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裕看着石桌上劉睿用酒水畫的地圖,聽着劉睿的解釋,心裏翻江倒海:
這個小子,據調查,就基本沒出過海蓋,這一次到闾山,算是最遠的了,這些兒東西,海外的那些兒諸藩地理,就是我馮裕活了七十有二,也不過是有一點印象,聽說過偶爾傳說罷了,顯然,這些東西必定是那個傳說中已經成仙的瘋老道傳給他的,這般說來,瘋老道給他夢授神機,卻也不是空穴來風。
這個小子,先被田青收爲弟子,如今又被朝陽宮捷足先登,又成了武當的俗家弟子,自己又能用什麽辦法,把這個小子掌控在自己手裏?
“聽說,子玉想苦學四書五經,準備走科舉之路,這是個不錯的選擇,如今,畢竟是和平年代,武打天下文治國,一人中舉人,全族跟着發達,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老家夥忽然問起這個,卻是什麽味道?
劉睿故作可憐的苦笑:“誰不知道,在下不過在社學混過幾年,學到的一點沒出校門就還給蒙師了,打架鬥毆卻是常事,說是上進想科舉,那晚輩是在下恩師的意思,卻也不過随口一說,到如今,也不成教過晚輩一點學問。”
馮裕眯着眼微笑:“那田青,有名的較真人物,說過的就必然要做,不過是最近抽不出時間罷了。不過,想要在遼東弄到個秀才,就是它日去登州鄉試,弄個舉人出身,也未必非得精通四書五經八股文的,知道嗎?下一科的遼東府試,是老夫作爲主考官的,子玉如果願意,老夫或可、、、、、、,就是它日登州的事情,憑着老夫的淵源,也不是沒有辦法,就不知道,子玉是否願意接受老夫的好意了。”
科舉舞弊,在整個科舉年代,就沒真正的少過,劉睿知道,這是馮裕向自己抛出的香甜誘餌,當然,自己可不是輕易能吞下去的。
“多謝老先生美意,就不知道,老先生所求如何?”
既然要做買賣,就免不了讨價還價,也不用遮遮掩掩的,咱本就是無賴混子不是。
馮琦看着劉睿的眼,好一會兒才小聲說道:“無他,就是希望子玉成全老夫,做那個小青山股份公司的董事長,不知道子玉能否做到?”
這個、、、、、。
這個老家夥野心不小!
更是一眼看破了整個事情的關鍵,隻要做了這個董事長的位子,他才有機會掌控這個股份公司的未來,都七十多了,又是世家官宦人家,自然不會再去貪戀身外之物,唯一的目的,就是美洲了,雖然那也不過票迹雲端的一絲彩雲,但畢竟給他看見了希望,那麽是窮盡他的所有,也會一往無前的去拼命的。
魚兒上鈎了。
劉睿心裏一笑,兩世爲人,股份公司運作的手段,豈是你一個隻懂得四書五經的能夠看破的!到時候,有自己上下其手,嘿嘿、、、、、、
劉睿爲難的苦笑:“這個嗎?是很難的,要知道,股份公司的章程名文規定了,誰出資多占得股份多,才能做這個董事長,就不知道,老先生能否出的最多了。”
“别人都準備出多少,這個子玉應該心裏有數吧,沒别的,隻要私下裏把别人能出的數量暗中通知老夫,老夫就是賣田賣地,也要準備出合适的數量,如何?”
無論是東廠還是錦衣衛,乃至都司衙門還有總兵府,都可能有人出面争這個位置,按說,都司衙門和自己淵源頗深,真是不二人選,但他們終歸武人,将來一旦翻臉,自己卻不好控制,用都司衙門做監理會的會長,一旁監視威吓董事長卻也是不錯的布局。
東廠,錦衣衛更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所在,更是不在考慮之内。
劉睿想了好一會,才爲難的說道:“晚輩盡力就是,但也希望老先生一定保密,不然事情沒弄成,晚輩就會被人家碾成肉醬了。”
馮琦長出了一口氣,拍着劉睿的肩膀,誠懇的笑道:“老夫的爲人,世人早有口碑,這件事絕不會有一絲差錯的。子玉就放心去做就是了,你小子心裏也明白,老夫所圖絕不是那些兒兒身外之物,那些兒你要是想要,就歸你,或者補償他人也好。這番兒你也容易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恐怕,那朝陽宮,金輝乃至無憂老和尚也是一般想法。
馮琦心滿意足的占了起來,附耳說道:“就這樣定了,還有,那個如煙丫頭老夫絕不會叫琦兒動她的,卻也不能就這會兒叫你帶走,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個翡翠之所以背叛你,把那個丫頭背着你送給了琦兒,是因爲她身後的主子的吩咐,呵呵,知道嗎?她身後的主子是誰?她又是什麽身份?這個嗎?等小青山的事情有了結果,老夫自然托盤相告,這會兒嗎,卻也不是老夫賣官司,你現在知道這件事,對你是絕對沒有好處的。”
想不到,一個不過衛城的小行首,還是一個有組織的人物!
她的上司是哪一個?那一條線上的?
劉睿知道,這個老油條這會兒是不會透漏半分的。
劉睿跟着馮家的下人,來到朝陽宮一衆留宿的西跨院,看見一衆朝陽宮道士都沒休息,正等在大廳。
劉睿上前,跪下給正座的宮主行禮:“宮主竟然還沒有休息?”
宮主微微點點頭,示意劉睿起來說話,才慢慢的問道:“那個老狐狸都和你說了啥?”
劉睿早就知道,自己和馮琦的接觸,是瞞不過朝陽宮的,更會要被逼着說出來的。
“啊,就是小青山股份公司的事情。”
宮主悶哼一聲:“難不成,你要做吃裏爬外的逆徒?難道,祖師一番辛苦,傳授給你的東西,你竟然要便宜了外人,你當我朝陽宮是何所在?”
“說!你既然和祖師這般淵源,就是我武當一脈的人,要知道,武武當朝陽宮一向規矩森嚴,自然不會饒過煩了規矩的叛逆!”
一衆朝陽宮道士擂鼓助威。
劉睿心裏早有腹案,鎮定自若的四方一行禮,然後給宮主規矩的又跪下,才說道:“不說咱朝陽宮乃世外修行之人,直接出頭參與這種世俗的事情容易引起世人诟病,再說,出家人也不會去貪戀那些兒身外的東西不是,小青山的那個功夫公司,不過是手段過程,對大多數人圖的就是其中帶來的财物,而朝陽宮所圖,就是能在美洲找到祖師不是?這個隻有徒孫因爲已經和祖師有夢授機緣,知道會如何聯系上找到祖師,其他的人就是想盡辦法,祖師隻要他自己不想,他們也是毫無所得,這樣子,宮主還怕什麽?”
朝陽宮依仗天子的賞賜,在闾山可謂富可敵國,不說信徒的孝敬,窮文富武的所收弟子都是富家子弟,更在朝陽宮外有大量的田産由佃戶耕作。
但面子上可不能承認出家人貪财,宮主自然也不好爲這個分辨:“理是這個理,但也不能任由這些人胡搞,壞了祖師的名聲,這樣吧,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可以不要,但執行董事會必須有朝陽宮的位子,我朝陽宮也不會叫你爲難,怎的也會出相應的資金的,你不是精通賬務嗎,那就把這個功夫公司的賬務替朝陽宮看管起來,本宮也會從下輩弟子中選出一些精明的,你把這個手藝傳給他們,到時候幫着你一起經管功夫公司的财務,這般,本宮才能放心。”
沒有一個省油的燈啊!
劉睿隻有心裏歎氣:“謹遵宮主之命!”
暫時也隻能這樣了,不然進了朝陽宮,人家會想着法子叫自己答應的,不然就會變成朝陽宮内花草的肥料了。
當然,今後如何暗中弄出勾當,那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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