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宗公辜冷冷地看着他:“很快,萃芳姊便要嫁給她的未婚夫婿。”
“那個什麽樓蘭大王子?”唐小峰道“萃芳根本就不喜歡她,況且那樓蘭大王子的弟弟,不就是在抓萃芳回樓蘭時,被我殺的?”
“那又如何?”天魔宗公主冷笑道“你不喜歡萃芳,豈不也對她說了那麽多的甜言mì語?萃芳不喜歡他,自然也可能嫁給他。”
林書香與駱紅蕖一同看向唐小峰。唐小峰咬了咬牙,道:“我确實欺騙了她,但是萃芳卻絕不會欺騙她自己。她有她的傲慢,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天魔宗盯着她,慢慢地道:“你倒是真的了解她。”
唐小峰蓦地一震,汗如雨下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是在贊同我,還是在挖苦我?
唐小峰倒甯願她在是挖苦自己,但是她不是。
哀萃芳太過驕傲,就算是死,她也絕不會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她很快就要跟她從小訂親的未婚夫婿成親了。
“她在哪裏?”唐小峰看着彈琴的少女“我去找她。”
“你要去找她?”天魔宗公主冷笑道“令叔呢?你就放着不管麽?”
唐小峰怔了一怔。
林書香與駱紅蕖對望一眼她們從來也不曾見他像現在這般遲疑問決、優柔寡斷。
他對哀萃芳……是有情的。
天魔宗公主繼續盯着唐小峰,盯了良久,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玩弄琴弦,淡淡地道:“罷了,你去見萃芳姊,我幫你去救令叔。”
唐小峰看着她:“你真的會幫我?”
魔宗公主随手彈了一支短曲,道“令叔已牽涉進魔門之間的内鬥,我原本也就不能讓他落在阿修羅宗之手。”
喂,你剛才還說不知道阿修羅宗爲什麽要抓我叔父!唐小峰皺眉:“阿修羅宗到底爲什麽要找我叔父?還有那潘行者,亦曾說要殺我,隻不過他運氣不好,被我殺了罷了。”
天魔宗公主動容:“你竟殺了阿修羅宗的“妖殺蛤蟆。?你是如何破他的“化玄**,與“三返魔風掌。?”
唐小峰道:“不告訴你。”
天魔宗公主盯着他,也未追問,隻是道:“你若信我,便将令叔之事交由我來處置,你去找萃芳姐,你若不信我,那你便自己去找他。”
唐小峰還未說話,駱紅蕖卻道:“小妹亦有一件事要問這位姐姐。”
天魔宗公主冷冷地道:“你說。”
駱紅蕖道:“不知托姐姐送信的人,可是當年與徐敬業一同反武的駱賓王?”
天魔宗公主道:“駱賓王?”
駱紅蕖道:“信封上的字迹,與駱賓王留下的字畫分明一樣”
“是麽?”天魔宗公主低下頭,眼睛卻分明閃過一絲亮光“還有這等事?不過托我送信的卻是一個女子,那駱賓王可是女子?”
唐小峰與駱紅蕖對望一眼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這一趟不但沒能從這魔門少女口中得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反正給她帶來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亦極是重要的消息。
駱賓王當然不是女子,這魔門少女初始時隻怕也是真的不知道那封信是駱賓王所寫。
在駱紅蕖告訴她的那一刻,她的手指悄然地動了一動,雖然蒙着面紗,但那一霎時,卻掩不住她那驚訝而又yīn狠的眼計。
而對他們來說,這一連串的事情,卻是讓他們如墜霧中,隻覺處處撲朔迷離,完全摸不着頭緒。
駱賓王、唐敏、天魔宗、阿修羅宗這之間到底有着什麽樣的連系?
尤其是唐敏,唐小峰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自己的叔父到底是怎樣卷入魔門之間的争鬥。
天魔宗公主随手扔出一個玉牌,唐小峰接在手中。她淡淡地道:“桂州府有一座醉風樓,公子可拿着此牌,自會有人在那裏接待公子。公子不妨在那等着,小女子自會安排他人,領着公子去找萃芳姊。此處盡是女流,就恕我不再接待了。”
唐小峰無奈,帶着林書香、駱紅蕖出艙。
駱紅蕖道:“大哥,真的能夠信她?”
唐小峰苦笑道:“不信她,我們又能怎樣?”
駱紅蕖與林書香再次對望一眼,唐小峰從來不曾有這般表情,看來那哀萃芳,确實是讓他亂了方寸。林書香道:“奴婢覺得,那公主若真的要害我們,在艙内時,她便盡能夠下手,在艙中時,奴婢有種感覺,這整艘船仿佛活過來一般,她若不想讓我們走,我們必定會死在裏頭。”
駱紅蕖道:“小妹亦有這種感覺。”
唐小峰道:“我們便先聽她的,到桂州再說。”
他們飛出漓江,往桂府飛去。
夜sè深厚,月光已淡,方飛未久,一團暗雲從天而降。三人蓦地頓住,卻見暗雲一收,轉出一個倩麗的美少女來,而這美少女他們卻是認識的。
這人竟然是謝文錦。
唐小峰詫異地道:“文錦姑娘,你怎麽會在這裏?”
謝文錦卻也用那水靈靈的眼睛定睛看他,語聲溫柔:“唐公子,你們又爲何會從天魔宗的船上出來?”
唐小峰驚訝:“你能說話?“他原本還以爲她是啞巴。
謝文錦笑道:“你們在宗靈極樂城見到我時,我正修行到《仙舟寶筏》的“默心。境地,一說話便前功盡棄,自然無法開口,此時“默心,境地已過,也就能說話了。”
唐小峰見她雖是鬼類,但面容紅潤靈氣逼人修爲明顯比在宗靈極樂城更高了許多。他道:“文錦姑娘還未告訴我,你怎的會在這裏?”
謝文錦定睛看他:“你可也還沒告訴我,你又怎的會從天魔宗的船上出來?”
唐小峰道:“姑娘與天魔宗的公主不是一起的麽?你去問他不就是了?”謝文錦跟師蘭言是一夥的師蘭言又跟哀萃芳、紀沉魚、天魔宗公主、悄然是一夥的,那想來謝文錦跟天魔宗公主,應當也是一夥。
謝文錦卻冷笑道:“我怎會跟她是一夥的?她是魔門,我也是魔門,佛門講究謙虛與慈悲,不同宗派之間往往也還要相互相争,又是機鋒又是鬥法魔門本就殺戮不斷,各宗之間,鬥個你死我活乃是常事,當日若不是她暗算我,将我的藏身之處暗中透露給茅山宗白雲子,我又怎會被茅山、淨明兩派圍攻至死,不得不轉入鬼道被迫去修鬼仙之術?”
又哼了一聲,眸中閃過怨毒光芒:“若不是我肉身已失,此刻功力還遠未到生前境地,此時還鬥不過她,我早已找上門去将她碎屍萬段,讓她連鬼都做不成。”
她語氣中的厭惡與恨意,單是聽着,便令人不寒而栗。
唐小峰卻想着,這姑娘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卻說自己還“遠未到生前境地……”她以前到底是怎麽個**?
駱紅蕖道:“不知文錦姐姐是魔門裏的哪一宗?”
謝文錦笑道:“我是修羅宗的。”
唐小峰與二女對望一眼,唐小峰道:“這修羅宗和阿修羅宗之間,又有什麽關系?”
謝文錦瞅他一眼道:“修羅宗,便是阿修羅宗在梵文中,修羅乃是“端正。之意,我宗視自身爲正,視佛、魔二道的其它宗派盡爲邪道,故将自己喚作修羅宗。但其它各宗,卻是将我們喚作阿修羅宗,所謂梵文中乃是“不,的意思,你們不知内情,我亦不怪你們,但若是被修羅宗的其他人聽到這“阿修羅,三字,必定要你們好看。”
唐小峰與二女面面相觑原來她跟陀山老僧、潘行者是一夥的?
謝文錦笑道:“究竟生了什麽事?你們爲何這番表情?”
唐小峰也不隐瞞,幹脆将自己的叔父被陀山老僧抓走,潘行者被他與駱紅蕖聯手所殺之事說了出來。謝文錦詫異地道:“竟有這種事兒?”
唐小峰道:“文錦姑娘不知道麽?”
謝文錦道:“我也不瞞你們,我雖是修羅宗的人,但因被茅山、
淨明兩派的臭道士聯手所殺,這一年多來都在宗靈極樂城内修鬼仙之道,直至此番鬼城崩潰,這才來到陽間。前些日子,突破“默心,境地後,我因無處可去,想着在宗靈城時,與小山雖隻相處了那短短時日,不知怎的,隻覺分外親近,不由得便來嶺南找你們,結果還未找着你們,卻在漓江遇到言錦心那**的天魔熒惑三花船,于是悄然跟着,想看看她們要做些什麽。”
唐小峰道:“言錦心”
謝文錦道:“言錦心便是天魔宗的**公主。”她咬牙切齒地道。
“原來那天魔宗公主,便是花榜上排名第四的言錦心?”唐小峰付道。又看着謝文錦,想着“隻怕她也是花之一。”
駱紅蕖道:“貴宗的那位潘行者,乃是我與大哥所殺”
“殺了就殺了”謝文錦笑道“我也看他極不順眼,若不是魔門有規定,同門之間不得互殘,我隻怕早就把他宰了。不過那家夥雖然惡心,但他的化玄**吸人玄氣,三返魔風掌三倍返還,兩者結合在一起,幾乎立于不敗之地,你們竟然能夠破了他這兩招,将他殺死,倒也了得。”
唐小峰心想,他殺了天魔宗的绮夢妃子,天魔宗公主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現在殺了蛤蟆潘,謝文錦也同樣不當回事,看來在魔門中,還真是沒有什麽同門之誼。
既然有現成的佛,自不用再上西天。唐小峰幹脆請謝文錦幫他打探叔父下落,謝文錦道:“也罷,我便回修羅宗一趟,幫你打聽打聽。
不過宗内之事,我久已不曾幹涉令叔若真要牽涉進魔門内鬥我隻怕也未必能夠幫得上忙。”
唐小峰趕緊道謝,謝文錦眨着水靈靈的眼睛:“你可又欠了我一個人情。”
唐小峰道:“我記得呢。”
謝文錦道:“還有一件事兒,我也不知怎的自與你姐姐見了幾面後,便覺份外投緣,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回去後,最好帶家人離開神州,九州四海,現在恐怕隻有東海相對安全一些。”
唐小峰動容道:“莫非龍族真的就要攻入神州大陸?”
謝文錦笑道:“我話與說完,你信我便是。”身子一竄,飛入夜sè,消失不見。
謝文錦走後,唐小峰心想,她臨走之前說出這話,隻怕是真有什麽大事生,既然是整個神州都不可待,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神州結界崩潰,早已準備多時的龍族馬上就要大舉進攻神州大陸。
于是便讓林書香先回間山,早作準備。
林書香雖欲與公子一同前去,卻也擔心被謝文錦不幸言中,小姐跟其他人會有危險,隻好按着公子交待,飛往間山。
唐小峰與駱紅蕖來到桂州,尋到醉風樓。
醉風樓乃是一家青樓,此刻乃是大白天,自然還未營業。
唐小峰亮出玉牌,一名老媽子殷勤招待,将他們安排至一間華美屋子,還問唐小峰要不要“樂兒”。唐小峰心想,我是爲找哀萃芳來的,這家青樓的背後老闆可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我還是老實點的好話又說回來,就算找到了哀萃芳,她又真的會原諒我嗎?
時間還早,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駱紅蕖盤膝坐在床上,打坐練功。唐小峰清清嗓子,現自己已經好了很多,出來的聲音也不再是那般幹幹啞啞。
他閑得沒事,于是搬一把凳子坐在床邊,看駱紅蕖打坐練功。
自己在書裏面的這個老婆,果然也是一個美人兒啊。
駱紅蕖雖是閉着眼睛,卻是眼睫跳動,額頭黑線湧動,終是睜開眼睛,歎一口氣:“大哥,你很無聊啊。”
這不廢話麽?我當然無聊。
唐小峰詫異地道:“紅蕖,你練的是什麽功法?”
駱紅蕖道:“小妹這些日子,俱是陪在小山姐姐身邊,得她指導了許多,又教了小妹一套功法。”
“她又是從哪學來的?、。
“她說是做夢夢到的。”
唐小峰:“”姐姐啊姐姐,你到底是個天才少女呢,還是個**少女呢?連做夢都能夢出功法來,你這也太**了?
說起來,這也算是我第二次到青樓?不過第一次遇到強敵,第二次又是大白日的跑來等人,這還真是跟沒來一樣。
唐小峰又想起了那個開家青樓,把花全都關在裏頭做**女,自己一個人做**客的遠大夢想,于是看着駱紅蕖嘿笑。
駱紅蕖被他笑得寒毛倒豎他怎的笑得這般可惡?
就在這時,有人在外頭敲門,一個浪聲浪氣的聲音傳來:“公子爺,可要小女子服shì?”
唐小峰嘻嘻一笑,正要去開門,卻又忽地頓了一頓,眼睛一眯。
駱紅蕖知他的全新劍氣,已是能夠助他看到外頭,現在這個樣子,隻怕在外頭的絕不是什麽好人。
唐小峰來到門後,悄然摯出墨虹劍,又将手虛虛一拉,門打開了。
一道疾光疾射而入,直奪他的咽喉。
隻聽锵的一聲,疾光被他擊飛,墨虹劍反擊向門外少女,間接點在她的心口。
他嘻嘻笑道:“一朝公主,竟然跑到這種地方來賣身,難得難得。
來,給哥笑一個。”
這丫頭竟是悄然。
悄然看着他,又驚又疑,她覺得自己已經足夠細心,對方卻明顯早就知道在門外的是她……他是如何知道的?
悄然穿的簡單,内裏一件白sè河子,外罩彩蝶衣,下穿褶裙,鎖骨精美,雪rǔ半露,唐朝女子的穿着本就開放得多,此刻乃是夏季,她更是穿得簡單,再加上劍尖輕陷在兩峰之間,**曲線完美勾勒,自是誘人得鼻。
悄然交笑道:“這才丹月不見,你倒是又厲害了許多。”忽地将身一閃。
唐小峰一驚,他明明已将她制在劍下,也不知她是怎麽閃開來的。
疾光撲面,銳風忽卷,眼前竟有兩個悄然,分左右攻來,竟無法看清哪個是假,哪個是真。
唐小峰跟這丫頭早已不是第一次交手,深知她身手異常靈活,極适合在這種小範疇内騰挪打鬥,趕緊向後連退。
悄然再次笑道:“你還是一樣能躲。”
唐小峰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卻也沒見你厲害多少。”悄然招招搶攻。
“唉,其實我是要說這才隔了多久,公主都跑來做**女了,真是人心浮躁,世風日下,喂喂,慢點慢點,别這麽猴急啊,上輩子沒見過男人麽?”
“公子爺不要動,小女子幫你按摩一番。”悄然身子連閃,幻得四周都是她的身影。
“小妞,來,讓本少爺小峰一眼看穿其中真幻,怪笑着往她刺去。
悄然钗光快速地閃了兩閃,迫開飛劍,直奪唐小峰心口,嗲聲嗲氣地道:“來嘛,客官。”
駱紅蕖見這兩人鬥得滿屋子都是光影,且大哥似乎還落在下風,
不由對這女孩的本事暗自驚訝,不過這兩人雖然鬥得厲害,卻又相互調戲,倒像是打情罵俏一般,也不知到底在做什麽。
算了,不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