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衆人盯着投影布上的圖案齊齊吸了一口冷氣,“我去,古代人真有錢,這麽美麗的棺材,睡在裏面不會屍變吧?”
“咳咳……”一身灰白色西裝的帥氣史物學研究老師看大家讨論的越來越遠輕輕咳了兩聲,拿起手中的激光筆照向屏幕,“這口漢白玉棺材是在三十年前,由一個自由考古小組發現的,其材質通透……”
“喂,柒姑娘,”坐在最後面的程可欣放下手裏的手機,皺皺眉頭推了身旁的柒尚伊一把,“别犯花癡了,你看看你這口水都要掉桌子上了!”
一直愣愣地看着屏幕的柒尚伊,木木地将腦袋轉向程可欣,“可欣,我……我突然想起我家裏有點事,先走了。”柒尚伊一口氣說完這句話,然後抓起自己的手機和包便沖出了教室。
“嘩~”一百餘聽課的同學齊刷刷地将頭轉向了身後,程可欣咧着嘴看向四周的同學和一臉疑問的老師,結結巴巴地起身說:“老……老師,她好像有些拉肚子,所以……”
老師暗歎一聲,敲敲桌子,讓大家集中注意力,然後轉過身去,“好了,同學們,我們繼續講課,方才我們說到這石棺主人……”
“喂~小伊,”柒尚伊坐在計程車上連撥了兩次電話,那邊才終于接了電話,“媽媽現在正在國外開會,晚點打給你!”
“媽,那個……”柒尚伊還沒說話呢,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盲音,看着已經挂斷的電話,柒尚伊失望地呼了一口氣,握了握手裏的手機,身子往座椅上一靠,老媽眼裏隻有工作,果然不應該給她打電話。不過,方才老師說的那口漢白玉石棺,跟自己家裏的那口真的好像,正好他們都不在家,我回去好好探個究竟,嗯,就這麽決定了,“司機,不去那個文物研究所了,麻煩轉彎去華南城A區。”
柒尚伊的父母都是文物愛好者,是文管所的研究員,正因此柒尚伊才會選擇了文史學這個專業,他們家大小文物很多,有些是真的,也有些是父母找同行的愛好者仿的,因此在自家地下工作室裏擺了一口漢白玉石棺,柒尚伊從來都沒有覺得有什麽奇怪,直到今天,在老師的課堂上看到那副圖,圖上的漢白玉石棺同自己家裏的那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雕刻,像枯樹枝般的文字,還有右上角的一個小缺口,這一切都是柒尚伊像瘋了一般從教室裏沖出來的原因,她隐隐感覺到自己家裏藏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開門進去,柒尚伊直接便下到了地下工作室,這石棺是單獨放在一間透明玻璃房裏的,并設置了電子密碼,不過柒尚伊早就偷偷記下了密碼,于是輕易地便進去了。
拿手電筒照照,正如老師所說,這玉棺通體透亮,摸上去還有點冰涼的感覺,若真是仿品,這可得花不少錢。
柒尚伊趕緊找到圖片上顯示的缺口處,果然,這口石棺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缺口,柒尚伊将手電筒别到腰間,雙手吃力地推開石棺的蓋子,一股寒氣從石棺中噴出,柒尚伊一個冷戰,便沒了知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再醒來時,四周一片黑暗,咦,是停電了麽?胡亂伸手一摸,便摸到了牆壁,卻又立馬縮回手來,這觸感!不是方才石棺的冰涼感麽?難道,我被關在石棺裏面了!
“啊,救命啊,放我出去啊,救命啊。”
東璃國國都,祭司的送葬隊伍剛剛出都城不久。
自人魔大戰之後這片東方大陸便四分天下,東璃國倚仗着國土内物産豐盛,交通便利,一度在四國之中實力名列前茅,不過這樣一個實力雄厚的國家,卻一直保留着祭司這一古老而傳統的職位。
祭司由上一任聖母培養而成,負責所有的祭奠儀式,而棺材裏躺着的這位通占蔔、懂陰陽,能掌**動勢,觀氣象變化,雖然年紀輕輕,卻成爲了國民心中不可亵渎的神,而今天,神被上天召回,舉國哀恸,年輕有爲的聖上親自扶靈出宮,整個送葬隊伍,浩浩蕩蕩,竟蔓延出一裏開外。
突然從祭司的石棺中傳來了陣陣的敲擊聲,最先聽到聲音的是擡棺的力士,衆人驚慌地放下肩上的木頭,石棺落在了地上,一個晃動,從裏面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怎麽回事?”坐在銮駕上的是東璃的聖上,俊美、陰冷,他轉頭問了一句,聲音中都透着一股讓人戰栗的寒氣。
“屬下去看看,”騎在一旁馬上的年輕男子,一身銀白色铠甲,正是東璃的護衛将軍莫棋,他扯了扯缰繩調轉馬頭,握了握手裏的劍,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敢在祭司的葬禮上胡鬧!
“莫……莫将軍,這棺材内好像有聲音……”一個擡棺人湊到莫棋的馬前瑟瑟發抖地說。
莫棋看了一眼石棺,那敲擊聲還沒有停止,他一個翻身躍下馬來,拿着馬鞭對着離石棺最近的四位擡棺人揮了揮手,“打開!”
“這……”四位擡棺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不敢違抗莫棋的命令,戰戰兢兢地走過去推開了石棺。
“救命啊,救命啊!”一個白影一下子從石棺裏跳了出來,嘴裏還一直在大叫,“鬧鬼啦~”柒尚伊一面叫着一面往石棺蓋上爬去。
“詐屍啦!”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周圍的擡棺人都吓得跑走了,倒是跟在棺材後面的三十個帶面紗的女子在看清白影的樣貌時齊刷刷地跪了下去,“祭司貴安!”
憑空一聲響,把一直亂叫的柒尚伊都給震懾住了,她這才停下來去打量周圍的情景,白幔,紙人,紙馬,喪服,還有被風吹起的黃錢紙,最重要的是,周圍的人都穿着古裝,像漢服又不像漢服的古裝。葬禮?拍電影還是穿越?柒尚伊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場景,腦子裏越來越亂,終于是化作一團漿糊了,她蹲下身子,閉上眼睛,兩手捂着耳朵不停地說:“這一定是做夢,做夢,快,醒過來……”
“到底是怎麽了?”聖上夜滄訣見這邊動靜越來越大,隻好親自過來查看,人群立馬讓出一條道來。
莫棋緊張地看向夜滄訣,“聖上,好像……祭司複活了。”
夜滄訣早已注意到蹲在棺材蓋上的柒尚伊,一步一步地走到柒尚伊的面前,柒尚伊隻感覺到一股寒氣襲來,緩緩地擡起了頭,正好對上夜滄訣冰涼的雙眼,那雙眼睛看着自己,好像要殺了自己一般,也對,把人家葬禮弄成這樣,不殺你才怪呢!她咽了一口口水,“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不要殺我。”
“瓷姬,真的是你麽?”夜滄訣的聲音有些顫抖,朝着柒尚伊伸出手去,卻被柒尚伊一下子躲開了,“别殺我,真的,我不知道……”柒尚伊心裏十分害怕,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出現這這裏,而這裏是哪裏,她更加不知道。
突然脖子處傳來一陣酸痛,柒尚伊整個人便昏倒在了莫棋的懷裏,“聖上,祭司神志不清,還是先回宮再說吧。”
雖說對祭司動手很不禮貌,可瓷姬她一直叫嚣着“不要殺我”,若是讓百姓知道祭司的死因,必然又要引起一番動亂。
在東璃皇宮的宮角門上有一間小房子,三更的梆子敲過之後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燈影将兩個人的身影投在了牆上,可屋子裏還是太黑,瞧不清兩人的相貌。
“主公,下一步我們應該如何?”說話人的聲音老成,應該是位老者。
“居然沒死成。”年輕的男子聲音,聲音中還帶有一股戲谑的味道,“那便再讓她死一次,還是要借那人之手殺了她。”
“主公爲何非要殺她?留她在不是更有機會麽?”
年輕那人的影子搖了搖頭,“同樣的事情再做就會暴露了,沒用的棋子,留着便是禍患,明日早朝,集結大臣,拿她的真假做文章。”
“是,屬下領命!”年老者起身一拜,繼而燈滅了,一片黑暗,似乎這裏什麽都未曾發生一般。
第二日柒尚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牀上,不僅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之前的一切都是做夢了,她苦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平日裏看那些奇怪的穿越小說,居然晚上做夢還把自己代入了,真是太傻了。
正想着呢,突然有人挑了紗幔,“祭司大人您醒啦?”
“啊?”柒尚伊看着眼前這個蒙着面紗、身穿白衣的女子一下子驚叫着坐了起來,“你……你……”難道我還在做夢麽?柒尚伊想着伸手掐了自己一下,用力太猛,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天啊,不是做夢,難道我真的穿越了麽?
紫霄殿,正是早朝的時候。
“聖上,祭司已經停柩七日,早是已死之身,突然複活,必有蹊跷。”早朝上,衆大臣對于祭司複活一事議論紛紛。
“臣聽聞,有千年修行的妖獸,能借人體而居之,祭司複活是好事,但也要有所防範,不能讓妖物毀我東璃啊。”
“或有江湖術士常用易容之術,以假換真,都是不可不防之術啊。”
“臣活了大半輩子,都沒聽說過有起死回生之說,此時萬萬不可魯莽。”
“你們這些人都别吵了!”莫棋看着夜滄訣越來越緊鎖的眉頭,便站出來吼了一句,一下子整個殿便又安靜了下來,這莫将軍是聖上從小到大的近衛,是聖上身前的大紅人,這些大臣自然都不敢得罪了。
夜滄訣在人群中看了一眼,将目光鎖定在禦獸師李青的身上,“李愛卿,你怎麽看?”
李青站出來跪下,“聖上,臣認爲不如将祭司關入伏魔塔三日,若是她體内有妖獸,必然會現了原形,若是沒有,七日後出來,也能還祭司清白。”
“莫棋,你覺得呢?”夜滄訣又問了一下身旁的莫棋。
莫棋想了想,躬身一拜,“聖上,末将認爲李大人之說可一試,若是真的祭司,在這伏魔塔中也不會有任何傷害,然事關國家安危,不可不謹慎。”
夜滄訣點了點頭,心中早已有了判斷,這伏魔塔中法術專門針對邪物,若蘇醒過來飛是真的瓷姬,應該不會有任何閃失,“既然如此,便将祭司關入伏魔塔。”
挑紗幔的侍女被柒尚伊的驚叫聲給吓住了,連忙松手立到一旁,低聲說:“祭司大人若是覺得七巧服侍不好,奴婢這就去叫一心姐進來。”
“哎,不用了。”柒尚伊緩了緩神,已然接受了穿越這個事實,倒也沒覺得有什麽可怕的,其實仔細想想,那些穿越小說裏,哪個女主穿過去不是高身價,高地位,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看自己這侍女的樣子,自己應該是個有分量的主子,這樣想着,一下子便有了氣勢,“那個,你可不可以先給我拿身衣服過來?”柒尚伊從幔帳中探出腦袋說。
“喏。”七巧行了一禮,趕緊轉身去拿了一身衣服過來,“奴婢伺候大人更衣。”
“還是我自己穿吧。”柒尚伊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七巧手上的衣服那進了幔帳裏,搗鼓了好久,又一臉尴尬地從幔帳裏走了出來,手裏拖着穿了一半的衣服,“這個要怎麽穿?”
七巧笑笑,趕緊低頭過去幫柒尚伊将衣服穿好,又爲她梳好發髻,柒尚伊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靈動的雙眼,高挺的鼻梁,還有如陶瓷般的肌膚,不覺又暗暗歎了一口氣,這樣靈動的女子,卻被自己占了身體,也不是原主是跟我一般魂穿了,還是死掉了。
正想着,門突的一下被人推開,闖進來幾個侍衛,柒尚伊條件反射的便往梳妝台後躲了躲。
“什麽人?敢闖祭司大人的寝宮!”七巧連忙護到柒尚伊面前說。
“聖上有令,将祭司關入伏魔塔三日,祭司大人,請吧。”領頭的侍衛握着腰間的佩劍氣勢洶洶的說。
“伏魔塔?”柒尚伊一愣,這東西聽名字就感覺跟關押白娘子的雷峰塔一樣,連忙搖搖頭,“我不要去,不去。”
“這是聖意,大人還是遵從吧。”領頭侍衛說着回頭給身後的侍衛一個眼神示意,便上來兩名侍衛直接将柒尚伊架了出去。
“喂,你們放開我。”柒尚伊被侍衛帶到了伏魔塔門口,她一把掙脫開來,有些謹慎地看向早已經侯在門口的衆人。
“聖上,祭司帶到了。”侍衛首領上前向夜滄訣複命到。
夜滄訣看了一眼柒尚伊,轉身對一旁的李青說:“開門吧。”
那李青點了點頭,走到伏魔塔門前,念了幾句咒語,用手揭掉了門上的封印,将伏魔塔厚重的木門緩緩推開。
“祭司大人,請。”李青回過身對柒尚伊說。
柒尚伊有些害怕,可這裏又無處可逃,眼神在衆人的身上遊離,終又将求助的眼光看向了夜滄訣,畢竟他是一國之主,有發言權。
夜滄訣察覺到了她眼神裏的恐慌,伸手爲她理了理方才掙紮中弄的有些淩亂的頭發,“放心進去,三日後,孤和莫将軍會來接你的。”
他的話給了柒尚伊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柒尚伊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自己擡腳走進了伏魔塔,回頭一望,伏魔塔的木門又重新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