾秒鍾内,被碎屍萬段的龐大身軀全部恢複原狀。

并非所有的碎塊都在重組。其中一小部分融化爲水銀般的液滴,然後如同鮮花般綻放。在這每一朵銀色的鮮花中,都是一個小小的,幾乎隻和人類一樣大的銀色人形。它們形态纖細而優雅,身體籠罩在如同海默羅爾姆一般的七彩光芒中,紛紛展開優雅的雙翼,四散開去,準備繼續發動攻擊。

但是皇帝并沒有賜予它們再次發動攻擊的機會。

不知何時,天空已經布滿直徑數公裏的漆黑色球體。它們開始旋轉,化爲無數黑色的旋渦。

在它們周圍,因吞噬物質而閃爍着的X射線與空間本身伴随着一同旋轉起來,化爲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吸力,将周圍的一切吞沒!

這整個化爲銀色天堂的世界,都開始被吸入那無數張漆黑的大口中,那片覆蓋了整個大地的銀色海洋紛紛化爲無數螺旋形的水銀之柱,連同周圍空中那金屬的天使和銀色的巨神一同吸進連光都無法逃逸的重力深井中,然後在落入重力奇點的途中被那如攪肉機般粉碎一切的重力旋渦所嚼碎。

皇帝淡然地面對眼前的一切,敵人的冒犯不能讓他發怒,自己的強力無法使他得意。他隻是在空中靜靜俯視一切,任憑周圍的一切發生,結束。

他的眼睛,隻是注視着那已經遠遠飛離這個行星的海默羅爾姆。雖然已經遠遠離開這個行星,但它的光輝卻依然覆蓋了整個天空。

皇帝壓制了半徑60天文單位内的每一個細微的量子态變化,即使是海默羅爾姆也無法發動量子躍遷,瞬間跨越無數光年的距離返回地球。但是它的行動依然迅速,在剛才的短暫攻擊中,它已經以百倍于第三宇宙速度的速度遠離了皇帝所在的這個行星,消失在天空的遠方,隻留下自己那耀目的光輝。

但即使加速到等光速,海默羅爾姆也依然無法及時脫離皇帝的掌控。

皇帝伸出一隻手,似乎又想把那銀色天堂的主人重新拉回自己身邊。

但就在這時,正在皇帝身上扭動着的索菲娅突然停頓下來。

她溫柔地捧住皇帝的面頰,以近乎不可耳聞的聲音低語道:“現在,請陛下讓海默羅爾姆離開吧……”

索菲娅溫柔地懇求道:“我以陛下配偶的身份向您下達指定,請讓他離開吧……我的愛人……”

皇帝并沒有看她,但即使如此,他還是慢慢地做出了回應。

掌握一切的手,松開了。

就在量子躍遷的禁制被解除的那一瞬間,天外那絢爛光輝依舊可見的海默羅爾姆以及周圍的整個水銀的世界,全部消失了。

傳送的發生,沒有聲音,沒有光亮,沒有先兆,海默羅爾姆和他的水銀天堂就這樣在皇帝的領域中瞬間消失了,隻留下因爲瞬間産生的真空而發出的,震撼天地的風暴和雷鳴,

在那片曾經被皇權之城覆蓋的大地,徒然降低了數十公裏。地面上布滿暗紅色岩漿的靜脈,在地平線的遠方,隐約可見一堵高達數公的水牆席卷而來。

持續不到半分鍾的戰鬥,神聖的皇權之城連同方圓數萬公裏的大地一同消失。海默羅爾姆落荒而逃,但這對于皇帝和新正教來說依然是無比的屈辱。

而面對這一切,皇帝的面上依舊平靜,絲毫不以爲意。

但是當海默羅爾姆的光輝也随之緩緩消散時,他的面上卻掠過一絲失落。但随即,消逝無痕。

接着,皇帝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工作上。

海默羅爾姆和皇帝都是以SEERS的宇宙擴張時代的技術所制造出的強大存在,對于他們來說,以行星爲戰場的實在太危險了。雖然戰鬥隻持續了短短數秒,但是皇權之城已經在這短暫的交手中被完全摧毀,連廢墟都沒有留下。

于是皇帝立刻着手重新建立皇權之城。

皇帝的身體由無數大大小小光怪陸離的球體構成,那些奇異的球體,有的極大,有的極小;有的閃耀着明亮奪目的光輝,有的卻隻是一個漆黑的斑點;它們不停地蠕動着,飄移着,膨脹着,收縮着,融合着,分裂着——而且這一切都是不固定的。

這無數奇異的球體都是獨立的,它們雖然千奇百怪,但其形态卻始終都在不停變化。每個球體都有獨自的特性和能力,但卻似乎能夠根據需要随意變化。

皇帝釋放出了一部分球體,這些球體看起來仿佛被包裹在肥皂泡中的白色光團。它們從皇帝那球體的集群中消失,然後均勻地分布在大地的各個角落。接着,它們周圍開始生成某種朦胧而稀薄的鉛灰色煙霧。

那灰霧瞬間吞沒的整個地面,因爲地層壓力劇變而導緻的異常岩漿活動,以及從遠方目不可見的海洋中洶湧而來的海水,一切的轟鳴聲連同地面的景物一同被這灰色的煙霧所吞沒。

那些隐沒在這煙霧中的球體依舊在不停地在周圍的空間中生成和釋放這種奇異的灰霧。而在這團鉛灰色的氣體卻在因爲凝結成固體而迅速變得稀薄。

氣體的每一個原子仿佛都有自己的生命,紛紛按照皇帝的意志組合起來。無數巨大的金字塔狀建築和高達數千米的方尖碑紛紛浮現,這些巨大建築的表面漆黑如墨,卻又光滑如鏡,散發着黑玉般溫潤柔和的光澤。

一團灰色的煙柱如巨大的噴泉般沖上十萬米的高空,在那翻滾的雲霧中,一個巨大的東西迅速凝結成形。片刻之後,當灰霧散去時,一個高達100公裏,巨大得無法形容的塔狀建築。簡潔的長方柱形身軀,在那光滑如鏡的黑色表面上唯一的裝飾,就是一隻巨大的金色鳳凰圖案——新正教的标志。

在不到半分鍾内,皇權之城被海默羅爾姆徹底摧毀。

隻在頃刻之間,皇權之城又在皇帝的意志下恢複如初。

随着海默羅爾姆的離去,天空恢複了作爲夜晚應有的黑暗。繁星密布的天幕之下,在皇居頂端,那寬闊如平原的禦花園中,凝膠般的地面再次凝結爲無數赤裸的女體。而在這詭異的人山肉海之中,兩個美麗的形體正牢牢纏繞在一起。

皇帝,人類的主宰,全知全能全在卻又是個木偶般的白癡的皇帝,安靜地躺在這由女性的肉體堆成的海洋中。無數雙美麗的眼睛溫柔而渴求地注視着他,堅挺的Ru房、平滑的小腹和柔軟的肢體在他周圍扭動,但皇帝對她們毫無反應。他所注意的,隻有那個赤裸裸地纏繞在他身上,溫柔地愛撫和吸吮着他全身的美麗女性。

索菲娅女士,皇帝的配偶,新正教的領袖,以鐵腕統治俄國、格魯吉亞、乃至整個東歐的地下女沙皇,此刻正溫柔地愛憐着自己的……應該算是夫君的少年。她溫柔地愛撫,強烈地吸吮,巧妙地挑逗,成功地激起了皇帝對她的欲望。

“不管怎麽樣,陛下始終都是人類……的皇帝,您想要什麽女人……我都可以爲……爲您安排,但一定不要擅自行動……啊……”

“這可是……恩……我這個配偶爲您下達的指令啊……啊……”

作爲皇帝配偶的索菲娅确實是在和皇帝說話。但是皇帝卻始終沉默,如同一具有生命的人偶。

在星空之下,兩個哺乳動物,或者說一個人類和一個具有人類形态的不明生物,開始進行交媾。

索菲娅騎在皇帝的腰上,一邊将皇帝的雙手用力按在自己高聳的雙峰之上,一邊緩慢而猛力地起伏着。她溫柔地微笑着,看着皇帝那永遠如人偶般平靜的面上浮起了紅暈,而在她體内,更清楚地感受到了皇帝那被勾起的熱情。

但也僅此而已。除了單純的神經反應以外,再也看不出皇帝有任何熱情。他躺在索菲娅身下,輕輕呻吟着,揉捏着索菲娅的Ru房,撫摸着索菲娅的全身,迎合着索菲娅的扭動,但也僅此而已——沒有激情,沒有愛意,隻有單純的本能反應。

說也奇怪,雖然在容貌上無法相比,但索菲娅女士的身體洋溢着成熟女性的熾熱魅力,卻是海默羅爾姆那雖然美麗絕倫,但卻尚未發育完全,幾乎如少年形态一般平坦的少女身體所不能相比的。但皇帝卻偏偏隻對那個身爲敵人的存在擁有那種如同正常男人般狂暴的占有欲。

在越來越激烈的動作中,索菲娅終于達到了高潮,在漫長的興奮和痙攣中,她縱聲嚎叫着,然後松弛下來,虛弱而歡愉地伏在皇帝的身上。她溫柔地愛撫着自己的夫君,盡情享受着這強大存在身體中的溫暖。

而在她懷中,始終凝視夜空的皇帝依舊如人偶般沉默,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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