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亥時刻,酒席散了,劉睿跟着李旭才到他的房間,崔元的一個護衛進來。[燃^文^書庫][] .Ыqi.me
“太傅請兄弟過去一下。”
來到崔元的臨時書房,看見他正坐在椅子沉思,劉睿靜靜的行個禮,沒有說話。
好一會,那崔元才擡起頭,雙眼精光一閃,一字一句的問“剛才,你叫李旭給老朽塞給紙條,說有天大的事情要和老朽單獨說。
嘿嘿,那說吧,老朽倒要看看,你這個混混能放出什麽味道的屁來。”
劉睿靜靜的看着崔元“太傅皇親國戚,又是功勳一脈,自然是國家柱石。
這一次在遼東的舉措,也是力保遼東軍政不亂,不給塞外諸藩可乘之機,足見太傅憂國憂民之心,在下從心底佩服。”
崔元搖搖頭“老朽都活了這般年紀,奉承的話别來了,來點幹貨。”
劉睿大膽的湊近崔元,輕聲說道“太傅以爲,京城内的内閣之争,最後誰會勝出?”
崔元狐疑的打量着劉睿“這等朝堂大事,其實你一個混混能夠攪和的,是不是活膩了?”
“在下不過一個混混,死活有誰會操心,倒是這一次太傅在遼東的舉措,似乎留下了一個天大的禍端,弄不好,會給太傅帶來不測。”
崔元變色,怒瞪劉睿“危言聳聽!老朽做事,絕對問心無愧,沒見識都請示了首輔,也經過天子默許,誰會那這樣做章?”
關鍵的在這裏。
劉睿望着崔元“太傅息怒,請聽在下解釋一下。
誰都知道,那嚴嵩拉幫結黨,正準備把夏首輔趕下台,這一次更是派出心腹,到遼東整合軍政。
結果是,卻出了太傅這一隻騎兵,整個過程竟然沒有叫嚴嵩的人介入,在下想,那嚴嵩絕不會善罷甘休,更會借題發揮,太傅一定不要掉以輕心。”
崔元卻淡淡一笑“你小子果然有點道行,遠在遼東,竟然對京城朝堂的事情了如指掌,真是邪門了。
嘿嘿,那嚴嵩沽名釣譽,一進内閣搞各種小動作,最叫老朽看他不起,這一次,天子是不滿他的小動作,才暗派了老朽來此。”
說到此,瞪了劉睿一眼
“你還是回去老老實實地做你的書辦吧,明天陪着老朽同行,去蓋州衛,把那件軍糧案徹底了結,也順便看看你鼓搗的那個引水過山的把戲。
如果真的成了,三年内弄真的在那裏弄出成績,老朽也不吝啬給你在軍方謀一個前程。”
看來,這個崔元是看好夏言的,以爲有天子撐腰,那個嚴嵩根本折騰不起來。
劉睿卻知道,在今年,嚴嵩要對夏言動手了,并一舉拿下夏言,成爲内閣首輔。
但自己說的,人家崔元根本聽不進去,也隻能無可奈何。
“多謝太傅成全,在下一定盡全力弄好小青山的事情,不過,太傅回去後,請一定要提醒夏首輔,把曾銑大人的事情小心安排一下。
太傅不要問消息從何而來,但嚴嵩正準備用曾銑作爲突破口,陷害首輔大人。
二來,那個鄢懋卿大人,對太傅在遼東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要是能收爲心腹,想法子擡舉他,給他個好前程,不要要小心了。”
倒台夏言的兩個主要人物,劉睿都暗示給了崔元,也隻能盡盡心意,至于崔元能聽進去多少,憑天意了。
崔元終于點點頭“那曾銑雖然能力出衆,功勳卓著,但爲人剛烈,确實得罪過很多人,但正是朝廷戍邊的頂梁柱,天子絕對不會聽信讒言動他的。
不過,才幾次見面,你竟然看透了這個鄢懋卿的秉性,确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錯,老朽把他帶在身邊,是首輔的意思,想闆闆他的性子,準備給他一個前程。
但這次遼東之行,卻叫老朽失望了,不過是繡花枕頭,八股寫的再好,卻不是什麽大才,這一次,老夏算是走眼了。”
很多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鄢懋卿是這樣的人,看崔元對他弱不經心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苦心算是白費了。
曆史的車輪有它固有的軌迹,豈能是自己一個小小混子能夠撼動的,不過是,留下一些念性,等事發後,這些人會記得自己曾經的話兒,會對自己今後的路有所幫助的。
告别了崔元,才回到李旭的小院,看見,馮琦趙恒吳歡三人在月下飲酒聊天。
看見劉睿過來,馮琦一揮手“過來坐,有件事要告訴你,家祖已經同意,用那一百顆東珠換玄虛真君的那個老花鏡,我三個也都帶來了銀子,準備換取其他三副眼鏡。”
劉睿坐下,看看三位“不急,東西還在蓋州,等回去後咱們再說。”
忽然望向趙恒“你把嫣然弄到哪裏去了?”
趙恒還沒說話,一旁的吳歡瞪眼了
“我三人冒着危險,好歹救下了蓮花和嫣然的性命,總算補償了次在楊家堡的事情,如今你小子不感謝,卻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難道我們真的怕你不成?”
劉睿拱手“一碼是一碼,你們的情意,在下自然要回報,這一次,好歹能留下你父親的性命,如何?”
“真的?”
吳歡動容,起來拉住劉睿的手“這般,咱二人再無仇怨了,今後交了你這個朋友!”
本想用張喬頂替吳岩,不想那個張喬卻暗對自己多番陷害,如今更是和高敏弄到了一起。
那麽,留下這個吳岩給張喬添膩,那是必須的了。
劉睿大度的搖搖吳歡的手
“不打不是兄弟,今後自當患難與共。
還有趙恒,你既然得到了嫣然,好好待她吧,也不圖你把她弄做了正室,好好待她都有了。”
趙恒看了看吳歡,艱難的吞咽了嘴裏的酒兒,才說道“這個、、、,那嫣然也算好姑娘,能給愚兄做小,自然不錯。
隻是,隻是,那姑娘可是一門心思的要跟着子玉你的,這一次,還是她父親把她硬着帶回南直隸了。
他父親臨行,叫愚兄轉告子玉,說是三年内,要你用小青山的一萬畝水田做彩禮,到南直隸去求親!”
一萬畝水田!
是天子的公主也沒有這個價碼吧。
這裏面一定有貓膩。
劉睿看看趙恒,卻是一雙真誠的眼。
問題不是出在他這裏,而是另有其人。
這是要用嫣然吊着自己三年,也看看自己究竟有多少能力,做出什麽大事。
那麽,如煙又如何?
劉睿望向馮琦。
馮琦狡黠的一笑
“子玉不是總擔心愚兄搶了你的寶貝丫鬟嗎?這下子好了,家祖很喜歡如煙姑娘,已經認了她做女兒,如今,如煙的身份再也不是丫鬟了。
子玉要是舍不得,想法子弄到足夠的彩禮,到馮家提親了。”
果然如此。
“哦,有趣,是不是也要三年内準備出一萬畝水田?”
馮琦哈哈一笑“馮家可沒有那個商人的胃口和愛好,條件是,今年,子玉必須弄到遼東秀才身份,三年内成爲進士!”
童試,鄉試,三年一期。
去年正有一科,按說,今年是童試年,縣試應該早在三月完成了。
但今年遼東事情多,耽誤了下來,該做秋後了。
馮家竟然用這個作條件,打的是什麽主意。
但劉睿知道,自己是不答應馮家,也是逃不過這一關的,誰叫自己倒黴,拜了個巡按這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