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接風酒其實就是家宴,華家雖是大家,族裏的人也都住在一起,但一般老夫人做東的家宴隻有本家可以參加。
說起本家,老夫人有兩個兒子,老大華成康,娶得是迦南宰相嫡女,後育有華傲天、華傲龍兩個兒子,晚年又生了華穆這個女兒,最得他父親喜愛。老二華成健,娶的是錦州織造之女,生有一男一女,女兒華蕙已經出嫁,嫁的是自家舅表哥,去了錦州,兒子敖傑,今年二十一,無所大成,不過靠着祖上的積蓄在這國都裏掌有幾家鋪子,混些飯吃。
今日成康、成健兄弟并不在家,隻有老夫人與一些晚輩,就在依水榭亭内擺了幾個小方桌,男左女右,客上主次,一一坐了。
湖對岸的戲台上,華府的戲班子正在唱着戲,柒尚伊聽不懂,隻是看了幾眼戲子的妝容,不禁想起了受傷留在南陽的師父。
“小柒姑娘,可是這飯菜不合胃口?”老夫人留意到柒尚伊臉上的傷感,便探過身子問道。
柒尚伊一驚,連忙搖搖頭,起了身,“飯菜很好,就是看着老夫人您兒孫膝下承歡,不禁有些想家了。”
“那你倒是個有孝心的孩子。”老夫人笑說着揮揮手示意她坐下去,“不過在這裏就别想家了,你與穆兒交好,便将這裏當做自家,無需記挂家中。”
“祖母說的對,柒姑娘就安心在家住着,若是想家可寫些書信,我家常有去東璃的貨隊,帶過去用不了多少日子。”一旁的華穆聽老夫人說要柒尚伊将這裏當家,連忙抓起柒尚伊的手,安慰她一番。
柒尚伊點點頭,衆人又繼續笑笑喝酒說話,關繼雲同華傲天到時聊的很投機,聊到深處兩人還到亭外舞了一段劍,看的華穆都有些手癢癢,可卻被柒尚伊給按在了座位上。
柒尚伊笑着湊到她耳畔說:“姜同也在呢,你好歹忍着點。”
華穆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姜同,悻悻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去看舞劍。
老夫人不愛打鬧,便在心裏盤算起自己的小九九來,看向在一旁端着酒杯看舞劍看得出神的華敖傑,皺了皺眉頭喊了他一聲,敖傑回過神來,放下酒杯,起身問:“祖母何事?”
“你大哥受了西親王約要去城外,你二哥事務又多,你便多抽出些時間帶柒姑娘在城裏玩玩,你那幾間鋪子幾日不管也無妨的。”老夫人一臉正色的說。
華敖傑看了一眼柒尚伊,轉身對着老夫人一拜,“孩兒知道了。”
老夫人立馬笑笑,看向柒尚伊,“敖傑是我家三小子,略長你幾歲,你們年輕能玩到一塊去,便讓他帶你去玩。”
柒尚伊擡頭看了一眼敖傑,淡淡一笑,“那就勞煩三公子了。”
老夫人見狀,自以爲事情有了眉目,更是高興,又讓人端了戲本子出來點了幾曲。
華穆卻在一旁拽了柒尚伊的袖擺,與她咬着耳根笑說:“我祖母這是要給你牽紅線呢!”
柒尚伊心裏想着事,都不願意擡頭看一眼對面的敖傑,就連東璃皇宮裏那位我都看不上,對面這個自然是看都不願意看,華穆看她表情知道是不願意,便識趣地沒有繼續開她玩笑。
晚宴上出來,華穆搖了搖柒尚伊的胳膊,“好啦,你就别不高興了,不喜歡你便不要搭理他便是,祖母也就隻是想想,你若不願意哪還真能把你強留在府裏啊?”
柒尚伊歎了一口氣,轉頭看向華穆,她哪裏知道自己壓根就沒想這個問題,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如何進入西親王府,不,是她已經想到了進入西親王府的法子,就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麽了?”華穆看柒尚伊又歎氣又看這自己發呆,連忙問道。
柒尚伊又歎一口氣,開了口,“華穆,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要我幫忙?”華穆一愣,還以爲是關于敖傑的事,“我都說了不搭理我三哥便是。”
“不是這個事,”柒尚伊搖搖頭,“是其他的事?”
“哦,那你說。”華穆說着笑笑,“我們是好姐妹,能幫的我肯定幫,就算不能幫我也想辦法幫。”
“你别忙着答應,先聽我說了再答應。”柒尚伊說着拉了華穆到一旁,避開了身後跟着的侍女們,壓低聲音說:“我想去西王府,你能幫我麽?”
“西王府?”華穆顯然是有點吃驚,再看柒尚伊點了點頭,才确認自己并沒有聽錯,“進西王府倒不是什麽難事,我也常去,不過你要去那幹嘛?”
“這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保證不會連累到你的,”柒尚伊說,“而且我要去的不是王爺府,而是西王爺在城外的莊子裏,方才老夫人說你大哥受西親王邀請要去那莊子裏,你能不能去求了你大哥,也帶我一塊去?”
華穆有些遲疑,畢竟人人都知道西親王其實是個笑面虎,終日笑臉迎人,可是對敵人卻很是兇殘,倒不是自己不敢去冒險,隻是怕柒尚伊要做的事情惹惱了西親王,到時候自己沒有能力保她。
“你一定要去麽?”華穆看向柒尚伊,其實從她臉上就能看出原因了。
“嗯。”柒尚伊懇切地點了點頭,“這是我來迦南的目的,必須去。”
華穆在心底又糾結了一番,點了點頭,“行,你一定要去,那我便幫你。”
“真的太謝謝你了。”柒尚伊握住華穆的手,不知怎的心裏總覺得有些虧欠。
二房裏,二夫人看了一眼坐在下方喝茶的敖傑,“老夫人今日的意思怕是想把那柒姑娘說給你,你怎麽看?”
“老夫人竟挑些不好的給我,”敖傑說着憤憤地放下手裏的茶碗,“長得也不出衆,聽說家裏隻是個行商的,哪裏配得上我!”
“就憑老夫人看中了,”二夫人說,“你的婚事老夫人做得了主,你我都做不了主。”
“管他誰做主,反正這柒姑娘我是不會拿正眼看一眼的。”敖傑說着憤憤地起了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