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才那兩位衙役往東邊去了,柒尚伊猶豫了一下,轉身往西邊去了。
正規的藥店是不敢去了,柒尚伊逛了幾家店,給幹娘和慧茹各買了一身新衣服,又給夜滄訣買了一些補品之類的,正在想着要去哪給夜滄訣買藥的時候,看到路邊有個算命的攤子,那鋪位上還寫着賣狗皮膏藥,柒尚伊一喜,提着東西便坐了過去。
那人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瞎子,不過柒尚伊剛一坐下,那人便開了口。
“這位夫人想算什麽?我程瞎子知姻緣,曉運勢,您隻要寫一個字,我立馬便能将您想知道的算出來。算得好您就給個賞錢,算的不好,您就走,反正我是個瞎子,也看不見你給多給少。”
柒尚伊笑着聽那人說完一長段話,将手裏的東西放到腳邊上,“你這裏賣狗皮膏藥?”
程瞎子愣了一下,之前閉着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來,“原來不是算命的,有,我這的狗皮膏藥可是我家祖傳秘方,專治化瘡化膿,三帖必定見效。”
“說的這麽神乎,誰知道你是不是騙我?”柒尚伊也不着急,就跟着算命瞎子繞着彎。
“哎,夫人,你不買不要緊,可不能瞎說話,我這膏藥可真是上好的,每日隻有十帖,多少人慕名來買的。”這瞎子不僅是個假瞎子,而且還是一位年輕小夥,聽柒尚伊如此看不起的語氣,倒還跟柒尚伊急上了,柒尚伊正是要他急,所以繼續挑釁,得意地四周看了看,笑着說:“慕名而來,在哪呢?我怎的就沒有瞧見?”
“你!”現在太早,人都集中在街裏面的集市上,确實街尾這一塊沒有什麽人,所以這假瞎子也插不上什麽話來。隻是氣了兩聲,又重新坐下,側過身子,一副不愛搭理柒尚伊的樣子。“愛買不買,不買便走!”
“買!”柒尚伊笑着從腰間掏出一粒一兩的碎銀子放到桌上,這是方才自己買東西之前特意去錢莊換的碎銀子。
“要幾貼?”真是瞎子見錢眼睜開,方才還很有骨氣跟柒尚伊鬥氣的假瞎子,這會子立馬笑着轉過身來。伸出雙手就要去那銀子,卻被柒尚伊一把拽回了手裏。
“不急。”柒尚伊将銀子拽進自己的手心,笑着看向一臉失落的假瞎子,“爲了确定你這狗皮膏藥是不是有用,我得考考你的醫術。”
“怎麽考?”假瞎子一副心有成竹的樣子将雙手往懷裏一抱,看向柒尚伊。
柒尚伊擡起手示意了一下手裏的銀子,“我說兩種病,你給寫兩個方子,若是這方子是對的,這銀子便賞你。如何?”
“這又有何難,夫人盡管說便是!”程瞎子自信地說。原本這程瞎子祖上也是行醫的,奈何到了他這一代家道中落,父親慘死,如今娘親重病在家,他也是沒有辦法,才會自己跟着一個道士學了幾日的道法,便開始擺攤算卦,偶爾賣賣自己做的狗皮膏藥,賺些銀兩給娘親買藥。所以柒尚伊說的問題倒還真是難不住他。
柒尚伊一聽,大喜,如此這番,他便是上了當了。于是清了下嗓子,假意看着天空想了想,才說:“聽好了,第一例,是個女子,淋了一點雨。到了晚上先是覺得冷,後又覺得熱,捂了一夜被子第二日又好了,這病如何治?”
“雨大不大?”程瞎子問。
“雨大,但隻淋了一小會兒。”柒尚伊說。
程瞎子點點頭,拿起一旁的毛筆,沾了點墨便開始動筆了,“這個簡單,這女子定是體虛有舊疾,又受了寒,便打起了擺子,之後雖好了,但隻是假象,若不根治,之後便會複發。”
程瞎子一面說着一面在紙上寫着,待寫完,停了筆,将藥方遞到柒尚伊面前。
柒尚伊根本就不懂中醫,看不出對錯,不過還是一邊看一邊點着頭,然後将紙往一旁一放,看向程瞎子,“還行,算你勉強過關,那第二例,一個獵戶,夜裏跟人上山打獵,被流箭傷在後背,第二日一早家人才發現,替他取出了箭頭,這個又該用什麽藥?”
“這個!那不就更簡單了,用我這狗皮膏藥不就是了。”程瞎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
柒尚伊臉一闆,“少廢話,趕緊寫藥方,還想不想要銀兩了!”
“是。”程瞎子懶懶地答了一句,坐直身子,拿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柒尚伊一直勾着頭看他寫,見他寫的流暢,倒也不像胡編,便又端正坐好。
程瞎子寫完将藥方遞給柒尚伊,等他看完,便直接伸了手,“銀子拿過來吧!”
柒尚伊淡淡一笑,把手裏的銀子放到程瞎子的手上,然後将兩張藥方收了起來,笑着看向程瞎子,“你怎麽不問我要買多少狗皮膏藥?”
“得了吧,我程瞎子算命爲生,能看不出來您就是想要騙我兩張藥方麽?”程瞎子身子側坐,一隻腳擡起踩在凳子上,嫣然一個小痞子一般。
柒尚伊一笑,心想這倒是一個聰明人,“既然知道我是在騙你,爲何還要上當?”
“自然是爲了這個咯。”程瞎子轉過身來,将手裏的銀子晃了晃。
“那你也不問問我爲什麽要騙你?”
“這有什麽好問的,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您拿藥方,我拿銀子,您若是沒其他事情便請吧,我這還要做生意呢!”程瞎子說話間将銀子放進了衣兜裏,雙眼又眯了起來。
柒尚伊猶豫了一下,笑着拿起了自己擱在腳邊的東西,起了身。
“夫人。”柒尚伊剛要離開,眯着眼睛看向其他方向的程瞎子又開了口,“看人治病,這藥也不可随意亂吃,夫人先抓了藥回去試試,若是信得過不妨再來找我程瞎子,我隻要錢,其他不管。”
柒尚伊回過頭,程瞎子話說到時候眼睛眯着,雙手直直地放在桌上,就好像柒尚伊最開始看到的樣子,于是淡淡一笑,“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