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關你鳥事?


唐峰帶着淑姐帝姬從花園中悄悄穿過。

淑姐帝姬依舊放不下心來:“這樣真的沒問題麽?”

“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唐峰微笑“要是一直待在皇宮裏,出一次宮都有一大堆人圍着,那怎可能作出好的詩詞?不要好的詩詞了,那活着也沒什麽意思。而且看,連山姑娘都支持到外頭轉轉,不信我,難道也不信山姑娘?”

淑媛帝姬道:“但我們溜得出去麽?這附近的守衛可是丘池表哥親手安排的,且丘池表哥和沖雲大人也都在宮中,十六神中,也有好幾人輪值守在外頭。”

唐峰低笑道:“那就當是捉迷藏好了,要是被他們抓到,那我們就輸了,要是被我們溜了出去,那就是我們赢了。”

劍光一閃,帶着淑媛帝姬穿花而過。

淑媛帝姬雖覺這樣子實是胡鬧,不知怎的,卻又覺得很是刺ji,她從到大,就沒有這般的胡鬧過,這樣子藏來藏去,感覺極是有趣。

況且她從待在宮中,上哪都有人跟着,确實也很想在外頭無拘無束地轉轉。

唐峰卻也知道,這位淑媛堂姐雖是帝姬,但經曆的世事實是沒有多少,并無太多主見,也不管她是否猶豫,便帶着她七轉八轉。

周圍雖有許多shi衛,但他時不時地側耳傾聽。

到了一處,他忽地停了下來,等了一陣,忽地抓住婁姐,劍光一閃,刹那間脫出皇宮,到了宮外。

淑媛帝姬扭過頭來,看到皇宮已到了自己身後,大是驚訝,宮中明明有月丘池、沖雲天等許多高手在那守着,他怎的這般簡單的就帶着自己逃了出來?

唐峰卻嘻嘻一笑,取件大布往她身上一罩,再一抽開,她身上的華美霓裳竟是換了一件,看上去已跟普通少女沒什麽區别,又取出錦楓美眉煉制的易容丹,往她臉上抹了一些,然後便帶着她在中都四處亂逛。

一個黑影從他們身後竄了出來,輕淡淡地看了他們的背影一眼,又沒入暗中。

以唐峰自己的本事,雖也可以悄悄地來去皇宮,卻是沒有這般容易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還是這皇宮内到處都是玄木,他的靈郁之氣受到了限制。但有魔殺這樣的高手以那深不可測的神識替他探路,自然就簡單了許多。

他們一同逛了市集,吃了許多淑媛帝姬以前從來不曾吃過的吃,周圍人來人往,極是熱鬧,淑媛帝姬興奮異常,明明就是她從長大的中都,此時此刻,給她的感覺卻是異常新鮮。

“那裏是什麽地方?”淑媛帝姬指着一座華美樹樓,那裏頭歡歌笑語,樂曲不斷。

唐峰笑道:“青樓!”現在雖然還是下午,但天人境白天長,晚上短,并不像大唐那般,青樓隻在晚上開門。

淑媛帝姬咬了咬:“去看看。”

這下輪到唐峰“”了一聲。

帶着帝姬逛青樓?

帶着堂姐逛青樓?

不管是哪一種,這都不合适。

但淑媛帝姬對青樓卻極是好奇,非要進去不可,無奈之下,唐峰隻好再用大布一罩,給她變了男裝,又想着自己現在乃是“十六神”之一,又任太子少傅,若是被人看到他這個時候不在宮中陪帝姬書,跑到這種地方來,也是不好,于是也給自己抹了些易容丹。

兩人一同進了青樓,雖然守門之人一眼就看出其中一位“公子”乃是女扮男裝,但這種地方原本也就無奇不有,反正隻要他們肯付錢就成。

兩人在青樓裏沒待多久,連一刻鍾都不到,便又跑了出來。淑媛帝姬雖抹了易容丹,卻仍是紅透了臉:“青樓怎、怎是這種地方”

唐峰産問:“殿下,您原本以爲是哪種地方?”

淑媛帝姬難爲情地道:“它本不該是那些文人雅士會在一起談詩論文的地方麽?還有青樓的姑娘,本、本不該都是伴着彈曲唱歌,以助詩興的麽?”

唐峰失笑道:“那裏确實是文人雅士常去的地方,不過去那裏的文人雅士做的可都是不好的事情。”

“但我聽到的……”

“是帝姬,誰敢把不好的事情給呢?”唐峰笑道“所以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尤其是要做帝王的人,更要多走多看,想想,青樓原本就是這種地方,可是這麽多年來,卻誰也不敢把裏頭的龌龊事情給聽,那等做了神皇,他們也這般騙怎麽辦?到那個時候,的每一個決定可是關系到老百姓的命運和死活。”

淑媛帝姬憂慮地道:“覺得我适合做神皇麽?”

唐峰毫不客氣:“一點都不适合。”

淑媛帝姬黯然:“其實我也是這麽覺得,但卻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直接給我聽。”

“雖然不适合,但是隻要有心,殿下必定能夠做好”唐峰卻又笑道“隻是雖然能做好,但不管怎樣,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一輩子都是開心不起來的,殿下不适合做神皇,不是因爲做不好,而是因爲做得不開心,一個人何苦這般爲難自己,強迫自己做不開心的事?”

淑姐帝姬扭過頭來,錯愕地看着他。

這番話,真的是從來沒有人對她過。

唐峰道:“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被發現就不好了。”

淑媛帝姬猶豫了一下:“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皇宮内。

月彩虹往帝姬經看典所用的書房行去。

想起昨天女兒與遠越公子在一起時,那連她也不曾見過的開心與笑容,她的心中既喜又憂。

一方面她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開心一些雖然淑媛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那般的微笑,但笑容中的疲倦,身爲母親的她卻又如何看不出來?隻是淑媛實已習慣了将心事深埋,連她這個母親,也很難知道自己的女兒在想些什麽。

也正因此,看到女兒還能有那般開心的笑容,她自然會安心一些。

但另一方面,她又實在擔心女兒會被遊遠越所騙,不管怎麽遊遠越畢竟是沙羅娜的外甥,而沙羅娜雖然明面上與她關系不錯,暗地裏對她的嫉恨,她卻又如何不知?也許那遊遠越對淑媛的接近便是出于沙羅娜的授意也不定。

更何況,雖那遊遠越這幾日裏,确實展現出難得的才華,且在外頗有俠名但有關這個人外表俠義、内心jiān詐的法卻也時有耳聞,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月彩虹來到書房前,卻見服shi帝姬的兩名宮女離得老遠,于是招了過來問她們話。兩名宮女道:“殿下讓我們離得遠些,莫要打擾她書。”

月彩虹心想,這是什麽道理?不由更是擔心起來,又問:“山姑娘可在裏面?”

兩名宮女道:“在。”

她這才安心了些,進入書房,蓦地一個錯愕。

她看到女兒、唐山、遊遠越三人各自正坐于席巍然不動。

唐山與她最近,扭過頭來,朝她微微一笑。

月彩虹疑惑地問:“們這是在做什麽?”

“養氣”唐山正容道“孟子有雲:“吾善養吾浩然之氣!。

又有經雲:“斂身正坐,緩視微吟,虛心玩味,切己省察。,他們現在便是在養氣。”

月彩虹問:“這樣做有何好處?”

“好處多多”唐山道“天地之符,陰陽之融,常設于身,身猶天也。所謂居移氣、養移體,此爲修身明性之本。他們雖似不動,卻是以自身爲天地。經學大家董仲舒董老有雲:人之形體,化天數而成:人之氣血,化天地而仁:人之德行,化天地而義……”

月彩虹越聽越覺很有道理,又想着難怪那些經學大家一個個看上去都是大有風範,僅僅隻是看着,便與常人不同,想來便是經常聽從孟子與董仲舒教誨“養氣”的結果。

她陪了三人一會,隻有唐山偶爾陪她話兒,另外兩人倒也能坐得很,竟是一動不動。月彩虹暗自佩服,又想着有山姑娘在這,倒是沒有什麽好擔心的,這些日子她與唐山相處,深知唐山年紀雖然不大,卻是博學廣知,聰慧過人,不是那麽容易被人騙住的,于是也就放下心來,自行離去。

她方走,席上的“淑媛帝姬”、“遊遠越”便化作兩張符紙,消失不見。

唐山歎一口氣。

弟,趕緊把她帶回來!

皇宮後方有一座山,習慣上将其稱作後山。

後山過去有一片林,乃是“遊遠越”救鸾駕的地方,唐峰就是在這裏,第一次見到他的淑媛姐。

林子再過去些,有一片亂石。

随着劍光一閃,唐峰帶着淑媛帝姬落在這晃淑媛帝姬漫步來到一個角落,在那裏,居然種了好幾朵花。

唐峰詫異地道:“這裏怎麽會有玫瑰花?”

淑媛帝姬輕歎一聲,道:“天人境中,本是不适合種植玫瑰的,不知道爲什麽,在天人境中,隻要有人的地方,玫瑰便會逐漸枯萎,所以一般隻有無人的僻靜之處才能找着,隻是等人找着了,看的人一多,它也就活不了了。”

唐峰道:“但是禦花園裏,卻有幾株”

淑媛帝姬詫異地看向他:“怎知道?那幾株乃是我親手所種,平日裏都不讓人靠近的。”

唐峰幹咳一聲,道:“我也是聽那些宮女的。”

淑媛帝姬道:“在中都,也就隻有禦花園和這裏藏有幾株玫瑰花,以前我還會時常來看看,這幾日父皇卻是再也不讓我獨自前來除非帶上一堆宮女shi衛但那樣的話,來的人多了,這幾株玫瑰隻怕也就活不了了。”

唐峰笑道:“神國外的玫瑰j倒沒有這般叫貴咳,這個我也是聽的。”

淑媛帝姬道:“這個我倒也知道,但是聽外頭的玫瑰雖無這般叫貴,卻也好不了多少,都是養在家中由人觀賞的。”

“的是家養的玫瑰,但是還有一種野玫瑰”唐峰道“野玫瑰卻是帶刺的,誰敢摘它,它就蟄誰。”

淑媛帝姬眼睛微亮:“真想去看一看。”

唐峰心中一動她這麽喜歡玫瑰花,不會是玫瑰仙子吧?

他本以爲淑媛堂姐甯可遲些回宮也要過來,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倒沒有想到也隻是想要看看這幾株緻瑰花是否安好。不過這些緻瑰花一個個無精打采得緊,看上去也實在是并不安好。讓淑媛帝姬添了幾份愁容。

看完花後,唐峰便帶着她穿過森林,繞過後山,又在魔殺的幫助下悄悄回到書房。他方自帶着淑媛帝姬進入書房,卻是一震。

殿中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自然是他的姐姐,另外一個卻是月丘池。

月丘池冰冷冷地看過來,目光如電。

唐峰立時知道,自己帶着淑媛帝姬悄悄出宮的事,已是被他知曉。

他看向姐姐,姐姐的臉上也頗有一些無奈。她的符紙之術雖能騙過月彩虹,但月丘池一到。立時便從“淑媛帝姬”與“遊遠越”的呼吸和心跳中,覺察到那隻是兩個假人。

月丘池面無表情地朝淑媛帝姬施禮道:“殿下去了哪裏?”

淑媛率姬正自嚅嚅,唐峰卻已冷然應道:“殿下去了哪裏,用得着向彙報麽?”

月丘池看也不看他:“我問的是殿下,閑雜人等最好閉嘴。”

唐峰卻隻是笑了一笑,他雖然隻是了一句,卻已向淑媛帝姬暗示得很明鼻了,她是君,月丘池是臣,她去哪裏,根本就沒必要告訴這個家夥。

隻可惜淑媛帝姬雖然領會了他的意思,卻沒有那樣的霸氣,不自在地道:“我隻是經得累了,讓遠越公子帶我到宮外走了走”

月丘池依舊面無表情:“殿下去了哪些地方?”

淑媛帝姬喃喃道:“也沒去什麽地方,就是到了市集、酒家、青樓、還看了看邸…”

青樓????!

月丘池與唐山的視線刷的一下,移到“遊遠越”臉上。

唐峰歎一口氣我怎就這般老實?

首先,是君他是臣,根本就不需要向他做任何解釋,其次,就算解釋,也不用老老實實交待吧?

淑媛帝姬頗有些不安,又道:“原本隻是我一時貪玩,也不是什麽大事兒,丘池公子就不用将它出去了,免得大家一同受罰。”

唐峰見月丘池臉色陰晴不定,心知他隻怕也不敢出去,他要是告到神皇那去,淑媛帝姬會受責備自不用,連姐姐這“太子太傅”也不用當了,而保護帝姬原本就是月丘池的職責,帝姬出了宮,他卻是事後才知,那豈不是證明了他對帝姬的保護一塌糊塗?這也是打他自己的臉。

“聖人有雲: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月丘池面無表情地道“還請殿下保證,以後再不做這種事情。”

淑媛帝姬籲了口氣,随口道:“淑姐知道了。”

月丘池又道:“再過三日大典便要到了,神皇令我通知殿下,明日一早,請殿下赴祭壇,練習大典上所用的祭天之舞。”

“嗯”淑媛帝姬看向另外二人,道“山姐姐與遠越公子若是無事,不妨也陪着淑媛一同前去。”

祭天之舞?唐山與弟弟快速地交換了個眼神,一同應了下來。

接下來,唐山便在這多留了一會,向淑媛帝姬旁敲側擊,打聽這“祭天之舞”乃是哪種歌舞。淑媛帝姬道:“此舞并不見于經籍,乃是我神國女祭史幽探史姑娘所教,幽探姑娘之才學亦是世所罕見,川、

山姐姐明日在祭壇見着她,便會知道。”

史幽探所教的祭天之舞?

唐山暗自記在心頭。

另一邊,唐峰往宮外走去。

冷風吹過,他不需要回頭,便已知道是月丘池掠了過來。

兩人并肩而行,月丘池并未看他,隻是冷冷地道:“從現在開始,最好離殿下跟山姑娘遠些,不要怪我沒有提醒。”

讓我離我姐姐跟我堂姐遠些?夠資格麽?

唐峰微微一笑:“丘池兄這話是什麽意思?殿下不是丘池兄一個人的殿下,山姑娘亦未被丘池兄收入房中,她二人既非丘池兄所獨有,别人與她們或近或遠,哪裏需要丘池兄來過問?”

月丘池冷然道:“将帝姬帶至青樓那種地方,卻他人無資格過問?”

“這就更可笑了”唐峰頓住腳步,淡淡地道“殿下到那之前,本以爲青樓隻是sāo人墨客吟詩作對的地方,卻是去了那裏,才知道其中污濁,殿下還隻是帝姬,許多該知的事便已不知,等她成爲神皇,還不知有多少人要來門g蔽她,到那個時候,丘池兄是否也要将每一個yu令她看清真相的人全都趕走,任由他人門g蔽上聽,隻将她當作一個擺在台面上做做樣子,其實一竅不通的人偶?”

月丘池怔在那裏,他雖覺此人别有用心,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這番話确實有些道理。

唐峰卻又道:“殿下将來可是要日理萬機的神皇,讓她多見見世面,總是有好處的。

至于丘池兄要讓在下離山姑娘遠些,在下倒是有一句話要送給丘池兄。”

月丘池冷冷地道:“什麽話?”

唐峰淡淡地道:“吹皺一池春水幹鳥事!”身子一飄,掠出宮門。

月丘池怒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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