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渎城外不時傳來難樓的呼喝聲,看着麾下兵卒一個個的沖上城頭,難樓心中就一陣高興。隻要将此城拿下,那城裏得有多少好東西正等着自己去拿啊。他卻是不知道,就因爲自己與速仆丸将營中能戰兵卒悉數帶出,緻使大營被人馬踏肆虐。
“快,把火,把這營寨燒了”徐榮從容不迫的指揮者麾下兵士處理烏桓的軍營,隻有些許傷殘兵卒留守的營寨在徐榮面前就是一塊肥肉、一壇美酒,根本不需要太多力氣,就完全掌控了營寨。
半柱香過去,營内囤積糧草的地方率先冒出火光,然後蔓延至整個營寨。望着身前通天紅光,徐榮冷笑着調轉馬頭,下令道:“上馬,随我殺向險渎。”
整個營寨都燒着了,這般光景卻是方圓數十裏都能看見。險渎城内外将士同樣也在第一時間發現前方的異常。
“首領,那着火之處似乎是我等營寨。”難樓身旁的烏桓勇士臉色數變,忐忑的對難樓了聲。
“你什麽?”難樓第一反應是不信,但以目力觀望,也隻有己方營寨才能燃起如此大火。想到此處難樓急聲道:“營寨被襲,我等速撤”
“可這險渎城?”難樓手下指了指随時都可能崩塌的城門,輕聲問道。
“你去告訴速仆丸,讓他指揮兵士攻城,我領兵回營寨看看。”難樓吩咐一聲,便下令撤兵,并領着已經脫離戰場的兵馬,迅速折回來路,向己方營寨奔馳。
“前方有兵馬過來。”趕路半時辰烏桓哨探催馬趕至難樓身前,低聲道:“應該是騎兵,數目估計不在外人以下。”
“定是那燒我營寨的兵馬,衆兒郎随我殺啊”難樓聽到手下兵士報告,情緒立馬激動起來,重重抽打馬鞭并大聲喝道。
烏桓探馬知道徐榮的存在,徐榮也知道對方攻城兵馬有一部分退了下來,目标不用猜就知道是自己。看了看周圍地形徐榮心中了然,地方如此寬闊即使不用計策也能擊敗對方,他對自己所練兵馬卻是信心十足,兩萬騎兵絕對可以在對方兵陣中沖幾個來回。
将騎兵兵陣擺開,徐榮故意放慢行軍速度爲麾下兵士保存體力,隻待烏桓兵馬出現在眼前,就是蓄力爆發之時。難樓并沒讓他久等,不過一炷香時間,雙方先頭兵馬都能看見對方的身影。
“衆将士,随我殺敵立功,揚我大漢雄威”徐榮拔出腰間彎刀,暴喝一聲激勵麾下兵卒。
“殺敵立功,揚大漢雄威”麾下兵卒一個個熱血沸騰,大漢各路諸侯相争與抗擊外族是不能相比的,抗擊外族是劉麾下兵卒能夠爆發出兩倍乃至三倍的漏,這與劉氓着重洗腦加強民族觀念是分不開得。
“烏桓民,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徐榮騎兵陣的厲害”心中如此想着,徐榮已經從最前頭隐人中軍,畢竟他沒有萬夫不當之勇,他領兵靠腦子多于手中大刀。
難樓因爲急着回趕所以兵卒之間卻是沒有陣型的搭配,即使半路知道了前方有兵馬也沒有去在意這些。在他看來烏桓族内個個都是勇士,隻要并肩子上,沒有人可以擋得住他。
“烏合之衆。”當徐榮能看清對方兵卒之時,心中暗暗爲這些烏桓人馬定下标簽,“若不是仗着人多,怎能搶掠我大漢。”
就在徐榮思索的空當,兩軍先頭部隊已經交戰。彎腰,下劈,上挑,簡單而又整齊動作讓人不得不暗贊。若是此刻有人能在高處細看這場遭遇戰,定會覺得徐榮麾下騎兵不是在戰場中拼殺,而是在爲衆人演繹何謂戰争的藝術。
各隻騎兵隊互相穿插見得補助讓人眼花,這是一群完全能将後背交與戰友的兵士。每人隻需完成自己的任務,就算目标沒死,也無需擔心他會在身後給你一刀,因爲在他動作前必然會有己方兵卒上去補那一下,騎兵間的合作在徐榮的掌控下并不比步卒差勁。
“魔鬼,魔鬼,這是一群魔鬼。”難樓臉色發的嘀咕着,随後轉身呼喝道:“快撤,快撤”罷也不管麾下兵士能否聽清,鞭策着胯下戰馬向遠處逃遁。
烏桓兵士潰逃的速度不慢,在難樓向後退時就已經跟着後撤,不消半盞茶時間,烏桓兵馬就如飛鳥入林般逃向四周。徐榮叫下準備繼續追下去的并州兵士,加快速度向險渎城趕去,他此行的目的首先是要确保險渎城的安全,其次才是破敵。
“什麽聲音?”數萬之衆的馬踏聲何其震撼,還未靠近險渎就被人察覺,速仆丸皺眉回望後方,此刻他已經能看到遠處揚起的塵土。
攻城戰仍然繼續,但從難樓領兵回撤起雙方兵卒就不約而同的放緩了攻擊頻率,此刻驚人的馬踏聲在烏桓兵馬身後響起,不由得讓人浮想。
“會是援軍嗎?”閻圃凝視着遠處飛揚的塵土,口中你難道。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神秘的騎兵們終于露出他們的廬山真面目,正是徐榮所領并州援軍。速仆丸暗罵一聲,連忙下令後方兵士結陣攔截徐榮。好在他之前就開始關注後方情況,若是讓徐榮到了他身前才開始布置,那可就出大亂子了。
“東門已經有準備了嗎?”徐榮皺了皺眉,然後對身旁兩位副将比劃了幾個手勢,左右兩人頭示意,随後就看見原本是一整體的騎兵隊分成三隊,除去中間一路騎兵外,其餘兩路顯然不打算與前方烏桓兵卒碰面,繞道奔襲南北兩門。
“好,果然是援兵”城頭上的閻圃暗贊一句,開始在城頭高喝:“援軍來了,将士們随我一齊,将這些烏桓荒民趕下城去”
有了援軍确實大漲己方士氣,城頭上原本有不少兵卒都快揮不動刀槍,此刻居然也能咬着牙砍殺身前的敵兵。他們不想死,更不想在這時死去,眼見援兵就要與自己會合,此時若是死了,可是十分不值。
“唉,撤”無奈歎息一聲,速仆丸看着前方氣勢如虹的騎兵隻能暫避鋒芒。在看到對方分兵殺向其餘兩處城門時,他就知道今日是不可能再有建樹了。
烏桓兵馬要撤徐榮也不敢太過逼迫,若是真把對方逼急了和自己死拼,緊靠着幾千奔波數日的騎兵想要取勝卻是不太可能。假意在敵兵陣中沖殺一陣,徐榮站定險渎城門處,冷冷的注視着速仆丸領着烏桓兵士緩緩退去。
“今日多虧徐榮你來援,否則我這身子就要交代在此地咯。”将徐榮兵馬迎入城内,閻圃拉着對方的手激動道。
“大人客氣了,主公有命榮怎能不來。”徐榮抱拳道:“我觀這烏桓兵馬也就是人數多,其餘不足爲慮。即使某家不來,大人也能堅守下去。”
當兩人客套結束,已經走進了險渎縣衙。閻圃開口問道:“将軍用兵卻是極妙,從漁陽趕來居然會出現在城東,我想之前那把大火應該是将軍的手筆吧。”
“此乃易事耳。”當下徐榮就把他抄道進兵一直到進城之前的事情悉數了遍,卻是讓閻圃啧啧稱奇。
“将軍此來已經解去我險渎危局,”笑半會閻圃皺眉道:“可前方還有戰事令我放心不下。閻柔駐守徒河已有十日,以圃算之這已是其極限,還望将軍不辭辛苦,領兵前往救之。”
“徒河?”徐榮皺眉思索片刻,想來是在回憶之前已經看過數遍的昌黎地圖,片刻後苦笑道:“兩萬騎兵從漁陽出來還沒休整過,今夜是走不了的。明日,明日一早我便領一萬五千兵馬出趕去救援閻柔,其餘兵士留下助你守城,可否?”
“如此,多謝将軍了。”兩人因爲官職一樣,閻圃也不能以命令口吻吩咐對方做事,隻能這般相請,好在劉氓帳下各文武相處還算融洽,不會出現故意刁難的事情。
一夜無話,徐榮與麾下兵士都在抓緊時間歇息。待到天亮雞鳴時,徐榮已經整備麾下兵馬。每人帶着些許幹糧與飲水,繼續他們的救援之路。
“娘皮的,這城上的漢人稱得上一句英雄。”蹋頓雖然十分想扒閻柔的皮、抽閻柔的筋,但他心中也十分敬重城頭上那道被鮮血染紅的身影。就因爲城頭上有個殺神一般的閻柔,徒河才能堅守到現在。
“大王,那閻柔可是我們的敵人”一旁的素利卻是不解,皺眉道。
蹋頓冷哼一聲,不悅道:“你等隻需抓緊時機攻城,區區一個徒河,已經浪費我十日,你可知大漢有多少比徒河還高還大的城池”
“大王的是,大王的是。”素利不敢反駁,隻能完全連道。
“将軍,将軍。”鮮于輔看着身旁的血人不禁一陣膽寒,不敢靠太近隻得在一旁輕聲呼喚着閻柔,希望這位殺星還沒失去理智。
“嗯?”緊握長槍的手動了動,直立在城頭的閻柔總算清醒過來。望着城下漸漸退去的外族兵士,低聲歎道:“今日算是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