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水,乃中國第七大水系,可以說是遼東的母親河。[燃^文^書庫][]()
可這會兒,河水已經萎縮進去兩岸都有幾十米,一眼望去,兩側都是龜裂的河**。
跟着那些兒憤怒的軍戶,來到馮家堡一帶的河邊,果然看見,河中央已經被沙袋木頭等攔截,雖然擋不住流水,但也能使上遊的水位增高一米左右。
這一米的水位,就能使河水能流進岸邊的水田裏面。
本來,都司衙門應該把各個塢堡給予協調,按照時間分配每個塢堡的攔水時間,但昨天都在忙乎社戲,那馮家堡的人,不顧規矩,自己私下進行了攔截。
這就激怒了本應得到水源的軍戶塢堡的憤怒。
邊鎮,武人成堆,做事粗狂,遇到這種事沒說的,那就操家夥,誰勝了誰就是老大,就有權利得到水源。
兩邊的軍戶各有三百多人,撞到一起就打了起來。
開始,倒也能控制情緒,出手還留有餘地,刀口一般的都躲着對方的要害。
可打着打着,随着有人受傷,有人流血,氣氛立刻慘烈起來,刀子專門奔着對方要害砍去,不時有人受傷倒地。
卻也不知道,死了多少。
劉睿躲在一邊都能聞到濃濃的血腥氣味。
“都停下!我就是經曆司戶科試辦劉睿,大家聽我的吩咐,按照規矩分配水源!”
戶科管衛城的錢糧農事,劉睿身爲戶科臨時典吏,應該正是經管這件是的主官。
可惜,劉睿才上任幾天,也不過經手了社戲的差事,又總是躲在後面不出頭,很多人自然不買劉睿的帳
更何況,這些已經失去冷靜的軍戶,根本就不是一個赤手空拳的劉睿能過阻止的。
這樣下去會死傷多少!
忽然間,劉睿竟然在械鬥的人群中,發現了大哥的影子,身上血迹斑斑,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别人的血。
劉睿拼命地躲閃着四面揮舞着的刀子農具,來到大哥一旁,拉着他就往外面跑。
“二弟不要拉我,今天一定毀了馮家堡這幫龜孫子!不然咱家的水田都得旱死!”
大哥本就沒有劉睿力氣大,又是打殺了許久,更是拗不過劉睿,一直被拉倒外面。
這時候,才看見西南遠處有一條黃龍在湧動,逐漸向這裏接近,很快的就聽見了馬蹄聲聲。
大概一刻鍾,出現了一百騎兵,正是衛城鎮撫司的人馬。
馬隊排成行擠進打鬥的人群,揮舞着軍刀,把打鬥的雙方隔開,大聲喊着:“都停手!不然都押進鎮撫司的大牢!”
打鬥的雙方,看見鎮撫司的人來了,本就準備打鬥了,很快的就消停了。
鎮撫司百戶大聲喊着:“各自帶着傷者散去,雙方的保甲老人跟着我等回鎮撫司,等待處理!”
“那攔住的河水怎麽辦?今天是馮家堡壞了規矩!”
百戶怒聲訓斥:“等候經曆司的人過來分配!我們隻管抓人,再墨迹,就一起綁了!”
這時候,劉睿終于有機會說話了,上前先對百戶行禮說話:“我乃戶科試辦劉睿,留給我二十個兵士,給這件事善後。”
那百戶正是黃叔叔手下,自然認得劉睿,馬上對着雙方大喊着:“這就是經曆司戶科的試辦劉睿,你們就聽他的安排,協調水源,再有械鬥,全部打做苦役!”
恢複冷靜的軍戶也都安穩了很多,也有一些認識劉睿的,大喊着:“就請劉試辦主持公道!
今年就是戶科沒了主事,才會出現這個糾紛的。”
也難怪,戶科的典禮因爲軍糧案離職,典吏位置懸着,前不久才把楊逍升爲試辦,卻也沒來得及關心到這件事。
劉睿叫兩個兵士飛馬去楊家堡,到喬家取藥,自己先忙着給受傷的止血。
大概處理了一個時辰,才基本上處理完畢。
重傷的七人,死亡一個!
這還是鎮撫司因爲昨天的社戲,才從這裏離開不久回返,不然再耽誤一段,就不會是這點傷亡了。
很快的,自己的屬下書辦軍吏也都趕到,把雙方的保甲老人叫在一起。
這件事也很容易處理,馮家堡壞了規矩,自然受到處罰,不但停了兩輪的水源,更是要負責對方受傷的醫藥費。
死亡的是馮家堡的人,那就由他們自己安葬處理後事了。
老人問雙方的保甲:“爲什麽不組織人力修壩?趁着河水枯萎,正是時機?”
馮家堡的保甲苦着臉回答:“誰家哪裏?誰出這個費用?你出了錢卻修在别人哪裏,誰願意做這個冤大頭?
再說,修了也沒用,等洪水一來馬上毀了。”
河壩修在哪裏其實都一樣,隻要上遊蓄了足夠的水,可以用水渠給下遊的塢堡送水。
但這件事可不是輕易能實現的,畢竟,這年代的施工技術很差,河壩很難擋住洪水的沖擊的。
更何況,大家一起受窮可以,但每家的水田多少都不同,位子也有差别,誰出錢,出多少?
你家的水田雖然比我少但離河壩近,爲啥我就出的比你多?
事情就怕扯皮,一扯皮就什麽事情也做不了。
如何才能把這件事辦成了?
這大旱要持續三年的,這樣下去會鬧災荒的。
這裏面不但是錢的問題,更有修建河壩的新技術。
劉睿雖然大概知道制作水泥的技術,也知道煉制鋼材的高爐技術,但很有東西不具備,想要實現,絕不是如今自己這個戶科試辦能夠操作的。
安頓了雙方的軍戶,處理包紮的受傷的人,重新分配了水源,留下監護的軍吏,劉睿就返回了衛城。
腦子也一路沒閑着,一直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沒想到才到了經曆司,就見韓總典陰着臉迎了出來:
“你快到鎮撫司去一趟,說是有急水河下遊的軍戶,狀告你劉睿搶了他們的水源!”
什麽?
劉睿一恍惚,我去搶什麽他們的水源,吃飽撐的?
總典陰陰的冷笑:“你把急水河的河水引進小青山荒古,自然就少了下遊的水源,他們不告你還能告誰?”
***!
問題出現在這裏。
河水不會停歇,一路流向大海,難道我不引水,那些水就會留在原地?
這個道理很淺顯,那些狀告自己的軍戶心裏也大概明白。
可如今,整個遼東都在鬧旱災,偏偏是因爲小青山那裏修了足夠的湖泊用來蓄水,反而卻沒有收到旱災的傷害。
這些軍戶心裏不平衡,找個借口鬧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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