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終于動色:“佛祖面前,不打诳語!你所言,把漠北變成魚米之鄉,從何而來?”
漠北,除了畜牧,縱有所産,也不過産量極低的黑麥荞麥,這才有了幾千年遊牧民族拼命地想把獵場牧場南移,觊觎中原的溫暖膏腴之地。
更何況,第四季小冰川季雖然在崇祯年達到高峰,其實在嘉靖年,就已經慢慢的從北方開始蔓延了。
一年年的,北方更加幹冷,冰封期延長,大量的牧場被凍死,各部落爲了生計,不得不拼命地向着南方溫暖的中原遷移。
這就無形中加劇的農耕文明和遊牧習俗的激烈對抗!
最後的結果,滿清笑道最後,入主中原!
而整個漠北,雖然在中世紀十字軍東征的時候,鏈接歐洲大陸的渠道被打開,但緊接着的強悍的蒙元西征,當時全球四億人被慘烈的殘殺一個億!
整個漠北都成了蒙人的牧場,漠北通往歐洲大陸的渠道又一次被人爲地隔斷。
漠北乃至剛要崛起的沙俄根本得不到歐洲新技術的信息,基本是和諸多遊牧部落同樣的愚昧落後。
這是一個契機,改變漠北甚至今後北方曆史的絕佳機會!
劉睿自己縱然沒有這個能力,好在有着幾百年的預判,還有左右逢源的混子絕技。
“哈哈!好叫大師明了,晚輩之所以要弄出一個股份公司,那所謂的美洲仙蹤,本就是可望不可即的飄渺。
卻沒人知道,那美洲大陸其實相比中原,無論膏腴還是面積都是大了很多,但那裏隻有一些兒野人。
好叫大師得知,那裏不但有取之不盡的黃金寶藏,更有很多作物,非常适合北方嚴寒地方的生長。
比如玉米,土豆,等等,這些作爲耐寒耐寒高産,果實爲食用的糧食,就是根莖也是牲口最好的草料。”
有些東西未必就是從美洲過來的,這會兒,在西班牙殖民的呂宋就有這個作物了。
萬曆年間,中原就是從呂宋的西方商人手裏得到了這些東西。
但劉睿可是一門心思的把很多人很多勢力綁架到自己這個開發大航海的夢想中的,自然把美洲這個餡餅弄得越發香噴噴,味道十足!
身爲遼東有名的智者名望之人,加上有肖海山的因素,無憂對劉睿鼓搗的股份公司早就有所研究,也看到了其中蘊含着的絕大利益。
卻不想,今天更是得到了意外震驚的東西。
漠北浩瀚廣博,橫亘幾萬裏,但人口就可憐的上千萬,相比中原的擁擠,一旦漠北真有了高産耐寒耐旱的玉米土豆,豈不真成了漠北江南?
由此,自己在漠北重建西遼,稱霸漠北,虎視漠南,觊觎中原,豈不是就有了絕佳的機會?
“阿咪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這都是園園子道兄告訴你的嗎?真是聳人聽聞啊!”
一連串兒佛号,顯然心兒已經亂了。
劉睿自然點頭:
“老瘋子是不是成仙,晚輩不敢妄言,但此去美洲,卻也是爲了中原黎民百姓,說是要到美洲把這些東西弄回中原,造福黎民百姓。
老瘋子臨走,還把随後的事情委托給晚輩,或許他老人家沒有成仙,不過是練息養性才長壽罷了。
這般年歲,從萬裏大洋遠的美洲,能否回來,就是老瘋子自己都沒有這個把握。”
和人說人話,和鬼說鬼話,也是混子的看家本領。
要是這話兒說給朝陽宮或者金輝等迷信長生的老頑固,劉睿基本就是被家人掐死的結果、
但這個無憂出身蠻族,更計較的是族人在草原上慘烈的延續生息,更有祖先的遺訓,縱然也希冀長生,但更看重的是振興族落的使命。
無憂慢慢地點頭:“仙路本無憑,多少人苦求的幾千年了,可誰親眼看見一個真的成仙長生了。”
無憂站了起來,盯着劉睿凝重的說道:
“你的話還有你的允諾,貧僧記住了,今後還會和施主詳談。
可這會兒,卻要另有事情了。”
劉睿雖然和老和尚打機鋒,但耳朵也是一直立着,随時警覺着外面的事情。
無憂忽然微微一笑:“施主以爲,那個三娘子真的就是仇家三娘子嗎?”
佛喜歡打機鋒,這個無憂也不例外。
那個三娘子的古怪,劉睿早就在心裏有所狐疑。
既然從這裏逃脫,爲什麽費事的潛水到了隔壁的馮家的水牢,也巧之又巧的正好自己被馮琦陷害,跌進那個水牢。
按說,他的親人還有商隊的貨物都在這個溶洞的大船上,就是弄不走大船,試圖潛入船中救出自己的同夥親人,也是正常的。
劉睿看着無憂時有時無的笑意,忽然笑了:
“奶奶的,那個三娘子竟然是大師的人,晚輩真是佩服了,大師步步機關,滴水不漏,實在是叫晚輩領教了。”
這老家夥,一方面想利用何振梁弄到仇家的物資,更要進一步把那個李鳳鳴弄成替死鬼,也好瞞天過海。
同時,也在打着自己的主意!
自打自己進了廣甯,就已經一步步的被這個老狐狸掌控了。
果然厲害!
要不是自己依仗着多了幾百年的見識,加上大大小小的運氣,被這個老狐狸碾成灰都不知道是咋死的。
劉睿拱手行禮:“請教大師,卻要如何善後這裏的事情?”
無憂一愣神,狐疑的看着劉睿:“貧僧厭煩中原人的繁瑣勾當,隻圖挑動這些兒貪念小人自相殘殺,也好從中達到自己目的。
今後他們是死是活,貧僧也沒能力管了,正如你所言,貧僧的根基在漠北,等這裏的事情有了眉目,貧僧就應該離開這裏了。”
劉睿又換做色眯眯的神态,一臉垂涎的說道:
“那個沒把的何振梁竟然弄來這多美人兒,晚輩不過才聞到腥味,就這般放棄了實在可惜。
既然大師對這些沒興趣,索性就成全晚輩吧,大不了做一次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無憂心裏總是摸不準這小混混兒天馬行空的心思,不由又有一絲懊惱,臉色也自然的變得陰沉起來。
縱然花癡,天下女人多得是,費這多心思去惦記着一個東廠太監的女人,怎說,無憂也看不懂劉睿心底的鬼畫魂。
劉睿心裏也是暗笑:就是你有一萬個狐疑,咱弄出這個交易,你個老狐狸就再也沒有咒念了。
“那就是,十年!十年内,晚輩一定到漠北一行,幫着大師在漠北實現耕作玉米土豆,叫漠北能夠自給自足!如何?”
無憂根本沒有猶豫,伸出大手和劉睿就擊掌:“成交!事後,我就把這裏先交給那個小六子,至于你如何處理那個家夥,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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