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柒尚伊稍微有些遲疑,看了一眼夜滄訣,她實在不知這姜末雲到底是個什麽性格,不曉得會不會因爲自己說的太多把自己滅口了。
“柒姑娘但說不妨。”姜末雲看出柒尚伊的擔憂,連忙說,夜滄訣輕輕點了點頭,柒尚伊這才接着說:“浮橋要上下升起,必然要用滑輪,省力。不過水下沖力大,要想讓橋固定,也許還用了齒輪,同時齒輪還有一個作用,若是将安裝齒輪的匣子設計一個活動門,升降橋的時候,隻要打開活動門,讓水流進,推動齒輪,橋便會自動升降了,節省不少人力。”說到這柒尚伊擡頭看了一眼姜末雲,“不過馬車走在浮橋上的時候,橋面一點也不晃動,好似會自動固定一般,這是爲何,晚輩一直無解。”
姜末雲正沉浸在柒尚伊說的自動升降上,竟有些走神,待柒尚伊問完,他才回過神來,隻好尴尬一笑,奇怪的是他并沒有回答柒尚伊的話,而是起了身,“三位舟車勞頓,定有些乏了,都怪姜某接待不周,不如先稍作休息,明日姜某帶各位在莊中遊覽一遍。”
“有勞了。”夜滄訣站起身拜了拜,轉身拉了柒尚伊出門,方才柒尚伊說話讓姜閣主陷入了沉思,定是點到了什麽要害,不知是好是壞,但最好是讓柒尚伊不要再繼續說下去了。
總管帶他們到了客房,寒暄幾句之後便離開了,柒尚伊皺了皺鼻頭,哼哼兩聲說:“那老閣主也真是小氣,明明聊的好好的,一聽我問浮橋的技術問題他便把我們趕來休息了。”
“人家苦心鑽研出來的訣竅,自然舍不得輕易就告訴别人。”老爹在一旁說。
“那他說明日帶我們四處參觀也是騙我們的咯。”柒尚伊說。
“不管真假,明日若是參觀,你再不要說别人的技巧了,就算懂也不要說出來。”夜滄訣看向柒尚伊說,“我看老閣主今日的神情似乎不那麽舒坦,怕是你說中了什麽。”
“那好吧,以後他便再叫我說我也絕不開口了。”柒尚伊連連點頭說。
姜末雲送走旁人後又重新坐了下來,仔細想了想柒尚伊說的話,以水推齒輪,這方法确實可行,自己這麽多年卻從未想過這個方法,其實連環閣的浮橋一直都是人力在升降,所以方才姜末雲才會尴尬走神。
正想着,從外面闖進來一個少年,一身淡紫色的紗錦,胸前卻挂了一個麻布袋子,這種視覺反差就好比一盤法國鵝肝,結果配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好在少年倒是長得清秀,一雙天生就會笑的眼睛,一眼便能挑起人的興趣,“爹,我回來了。”
姜末雲擡頭打量了一眼兒子,顯然對他這種反差太大的穿衣有些不滿了,“家裏有客人,你先回去把衣服換了,這破布袋以後就不要再背了。”
“是。”姜同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大廳,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身衣服,便轉身跟侍女們打聽起客人來,“到底是些什麽客人?我爹竟匆忙要我回來換衣服?”姜同說的有些委屈,自己本來是想給他看看自己的新設計呢,不想就被趕了出來。
“是龍骨車的工匠,老爺三日前發的貼,少爺不是知道麽?”貼身侍女一面整理着他身上的衣服一面說。
“他們來了?!”姜同的語氣裏帶了幾種不同的情緒,有些激動,又有些遲疑,“都是些什麽人?”
“一個老頭和一對年輕男女,和老爺聊了一會兒天,便去客房休息了。”終于整理好了衣服,侍女停下來,轉身去櫃子裏取了一個香囊系到姜同腰間,“聽說那女娃娃不得了,一眼便瞧出了那浮橋的技巧。”
“竟有這般的人。”姜同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順手抄起桌上的麻布袋便跑了出去,一面跑一面回頭喊,“我出去辦點事,一會兒便回來。”
三人在夜滄訣屋裏略坐了會兒,柒尚伊便起身送了老爹回去,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房間裏似乎特意擺了幾盆花,梳妝鏡前也備了些水粉,看來準備的人還是聽仔細的。
奇怪,這是個什麽東西?柒尚伊看了一眼展示架上歪靠着櫃壁的東西,幾根木頭,拼湊起來,仔細看倒也有些像人。
柒尚伊笑了笑,定是這院子裏哪位小朋友的作品,被人收在這展櫃裏了。
急于在這房間裏找出一些奇怪設計的柒尚伊,并沒有過多在意這小玩意兒便轉身去看其他的東西了。
這麽大的櫃子,裏面肯定有什麽機關暗格之類的吧。柒尚伊咬着牙,吃力地拉開眼前的櫃子,可是,裏面,爲什麽又有一個木頭人?
柒尚伊驚訝地回過頭去看展櫃上的木頭人,沒了!
柒尚伊緩了緩神智,再去看衣櫃,衣櫃裏的那隻木頭人也沒了,柒尚伊用手背擦了一下額頭,“我勒個去,大白天的見鬼了?”
姜同躲在屋外的一個一棵樹上,透過窗戶偷偷觀察着屋裏面柒尚伊的反應,不禁偷偷笑了起來。這一笑不要緊,驚動了樹葉裏的幾隻蜜蜂,其中一隻二話不說便朝他額頭紮去,姜同毫無防備地便從樹上掉了下來。
“啊,真痛!”姜同咬咬牙,從地上爬起來,再上樹估計是不可能了,隻好偷偷順到牆角去看看柒尚伊在做什麽。
在21世紀呆習慣了,柒尚伊到不那麽相信鬼神,何況是大白天的,于是四處翻箱倒櫃地找起那木頭人來,不想姜同從樹上跌落,原本躲在房梁上的木頭人一下子失了控制,“啪”的一聲,摔到地上。
“哼,看來白天陽氣太盛,你這鬼怪也待不了多久吧。”柒尚伊冷笑着從地上撿起癱倒在地上的木頭人,坐到桌邊仔細研究了起來。
“原來是個牽線玩偶。”柒尚伊看着木頭人接洽處的透明魚線自語到,繼而想到這牽線木偶必然是有人操作,又聽到窗邊有稀疏的聲音,便笑着對窗外喊道:“玩笑也夠了,你若再不進來,我可就把你這玩偶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