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皇與二後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夜空中的少年扭過頭來,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忽地将身一縱,挾着熊熊黑火直沖而來。地皇與二後心中一驚,各現真身破空而去,連看也不敢再看他一眼。
眼見他們逃走,飛掠中的少年卻噴出一口鮮血,墜了下去。徐麗蓉大驚,掠上去将他接住,定睛看時,唐小峰已是全身發冷,牙齒打顫,就這樣昏了過去。
卞璧也趕緊縱了過來:“他怎麽樣?”
徐麗蓉低聲道:“身上無傷,全身發寒,隻怕是魂魄受創。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
他們生怕地皇二後,又或是大是歡喜佛又折了回來,不敢多待,帶着唐小峰飛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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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林中,一顆碩大獸首滾了幾滾,落在坡下。
獸首的眼睛怒瞪着,想要發出吼叫,卻已無力。
它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敗得這麽慘,更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是敗在這個十來歲的人類少年手中。
但是它不甘心,它很不甘心。
它還要活下去,它要把這一刻的敗北牢牢地記住,然後千百倍地還回去。
犼,即使在龍族裏也有着極其高貴的地位,它怎能就這樣死在一個凡人手中?
犼,又叫做“吼”。
震天吼,朝天吼,龍族分支,麒麟之祖。
它怎會如此簡單地就死在這裏?
雖然身體早已碎裂,雖然隻剩下一顆獸首,但它開始吐出妖氣。
灑在林中的血水與碎肉詭異地往它流來,它的身體開始生長。
忽地,它覺察到妖風襲來,定睛一看。
它看到一個皮膚黝黑,帶着紋身的少年落在枝頭,冷冷地看着他。
它不願讓人看到自己落到這般下場,于是怒視着這個少年……這是一個妖怪,但他的妖氣實在太弱,想來不過就是一隻在深山老林裏修行未久的小妖。
看着紋身少年眼眸深處的冰冷與漠然,犼不由得發出冷笑……這樣一隻小妖,竟然也敢來招惹自己?
妖氣狂吐,往少年卷席而去,要将他就此淹沒。
紋身少年忽地一縱,沖天而上,又化作金色巨鵬直落而下。
犼失聲叫道:“迦樓羅?!”
金色巨鵬抓住獸首,利爪一撕,獸首一聲慘叫,叫聲戛然而止,本是金剛不壞的頭顱竟被迦樓羅的利爪撕成兩半。
獸首分開,内中有一顆熒光閃動的珠子。
這是犼的内丹。
金色巨鵬一口吞下内丹,朝着圓月展翅高飛,仿如飛入那皎皎蟾宮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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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麗蓉與卞璧将唐小峰帶到荒山野嶺一處山洞裏。
唐小峰依舊昏迷,偶有動彈,也是中了夢魇一般身子抽搐,滿地打滾,不時發出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呐喊。
兩人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自然也無法幫他,徐麗蓉試着把廉錦楓煉制的小還丹、清心丸等各種靈丹喂入他的口中,卻是毫無用處。
天色漸漸開始發亮。
白話找了過來。
這小姑娘找人真的像她自己吹的那般,很有一套,徐麗蓉他們躲到這裏,她竟然也能找到。在知道昨夜發生的事後,她大吃一驚,卻也跟徐、卞二人一樣,無計可施。
白話将手指搭在唐小峰的腕脈上,查看一陣,苦惱地道:“他不但身上沒傷,肺腑沒有受創,連經脈都是完好無損。但他的氣息卻是極弱,就跟即将老死病死的垂朽之人一樣,他……恐怕是沒得救了。”
徐麗蓉怒道:“你連他是什麽情況都沒弄清楚,爲何說他沒救?”
白話嘻嘻笑道:“我是在激他,我這樣一激他,說不定他就會生龍活虎地跳起來大叫沒事,不過他現在沒有跳起來,那就證明他沒有受激,看來激将法對他沒用的,厲害厲害……”
見徐麗蓉狠狠地瞪着她,她身子一縮,嘀咕道:“開開玩笑不行麽?”
卞璧苦惱地道:“都是我的錯。”
徐麗蓉哼了一聲……确實是這家夥的錯,如果不是他好死不死,爲了陰珍珍去和大是歡喜佛作對,還沒等二皇趕到他們就有多遠跑多遠了,哪裏會弄成這個樣子?
雖然卞璧也隻是正義感過盛,很難說他做錯了什麽,白話更是整晚不在,和她沒什麽關系,但徐麗蓉卻是不管那麽多,一放下臉來,整張臉都是臭臭的。
卞璧與白話對望一眼,不敢再說什麽,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徐麗蓉坐在夫君身邊,用袖子替他擦着額上的冷汗,又在心中忖道:“如果錦楓和紫绡在這裏,那便好了。”
顔紫绡與唐小峰一同練劍三年,或許知道他到底做了些什麽,廉錦楓不但擅長煉丹,亦精通雙修術,能夠藉着陰陽交感察知他體内魂魄到底傷成什麽樣子。
三魂營骨,七魄侍肉。
血肉受傷還能恢複,魂魄受創卻是難冶。
徐麗蓉當年魂魄被邪火侵染,導緻臉上的傷疤怎麽也無法治好,就是唐小峰以雙修術與還源丹替她祛除邪火,才助她恢複容貌,徐麗蓉口中雖然不說,心裏卻實實感激。
見唐小峰冷顫得厲害,她心痛萬分,于是伏下身子,替他驅寒偎暖,又見他嘴唇寒氣溲溲,于是吻了上去。這一吻,兩人口舌相交,一道寒氣快速地流入少女體内。
少女心中一喜,她修的乃是《炎經》,并不怕這迫人寒氣,而她自身雖然不會雙修之術,卻被唐小峰以此術治療了好一陣子,随着這道寒氣湧來,她意識到夫君或是有意、或是無意,已經發動了雙修心法,于是便将自身真陰度了過去,以陰補陽。
她本是抱着甯可自己真陰虧盡性命損耗,也要救下夫君的覺悟,誰知自己真陰度了過去,夫君的真陽又傳了回來,形成一個循環,雙修雙益,彼此扶持,隻是唐小峰的真陽裏寒氣極重,讓她不得不發動自身炎氣與它中和。
漸漸地,唐小峰終于不再冷顫,氣息也平緩了許多。
徐麗蓉心中一喜,就這樣摟着他持續下去,大約過了一柱香時間,唐小峰終于睜開眼睛,向她眨了眨眼。看到他眼睛裏的可惡笑意,徐麗蓉心裏的擔心方一放下,不知怎的又很想揍他。
唐小峰卻是一個翻身,把美嬌娘壓在身下,大力索吻,又把手伸進她的衣襟與抹胸裏去,揉着白嫩飽滿的乳峰。美嬌娘心想看來夫君已經好了,都開始欺負人了,于是大力把他推開,瞅他一眼:“你怎樣了?”
唐小峰問:“我昏迷了多久?”
徐麗蓉道:“大約三四個時辰。”
唐小峰大訝:“才這麽點?”
徐麗蓉定睛看他:“你以爲會有多久?”
唐小峰笑道:“那一招是将墨虹劍與我自身合爲一體,又用天火與陰幽戾氣燃燒魂魄,強行提升我前些日子新練成的紫幽仙氣,副作用極大。我雖然知道自己體内有還源丹,死是死不了的,但按理說,至少也會大病個十天半月才對。”
紫幽仙氣,便是當日他在大瘐嶺被四聖追蹤時,躲在樹洞裏将紫華劍氣、陰幽戾氣、還源仙氣三元合一,生出來的新的玄氣。
返本還源、可令人斷肢重生的仙氣代表着天。
來自極陰之處,縱連金仙亦可化作血水的陰幽戾氣代表了地。
由他自身魂魄不斷強化後生出的紫華劍氣,代表了人。
天地無人則不立,人無天地則不生。
萬物盜天而長生,人盜萬物以資身。
他這新生玄氣代表的是“三元合一”,既可讓自己斷肢重生,亦可化作驚人劍氣。隻不過因爲這種玄氣以前從來沒有人練出來過,他隻能自我摸索,又發現這種玄氣雖然強大,但副作用卻也不小,而主要的副作用是來自極陰極寒之地的陰幽戾氣。
天主生,地主惡,人主成。
他雖然練成了三元合一的全新之氣,但這三元其實并未完全平衡,而其中一直無法消除的乃是随着陰幽戾氣帶入其中的陰寒之氣,這股陰寒之氣與紫華劍氣、還源丹的仙氣并不相融,卻又怎麽也無法驅除,而“三元合一”,少了陰幽戾氣又不行,他也隻能一邊繼續修煉這種新生玄氣,一邊壓制這股陰寒之氣。
其實,他體内既有還源丹,又有三昧真火,隻要沒什麽大的意外,這股陰寒之氣随着他的修煉定期驅散與排出,并不會對他生出什麽大的妨礙。
然而,爲了對付“天皇”應天陽這個大敵,這次他不得不燃燒自身魂魄以成倍數的增強他的紫幽仙氣。
雖然隻是短短的那麽一段時間,但在打敗應天陽,吓走地皇與陰妙言、陰雪珠後,他的魂魄虛弱至極點,體内的陰寒之氣卻大幅增加,若非還有還源丹護住他的真陽,單是這些侵入魂魄的陰寒之氣便足以讓他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當然,隻要有還源丹不斷生出新的仙氣,這大量的陰寒之氣早晚還是能夠驅散,隻是按他原先預料,那起碼也是十天半月後的事了。
他默察自身魂魄,忖道:“是了,麗蓉見我昏迷,不知怎的跑來親我,而我的真陽與還源丹早已混成一體,在散出仙氣的過程中,無意間與她二氣交感,雙修雙益。她的真陰大幅增強了我體内的仙氣,加上陰寒之氣又被她分走了一半,我才能這麽快的醒過來。也幸好她修的是萬神圭旨煉神飛化之道,乾離火與她自身魂魄合成一體,達至‘火靈’的境界,這股陰寒之氣才沒有将她傷到,若是換了他人,隻怕非但沒有這麽快将我治好,還要陪着我大病一場。”
他看着美嬌娘那張青春靓麗的臉,道:“娘子,你好漂亮。”
徐麗蓉喜孜孜地撫着臉蛋:“你才知道我漂亮麽?”
唐小峰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漂亮,但我還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麽這麽這麽的漂亮。”
徐麗蓉雖然覺得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這麽這麽這麽的漂亮”,但你能夠有此認識,也不枉與我夫妻一場,于是喜上眉梢,心裏樂開了花,情意綿綿,更顯三分嬌豔。
唐小峰低下頭去,将她大力吻着,又撫着她那盈滿而又彈力十足的軟峰,揉搓不止,美嬌娘心中高興他能平安無事,自然也由他欺負。
直至白話沖了進來,又“呀”的一聲跳了出去,他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