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柒尚伊氣氛飛咬了咬牙,看了看裹着一件厚披風,站在黑水鎮界碑旁哈白氣的時韻,這家夥不是沒有馬麽?怎麽倒得比自己還早,而且一路上柒尚伊也沒有碰到他啊。
“哎呀,我就說你們肯定是和我同路嘛!”看到柒尚伊和夜滄絕,站在界碑旁等了許久的時韻伸手拉掉自己頭上的披風帽子,露出整張臉來,一臉委屈地看着二人,“等我回去一定要找機會告訴浮塗老兒,你們兩個隊同門見死不救,明明同路,還不願意帶我一程,連馬兒都讓一匹給我!”
“你不是比我們快麽!”柒尚伊跳下馬,瞪了一眼時韻,憤憤地往前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手裏握着馬鞭,擡起手指着時韻說:“老實說,你是不是跟蹤我們?”
“嗯?你們也要去極寒之地麽!”時韻一臉驚訝地看着柒尚伊,然後笑着看了一眼夜滄絕,“我就說我偷偷溜出來浮塗老兒怎麽會沒有發現,肯定是看到我留的紙條,所以才們二人去極寒之地的吧?”
“小柒,走吧,再耽擱,該關城門了。”夜滄絕理會時韻,直接轉頭看向了柒尚伊,時韻對着感覺眉頭一皺,尖着嗓子說:“真冷漠!”
柒尚伊看着他故意答非所問,握了握手裏的馬鞭,終究還是忍住了,再又見他如此說夜滄絕不禁心裏一緊,偷偷打量了一眼時韻,這家夥該不會是看上夜滄絕了吧?确實像時韻這樣的人妖屬性,應該劃分到女性的,喜歡上夜滄絕也不是不可能。
“我跟你說,你别跟着我們!”想到他有可能是自己的情敵,柒尚伊擡起手裏的馬鞭指了指時韻,然後趕緊轉身跟上夜滄絕,二人說笑了幾句,便牽着馬進了小鎮。
柒尚伊四周打量了一下,一年未見。小鎮并沒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天氣還沒有上次來的時候那麽冷,而且正是晚飯時間,顯得比上次熱鬧了許多。不過街上的都是步履匆匆的。
柒尚伊領了夜滄絕到自己上次和阮方文住的客棧,掌櫃的還是以前那位,但是已經認不出柒尚伊了,隻是見二人身上穿着萬靈閣的弟子服,連忙出來迎接。
“上一次有元字輩的弟子過來還是一年以前。”掌櫃的說着提起茶壺給二人倒了茶,然後看向二人,“兩位客官今晚住店吧?”
“嗯,準備兩間上房!”夜滄絕點點頭,伸手端起茶碗,外面天氣太冷,确實需要一杯熱茶暖暖身子。
“三間!”聽到說話人的聲音柒尚伊皺了皺眉頭,時韻已經坐到了身旁,自顧自地在桌上取了一個茶碗,對着掌櫃的示意了一下。拿掌櫃的楞了一下,瞧了瞧他身上穿的也是元字輩的弟子服,便忙天氣茶壺給倒上了熱茶。
“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我身上帶的銀子用完了,反正大師兄有錢,不介意爲我出一晚上的房錢吧。”時韻一面端起茶碗湊到嘴邊,一面看着夜滄絕說。
柒尚伊皺着眉頭打量了一眼時韻,方才子啊外面他身上穿的還不是弟子服呢,這會子功夫,他去哪就換了身行頭了。
夜滄絕知道這時韻是甩不掉了。而且還有掌櫃的在,卻是同門師兄弟之間不太好鬧矛盾,便轉頭與掌櫃的說:“那就準備三間上房吧。”
夜滄絕說着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哪掌櫃的忙伸手拿了。心裏暗喜,這萬靈閣的弟子果然各各出手大方。
“趕了一天的路,有些餓了,掌櫃的,上些好酒好菜來!”見夜滄絕掏了銀子,時韻便越發不客氣起來。伸手揉了揉肚皮,便跟掌櫃的要吃喝了。
柒尚伊瞪了一眼時韻,不過自己也餓了,隻好牛頭交代掌櫃的多準備一些。
掌櫃的答應着去準備了飯菜,菜送到的時候聽到時韻正在叽叽喳喳地說自己要去極寒之地,哪掌櫃的猶豫了一下,湊到桌旁說:“紀委大俠要去極寒之地?”
夜滄絕擡起頭,警惕地看了一眼掌櫃的,似乎有些埋怨他随意插話。
“客官莫要誤會!”掌櫃的連忙擺了擺手,“我的意思是說,三位若是想要去極寒之地,在下倒是可以指一條捷徑。”
“什麽捷徑?”柒尚伊最想早點拿到伏冰草,聽到有捷徑,自然來了興趣。
“離小鎮不遠便有一條大河,叫黑水河,這個季節,黑水河上的冰已經很厚了,三位不妨坐雪橇沿着河面一直往上,便能到極寒之地了。”掌櫃的說着笑了笑,看衆人似乎有些不相信,便笑了笑,繼續說:“不瞞各位說,在下這麽說也的确有些私心,在下娘家小舅子便是做着生意的,我也隻是順便替他拉拉生意。”
夜滄絕猶豫了一下,擡頭看向掌櫃,“你說的這雪橇多久可以到達極寒之地?”
“半日功夫!”掌櫃的趕緊說,“這可比各位騎馬快多了,若是騎馬,指不定得一兩日呢,而且越往北越冷,這馬也未必受得了,馬蹄也容易打滑。”
“那你便幫我安排兩架吧,”夜滄絕說着又掏出兩錠銀錠子丢在桌上,側頭看着時韻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抿了抿嘴唇,又掏了一錠出來,“三架,明日一早我們便要!”
“好嘞,定幫三位準備最好的。”掌櫃的說着樂呵呵地接了銀錠子,“那三位慢用。”
“大師兄真是好人!”時韻笑着端起酒壺給夜滄絕斟了一杯酒,“天涼,喝杯熱酒暖暖身子。”
夜滄絕猶豫了一下,伸手端了被子,剛送到嘴邊,瞧見柒尚伊氣呼呼地瞪着自己,愣了愣,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她生氣了,忙又将杯子放下,“小柒也喝點吧,這是水酒,不容易醉。”
“不喝!”柒尚伊氣氛地将頭扭到一邊,郁悶地看了一眼時韻,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我吃飽了,我先上樓休息去了。”
“哎,小柒,你都沒怎麽吃!”夜滄絕忙起身要懶豬柒尚伊。一旁的時韻卻笑呵呵地伸手拉住了夜滄絕,“大師兄,女人都吃的少,因爲要保持身材,來。我們繼續喝酒!”
夜滄絕猶豫了一下,覺得時韻說的好像也沒有哪裏沒有道理,便又坐了下來,時韻忙笑呵呵地又給夜滄絕斟滿酒。
這下子,柒尚伊可就郁悶了,原本說吃飽了起身離開不過是一個幌子,想着夜滄絕肯定一定會跟上來的,這樣兩人就可以避開這個讨厭的時韻了,可沒想到,夜滄絕被時韻這麽一勸。又坐了回去,自己話已經說出口,自然不可能再重新回去坐下,隻好硬着頭皮,郁悶地一個人上了樓梯,還不忘憋着嘴,回頭瞟了一眼在大廳喝酒的二人,冰塊難道也喜歡時韻麽?
“小柒?睡了沒?”柒尚伊正坐在房間裏等着夜滄絕來找自己,聽到夜滄絕的敲門聲,臉上一喜。剛要起身,忽然又想起方才他沒有追上來的事情,于是癟癟嘴又坐了回去。
“我已經睡了,你有事麽?”柒尚伊故意裝出松懶的樣子說。想着等夜滄絕認個錯,自己再起身去給他開門。
“哦,”站在門外的夜滄絕心裏一陣失落,方才瞧着柒尚伊的神情不開心,自己心裏一直記挂,所以一吃完飯便先來找她了。沒想到她已經睡下了,“那你睡吧,也沒什麽事。”
“我就說她肯定已經睡下了,這女人啊,最講究早睡早起,不然容顔易逝!”時韻的聲音傳進了房間,柒尚伊皺了皺眉頭,該死的時韻,連冰塊來看我都要跟着一起來,不是小三是什麽!
柒尚伊一面想着,一面用力地握了握手裏的裙角,看着門口兩個身影慢慢地走了過去,想要起身叫住夜滄絕卻又拉不下面子,隻好憤憤地看着二人離開,然後轉身躺倒了床上。
第二日一早,掌櫃的吩咐廚房準備了豐富的早餐,然後按着吩咐準時将三人都叫了起來。
“早,昨晚睡得怎麽樣?”看着柒尚伊惺忪着眼睛下樓來,夜滄絕笑着擡頭望着她說。
“睡得那麽早,肯定睡得好啊。”時韻低頭盯着手裏正在剝殼的雞蛋,笑着說。
柒尚伊瞪了一眼時韻,走到夜滄絕旁邊坐下,拿起一旁的筷子,夾了一塊煎餅,淡淡地說:“還行吧。”
其實柒尚伊昨晚糾結了一晚上,并沒有怎麽睡好,一直到後半夜,可能是腦活動過多,才睡的沉了點,所以當店小二上樓去叫她的時候,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夢裏,誤把店小二的敲門聲當成了啄木鳥的聲音。
“客官,雪橇已經按着您的吩咐都準備好了,這位便是我娘家小弟,一會兒吃完早飯,便由他用馬車送三位去渡口上。”掌櫃的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便領了一個全身裹着厚厚的大襖的男子走了過來。
“各位少俠多福!小的名叫二蛋,”男子看着比夜滄絕要大許多,一張黑黃的臉深深地縮在厚厚的氈帽裏,顯得隻有巴掌大小,他笑着對着衆人彎腰行了禮,然後擡起頭憨憨一笑,“挑的都是訓練最好的狼狗,架雪橇的也都經常跑的老人兒,必能按着要求将各位安全送到極寒之地。”
“嗯,”夜滄絕答應着點了點頭,放下手裏的筷子,用帕子輕輕擦了擦嘴,然後掏出一袋碎銀子遞給二蛋,“這些你拿着,等将我們送到,還有比這更多的。”
“謝謝爺!”二蛋見到銀子,連稱呼都變了,忙客氣地接了銀子。
吃過早飯便出發了,店掌櫃倒也算是有良心的人,知道夜滄絕銀子給的多,臨走前,還精心地爲他們準備了一些烙好的餅和一些肉幹作爲幹糧,柒尚伊偷偷嘗了嘗,味道确實不錯,因此便也沒有推遲,将東西接了過來,轉身鑽進了二蛋準備好的馬車裏。
黑水河離黑水鎮并不遠,馬車出了鎮子,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渡口,夜滄絕先下了馬車,轉身又扶了柒尚伊下來。
柒尚伊哈了一口白氣,趕緊将帽子戴了起來,然後迅速将手塞進護手裏面,擡頭看了一眼江面,果然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二蛋與趕馬車的夥計交代了幾句,那夥計便駕着馬車回去了。
二蛋笑笑,讓大家暫且先等等,然後直起身子,站在一旁,拿起一隻手捏住嘴唇,仰着脖子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
口哨之後,便從遠處傳來了幾聲狗叫聲,似乎有一大群狗兒,正在呼應二蛋的口哨一般。
柒尚伊踮起腳尖,越過河邊已經枯黃的蘆草杆,看到江面上有一群快速移動的黑點,越來越近,伴着聲聲的犬吠聲。
“來了!”二蛋回頭笑着對三人說着,便領了三人往矮橋上走去,走到渡口,雪橇隊也就到了,一群灰白的長相如同哈士奇一般的狗狗看到二蛋顯得十分高興,知道二蛋褪下手套一一摸了它們的額頭之後他們才安靜下來。
“二蛋。”從後面的雪橇上走下來兩個裹得比二蛋還誇張的老人,他們臉上花白的絡腮胡子,顯示了他們的年齡。
“這是張二叔和張三叔,”二蛋笑着回頭給夜滄絕他們介紹,“都是鎮裏趕雪橇的老手,極寒之地路險,所以特意請了他們過來。”
“張二叔、張三叔!”三人極其一緻地擡起手行了禮,兩位老人也隻是爽朗地笑了笑,并未多寒暄,便給大家分配位子了。
最後決定,夜滄絕和張二叔在最前面,柒尚伊和二蛋緊跟其後,時韻和張三叔則在最後面,爲了防止冰塊承重過大,每架雪橇之間隔了一兩丈的距離。
“咦,極寒之地不是往北走麽?”柒尚伊看雪橇走的方向是西方,便往前湊了湊問趕雪橇的二蛋。
狗狗們都是訓練有素的,所以二蛋不需要很用力地控制它們,聽到柒尚伊問,便擡起一隻手,指了指前方,“姑娘看見前面那山了沒?黑水河過了那山,便直奔北方去了。”
柒尚伊擡起頭,看了一眼二蛋說的山,白茫茫的一片,俨然一座雪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