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在哪?”柒尚伊趕緊湊到了半夏面前,半夏一直跟在三皇子身邊幫忙打理藥材,自然是認得伏冰草的,她說見過,應該不會有錯。
半夏有些猶豫,看了一眼三皇子,因爲又被柒尚伊催促了兩聲,才不緊不慢地說:“在魔潭,之前我去爲公子偷藥的時候見過。”
“那還等什麽,我們現在就去魔潭取藥!”柒尚伊興奮地便要往外走,卻被半夏伸手拉了回來。
“幼稚,魔潭是随随便便就能去的麽!”聽說柒尚伊要去魔潭,時韻比其他人都激動,沖到柒尚伊面前将她大喝了一遍。
柒尚伊弱弱地看了一眼時韻,雖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魯莽,但是時韻也用不着沖自己發這麽大的火啊,看着他眼裏幾乎快要跳出來的怒火,柒尚伊怯怯地挪動了下腳步,往夜滄訣身邊靠了靠。
“去魔潭的事情再從長計議吧。”夜滄訣很高興柒尚伊害怕的時候能想到自己,将她護在身旁和氣地說。
“不行,不能去魔潭!”時韻再次否決,口氣堅定。
“你不願意你不去就是了!”有夜滄訣在身邊,柒尚伊底氣也足了些,“沈海昏迷不醒,若是耽擱太久,很有可能就會沒有性命,現在知道伏冰草在魔潭,卻不讓我去取,難道要我看着沈海死去麽?”
柒尚伊顯得很激動,說的衆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連一直語氣堅定的時韻也稍稍緩了緩脾氣。
“伏冰草的事我來想辦法,至于你……”時韻神情嚴肅地看了一眼柒尚伊,“你留在這裏,等我回來。”
“你!”柒尚伊還欲再争執,夜滄訣從身後拉住了她。
“算了,這事晚點再說吧,”夜滄訣說着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也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落腳。然後再考慮去魔潭的事情吧。”
夜滄訣看了一眼時韻,他反常的激動和躲閃的眼神,絕對是藏着什麽秘密,這個不秘密關系到柒尚伊不能進入魔潭。所以夜滄訣才會先制止柒尚伊,打算找了機會跟時韻好好談談,若是真有危險,那麽魔潭是萬萬不能讓柒尚伊去的。
“本宮知道有一處安全的地方,我們去那裏吧。”三皇子接了夜滄訣的話轉開了話題。衆人都冷靜了一下,柒尚伊與時韻對視了一眼,終究沒有再争,跟着衆人先去找安全的地方。
三皇子說的地方是一座客棧,在魔都的邊上,住在這裏的基本都是人類,不過隻是輕輕掃一眼,柒尚伊便知道,這些人都不簡單。
“這些都是一些與魔族做生意的人類,”三皇子壓低聲音說。“這家店的老闆娘是人類,老闆卻是魔族,一直以來都在魔都的邊境上經營着這一家旅館,專門招待人類,不知道他家老闆有什麽本事,反正這麽些年,從未見有魔族在這裏鬧事。
“這家店魔族能進來麽?”柒尚伊擡頭問,因爲隻有她知道三皇子的身份,害怕因爲自己連累了三皇子。
“可以,我們這裏也做魔族的生意。”換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接了柒尚伊的話。女子一身米白色的長裙。搭了一條鵝黃的披紗,一手端着托盤,一手斷下茶碗一一放到衆人面前,然後擡頭對三皇子一笑。“三公子許久未來,今日倒是帶了許多新面孔過來。”
“殷大姐好。”半夏與殷花娘認識,以前常爲三皇子辦事的時候也是來這裏落腳的,去魔潭偷藥,若不是殷花娘掩護,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見了她,很禮貌地起身問了好。
“喲,半夏也來了!”殷花娘看了看半夏,又看到了一眼三皇子,之前半夏來偷藥,自己聽她說了二人的事情,當時還未半夏傷感了一回,如今見着半夏又重新回到了三皇子身邊,從心裏爲半夏高興,“難得見到半夏妹子,這次可要待幾天?”
“麻煩殷大姐了,這幾位都是我的朋友,在路上遇到的,第一次來魔都,”三皇子未起身,隻是擡起頭爲殷花娘一一介紹了。
“這位便是小柒姑娘,”殷花娘笑着打量了一番柒尚伊,知道她是導緻半夏被趕走的罪魁禍首,不覺得留心看了看。
“老闆娘認識我?”柒尚伊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睛問道。
殷花娘淡笑着搖了搖頭,“不認識,隻不過之前聽半夏提起過,今日算是認識了。”
柒尚伊轉頭看了一眼半夏,不明白爲什麽她會跟殷花娘提起自己,半夏才想起自己還沒來得及跟殷花娘解釋後來的事情,擔心殷花娘誤會了柒尚伊,便笑着給了殷花娘一個暗示,殷花娘聰慧,一下子便明白,連忙笑着招呼大家喝茶吃東西,自個便轉身回去了。
晚上留宿在殷家客棧。
夜滄訣守在柒尚伊的牀邊,叮囑她睡下了,才起身離開,現在正是機會,去找時韻問清楚所有的事情。
“不用敲門了,直接進來吧。”到了時韻的房門口,夜滄訣輕輕地擡手準備敲門,門内卻傳出來時韻的聲音,夜滄訣淡淡一笑,也好,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打交道不費勁,于是便推門進去,屋内的場景卻讓他稍微有些吃驚,不過又在意料之中。
時韻屋内的圓桌旁,已經坐了兩人,一個是時韻,還有一個便是三皇子,在另一方,放着一杯冒着熱氣的茶碗,夜滄訣暗笑了一下,看來是在等自己,便關了門,走過去坐下。
“我知道你會來找我,”時韻笑着看了一眼夜滄訣,然後頭一偏,看向三皇子,“不過你會來,我卻沒有想到。”
的确,時韻再次見到柒尚伊的時候,柒尚伊已經和三皇子生分了,自然是不知道他們兩之間的事情。
“想沒想到,本宮都是來了,”三皇子很從容地回答,絲毫沒有感覺自己似乎是多餘的,“既然你等的人已經來了,關于小柒姑娘的秘密。便也請你都說了吧。”
夜滄訣看了一眼三皇子,心中有一絲糾結,不過最終卻穩下心思,沒有讓他離開。畢竟說秘密的不是自己,時韻若不請他離開,自己也沒這個權力,另外,關于柒尚伊的秘密。讓他知道了也好,不然一知半解,反而會更在意柒尚伊。
“那我可就說了?”時韻詢問地看了一眼夜滄訣,他想知道,這個男人的胸襟到底有多大?如果他開口驅趕三皇子,那麽他對柒尚伊的關心也就隻有那麽多了。
見夜滄訣點了點頭,時韻釋然地笑了笑,手指撥弄了一下面前的茶碗蓋,笑着開了口,“我叫時韻。西梁時家,你們也許有所耳聞。”
“因勾結魔族被滅門的?”身爲魔族,三皇子對于魔族有關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不過從夜滄訣淡定的表情來看,他對這件事也是知道的。
“嗯。”時韻點了點頭,“我自小長在西梁,五歲的時候第一次進宮,那時候才三歲的西玥還肉嘟嘟的像個包子,家中兄長她都是叫哥哥,獨獨對我卻隻喚姐姐。不論夫人糾正多少次,她依舊是抓着我的手叫姐姐,後來大人們想着年紀小沒關系,便也沒有再糾正。于是西玥這一叫便一直叫到時家出事。”
“據孤了解,時家隻是商家,并不是朝官,你怎麽能入得了宮?還能和身爲公主的西玥玩耍?”聰明如夜滄訣,首先察覺到了時韻話裏的不對勁。
時韻笑笑,贊許地對着夜滄訣點了點頭。“沒錯,時家是商家,不過這隻是表面上的,其實時家還有另一個身份。”
“跟魔族有關?”三皇子接了話問。
時韻笑笑,果然都是聰明人,“對,與魔族有關,時家其實是魔王的家臣,所以魔王在哪,時家的後人便在哪。”
“西梁王就是魔王~”夜滄訣慢慢地開了口,心中暗暗糾結柒尚伊是否繼承了魔王的血統,“所以人魔大戰他才能調集十萬魔軍。”
“錯了,錯了……”時韻一臉說了兩遍,還不住地搖頭苦笑,“世人都被誤導了,皆以爲男子才能稱王道帝,其實魔王不是西涼城主,而是外表溫柔娴靜的夫人,世代的魔王都隻能是女子,紫蘇的後人。”
“紫蘇,傳說中的第一代魔王,聽說有絕美的容顔,終日以魔鬼面具遮面。”三皇子慢慢道出了紫蘇的由來,“沒想到一切都不隻是傳說~”
“幾百年來,魔王的血統隻留存在後代女子的血液裏,自人魔大戰,天下四分之後,魔王紫蘇爲了後人能夠平安成長,用咒印封印了後代的力量,之後的每一代都受到了封印,不過依舊有一些殘存的,野心不死的魔族企圖喚醒魔王的力量,他們找不到魔王,便先找到了魔王的家臣時家,所以,時家其實不是被滅門的,而是自殺,一家五十餘人,除了我,沒有一個活命的。”時韻顯然已經對家人的死釋然了,說起這個的時候并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當時的我隻有四歲,父親爲了讓我明白家臣的地位,與我說了一夜的話,我迷迷糊糊地聽了一夜,再清醒時便已經在外公身邊了,待我懂事了,我才記起父親的話,想要下山去找西玥,才知道西梁國已不複存在,西玥也不知所蹤,想起她總是喚我姐姐,所以我便終日以粉黛飾面,以女子之态遊走于江湖,就是期待哪日可以再遇見西玥。”
“所以,西玥是下一代的魔王對不對?”夜滄訣的心裏隻有柒尚伊,雖然時韻說了許多很令人震驚的事情,不過他心裏關心的隻有這一件事。
“對,西玥,也就是小柒,就是下一代的魔王,如果讓她進入魔潭,被魔族的祭司抓到,很有可能會喚醒她體内的魔王之血。”時韻皺着眉頭看向夜滄訣,“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允許你們帶着她進入魔潭。”
“放心吧,孤不會帶她去的。”知道有危險,夜滄訣肯定不可能會帶她去,哪怕她發現後會恨自己,自己也要将她帶走。
殷家客棧的後院,半夏和殷花娘如同一對姐妹,并排坐在後院的葡萄藤下。
“哎,好懷念在魔都的那段日子,”半夏笑着,擡起一隻手舉到半空,眯着眼睛透過指縫看了看點綴在葡萄藤隻見的星鬥,然後側頭看了一眼殷花娘,“我還記得殷大姐說過要收留我的呢。”
“你如今那裏還需要我收留!”殷花娘打趣地看了一眼半夏,“如今恐怕我請你你都不一定肯回來吧。”
“不知道。”半夏的表情凝固了一秒,繼而又釋懷地笑了笑,“公子待我不似以前了。”
“怎麽?受冷落了?”殷花娘注意到半夏臉上一閃而過的憂傷,湊上前問。
半夏搖搖頭,“不知道,吃穿用度公子都給我最好,走哪也把我帶着,但是卻再也沒有派我出去執行任務了,而且……”半夏說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想起在來的路上三皇子抓住自己手腕的事情,“公子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奇怪的話?”殷花娘笑了笑,輕輕推了一下半夏,“三公子該不會是終于發現了你的心思吧。”
“不是。”半夏趕緊搖了搖頭,“公子跟我說了他和小柒姑娘的事情,以前,他從不讓我過問這些的。”
“那個小柒姑娘與夜公子不是……”殷花娘見過夜滄訣從柒尚伊的房間裏出來,早已猜出了二人的關系。
“嗯,但是公子……”半夏遲疑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公子,想了想,搖了搖頭,“算了,這是公子的私事,我還是不要管的好。”
“明日我去魔潭去伏冰草,你帶着小柒離開魔都。”時韻與夜滄訣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本宮也去魔都,”三皇子插了嘴,看了一眼夜滄訣,“小柒應該希望你陪着她,半夏知道怎麽出魔族,明日讓她帶你們出去,本宮和時韻去魔潭取伏冰草。”
夜滄訣遲疑了一下,對着二人點了點頭,“那,拜托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