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峰與駱紅蕖對望一眼,盡皆錯愕。
白話雙腿一蹬,倒飛而去,隻留下嘻嘻的笑聲:“記住,把她送得遠遠的,還有駱姐姐,你自己可也要小心。”
駱紅蕖無奈搖頭:“好機靈的小鬼頭。”
唐小峰笑道:“嗯,我們隻是遲疑了這麽一下,他馬上就看出我們肯定會幫他,直接逃走,省得我們抓他談條件。”
駱紅蕖苦笑道:“我們應該先逼他說出是誰要殺大哥你,那月亮又長得什麽樣,再來問他想要我們做什麽。隻是,我那時也沒想到他居然是要我們去救陰若花……但我們卻又上哪去找這位女兒國儲君?”
“她就在軒轅國中!”唐小峰把自己被當成内衣賊追時,撞倒過陰若花的事說了出來。又道,“隻是雖然知道她在軒轅國裏,一時間卻也不知道上哪找她。”
駱紅蕖略一思考,笑道:“不如去找徐麗蓉徐姐姐幫忙?”
唐小峰道:“跟我想的一樣,不過我們先不要說我們要找的人是女兒國儲君,隻将這幅畫像遞給她,讓她設法替我們留意。她是軒轅國六惡神中的‘女魃’,應該可以幫得上忙。”
駱紅蕖點了點頭,又從懷中取出四時乖錯太平鈴:“大哥……”
唐小峰截道:“這鈴铛放你身上,那小鬼剛才無端端的提醒你,讓你也要小心,他肯定是知道些什麽。”
駱紅蕖道:“小妹就算有危險,卻也不及大哥,至少小妹可沒有被‘月亮’、‘南天門’這等人物找上麻煩。”
唐小峰笑道:“其實它在你身上和在我身上都是一樣,你有危險,我肯定會去救你,我有危險,你也肯定不會棄我而去,所以你就收着吧。我是大哥,你是義妹,所以你一定要聽我的。”
駱紅蕖無奈,隻好繼續把四時乖錯太平鈴放在自己身上……
唐小峰與駱紅蕖離開竹閣。
迎面走來一個青年,看到他們,微微地錯愕了一下。
唐小峰嘿笑道:“原來是敖兄,恭喜恭喜。”
敖曆成冷冷地道:“何喜之有?”
唐小峰笑道:“聽說今尊白日飛升,到西方極樂世界遨遊去了,所以恭喜。”
敖曆成看着他,冷然道:“君子國雖将家父之死攤在他們自己頭上,但我卻知道,家父實是被你和桃花娘害死。此處乃是軒轅國,你我皆是賓客,我不好找你報仇,但終有一天,家父的血債,我必定會讓你百倍償還。”說完就這樣拂袖而去。
唐小峰喃喃道:“姚華要找我報殺兄之仇,他又要找我報殺父之仇,這是否算是鳥盡弓藏,過河拆橋?”
駱紅蕖笑道:“大哥你不去惹他,我相信他也不敢來找你,但你卻偏要對他說恭喜,就算他心裏是喜的,嘴裏也不敢應,自然要說出這樣的場面話。”
唐小峰嘿然:“但他不來找我,不就一點意思都沒有?我可是差點成了他大舅的人。”
駱紅蕖問:“這話怎說?”
唐小峰怪笑道:“你差點成了他的後娘,而我又是你的義兄,那我豈不是差點成了他後娘的兄長,也就是他的大舅?”
駱紅蕖沒好氣地瞅他一眼。
他們繼續往前走,向人問了“女魃”的下落,很快就找到了徐麗蓉。
徐麗蓉依舊披着黑色面紗,看似陰冷,卻也沒有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駱紅蕖與她彼此相見,道了久仰,又說明來意。
徐麗蓉攤開畫像,略爲沉吟,又透過黑紗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唐小峰和駱紅蕖都是聰明人,馬上便意識到她是認得陰若花的。駱紅蕖心想:“我要告訴她陰若花有危險,她必定要問我這消息從何而來,我就隻能告訴她是‘鬼見愁’白話說的,但是那小鬼頭的話,隻要是知道他的人大概都是不會相信的,我還是瞞過這一節的好。”
駱紅蕖念頭轉過,低聲道:“不瞞姐姐,這畫中之人便是女兒國的陰若花,小妹對她仰慕已久,隻是聽說她已死于蘇南天劍下。然而适才,大哥卻告訴我說他今日下午,在軒轅國中見過這畫中之人。小妹心中疑惑,想着莫非是陰若花吉人天相,其實未死?所以小妹才想請姐姐幫忙,想知道陰若花是否真的還活在世上。”
徐麗蓉動容道:“你是說陰若花不但活着,更是藏身在軒轅國中?”
唐小峰問:“徐姐姐以前跟她見過?”
“嗯,見過幾次,”徐麗蓉低聲道,“陰若花年紀雖然不大,但在女兒國中素有賢名,人人都知道她是被人迫害。但那是女兒國的家事,國君雖然因她的死而感到婉惜,卻不好指責女兒國。如果她真的還活着,國君必定亦會高興。”
唐小峰想着:“女兒國現在與淑士、君子二國勾結一處,甚至無端端攻擊黑齒國。陰若花要是真的還活着,對軒轅國當然是件好事,看來這個忙她是幫定了。”
駱紅蕖道:“陰若花既然不想讓人知道她還活着,必定是存有顧慮,再說,也有可能是大哥看錯了人。既然這些都還不能确定……”
徐麗蓉冷冷地道:“這種事用不着你來提醒,我自然知道。”
駱紅蕖笑了一笑,唐小峰卻想着,這女人的自尊心還真是有夠強的,剛才還談得好好的,就因爲二妹多提醒了一句,她便覺得二妹對她不夠信任,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靜了好一下,徐麗蓉才道:“既然不能大張旗鼓地找她,那倒有些難辦。要是有一件她的事物就好了……”
唐小峰心中一動,道:“确實是有一件她的東西。”他将那根金钗取了出來。
徐麗蓉喜道:“那就好辦多了,我有一套搜魂術法,可以借着某樣事物找到它的主人。”她看向駱紅蕖,又道:“今晚國主會在千秋殿設宴,你也在邀請之列,尋找陰若花之事,就由我們兩人來做好了。”
駱紅蕖知道這場宴席并沒有那麽簡單,軒轅國國主必定會借着這個機會與各方勢力談判講和,到時唇槍舌箭隻怕是免不了的,東海的版圖甚至有可能藉着這場宴席而重新劃分,自己實是非參加不可,于是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煩姐姐了。”
徐麗蓉冷冷地道:“也談不上有多麻煩。”
唐小峰與駱紅蕖對望一眼,都想着這人的性子還真是難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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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晚,夕陽的餘光從山頭射下,将樓閣照得一片金黃,有如仙境一般。
駱紅蕖參加宴席去了,徐麗蓉将那隻金钗放在香案上,手捏印決,念出古怪咒言。
案上燃着一柱清香,輕煙枭枭。
唐小峰見她定在那裏,一動不動,漸漸變得無聊起來。
這裏似乎是徐麗蓉的閨房,但卻又沒有太多東西,一張竹床,一個櫃子,一個妝台,妝台上卻沒有胭脂與銅鏡。
他等得實在無聊,于是先在牆角玩了一會倒立,又在窗台逗了一會螞蟻,回頭一看,徐麗蓉還是動也未動。于是他又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睡夢中想起紫绡姐的美妙胴體,口水直流,無意識地便從枕下抓了一件東西擦口水。
然後他便覺得好像有人在看他,一下子又醒了過來。
徐麗蓉立在床邊,目光從黑紗透了出來,落在他的臉上。他嘿嘿一笑,這才發現自己用來擦口水的竟是一件女兒家的亵衣,于是讪讪地把亵衣遞上去:“你的?”
徐麗蓉搶過亵衣,扔在地上,用手指虛虛地劃了一下,亵衣無火自燃,燒成灰燼。然後她便定在那裏看唐小峰,那鄙夷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變态一樣。
唐小峰跳了起來,呵呵傻笑,就好像他不是變态一樣。
他往窗外看去,見天色已黑,夜色彌漫,笑道:“你這術法還真是花時間……呵!”他是沒話找話。
徐麗蓉冷冷地道:“金钗離開主人身邊的時間越長,這術法使用起來就越花時間,幸好沒有超過一天,否則,用它找到的就不是陰若花。”
“那會是誰?”
“是你,”徐麗蓉冷笑道,“它在你身上放了一天,找到的人當然就是你……唐以亭唐叔叔好歹也是中過探花的飽學之士,莫非生個兒子,卻是白癡不成。”
唐小峰心想,這死女人還真是沒禮貌,我當然知道是我,我這不是随便問問?而且一般人就算心裏把對方當白癡,也不會說出來吧?
他問:“我們現在該怎麽找陰若花?”
徐麗蓉指着案上檀香,輕煙已不再是忽左忽右,而是往一個方向飄去。她道:“循着這縷清香,我們自然就能找到她。”
于是,唐小峰捧着檀香,與她一同飛了出去。他們在夜色間飛了一陣,前方燈火通明,樂聲四起。徐麗蓉低聲道:“奇怪,前方就是千秋殿。”
唐小峰道:“難道這場宴席也請了她?”
徐麗蓉繼續冷笑:“國君要是請了她,我不會不知道,我要是知道,那又何苦與你在這飛來飛去?”唐小峰閉嘴……這女人已經完全把他當白癡了。
他們沒有進入千秋殿,而是繞了個圈,發現輕煙繼續往前飄。然而前方卻是一座護衛森嚴的宮殿,這下連徐麗蓉都不免覺得詫異:“難道陰若花竟是在皇宮裏頭?”
唐小峰繼續閉嘴……我是白癡,你不要問我。
徐麗蓉卻也沒打算問他,他們進入皇宮,一名将領踏上前來:“蓉姑娘……”
徐麗蓉道:“滾開。”
那将領趕緊讓向一邊。
唐小峰很是欣慰……果然什麽事都要有對比,我還以爲她對我态度惡劣,現在一對比,哇,她對我真好。
“六惡神”在軒轅國裏的地位看來确實不小,徐麗蓉帶着他在皇宮裏飛掠,竟然沒人敢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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