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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啞的雷聲,從西天天際陸續傳來,仿佛人們撕破絲錦繡那種刺耳的動靜,絕對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舞若小說網首發】
風聲陣陣,把厚重的雲,從西往東推着,一步步的把星月藍天侵蝕,最後是田地一片昏暗。
隻聽見雷在轟鳴,風在肆虐,把枝葉做哨子,吹得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吧嗒!
一粒重重的雨滴,落在劉睿的鼻子上,劉睿順手摸了一下鼻子,把鼻子上酸澀的感覺放松一下,然後放下手,手指揉搓中感覺到泥濘,湊到門口燈影下一看,竟然是灰黑的泥土。
好久沒下雨了,在空中雲層裏凝結的雨滴,含了好多的灰塵。
李慧幾乎祈禱着:“來一場大雨吧,也好給遼東的軍民幾分收成。”
莊稼正是在抽漿的時刻,一場及時雨會把給長勢很差的莊稼最有一點機會,入秋有所收獲的。
噼噼啪啪的動靜,此起彼伏,雨果然下了起來,塢堡外面點着的篝火已經全部熄滅,隻有每個房間依然露出暈黃的燈影。
忽然,李慧鼻子微微顫動,急忙對着劉睿說道:“有人正在潛入塢堡,還是從南和西面兩個方向。
劉睿有一種直覺,這兩路,一個是林三,另外一個就是宛如,酒肆那裏的暗号,就是林三留給宛如的。
他們要做什麽?
“走,咱們先一步潛伏在酒肆後院,看看他們的動靜,再作打算。“
在遼東,無論是馮裕,掌舵,還是陶忠文等實力,都是根深蒂固的,唯有白蓮教的勢力才介入,沒有任何根基。
想要從這個勢力中打開突破口,一舉挫敗張居正的陰謀,隻有從林三宛如這裏入手,最有希望。
“該是用宛如敲打一下這個不安分的張居正了。“劉睿嘴裏嘀咕着。
這家夥,一看情況不妙,轉而支持并積極地配合自己的計劃,等這個計劃近乎完善的時候,又惦記着在其中,劉睿會得到更多的實惠,會占有主動權。
混蛋又開始不甘心而蠢蠢欲動了,無非是把好處最大的搶到他的手裏,把自己的勢頭打下去,最好的結果,自然是成爲他登上高峰的台階了。
掌屯和馮裕之所以被他利用,也是基于同樣的心思,遼東的山頭已經很多了,自然不甘心又有一個山頭憑空拔起,甚至把他們壓在下面。
大概一刻鍾,也就是劉睿和李慧剛剛在酒肆後院的一個隐僻的地方潛伏起來,就聽到了有人感到的動靜。
雨已經下的很大了,雷神似乎折騰累了,帶着風婆子躲到暗處溫柔,借機調戲一番兒,整個夏天都沒出來活動了,一對兒奸夫****也算憋壞了。
隻留下雨聲風聲,黑漆漆的夜色。
所以隻能聽見聲音,憑着劉睿的視力,根本就看不清來人的影子。
“是不是他們?“
他們是誰,二人心知肚明,自然不用多費口舌。
懷裏的李慧點點頭,示意來人裏這裏很近,不要再發出動靜了。
林三的内息太強悍,就是在雨中風中,也能小心的聽到附近的動靜的。
“宛妹,那個張居正真的能幫着咱們潛入的王直那裏?别的你真的看上了他,跟着他一起哄騙三哥啊,要知道,咱們是什麽身份,是在神壇那裏對着列祖列宗發過毒誓的。“
“妹子和太嶽的事情,和聖教沒有關系,結交這個人對我神教自有好處,這一次還不是人家太嶽幫忙,咱們才有機會去朝鮮,混進王直那裏。“
“一口一個太嶽,多親熱,幹脆叫夫君得了,不過一個書呆子舉子,能幫着咱們什麽?“
林三一直對這個表妹有意思,可惜,宛如心中的白馬王子是張居正那樣的名流翩翩君子,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着說出的話兒就帶上一點酸味了。
宛如重重的哼了一聲:“叫夫君就叫夫君,反正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回到南邊,父親也不好絕了這門親事,三哥你也不想想,太嶽如今雖然不過一個舉子,但他可是裕王的鐵杆心腹。
哼!今後這大明的天子除了裕王,還會是别人嗎?這一次,就是裕王在皇帝老兒那裏求了聖旨,太嶽作爲欽差的助手,參與一個月後的朝貢的。
那時候,太嶽自然有機會把咱們弄到朝鮮那裏去的。“
“什麽?妹子你好糊塗,不經過舅父的同意,你竟然私下和張居正厮混了?“
這個打擊太厲害,林三幾乎失去了冷靜。
“奴的事情,不用你管,到時候,奴自會對父親解釋!“
宛如也來了火氣。
一聲嘶喊,然後就好像飛走了。
隻留下林三在原地歎氣。
張居正利用裕王得到參與朝貢的機會,未必就是讨好宛如的目的,更從他利用林三對酒肆的人動殺手這件事,叫劉睿才想通了張居正真正的打算。
這個家夥,野心極大,更不會放過一個成名的機會的。
郝俊傑勾連王直那幫海盜倭寇,準備破壞朝貢。
如果張居正出手,把這件事做的風生水起,擊破郝俊傑和這幫子海盜倭寇,可就又立了一份大功勞,頓時名震朝野了。
逼迫林三用倭寇的功夫刀法殺了酒肆一家人,嫁禍劉睿不過是摟草打兔子,捎帶腳,真正要嫁禍的是郝俊傑!
這家夥是想在朝貢之前,就先一步把郝俊傑拿下,在他看來,沒了内應,海外那個王直就自然散去了。
王直的固執和兇悍,張居正自然毫無所聞,基于中原文人的共識,這些海盜不過一幫打家劫舍的亡命徒罷了,根本不是大明的禍端,隻要随便伸出一個手指,就會把他們捏碎。
王直的厲害,對整個大明的傷害,直到十年後,倭寇橫行南直隸的沿海,才真正的叫大明這些所謂的文人智者大跌眼鏡了。
想通了一切,劉睿心裏就有了對策。
忽然從藏身處站了起來,對着風中雨裏歎息的林三一抱拳:
“大丈夫何患無妻!林三哥何必長籲短歎,何不和兄弟一起喝上幾杯,談一談朝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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