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的日頭,隻有在傍晚,才叫人看見,他的圓,他的大,他的對即将失去的熱烈的些許留戀。
落日在西天,海天一線,正倚雲端,跌進海天一線下面的黑夜,隻怕就在恍惚。
那麽就是恍惚,也有他的不舍,就在朦胧黑白輪回的東天天際,那一艘兒月牙船兒,帶着夢,陰陽不知的勾搭了日頭幾千幾萬幾百萬年了,卻總是,你來她走,寄給你希冀,又把你的夢破碎。
嫣然望着漸漸落下的日頭,回望呆呆癡迷的倚在西天的月牙兒,竟然感覺到一種心酸。
壞人兒,臭三哥自打那日的瘋癫,就再也沒有出現,每日父親的威吓仿佛就在眼前。
“那就是一個混混敗類!如何比得了趙坤絲毫!可是,你竟然這般荒唐,被他壞了身子,真真氣死爲父了,今天是給你的最後機會,那混蛋再不來這裏,給爲父一個交代,那你就等着浸豬籠吧。”
父親,本來,應該是最神聖最神聖的稱呼,更是自己來到紅塵一度的恩賜,嫣然縱然任性,縱然心酸母親走後,父親的冷漠,但養育之恩大如天,根本沒有反抗的心思。
“小姐,今日是老爺給的最後的日子了,夜了,卻沒有那個負心漢的音,怕是老爺說得對,那個負心漢裏外就是一個騙子!小姐.”
“放肆1不許這樣說三哥!”
嫣然縱然再暈迷一萬倍,也不能叫自己的三哥被人诟病。
更何況,那個叫自己又恨又愛,在一個癡迷的夜,呆望屋頂無眠思念着三哥的時候忽然在眼前,突兀的現出一雙突兀的眼,才要震驚叱呵,卻忽然發現,那一雙眼兒頓時化作深潭,裏面有三哥的笑;化作大海,浪濤上正在拼命地向自己揮手的的不舍,就是三哥忘情的留念;化作天空,卻把黑夜的迷離注入奴一生的期待。
那之後的瘋狂,才叫奴最後明白什麽叫男女歡愛,才知道,留着眼淚喊着快樂的放蕩,可惜,夢醒之後,隻能心酸身下的落紅,死三哥卻像夜來西天的日,總是在月兒我期待的眼神中,潛入無情的夜。
“紅兒,今晚,三哥回來嗎?你不是說,他已經回到了草場?”
被叫做紅兒的丫鬟,爲難了好一會兒,才斷續說道:“或許,那個三哥回去蓮花那裏,不會記着那一夜,對小姐的承諾。”
那一夜,小姐癡癡颠颠,被一個老道用眼睛迷進了深淵,然後被兩個男人輪番強暴了,自己雖然被弄得身子不然動作,隻能倚在門邊牆角呆呆的看着,卻也知道,小姐這輩子完了,更何況,小姐至始至終都在迷醉那老道眼神裏送出的夢幻,把地獄做天堂,竟然如醉如癡的瘋狂的享受着夢裏希冀的一切。
“小姐,夜了,會有露水的,涼着了怕是不好,還是進屋吧。”
那一夜隻能是夢,最好能徹底忘卻,不然那個眼神古怪的老道會把奴婢弄進地獄的。
隻是,隻是可憐了小姐。
嫣然依然不舍的望着逐漸争輝夜端星海的半月,眼前一片模糊。
是啊,自小太任性了,失去了母親的戀愛,繼母的刁難,就更執拗成如今的脾性,才叫三哥怕怕的總是不敢接受自己的托福,才會在那一夜酒後醉裏,潛進奴的鴛鴦帳,一場風流,卻也才知道,什麽是男女歡愛,一想起,那一日,壞人兒不過碰了自己的胸前,奴傻傻的還說會有身子,壞人憋着嘴無奈的壞笑。哼!有能兒你就别的想奴,偏就在夜裏醉裏跑進奴的夢裏逍遙,事後無情的溜走,留下奴漫天的無奈。死三哥,今晚再不來,奴就把你的兒子和女人一起勒死,送給黃粱,最後叫你這個沒良心的悔恨落淚!
“紅兒,把胭脂銅鏡拿過來,可不能叫三哥看見他的傻妹子曾經爲他哭過,還有,把父親給的女馴拿來,念給奴聽,咋也是女人了,他的女人了,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小丫頭了,應該學一點夫人之道了,不然,一定會輸給蓮花表姐了。”
“嗯,奴婢這就去!”
紅兒含着淚,忍了好久,才嗡嗡的應着。
那一夜,就在眼前晃動,可惜了小姐的心兒,更不敢叫小姐驚醒那一夜的悔恨。
嫣然的父親,乃南直隸浙江有名的絲質商戶,家裏有織機兩千多,朝廷在南直隸的織造局,地方的布政司等等,每年垂涎楊家的資産,那是哈喇子都能看見。
楊繼業,嫣然的父親,爲了能夠維持家業,不被人吞沒,就花大筆的錢财,賄賂各層官宦,更是想通過聯姻,跻身上層,千挑萬選,最後那身世家業自然都不錯的趙坤,自然是未來賢婿的必然人選,雖然從中無奈的失去很多,但爲了家族的未來,也就認了。
但無論家底如何深厚,也架不住曾經允諾的深淵,最後無奈,在趙坤師徒的誘惑下,拼着楊家最後的家底做抵押,弄來絲綢布匹運到遼東,準備運用馬市,走私塞外諸藩,拼來損失去的家業。
可是,這個獸性一般的趙坤,爲了那個吳歡,竟然通過他的師父,請來那個妖道,就在那一個悔恨的夜,喝着吳歡,一起把女兒禍害了!
而自己,所有的家業,希望都攥在人家手裏,竟然隻能無可奈何的聽從他們的安排,去陷害那個劉睿。
“怎麽?那個那個混蛋劉睿還沒來?看來你的寶貝女兒,小浪貨在那個劉睿心裏、沒啥位置啊,嘿嘿,劉睿不來,你個老小子就等着毀家滅族吧!難道,我吳歡是是菩薩不成?那個劉睿不死,我吳歡就是活着,也是等于死了。”
“喝酒!放心吧,海邊那小旗已經送來消息,既然那個劉睿一定回來的,到時候,哥哥如了意,報了血海深仇,可别忘了把彩蝶那小妖精送給兄弟過過瘾啊。”
吳歡咬牙切齒的舉起酒杯:“自然,隻要那個混蛋來了,進了楊家,那麽,明天的幾日就是他的忌日,奶奶的,哥哥這一次被他坑的傾家蕩産,恍如鬼日,斯斯然就如落荒之犬,老爹更是命懸一線,今晚,一切都應該有個報應輪回了。”
“報!,嫣然的閨房有一個蒙面夜行人潛入,試圖帶走嫣然姑娘!”
一個曾經的東廠手下,吳歡的心腹跑進來寶信!
吳歡怒聲大喊:“這混蛋膽肥了,難道想當着咱們的面,劫走那個破爛不成?”
趙坤拉住吳歡,沉吟一下:“慢着,那劉睿混蛋不過混子一個,如何會高深的輕身功夫?這件事透着邪門,還是去把老道爺請出來,去把這個夜行人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