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文^書庫][]
很多人很聰明,更是很慎重,就如這個掌印都司,平日裏小心謹慎,做事有條不紊,但偏偏的有時候卻做出瘋子傻子一般的事情。【舞若小說網首發】
貪婪,就是人們心中潛伏着的一條餓狼,會在某些時候,叫人失去所有的冷靜謹慎的。
拍賣小青山的土地,面對的都是遼東各個地方的貴紳,人家出多少錢買地,豈能沒數?
但還是配合掌印都司做假賬,瞞過了一部分,這些人一方面是報答掌印都司用很低廉的價錢,把土地賣給了他們,更深的意思,就是和她掌印都司達成了默契,那就是在接下來的遼水大壩工程中,掌印都司必須默許這些人從中上下其手,等到比付出要多幾倍的利益。
一旦掌印都司這裏失信,那麽這些本地貴紳就會馬上翻臉,把這件事捅出來要挾掌印都司。
這就等于常玉來給自己埋下了一個兇險無比的定時炸彈,随時都會把他炸的粉身碎骨。
他常玉來難道不知道其中的威脅?
真要是這樣的智商,卻也如何能做到遼東掌印都司這個位子這多年,呼風喚雨的。
但一下子三千萬,這筆爆财卻叫他被豬油蒙了心!
劉睿也知道,這三千萬,常玉來不會自己獨吞了,會給都司衙門上下都打點一些,包括自己的叔叔伯伯甚至自己的父親。
剛才特意提起父親,就掌印都司在暗示着劉睿,你的親友家人可都掌握在本都司的手裏,你小子可别玩别的心思。
說實話,劉睿還真的不敢,一下子得罪都司衙門上上下下這多關系,今後自己還如何在遼東混了。
常玉來敢明言此事,就是知道劉睿的這個顧忌。
人活在世上,其實就是活着各種關系編制的網絡之中,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但自己不敢,不等于别人不敢!
劉睿告辭了掌印都司,心裏愁思着對策。
小青山乃荒棄了百多年的荒古,如今之所以成爲熱門,香饽饽,正是自己引水過山,并給小青山注入了更多的希望。
那裏幾乎魚米之鄉,土地自然升值極高。
在遼東,一畝上等水田大概十兩銀子,一等耕田大概六兩左右。
在小青山因爲有了良好的溝渠灌溉系統,水田可以達到一半以上,所有的耕地都能達到一等。
掌印都司卻以未開發的理由,僅僅用每畝三兩銀子就任由馬忠奎他們拍賣了出去。
大明,朝廷内廷财政緊張,但福的是民間,在民間有很多大戶,富可敵國的。
能有這般低廉的價格買到小青山這般條件的土地,遼東本地士紳自然是趨之若莺,馬上蒼蠅一般的撲了上去。
馬忠奎本是想給都司衙門一點好處,也要堵住都司衙門的嘴巴,剩下的是準備自己一夥侵吞的。
那麽拿出僅僅一層,自然會偷着笑掉大牙的,沒有不配合常玉來做假賬的道理。
而是,馬忠奎一夥人的結局,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情,常玉來不可能不清楚這一點,既然清楚,依然做了出來,隻能用喪心病狂來形容了。
離開了掌印都司這裏,馬上又被陶忠文和金輝架到了他們的車上。
自然,諾大的肥肉,這倆家夥緊着給劉睿幫忙,豈能不得到一些回報。
但他們的企圖,相比常玉來之類的就簡單多了。
都是出家人,對金銀的貪戀不多,他們最需要的是名聲地位,最關鍵的是能夠得到天子的重用,也好振興自己的教派。
“二位道長的差事,在下早就想好了,那就是大壩籌備都司的左右勘察佥使,負責監視處理整個工程的工程質量,材料配備還有人員的管理,勘察就是有權查看并自己處理的意思。”
工程這塊肥肉,任何年代都是藏着諸多貓膩的。
自己可以用投标的方式,把工程用很合适的造價承包下去,但是,擋不住那些承包方上下起手,從中做出勾當。
他們會把工程分成若幹個項目區段,割下自己的一塊肥肉,然後再層層的發包給各個小承包商,而有能力承接這些工程的也必然是有一些實力的本地貴紳。
到時候,小青山事發,這些人被坑了一把,還不是餓狼一般去搶這些工程。
本就是被層層盤剝去很多,到了他們的手裏,就是正常施工都要虧損了,加上他們要從中加倍的弄回自己的利益,這大壩的工程質量就根本一塌糊塗了。
遼東邊鎮,自成體系,盤根錯節一百多年,相互間淵源頗深,利害相關。
無論是自己,還是其他人,出來捅破這層窗戶紙,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和家人親友的安慰,是絕對不敢輕舉妄動的。
所以,劉睿就選中了金輝和陶忠文。
這倆家夥都是出家人,身份超然,和遼東牽扯的不多,又和官場格格不入。
這些人爲了讨天子的歡喜,自然會不予餘力的做事,要千方百計的把大壩的事情做好,更不怕得罪遼東的各個勢力。
自己叫他們出頭,掌管工程的質量,材料的品質還有人員的處理,到時候,必然會和本地貴紳勢同水火,弄出大事必然,最後連掌印都司也一起折騰出來也是可以預期。
這樣,所有人就是有怒火,也隻能對着這倆家夥來了。
“貧道隻知道傳道修煉,那裏懂得什麽工程的事情,這不是難爲貧道嗎?”
趙國忠忙于朝貢的事情,根本沒時間參與大壩的事情,再說那家夥有名的秉正,不貪财,所以金輝不是有什麽顧忌,關心的是不懂怕管不明白。
陶忠文譏笑:“說你臭道士永遠比不上貧道,就說的是你的笨腦袋,何必用你懂,小施主自然會給你配備合适的人手的,到時候你隻管拉下臉和那些人對着幹就是了。”
然後問劉睿:“既然分左右佥使,到底哪一個大?”
這倆家夥,一直在做道統之争,總想自己的一脈壓過對方。
這時候也要分個高低上下。
劉睿含糊其辭:“遼水分兩岸,二位道長一人負責一面,沒有高低之分,隻有你們之間的對比競争,到時候兩岸那裏的工程進度質量最好,世人一目了然,二位道長自然就分出個高低上下了。”
倆家夥都緊着點頭,然後一人給了劉睿一腳:“臭小子,你倒是打的好算盤,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啊,到頭來還是被你小子算計了。”
劉睿倆手一灘:“最後的名聲是二位道長的,天子心裏明明白白,自有分寸,如何說是在下的算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