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章提前發。。)
唐小峰讓紫幽仙氣在自己體内快速轉動。
雖說他體内有能夠返本還源、斷肢再生的紫幽仙氣,隻要田嗣皇沒有直接殺死他,他總有辦法續回四肢,恢複元氣,但那家夥卻也實在是過于謹慎,斷了他的四肢,收了他的飛劍還嫌不夠,竟還給他貼了制神符,讓他空有一身本事,竟是無可奈何。
哀萃芳的出現,在無意中竟幫了他一個大忙。
當然,隻要田嗣皇還想要五色筆,不想讓他死,他總是能夠找到機會,但這種被弄成人棍扔在牢中的感覺很不好受,尤其是對他這種從“不找點事做就會死星”穿越過來的十佳少年來說,更是相當的不好受,所以他還是很感激哀萃芳的。
下次再把她擒住時,一定要很溫柔很溫柔地待她。
他并不急于讓自己的四肢恢複,而是先用“玄關化體”變出分身。
他用分身跳了起來,做體操般動了幾下,感覺整個人舒心多了。
劍俠劍俠,沒有劍,又算什麽劍俠?
他忽地伸手,朝着自己的真身虛虛一握,絲絲黑氣湧了出來,凝聚成形,握在他的手中。
墨虹劍。
那些尊聖門門人從他身上搜出一大堆的劍丸,卻未能找到他所用的這支墨虹劍。
他禦着劍光,悄悄掠了出去。
守在外頭的幾個尊聖門門人還在睡着,顯然是哀萃芳潛進來時,給他們悄悄下了迷藥,又或是做了其它手腳。
分身雖然好用,但在感觀上卻遠不及真身敏銳,他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轉了一圈。
穿過幾處過道,來到外頭的園林。
雖然已經過了月亮最圓的那一夜,但天上的月亮依舊很圓,皎潔如水。
他看到遠處有人過來,趕緊藏了起來,暗用内景閉氣之術屏住呼吸。
行過來的,竟然是田嗣皇與血婆婆。
血婆婆冷笑道:“你從我這要走玉驚天,人情還未還,卻又來要入夢搜魂之術,老身欠了你的?”
田嗣皇淡淡地道:“你把玉驚天抓去原本也就無用,你雖有入夢搜魂之術,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記憶中偷得化玉神功,但他的化玉神功才學到第二層,玉家家規,一向是突破之後才能學下一層的心法口訣,以防神功外傳。據我所知,化玉神功第三層時有一變,第七層時又有一變,你隻能從他那得到前兩層的心法,有何用處?倒是你爲了抓他,卻在我的金柳地鬧事,讓玉家找上我尊聖門,給我帶來了莫大麻煩。”
血婆婆怪笑道:“你們尊聖門神神秘秘的,老身當時,又怎知道那是你們的地盤?”
田嗣皇哼了一聲。
血婆婆道:“你要入夢搜魂之術,可是要用在你抓來的那小子身上。”
田嗣皇冷笑道:“那小子頗有古怪,我弄斷他的手腳,痛得他死去活來,他卻仍笑得出來,看來就算再怎麽對他用刑亦是無用。若有入夢搜魂之術,不管他願不願意,我都能取得他的記憶,到那時,我将他與那丫頭的家人全都擒來,由不得他們不用五色筆來換。”
血婆婆嘿笑一聲:“将入夢搜魂之術教給你,對老身又有什麽好處?”
田嗣皇淡淡地道:“你想要玉家的化玉神功,可是要用在你身邊那七個丫頭身上?”
血婆婆森森然道:“果子熟了,自然也就可以摘了。”
田嗣皇看她一眼:“先将她七人收作徒弟,在她們體内強行種下上古獸魂,直至她們與獸魂合成一體,再以食魂**吞下她們魂魄,讓七魂的力量爲你一人所有……血婆婆果然不愧是血婆婆。”
血婆婆桀桀怪笑,又道:“若非這七個丫頭體内都有先天靈氣,竟能在短短一年多内與獸魂合體,我也不可能做到這些,能夠找到她們七個,實在是老身的運氣。隻不過,這七個丫頭也都不是傻子,時時都在防着老身,我雖在她們體内種了血咒,但在食魂之時,卻又必須将血咒移除,沒有玉家的化玉神功,頗有些難辦。”
田嗣皇道:“也未必需要化玉神功。”
他将手一翻,手心多出七顆藍色半透明珠子。
血婆婆眯着眼睛:“玄螭珠?”
田嗣皇淡淡道:“化玉神功化物成玉,玄螭珠凝氣成冰,隻要用得恰當,你自然能将她們七個都凍成冰人,讓她們陷入不生不死的境地,任你擺步。”
玄螭珠原本就非常少見,即便是身爲鑄劍師的唐小峰在東海時也不曾見到幾顆,長生宮内藏了許多晶礦,玄螭珠卻是一顆也沒有,桃花娘曾經從“賀歲龍”敖薩那騙到一顆,結果被唐小峰用在了她自己身上。此外,唐小峰曾以“聽劍”之術聽出蘇南天的劍裏藏着三顆玄螭珠,當時把他羨慕得緊。
田嗣皇卻是一下子就拿出了七顆玄螭珠,如此大的手筆,自然由不得血婆婆不動心。
血婆婆道:“也罷,老身便用入夢搜魂之術,換你這七顆玄螭蛛。”
她将入夢搜魂之術緩緩說出,卻不知還有一個有理想有道理有文化有紀律、父親中過探花、姐姐是仙子轉世的好少年,也偷偷地把她的心法聽了去……
唐小峰悄悄溜回地牢,将聽來的入夢搜魂之術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計上心頭。
田嗣皇,你弄斷我的四肢……這次我要你好看。
他把墨虹劍插在地上,又将“玄關化體”逆行一遍。
這分身原本就是聚五行之氣而成,現在被他散去,立時消失無蹤,他的魂魄則重新回到真身。
他将神識注入墨虹劍,墨虹劍化作黑色劍氣,又被他吸入體内。
人劍合一,人即是劍,劍即是人。
他閉上眼睛,調整體内劍氣,直至全都收攏,一絲一毫亦不外洩。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田嗣皇終于飄了進來。
田嗣皇看向躺在髒亂污泥裏斷手斷腳的少年,嘴角現出森森的冷笑與嘲弄。
這就是跟他作對的人所應有的下場。
唐小峰虛弱地睜開眼睛看他,他卻突然伸手,按在唐小峰的腦門上。
唐小峰沉沉地睡了過去。
入夢搜魂之術,先要讓人入夢,然後再開始搜魂,被搜魂的人一覺醒來,隻會以爲自己做了一場亂糟糟的夢,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記憶早已經被人搜了去。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對田嗣皇來說,爲了龍族的複興,再卑劣的手段也可以用出。
隻要找出這小子的家人,把他關心的每一個人都擒到這裏,他要是還不肯配合,那就把他們的手腳也全都弄斷好了。
田嗣皇将手按在少年的腦袋上,開始利用神識搜索他的記憶。
然而這少年的記憶卻是空蕩蕩的。
田嗣皇的心中一陣疑惑。
他卻哪裏知道,已經将入夢搜魂之術聽來的唐小峰,根本就沒有昏睡過去。
一邊裝着昏迷,一邊卻悄悄凝聚劍氣。
劍光一閃。
一隻黑劍從他體内快速竄出,直襲田嗣皇胸口。
田嗣皇反應亦是極快,刹那間便往後飄去。
但還是遲了一步,唐小峰的偷襲太過突然,他又離得太近。
墨虹劍破入田嗣皇體内,令他慘叫一聲。
以田嗣皇之能,本是沒有這麽容易被人偷襲得手,然而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躺在地上斷手斷腳,又被貼了制神符的唐小峰竟然能夠突然出手,更沒有想到,唐小峰竟然能夠把飛劍藏入身體裏,與他的血肉與魂魄融成一體。
再加上田嗣皇以爲唐小峰已經昏迷,正集中注意力去搜他記憶,哪裏想得到唐小峰根本就沒有中他的入夢搜魂之術?
他帶血飛退,唐小峰卻吼上一聲,身子一張,斷去的手腳竟然一下子就生了出來。
田嗣皇意識到形勢不妙,化作黑龍破頂而逃。
唐小峰将手一招,接住倒飛而回的墨虹劍,縱身就追。
他絕不能讓田嗣皇就這樣逃了。
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月已西沉,曉光未現,遠處山川一片黑暗。
黑龍飛在夜空,灑下一路血水,他回過頭來,見一道紫色劍光越追越近,更是心驚。
他身上被刺了一劍,但在墨虹劍即将刺入的那一瞬間,他其實已經感應到殺氣,及時避開了要害。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原本算不了什麽,在正常的情況下,就算帶着這樣的傷,他仍然能夠用出神功,殺了這詭異至極點的少年。
然而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受創的并不隻是身體,連元神都受了重傷。
這少年的黑劍竟然能夠斬魂刺魄。
元神受到重創的他,不但難以用出神功,甚至變得越來越虛弱。
少年禦劍的速度實在太快,黑龍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逃走。
它怒吼一聲,扭過身來,将全身功力提至極緻,不顧一切地反沖而去。
既然逃不掉,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瀕死一擊,拼着内傷加重,先殺了這少年再說。
少年顯然沒有想到它竟然不再逃竄,拼死反擊,立時頓在那裏,整個人都吓得傻了。
黑龍一聲龍嘯,竟将唐小峰的腦袋咬下,再用利爪将他的身子撕成無數碎片。
血雨紛飛。
黑龍狂笑一聲……虧自己剛才還吓成那樣。
無用之人終究是無用之人,就算這少年會一些古古怪怪的奇特功法,但他的區區實力,卻突然是一點都不夠瞧。
隻是,黑龍的笑很快又頓在那裏。
一個冷冷淡淡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你笑什麽?”
黑龍蓦一回頭。
他沒有看到唐小峰,他隻看到一支黑色的劍。
黑色的、巨大的劍。
唐小峰再次與他的墨虹劍合成一體,這一次,他整個人都化成了劍。
被黑龍殺死的,隻不過是他的分身。
狗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是龍急了?他早就算到這家夥必定會拼死反撲,所以他準備了一個分身,給它去殺。
黑龍想要再逃,卻已無法做到,它身受重傷,又強提一口氣痛下殺招,本以爲唐小峰已被它殺死,立時放松下來,此時竟是連絕境反擊的力氣都已失去。
墨虹劍一斬,劃出華麗的軌迹。
黑龍的腦袋飛上了天。
它的龍睛瞪得碩大,怎麽也無法瞑目。
它怎麽可能會甘心?這少年的實力明明差它不知多少個階層,它甚至已經将他擒下,收了他的飛劍,斷了他的手腳,結果卻是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
它怎麽可能會甘心?
唐小峰卻還不解氣,劍光再一暴散,又将它的腦袋斬成兩半,龍軀刺出無數血洞。
遠處,有許多尊聖門門人趕了過來,見他們的聖主竟是被人殺死,直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唐小峰沖上前,見人就殺,殺得血流滿地。
一個人影掉頭就逃……“地皇”玄閉戶。
唐小峰大吼一聲:“姓玄的,你看。”
玄閉戶不想回頭,但他卻又忍不住回過頭來。
他這一回頭,逃竄的速度自然慢了一慢,黑劍破空而來,直接将他釘在地上。
唐小峰收回飛劍,痛快地大笑着。
其實真的打起來,玄閉戶未必會輸,就算不赢,以他的實力,從唐小峰面前逃走也是綽綽有餘。
但他親眼看到唐小峰殺了“天皇”應天陽,又殺了他們的聖主,他的心膽早就已經被吓破,竟連反抗的膽子都已失去。
氣勢弱成這樣,卻是死得更快。
唐小峰縱回肢體殘落的黑龍身邊,又想到:“聽說龍晴可以作珠,龍須可以制燭,龍筋可以當縧。”
于是挖了兩顆龍睛,割了數根龍須,又将它的身子剖開抽出龍筋。
龍筋往地上抽去,噼叭一聲……果然是根好縧。
他嘿嘿一笑,縱身而起,化作一道紫色劍光,朝天邊微現的那一絲曉光,破空而去……
太陽已經出來,唐小峰找了一條河流,跳了進去,痛痛洗了個澡。
他把龍睛、龍須、龍筋全都扔上了岸,至于身上的衣服,不但破損得厲害,還沾了大堆的血迹和污泥,他也懶得去洗,幹脆脫了下來,把它們全都扔了。
他在心中忖道:“這一趟雖然沒有去成圓峤秘境,但玄天璧和五色筆也沒有落在他人手中,登上圓峤秘境的是麗蓉和月亮,我也沒損失什麽,倒是殺了尊聖門的聖主和地皇,他們現在聖主死了,二皇死了,星後叛了,四聖死了,就剩一個日後和一個月後,尊聖門不亡也得亡了。”
以他的自身實力,原本殺天皇都有些勉強,無論如何也殺不了尊聖門的聖主,但他被擒後,先是借着哀萃芳喂他的那口水破去貼他身上的制神符,又将體内的紫幽仙氣、特制的墨虹劍、能夠造出分身的“玄關化體”等各種絕學都發揮到了極緻,竟真的一招得手,重創聖主,又再接再厲将他殺死,連他自己都大感痛快。
他又想道:“卞璧當時雖然也受了重傷,陰珍珍沖下去救他,可接下來,他們兩人都沒有被人找到,看起來,像是日後與月後悄悄救下了他。就算不看在陰珍珍的份上,那兩後對卞璧顯然也都有好感,應該不會害他。倒是麗蓉登上圓峤秘境前,親眼看着我落在敵人手中,而她要想回來,就隻有等到下一個月圓之夜,我雖然平安無事,但這一個月,卻是不免讓她擔驚受怕。”
他潛入河中,閉着氣遊了一陣,又竄了出來,攪得水花四濺。
此時已入寒冬,霧氣較重,河水冰涼,沖在身上卻更感惬意。
他正想繼續往下潛,卻又頓在那裏,忽地笑了一笑:“這一次,你是來殺我的,還是來看我的。”
在他身後,岸邊,立着一個身穿黑色衣裙、亭亭玉立的女子。
哀萃芳。
他緩緩轉身,一步一步地走上岸。
他的身上一絲不挂,這兩三年來的修行,以及多少次危機邊緣的走過,已讓他的體型開始變得魁梧,人也變得更加堅毅與俊朗。
哀萃芳冷冷地看着他,既沒有避開目光,也沒有因爲第一次看到男裸的身子而害羞。
她昨晚一直躲在暗處,親眼見證了唐小峰對尊聖門的滅門之舉。
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明明已經陷入最糟糕最痛苦的境地,卻又可以一下子變得那般威風凜凜,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唐小峰松了口氣:“看來你不是來殺我的。”
他發現這個女人,比起在東口山與他交手時不知又厲害了多少,在她身上湧動着一種奇怪的能量,讓他想起在騎田嶺時,從那神秘銅鼎流入那個叫微微的丫頭身體裏的古怪炁氣。
哀萃芳卻隻是清清冷冷地看着他。
她修的乃是絕戀心法!
這個人,卻是她命中的煞星,是她功法中的破綻。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來看他,甚至應該離他離得越遠越好,但她卻是無法控制自己。
水,沿着唐小峰裸露的皮膚往下滑落,一滴又一滴地滴落在石上。
她的心中也生起陣陣漣漪。
最終,她咬了咬牙,如風一般飄走,消失不見。
唐小峰卻被她弄得莫名其妙……這女人既然不是爲她在東口山遭受的羞辱來報仇,那她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他低下頭,左看右看,心想:“難道是因爲在東口山時我摸過她,所以她現在要把我的身體看回去?莫非她也跟三妹一樣内騷?”
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