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将軍,居然能找着這麽一處好地方,這下不怕沒水喝了。”芒砀山頭有一眼隐蔽山泉(瞎扯的),帶着兵馬來此後偏将歡喜道。
魏延并沒有那麽樂觀,愁眉并沒有因爲山中泉水而消散。望着周圍氣喘籲籲的将士沉聲問道:“清人馬看看少了多少弟兄,我等要在這山頭上駐紮許久了。”
“諾”偏将頭答應,招呼着身旁兵卒開始忙碌起來。
“将軍,山上隻有兩萬三千餘人。其中騎兵一萬五千,步卒八千。”一個時辰過去,當将士們在山頭紮下營寨,偏将才将統計工作完成,來到魏延身旁苦澀報告着。
“萬餘将士就這樣被曹軍擊潰了嗎。”輕聲呢喃着,魏延皺眉不語。被曹軍包圍并不能怪魏延,畢竟深入敵後就是很冒險的事情,此刻他能帶着兵馬殺出來就是不易。可向來自傲的魏延把這些失敗全歸加在自己身上,陷入無盡自責。
當太陽西沉月色當空,麾下将士将白日保存的一糧食吃得幹淨準備歇息時,麾下探哨卻帶來了不好的消息:“将軍,山下已經布滿曹兵,我們被包圍了。”
“來的不慢啊”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的魏延顯得十分鎮定,輕輕贊許一聲開口道:“讓山腰的将士收縮兵陣上來,不必理會下面的曹兵,此時他們還不會攻上來。”
魏延所料不差,将魏延兵馬所在山頭團團圍住後,夏侯淵擋下了想要立刻沖殺上去的曹仁:“現在不要沖上去,隻要将魏延圍在山上,不消十日如果還不投降他便要活活餓死,倒時我等将不費吹灰之力擒下他。”
“好吧,那就留他多活幾日。”曹仁頭答應下來,十日并不長,自家大侄子還是能守得住城池的。有如此想法曹仁也就不在山下溜達,回到剛剛搭好帳篷内歇息起來。
第二日山上的虎牢兵士就開始斷糧了,山泉中雖然也有幾十上百條魚,但比起上萬兵士來,卻是連塞牙都不夠。“将軍,這樣下去不要三日我軍将士就要連兵器的舉不起來了。”副将也沒了昨日的欣喜,沉重道。
魏延眼中閃過一絲不舍與掙紮,走出大帳後來到一棵大樹下,他的坐騎就圈放在樹邊。副将跟着魏延來到這匹靈性十足的戰馬前,隻見白馬突然暴躁的亂踢蹄子,随後發出陣陣嗚嗚。似乎已能察覺到自己即将走到生命終,無力的抗争着。
“老夥計,魏延對不起你了。”魏延輕撫馬腦上的絲絲棕毛,低聲歎道:“如今能助我度過此劫的隻有你了。老夥計,你莫要怪我”罷拔出腰間彎刀,作勢便要劈向伴随自己數年之久的坐騎。
“叮”彎刀并沒刺中馬匹,被一把長劍險險抵住。“将軍,不能殺馬啊”好在副将出手及時,将魏延的彎刀擋了下來,“這是将軍你的坐騎啊,殺不得”
“你,給本将讓開”魏延面色一沉,扭頭看向偏将冷聲喝道:“不要以爲本将教了你幾招,你就能在本将面前拔劍”
“末将自知對将軍拔劍已犯大罪,但還是要阻止将軍殺馬”副将雙手緊握劍柄,堅定開口道:“若是将軍餓了,可以宰殺末将的坐騎。但這匹主公送與将軍,要伴您一生的戰馬,不能殺”
“你讓是不讓”魏延雙眼泛紅,親手宰殺自己的坐騎,他如何能忍心?但此時自己已經将麾下兵卒帶入末途,若不想法子解決,這數萬兵馬真的要栽在自己手裏了。
“即使末将身死,也不讓将軍殺馬”偏将也是鼓足了勇氣才能回話。要知道魏延治軍威信可算是劉氓帳下上百将領中前幾位的人物,而偏将要着如此壓力堅持自己的看法,雖然此刻僅僅是一員不入流的将領,但假以時日成就絕不會低。
魏延與麾下偏将發生争執,一旁的兵士連忙湊過來,随後越來越多的将士在周圍看着圍在戰馬邊上的魏延兩人。出手數招都被偏将堪堪擋下,掃了周圍一衆将士魏延收起手中彎刀開口道:“你讓開,本将可以不與你計較”
“将軍的坐騎不能殺,這是我等将士的信念。”偏将腦袋轉的很快,知道自己一人勢單力薄,開始從将士大義方面勸。
周圍旁觀的兵士也知道到底爲何事才會發生械鬥,連忙齊聲勸道:“将軍不可殺馬,将軍不可殺馬”一時間周圍數千兵士全體單膝跪地爲魏延坐騎請命。
若是偏将之前不擋下魏延那一刀,或許他還能下得了手,可現在就算沒人攔他,魏延握刀的右顫,他沒有勇氣去砍那一刀。将手中彎刀扔在一旁,魏延閉目不語。
“将軍。”偏将知道自家主将此刻十分痛苦,輕聲問候一聲。
“罷了,罷了。”魏延擺手道:“老夥計,看來你還得跟着我魏延繼續走下來。”罷輕撫馬背輕聲低歎。
“此戰如果你我還能活着回洛陽,我會向主公舉薦,你可以當一名真正的領兵将領了。”在走回軍帳的路上,魏延低聲道。
偏将連忙開口道:“将軍,末将有罪,不敢領功末将隻願伴随将軍身旁征戰一生。”
“将軍,有兵士将自己的戰馬殺了。”魏延剛入軍帳就有兵士來報,魏延眉頭一皺揮揮手起身再度走出帳外。
“爲何要殺馬?”魏延面無表情的望着身前的騎兵,開口問道:“你等身爲騎兵,戰馬就相當于你們的第二生命,你連命都不要嗎?”
“将軍自己的戰馬不能殺,但子不過一介卒,即使沒了生命也無妨。”兵開口道:“此馬是爲将軍殺的,隻願将軍能不再對自己的坐騎揮刀。”
“爲了本将嗎?”魏延嘴角抽搐,突然單膝倒地雙拳捶地,大喝道:“我魏延不配,我魏延不配啊”早已泛紅的雙眼,此刻已經抑制不住湧出的淚花,征戰沙場不懼死傷的悍将,在此刻卻是如嬰孩般脆弱。
“将軍。”周圍千百将士一齊跪下,口中呼喊道。
“傳我将令,殺馬充饑”魏延内心掙紮片刻,雖然與自己之前想法有出入,但他還是得這麽下令,此刻能保證衆将士活下去的辦法,就是充分利用僅剩的萬餘戰馬。
“将軍,殺多少?”隻要不是殺魏延自己的坐騎,偏将并不會加以阻止。畢竟在死亡的威脅下,衆人也隻能抛棄自己的第二生命了,畢竟生命始終隻有一條,沙場男兒就該懂得取舍。
“一匹戰馬足夠十餘人吃上一日,先斬殺一千匹吧。”出這道命令,魏延心中絞痛。戰馬對武将來意義本就非凡,而現在他自己的戰馬沒被宰掉,而讓麾下兵士殺死戰馬,心中那份愧疚卻是永遠消散不去。
當魏延開始殺馬充饑時,定陶城外徐晃、張颌等人已經開始了郭嘉的計劃。每日領兵沖擊着西、北兩處城門,卻是無意放過南、東兩面城門。
“隻攻兩處城門,是想麻痹本将?”曹昂對守城也是有不少書本知識的,連續兩日戰事下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哼,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你等算計,看你徐晃怎麽攻下定陶。”
又是一日過去,當曹昂再站上定陶西城門時,已經接到洛陽兵卒奇襲南、東兩面城門的消息。冷笑的望着下方敵将,曹昂開口喝罵道:“你等洛陽将領,隻是耍陰謀詭計,如今已被本将識破,還有何招不妨一齊使出”
徐晃自然也知道另兩處的戰況,面色一沉心中暗歎:“果真如軍師所言,這曹昂也算是心細之輩,不過終究沒打過幾仗,想要察覺到真正的殺招卻是不太可能。”
心中如此想着,徐晃擡頭冷笑:“曹昂你莫要高興太早,本将帳下數萬兵士,無需詭計也能将你擒下,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城頭,等着我攻上去吧”
“哼,本将就在這等着”自覺識破郭嘉計劃的曹昂不屑道,心中已經在幻想當曹仁領兵回來自己與他一齊擊敗徐晃的情形。
“按今日戰況來看,曹昂是将城門兵馬平攤到四處城門外了。”徐晃輕聲笑道:“這子倒也不賴,若是一般人恐怕也奈何不了他。”
“明日開始,全力攻擊西門吧。”郭嘉笑道:“曹昂肯定想不到的,他以爲最堅固的地方就是我們首要進攻目标。”
“諾”這幾日因爲要配合郭嘉的計劃,一幹将士都将火力壓制在七成到八成左右,此刻有了全力攻城的命令,也是一陣欣喜。
“明日就由公明攻西門,我與鞠義、文遠佯攻其餘三處城門。”徐榮頭附議道。
“諸位可要賣命了,魏延這時肯定不會好過,我等還要在他沒被曹軍擊破前将其救出。”軍議結束郭嘉不忘再叮囑幾聲,魏延爲了此戰勝利頗爲冒險,衆人不能棄之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