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榇四人将目光落在說話的冷玫臉上,語氣中帶着些許無奈的點頭道:“我們這些人都是沒能獲得進入那些大型資源地資格的人,但是我們的所居地雲盆峽谷,在九個月之前,周遭的淬衍獸群驟然密集了起來。沒有外界力量支援的話,單憑雲盆峽谷資源地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抗那些越來越多的淬衍獸群。我曾經聽說過一個消息,情報上說雪寒州的局勢,并沒有崩壞到和京都等地一樣……”
“所以你們就打算遷移到雪寒州,是麽?”冷玫沉靜的開口道。
“總是要生存的。”司徒榇四人的語氣更加苦澀。
“你們離開時雲盆峽谷應該還沒有陷落吧?你們怎麽就那麽笃定,雲盆峽谷無法抵禦住淬衍獸群的攻擊呢?”不知不覺間,冷玫便已經将場上的情勢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
“我們連雲商盟曾經花費過不少的氣力收集過有關淬衍獸群的情報。看過這些情報後我們發現,這是一種聰明的令人吃驚的變異進化獸。它們擁有着很強的學習能力,天xìng冷酷又殘忍。它們對于各種能量晶體有着狂熱的需求,能夠在很遠的地方感覺到能量晶體的能量波動。而能量晶體的彙集地,又大都是在各大資源地,這就造成了每一個資源地都要或多或少的面對淬衍獸群的sāo擾。”
“當一個淬衍獸群發現一處能量波動十分活躍密集的資源地時,它們并不會盲目的進行攻擊,而是會事先進行一番試探。若是它們在試探之後發現,目标的防禦十分強大,并不是它們這一個族群能夠攻陷的話,它們就會将目标通知給附近所有的淬衍獸群。在力量沒有彙集到頂點時,它們會派出大量的淬衍獸對這處資源地進行封鎖。而一旦力量聚集完畢,那麽這些淬衍獸群便會向資源地發動規模不等的淬衍獸cháo。”
“一旦局勢到達了那種地步,那麽無外乎兩種結果。要麽是資源地抵禦住了這一波淬衍獸cháo,要麽是資源地淪爲這些淬衍獸群繁衍生息的地帶。而根據已經發生的實例來看,被淬衍獸cháo盯上的資源地,結局大都不怎麽美妙。”
“雲盆峽谷的确是一個實力不弱的大型資源地,但是和那封鎖了大半個資源地的大型淬衍獸群比較起來,并不具有什麽優勢。一旦等到這些淬衍獸徹底封鎖完畢整個資源地,發動獸cháo,無論結果如何,對于雲盆峽谷都是一場不可承受的災難。”
“雲盆峽谷内另尋他路的并不隻我們連雲商盟一個。在淬衍獸cháo的征兆越來越明顯之後,仍然滞留在雲盆峽谷資源地内的,絕大多數都是一些根基深紮在此,除此之外無處可去的進化者勢力。此消彼長之下,留下,隻能是坐以待斃。”
司徒榇苦笑着緩緩說道。他心裏沒有說出來的是,誰都知道留下不啻于慢xìng自殺,但是這些選擇留下的人和勢力一是實在因爲無處可去,二是放不下自己的家業和根基,心中存有幾分僥幸。
或許那些淬衍獸群隻是路過?
再或者那些淬衍獸群的目标并不是自己所處的資源地?
抑或是自己所處的資源地能夠抵禦下這波淬衍獸cháo的襲擊?
連番的僥幸思考之下,最佳逃生的時機已經與他們一次次的擦身而過。司徒榇他們四個在當初覺得不對,大肆變賣自己在雲盆峽谷的家産時,心裏也曾經狠狠猶豫過。覺得局勢或許并不會向他們所想的那般發展。隻是最終對于淬衍獸的恐懼,終究還是擊碎了他們内心的僥幸和猶豫。
“司先生在雪寒州有什麽朋友麽?”冷玫耐心的等待司徒榇說完,而後再次詢問道。
“我們連雲商盟隻是在和雲盆峽谷資源地相連的幾個資源地内有些影響力。能夠和外州勢力有生意來往,并在外州某些地域擁有一定影響力的,那都是我們連雲商盟需要仰望的存在。我們在雪寒州怎麽可能會有朋友。”雖然對于冷玫的詢問有些莫名所以,但此時此刻司徒榇四人心裏清楚,自己等人,以及一衆下屬與親人的安危,都掌握在眼前這兩個青年男女手中。在這種情況下,别說是冷玫的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就是問題再刁鑽,他們也隻能老老實實的進行回答。形勢比人強啊!
拳頭大,話語權才大。
“先前和厄爾多斯的戰鬥中,你們四個展現出來的實力并不差。若是你們想要加入某一個勢力,爲自己和自己家人謀取到一個安全的落腳地,這對于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困難吧?”冷玫又追問了一句。
“對于我們來說自然不算困難。但是和我們一樣有家業在身的人,都是不會輕易走出這條路的。一來是以我們幾個實力,即便是加入了現如今某一個勢力,手上獲得的權柄也不會太大。二來我們手中掌握的資源和屬下,也是影響我們加入其它勢力的重要原因之一。若是要加入現在任意一個大勢力的話,我們四人的這批下屬,恐怕要淘汰掉一多半,剩餘的也會被打亂分散。因爲身份的原因,入駐某個勢力之後,想要獲得這個勢力高層的信任也十分的困難。說不得在某一次戰鬥中便會被作爲炮灰犧牲掉。安全同樣沒有保障。所以若非真的是走投無路,我們誰也不願意選擇走這一條路。”司徒榇有些歎息的道。他身邊坐着的四人也同時贊同的颔首點頭。他們可以放棄自己的位置,但是卻不忍丢棄自己麾下豁出去一切追随他們的下屬。一旦被淘汰掉的話,那麽就是任由這些人自生自滅了。
“雪寒州的局勢雖然沒有京都和森院州等地嚴重。但依照淬衍獸的繁衍能力,情勢随時都有可能發生變化。就憑你們這支千人左右的隊伍,就算是趕到了雪寒州,唯一能夠做的,也就是加入當地的某一個勢力,獲得他們的庇護。否則一旦風雲突變,你們依然沒有抵抗的能力。”冷玫笑語着提醒道。
聽到冷玫這番話,司徒榇四人暗中對視了一眼。冷玫将話說到這種地步,司徒榇幾人哪裏還會意識不到什麽。對方前面莫名的詢問怕都是鋪墊,這句話才是真正的試探。
根據冷玫的話語和語氣,司徒榇四個可以隐隐判斷出他們對自己等人似乎懷有招攬之意。想到這一點,司徒榇四人心中蓦地生出一絲喜意。對方的實力對于他們來說雖然隻是顯露了冰山一角。但是對方實力之強,隻從這透露的冰山一角便可見一斑。若是對方真的有招攬之意的話,這對于他們連雲商盟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經過連番的戰鬥,他們連雲商盟的戰力已經折損到了一個再也無法承受的地步。要是再來上一次今天這樣的襲擊,他們必然會落得一個全軍覆沒的慘痛結局。這些人手就算是進入了雪寒州,對于哪些在末世中擁有庇護能力的勢力來說怕也是看也懶得看上一眼,蝼蟻一樣的角sè。
司徒榇四人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得失,發現現在他們最好的做法,就是加入眼前這支有着強大實力,神秘背景的隊伍。隻是不知道對方的要求是什麽。
“您有什麽建議麽?”司徒榇語氣中清晰的表露出了自己等人的傾向,這麽問,一來是确認,二也是想趁機打探一下林洋、冷玫他們能給己方開出什麽樣的條件。
“不知道幾位有沒有加入我們的想法?”冷玫說的很是直白。既然司徒榇四人在話語中已經表達出了自己的傾向,那麽她的目的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可以坦然說出來了。
“我們連雲商盟的整體實力,即便是在全盛時也比不得兩位的勢力,這個……”冷玫直白的話語令的司徒榇四人心中喜意更甚。話說到這種地步,對方就差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我們就是想要招攬你們了。隻是聯想到自己的下屬,四人心裏又是一陣猶豫。在摸不清楚對方明确的招攬意圖時,司徒榇四個也隻能用這種含蓄的話語來敲邊鼓的打探。
“你很好。”一旁沉默不言的林洋忽的再次開口,頓時将司徒榇四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被林洋直接點名的司徒榇聞言此刻心裏有些忐忑。他也是一個見過了生死和不少場面的人物了,心理素質絕非一般的進化者能夠比肩。但是在面對眼前這個青年時,他卻能從對方身上感到一種讓人感到壓抑的沉重壓力。對方沉默時并不引人注目,但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卻是瞬間能夠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尤其是對方身上和話語中自帶有一番威嚴的氣勢,可以輕易的引動人的心神,使人生不出絲毫的抵抗之心。林洋的語氣十分的平淡,平淡到讓司徒榇分不清那句話究竟是欣賞,還是對于他的不配合而給予的jǐng告?不過很快他便将心中的猜測和憂慮完全抛卻掉,内心充斥了一股洶湧澎湃的喜意。
“整支連雲商盟,你們四個可以決定麾下人員的去留。被選中的人員依然是你們四個的下屬,受你們轄制。”林洋颔首道。
“沒有人數限制麽?”在一側和雷與喬娜兩人一直保持沉默的斯圖爾特,聽出了林洋話語中的含義後,在内心興奮的鼓動下,忍不住确認道。司徒榇三個頓時也都暫時壓制下了自己内心的喜悅,神情專注的等待着林洋的回答。
“沒有。哪怕你們将外面的人手全面招募進來也無所謂。”林洋沖着眼中充斥着喜意的司徒榇四人點頭道。
“謝謝統領大人!隻是,能否給予我們一點思考的時間?”司徒榇四人雖然表現的十分欣喜,但是并沒有馬上答應下來。
對此林洋也沒有提出異議。隻是追加道:“若是你們同意的話。你們可以暫時歸做一個隊伍。你們的下屬也不會被拆散,仍然歸你們統帥。在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内,我會給予你們一定選擇人手上的zìyóu。這支隊伍的隊長,也由你們四人之一擔任。”
林洋的許諾令的司徒榇四人内心澎湃不已。本來司徒榇四人便傾向于加入林洋他們。畢竟對于現如今已經殘缺不全的連雲商盟來說,再也承受不了任何大一點的危機了。何況在現如今動蕩不安的末世,能夠使自己和家人獲得一個強大勢力的庇護,這才是最爲難得的。
本來說考慮一番,司徒榇四個也隻是想回去和他人商議一番。但是此刻林洋這番話出來,司徒榇四個隻能是含蓄的應承了下來,對于隊長的任選,卻是推脫着道:“這支隊伍的統領人選,還請統領大人親自調撥。”雖然司徒榇四個心裏也明白,就算是林洋安排了一名隊長,在短時間内,這支隊伍也不可能脫離他們四人的掌控,但是該有的表态,還是要做的。
“我說過了,這支隊伍由你們轄制。這支隊長人選以及名号,我都可以交給你們自己去處理。除非是你們真的管理不好這個隊伍。”林洋站起身,神情極爲認真的說道。接着不等司徒榇他們回答,便接着道:“其他的事情,以及加入我們能夠享受的待遇和福利,以及你們需要遵守的條例規則,可以請教她。若是你們最終選擇加入的話,在短時間内,我并不期待你們能夠給我帶來什麽樣的回報,我隻需要你們做到一點。”
林洋的目光緩緩的掃過司徒榇四人,司徒榇四人在林洋飽含壓力的目光下也是一陣肅然。
“忠誠!絕對的忠誠!否則我絕不介意摧毀你們。”
林洋的話語雖然說的十分的緩慢,但那一個字一個字,卻是如同一柄重錘一樣,一下一下的砸進他們的心田。語氣攜帶着的那一絲寒意,更是讓司徒榇他們四個渾身不由自主的泛出一抹刺骨的冰涼。
司徒榇四人,誰也不會認爲林洋是在和他們開玩笑。司徒榇四個想要張口宣誓一番,但在林洋身上溢出的那一絲濃郁殺意的壓迫下,在這一刻卻似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嘴唇張開,卻也隻是顫動了幾下。
等到司徒榇他們回過神,重新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後,林洋早已離開了這輛浮車,隻留下冷玫與她身後的幾名女xìng侍衛。
走出浮車之後,跟随在林洋身後,一臉我是保镖模樣的森竹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些不解的問林洋道:“先生,你爲什麽會想要招攬這些人?他們難道說能夠對我們起到什麽幫助麽?”
在森竹看來,司徒榇他們這支隊伍的實力實在有些不堪入目。頂多算是比三年前的覃yīn、譚果他們強上不少。若是他們還在死淵内沒有出來的話,那麽哪怕這些人實力再差,也是有值得招募拉攏的價值的。但是離開了死淵,損失的人手無法補充的限制已經煙消雲散了。外面有着衆多的人手可以供他們挑選,在森竹的心中,能夠被先生招募和拉攏的,唯有和少叔寇等實力不弱的進化者才可。這不僅僅是森竹的想法,也是基地内衆多進化者内心的想法。
連雲商盟的人中,在森竹的眼中,實力過得去的,也就隻有司徒榇四人,加上寥寥幾人。也就難怪森竹這麽問了。
“眼光要放的長遠一些。”對于森竹的疑問,林洋隻是笑了笑。
早在趕來援助司徒榇等人的路途上,林洋和顔雅、冷玫三個對于司徒榇等人,已經有了一番商議。在了解到外界的情報之後,對于這支新生勢力的未來發展,顔雅和冷玫也早已做好了一番長遠的規劃。
讓他們依附于某一個勢力,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要說林洋不是一個甘居人下的人,就算是林洋願意,除去京都軍方、森院之類的龐然大物,想要找到一個敢于接收這支隊伍的勢力,也不是那麽的容易。
客大欺主。
這可不是一句無足輕重的玩笑話。現如今各大勢力的嫡系勢力幾乎是損失慘重,招募吸收的新人員又未曾培養出多少對所屬勢力的歸屬感。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哪一個勢力敢去接納林洋這麽一支實力恐怖的隊伍。
而若是投靠京都軍方之類的頂尖勢力,那麽林洋最好的結果,也就是逐漸的被排擠出權力層之外,而他好容易培養出來的下屬,會被京都軍方内部的高層蠶食一空。
既然沒有投靠某一個勢力獲取庇護的想法,那麽擺在林洋他們面前隻剩下了一條路。
那就是單幹!
選擇這條路并不容易。想要在這條路上順順利利的走下去,光憑着他們這不到萬人規模的隊伍根本不現實,就算是加上林家以及一衆森族,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躲到某一個角落中,或是和死淵類似的環境中苟延殘喘。想要擺脫這種無力的狀況,首當其沖的就是需要大量的人手。
聲望極高的勢力在末世中登高一呼,固然是從者如流。但是若是換做一個默默無名的勢力登高一呼的話,其作用幾乎等同于無。他們現如今明顯就是後者。在林洋的眼中,司徒榇這些人的實力是有些不足,但是紀律xìng卻比一般zìyóu進化者強很多。隻需要再訓練一番,一旦他們的實力提升上來,立刻就能成爲一支jīng銳。
家族此刻的處境林洋心裏并沒有什麽底氣。他所能做的,就是不斷的加強自己的身邊的勢力和實力,到時候就算是有什麽意外,他身邊也有足夠應付一切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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