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過來一下。”
是大娘在呼喚着自己,并慢慢地移向小河岸邊的那一排水柳一側,顯然,大娘有事情要問自己。
劉睿跟着過去,看着大娘慢慢地坐在水柳一盤的草灘上,拍拍身邊和藹的笑道:“來,孩子,坐在這裏。”
大娘乃父親正妻,但絕對三從四德的典範,爲人隐忍大度,平時,劉睿從心裏是很敬重的。
劉睿規矩的坐下:“娘,有事情?”
大娘望了劉睿好一會兒,又擡眼看看正和李慧嬉鬧的穎兒,輕聲說道:“前幾日,二郎派人送的信,娘收到了看了,知道老爺會安然,咱一家子沒事,心裏這塊兒石頭就算落在地上,娘雖然不是你的親娘,卻也一向把你視如己出,跟娘說實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父親的事情,娘雖然不敢過問,但大體上還是心中有數的,本來還疑惑的你父親是如何脫出幹系啊,今兒看着這兩位,娘明白了,肯定是二郎出息了。
你也不用瞞着娘,朝陽宮是什麽所在?宮主雖然修道世外之人,論其身份,卻是當朝一品閣老也未必比得上的,而宮主的兩個寶貝孩子,都和二郎這般親近,娘能不多想?”
本來,父親被監押在鎮城,大哥還在義州衛小貓山哨堡當值,家裏剩下的都是婦孺,劉睿自然把平安信送到家裏,其他的一概隐瞞了。
但大娘憑她的細緻和對劉睿的了解,更以爲李勳哥倆的出現,竟然把事情猜個七搭八!
劉睿根本不想違逆大娘的心,才輕聲說道:“孩兒是有一些兒奇遇,卻也是都是爲了父親和咱一家子安然脫身,如今大概也踏實了,娘就放心吧。”
大娘歎口氣:“能沒事就好,娘之所以這般叫二郎說話,其實,也不過想确定一下,再有,那就是前幾日,楊家堡的保甲來過咱家,說一旦二郎回家,就到楊家堡去一趟。”
嫣然!
劉睿心裏沒來由的痛一下,急忙問道:“沒說别的事情?”
大娘古怪的看着劉睿:“當時沒說什麽,但是,随後就有一種傳言,說是二郎你,夜半闖進保甲女兒嫣然的閨房,把她強奸了!
更是瘋傳,那嫣然的未婚夫乃山西人,嘉靖十九年的進士,叫趙坤,好像他的大伯叫趙文華,做京官的,在工部任員外郎。”
哦!
劉睿輕聲哦了一聲,雖然心底翻江倒海,面上卻一派甯靜,波瀾不驚:“就是玉皇大帝,和咱一家也沒有幹系,娘就放心吧,這多日,兒都在衛城,如何會跑回這裏去楊家堡做那種下作的事情,一定是他們認錯人了,兒子這就過去,解釋一下就沒事了。”
大娘歎口氣:“二郎小心,娘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嗯!
劉睿隻能安慰着大娘,沒事人似的和穎兒李慧開幾個玩笑,才說道:“煩勞師伯師叔去海邊去找黃球,他是負責這裏地龍的小旗,把海鮮弄到家裏就是,我一個時辰就回家,給你們再弄幾道新鮮的做法,保證把你們的肚子撐圓了。”
那趙文華,雖然是從五品的京官,更是嚴嵩的心腹,但不過是以考察遼東長城的名義而來,沒有天子欽差上方寶劍的威懾,縱然會有些兒動作,劉睿也沒真的放在主要防備的位置。
可是,本想躲到家裏冷眼旁觀衛城那裏幾路大神各用法術群毆,卻不想才回來竟然聽聞這般事情。
要是一般的保甲,劉睿别說把他的女兒強奸了,就是把他一家子如何了,憑着父親都司衙門的人脈底蘊,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爲空氣。
可是,嫣然的未婚夫是趙文華的侄子,就味道濃厚了,更何況,劉睿還莫名其妙的背上夜闖嫣然的閨房,強奸了她!
這就不是緊緊是味道的問題了。
“哥哥一個人去海邊就行了,爲師跟着徒兒去楊家堡,哼!徒兒雖然混蛋,可咋也是奴家的徒兒,去給楊家一個說法,必然是爲師的責任,好在,你這多日根本沒有可能跑到這裏做那種惡事,不然也不用别人,爲師就一拳把你打成肉醬!”
師傅萬歲!
劉睿第一次真心的感激這個莫名其妙四六不懂的小屁孩師傅,有朝陽宮千金,當朝公主身份作保,劉睿覺得去楊家堡輕松了許多。
路上,劉睿獻媚讨好一火車,才對李慧說道:“徒兒回到這裏,楊家應該早就知道了,卻不知他們将如何對付徒兒,這樣吧,咱哥倆一個明一個暗,我正式拜訪,你用輕身功夫潛入,一旦有事,也好随機應變、”
李慧頻頻點頭:“好主意,不愧是爲師的徒兒,嗯,剛才你說啥,哥倆?放肆!這次有事情免了家法,下次再犯,一并處決!”
我的個天,還處決!
“我可聽着穎兒叫師傅姐姐的,要知道,我可是穎兒的哥哥啊。”
知道最後還是被無效處理,劉睿依然不甘心。
“各論各的,不能混爲一談。”
劉睿隻能點頭,對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何況還是自己的師傅,劉睿真的沒辦法使出混子絕招,一物降一物啊。
進了楊家堡,從門房到管家都很客氣,一直把劉睿送到了正房中間的客廳,客廳沒人,準确的說,就有一個年輕的下人,看着劉睿就說道:“今日老爺不在家,夫人吩咐了,睿哥兒來了就直接去後院,夫人有事情要對睿哥兒說。”
劉睿心裏緊着忙乎,分析着各種可能,或許,那不過是假小子緯二路能和自己在一起,給父母的一種理由吧,那個丫頭,自己不過是碰巧碰了她胸前,就想當然的以爲會有身子,而她的父母信以爲真,就以爲自己已經壞了嫣然的身子,必然要和自己要個說法。
但這種事情畢竟是醜事,楊家自然不想招搖,把自己弄到嗎後院問個明白,甚至就此借坡下驢,把嫣然許給自己也是大有可能的。
但是,這不過是一廂情願,要是沒有趙文華這個背影,劉睿或許這麽想,那麽是錯了,對方不過是從南直隸過來的商戶,卻也根本不怕。
可如今,局面玄妙,加上種種可能,劉睿有一種預感,今晚的事情,絕不會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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