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三公子點點頭回禮,微微一笑,“沈公子,本宮有話與小柒姑娘說,煩請回避一下。”
沈海擡手摸了摸頭,暗想這個三皇子,每次跟柒尚伊說話都得把自己支走,真是有趣,不過他倒也沒說什麽,便默默走開到遠處的廊子裏候着了。
“小柒姑娘!”見沈海居然識趣地離開,柒尚伊白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欲從另一邊走開,申三公子趕緊叫住了她,“本宮隻想交一件東西給你。”
柒尚伊頓了頓,回過身來,也不說話,看向申三公子。
申三公子微微一笑,伸手從懷裏摸出了黑色的驅魔令,走過來遞給柒尚伊,“這是柒姑娘的東西,還給你。”
柒尚伊猶豫了一下,看了看他手裏的驅魔令,伸手接了過來,拿在手裏感受了一下,确實是真的,于是擡頭看向三皇子,“怎麽?三皇子用完了就想着還給我了。”
“驅魔令隻有紫鳳家族的人才能啓動。”三皇子望着柒尚伊,也不顧忌,便将驅魔令的秘密給說了出來,他隻想着,也許自己坦誠相待,柒尚伊應該會更容易接受自己。
“還有這回事?”柒尚伊看着手裏的驅魔令皺了皺眉頭,繼而又擺了擺手,将驅魔令塞回自己的腰間,“算了,這事我也不願意知道,三皇子既然還了東西,那便告辭了。”
“小柒姑娘!”申三公子忙跨了兩步,擋住柒尚伊的路,“小柒姑娘,本宮隻是想告訴你,本宮并無意欺騙你,請你相信本宮對你的心思。”
柒尚伊緩緩擡起頭,迎上申三公子的眼神,眼神很堅定,不過,哼!柒尚伊冷笑了一聲。整個人也往後退了一步,“三皇子,我知道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傻,還請您寬宏大度。莫要再騙我了。”
“小柒姑娘,本宮……”三皇子還欲繼續解釋,突然一襲紅衣從天而降,再看時,幻櫻已經擋在了二人中間。一手環住柒尚伊,側過身子,面帶笑容地看向申三公子。
“三皇子,我家小柒都不願意和你說話了,你何苦還要糾纏呢!”幻櫻說話帶些戲谑之态,忽地臉相一變,兇狠地瞪着申三公子,“離她遠點,否則别怪本大爺不客氣!”
申三公子是第一次見到幻櫻的人形,所以見到一個不相識的男子與柒尚伊這麽親熱。倒是有些愣住了,幻櫻便是趁了他發愣的時候,轉頭笑着看了一眼柒尚伊,便帶了她離開。
沈海原本是等在一旁,忽一回頭,隻發現柒尚伊不見了身影,再看天空閃過一片紅衣,連忙追了上去,直追到藥廬前面的空地上,才追上二人。
“師姐。他是?”沈海有些吃驚,他能從幻櫻的身上感受到深厚的靈力,但是卻又感覺與一般人的不同,故而好奇。柒尚伊在哪結交了這樣的朋友,她方才還說閉關的時候哪裏也沒去呢。
“怎麽?你認不出來了?”幻櫻嘴角微微上翹,看向沈海。
沈海心想,自己應該認識麽?于是又打量幻櫻,幻櫻雖化了人形,可是改不了調皮的性子。便連忙歪歪頭,後面伸出一隻粗大的粉紅色毛絨尾巴左右晃動着,這下沈海便認出來了,“幻櫻?你……怎麽變人形了?”
“大驚小怪的,靈獸修爲高了自然就能幻人形,本大爺都有八百多年的修爲了,化個人形而已,用得着這麽吃驚麽!”幻櫻高傲地說了一句,忙又将自己的大尾巴給縮回了衣服裏。
“可是這隻過了七個多月而已……”沈海依舊是不敢相信。
“之前是因爲被她拖累了,如今……”幻櫻說着扭頭看向柒尚伊,卻發現柒尚伊正在一旁捧着驅魔令發呆,壓根就沒有将二人的對話聽進耳朵裏,于是便也沒有再接着往後說,走了兩步,湊到她身旁去。
“盯着這個看什麽?”幻櫻問。
柒尚伊回過頭,看了二人一眼,将驅魔令重新塞回懷裏,“沒什麽,時候不早了,幹爹說今晚在藥廬爲我和師父接風,我得先回去換身衣服,沈師弟也一起吧。”
“嗯。”沈海點了點頭,腦子裏卻還在想着柒尚伊手裏的那塊黑色令牌,這令牌,看着似乎十分眼熟。
申三公子擡頭看着幻櫻帶了柒尚伊飛走,思忖了許久,才輕輕喚了一聲“芙蕖”,隻見從一旁的樹上便撲棱撲棱地飛下了一隻彩色的長尾鳥,繞着申三公子叫了兩聲,便落在地上幻成了一個白衣的女子,方才鳥尾巴上的兩根彩色羽毛,正像發钗一樣歪歪地别在她的發髻裏。
女子面色雪白,嘴角微微帶笑,對着申三公子欠了欠身子,“主人~”
申三公子的眼睛依舊看着柒尚伊離開的方向,“芙蕖,方才的男子是誰?”
叫芙蕖的女子微微一笑,直起身子,“主人忘了,他便是一直跟在瓷姬身邊的幻櫻。”
“幻櫻?”申三公子皺了皺眉頭,怪不得自己從他身上感覺到了熟悉的氣味,“他已經能夠幻化成人形了麽?”
靈獸要化成人形,除了自己和主人的靈力深厚之外,更重要的是要自身修爲夠高,向來沒有五百年的修爲是難以成人形,比如自己身邊的芙蕖,原本隻有四百年的修爲,隻因她是魔獸,修煉了不少魔族功法,才使自己修爲大增,提前化了人形,可這幻櫻,看着估計也就百年的修行,怎麽就能化成人形了。
芙蕖又是一笑,輕輕提了腳步,挪步到申三公子的右後側,“主人是被這狡猾的紅狐給騙了,他可是有八百年的修行,隻不過因爲瓷姬靈力被封,所以它的修爲也一直被壓制了,如今才得以釋放出來。”
“八百年的修行!”三皇子皺了皺眉頭,這世間靈獸,有八百年修爲的可真不多,除了幾位傳說中的靈獸,三皇子知道隻有兩隻,一隻是跟着夜滄訣的兀白,一隻是跟着慕容殷的梓胥,就這兩隻。還是當年他們拜師萬靈閣時結下的緣,再有,便是關在東璃伏魔塔裏的陌黎了,不過它也隻有五百年的修爲。“什麽來頭?”
“芙蕖年紀小,知道的也不多,不過曾聽前輩提起他,聽說本是南海靈山上的野狐,因吸食仙山靈力化爲令狐。一直遊蕩在南方,性頑劣,爲人惡,世人喚它烏殇,不過在人魔大戰之後,便再也沒有它的消息了,雖然它如今改了名,但芙蕖應該沒有認錯。”
“原來是它!”申三公子呢喃了一句,若說幻櫻,申三公子自然不知它修爲。若說烏殇,申三公子确有耳聞,沒想到柒尚伊身旁竟有這樣一個厲害的靈獸。
入了夜,柒尚伊拿了一對冰鳳出門,本來是想找個地方練練太古真人新教的一套的劍法,不想出門瞧了瞧天上的月色,月色太美,想一想,還是賞月算了。
柒尚伊将冰鳳插回腰間,看了看屋頂。撐開雙手,稍一運功,便躍上了屋頂,得意一笑。自找了一處躺下,看着滿天的星星和皎潔的月亮,真是惬意。
“剛一回來便又開始偷懶了!”忽然從頭頂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柒尚伊不看變也知道是幻櫻,果然一襲紅衣飄來,幻櫻将手裏的披風輕輕蓋到了柒尚伊身上。“秋夜裏風涼,小心受寒了。”
“謝了。”柒尚伊扭頭對他笑笑,說起來,幻櫻還真是一個完美的男人,長相自不用說,甩夜滄訣、三皇子幾條街,武功更是不得了,畢竟有八百年的修爲,脾性嘛,時而陰冷無情,時而溫柔體貼,時而又撒嬌可愛,偶有一兩處剛要生氣,他定能沒皮沒臉地湊過來哄你,讓人又恨又愛,“今晚月色好,我且偷一次懶,看看星空。”
“星星有什麽好看的!”幻櫻說着,倒下身子,挨着柒尚伊躺下,側頭看了柒尚伊兩眼,“白天那三皇子沒對你說什麽吧?”
“沒有。”柒尚伊緩緩吐出兩個字,忽又想起了什麽,伸手從懷裏摸出驅魔令,拿在手裏看了看,“他說這東西隻有紫鳳家族的人才能用。”
幻櫻隻是掃了一眼柒尚伊手裏的驅魔令,便又轉正頭看向天空,“沒想到他倒也誠實!”
“你知道?”柒尚伊聽幻櫻這麽一說,連忙來了興趣,她原本還在懷疑這是不是申三公子爲了重新接近自己說的謊話。
“聽過一些!”幻櫻說着做起了身,柒尚伊也連忙跟着坐了起來,“這驅魔令,靈獸是碰不了的,一旦挨上,便會被灼傷,相傳乃魔王調軍令牌,人魔大戰之後,驅魔令便也不見了,知道後來你父王西梁王再次集結了魔軍,不過爲什麽他能啓動驅魔令卻不得而知,有人說他擁有魔王留下的藏寶圖,獲得了寶藏和魔王的認可,也有人說,紫鳳家族乃魔王與人類的後代,所以擁有紫鳳血脈的人便可以啓動驅魔令。不過都是傳言而已,事實如何,并未得到證實。”
幻櫻說完轉過頭看向柒尚伊,盯着他手裏的驅魔令愣了愣,“不過驅魔令的秘密是在魔族間傳道,世人鮮有人知,慕容殷便是不知道這個,才會再得到驅魔令之後便想毀了你王兄,所以,我很好奇,三皇子他是怎麽知道這個的?”
“因爲……”因爲他就是魔族,柒尚伊話到嘴邊,卻發現說不出來,支吾了兩聲,終究是沒有說出來,“我也不知道,也許他是從哪裏聽到了吧,你也不是魔獸,你不一樣是知道。”柒尚伊說着将驅魔令塞回了自己懷裏,側頭白了一眼幻櫻,暗想着這驅魔令以後還是少拿出來了,現了人眼,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惦記。
幻櫻看了一眼柒尚伊的表情,神情凝固,“他傷害了你,你爲何還要替他保守秘密?”
柒尚伊擡起頭輕輕一笑,“不是幫他,是欠他的,否則,我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幻櫻站過頭笑笑,沒有繼續往下問,柒尚伊說的有理,互不相欠了,才能裝作沒有關系,隻可惜,真的就互不相欠了麽?
“哎呀,再有五天便是萬靈會了,冰塊明天應該就會來了吧?”柒尚伊坐直身子,将雙手往身後一背,伸了個懶腰說。
“是該來了!”幻櫻笑着接了一句,繼而又谄笑着看向柒尚伊,“問你個問題?”
柒尚伊放下雙手,白了他一眼,“不許問我喜不喜歡冰塊!”這幻櫻自從化了人形之後,變得十分八卦,總愛關心自己的感情問題,最開始的時候還總喜歡調.戲自己,說什麽夜滄訣不如他,後來在柒尚伊的威逼利誘之下他總算是改了口,如今每每隻要他說問個問題,下文定是“你喜不喜歡夜滄訣?”,柒尚伊對此表示十分無奈。
“可我就隻想問這個問題啊!”幻櫻皺着眉頭,又開始撒嬌,“雖說他沒本大爺的帥氣,也沒有本大爺修爲高,不過比起其他的倒是十分優秀了,你既不願意從了本大爺,何不考慮考慮他。”
“你可真喜歡操心!”柒尚伊雙手環住自己的腿,将下巴擱到膝蓋上無語地說,“我如今還小,兒女情長的可容後再議。”
“不小了!”幻櫻連忙反駁,“你如今都十九了,都是老姑娘了,若是你當初不逃婚,如今孩子都會走了!”
“去你大爺的!”柒尚伊聽了幻櫻的話一掌扇了過去,“你自己活了八百多歲都是個單身漢,還好意思說我是老姑娘。”
“那你真不嫁?”幻櫻躲開了柒尚伊的攻擊,換了一個位子,繼續問。
“不嫁!”柒尚伊搖了搖頭,幹爹都說了,這裏隻是一個虛拟空間,生活在這裏的人就好像遊戲cpn一樣,于是考慮兒女情長,還不如想想如何回去呢。
“你不嫁他若是娶了别人你可别後悔!”幻櫻氣呼呼地說。
柒尚伊一聽,連忙擡起頭來,伸手扯了扯幻櫻的衣服,“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
“不知道!”幻櫻背對着柒尚伊,扭了扭身子,臉上卻挂着陰險的笑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