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兩個時辰到了。”臨菑城西門數裏之外的山道中埋伏之一彪人馬,爲首的正是袁家大将文醜。
“衆兒郎,報仇之日就在今朝,随我殺”文醜翻身上馬,高舉手中武器,呼嘯着沖出土坡,身後數千兵卒同樣一哄而下,直奔山道盡頭的臨菑城西門。
“呂将軍,你看。”恰好四處巡視的呂曠來到西門,就聽到身前城門令對自己道。
“這是?”凝視遠望前方塵土,耳朵内傳來一陣陣劇烈額的腳步聲,呂曠瞪眼道:“當真有伏兵,将軍真乃神人。”完之後立刻下令,弓弩手就位,準備迎敵。
呂曠剛下令,隻見一列列弓弩手從西門兩旁的階梯快步上得城頭,舉起手中強弓、連弩,目光與冷箭已經鎖定身前百米距離。
文醜沖得迅速,當看清城頭突然冒出數千兵卒時已然沖進城牆附近不足百米之地。來不及開口出一句防禦,就見眼前飛來無數箭矢,隻一個照面,就讓偷襲的兵卒倒下數百人。
“賊将文醜,安敢偷襲我主城門。”呂曠站在城頭冷笑道:“你等算計均在我家将軍意料之中,這是你沒想到的吧。”
“呸,你這個賣主求榮的畜生。”文醜冷哼一聲,暴喝道:“停什麽,給我殺”斬卻一兩個退後不前的兵卒,文醜是要硬攻西門。
“不知死活”呂曠冷笑下令:“弓弩手準備,放”一聲号令天空再次下了一場箭雨,銳利的箭矢,直接洞穿了沒有絲毫防備的聯軍兵卒。
相比奇襲西門的文醜,領兵攻取東門的呂虔也好不到哪去。雖然沒有嘗到箭雨的滋味,但看着原本唾手可得的城頭突然多出數千兵卒,換做誰也是受不了的。
爲了妥善的守住城池,張颌卻是把城内軍營完全掏空,将兵卒分派在四處城門,并不時的有兵卒在街道中來回巡視。在如此嚴密的防護下,整個臨菑城可謂是固若金湯。就如此刻突然發起的攻勢,雖然讓人驚訝,但卻無力使城内将士驚慌。
“該死,張颌居然早有安排。”呂虔望着城頭站的滿滿的兵士,還有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刀槍,心中卻是被不甘、惱怒兩種情緒所占滿。
“硬攻也得上。”咬了咬牙,呂虔隻能下令強攻城門。到了這時候退兵也隻能成爲話柄,唯獨一搏還有些許勝算。
兩處城門發生戰事很快被鎮守南門的張颌知曉,望着城下不遠處的夏侯惇,張颌突然想要戲耍戲耍對方。想到就做張颌當下發出幾個調令,在城頭制造了些許亂像,然後故作姿态的抽身準備向離開南門。
這一現象自然被緊盯城頭戰事的夏侯惇發現,心中一喜暗自想道:定是呂虔他們成功了。如此想着夏侯果斷下令總攻,就連他本人也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準備攀上城門進行最後的決戰。
夏侯傾盡全力的調兵,數息時間過去城門下卻是擠滿的敵兵。隐身于暗處的張颌見此情形心中一喜,原本隻是想戲耍夏侯一番,但現在卻是能大肆殺傷對方兵卒了。
“沸油可曾準備妥當?”張颌冷笑問道。
“回禀将軍,十八口大鍋已經将油水煮沸。”兵頭回答着。
“好,都給我擡上來,本将有大用”張颌心中微微一笑,雖然此舉會浪費不少油水,但與城外千萬敵兵來,卻是值得自己浪費。
訓練有素的兵卒隻花了半柱香時間就将大鍋端上了城頭,張颌右手輕輕試了試油溫,卻是讓他十分滿意。頭道:“準備取火,将這些油鍋砸下去。”
“諾”每三名兵卒擡起一口,穩穩的走靠城牆邊緣,一齊用力直接将大鍋抛下城頭。
“燙。”“啊,燙死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瞬間響徹整個戰場,煮沸了的油水灑出濺在城下兵卒身上,直接讓他們皮膚冒泡。
但城頭張颌的計劃遠沒有完成,當十數大鍋全都抛出城外後,沉聲道:“火把準備,扔”這才是張颌的殺招,油水落地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城頭上突然落下幾十個火把。
若是平時,這些火把不可能給對方兵卒造成多大困擾。但在此刻,卻成了城下兵卒的催命符。火把碰上了油水,頃刻間噴出數米長的火舌。随後城下兵卒體會什麽叫做人間地獄,長達數十上百米的火牆在一幹聯軍兵卒撤退之前形成,瞬間淹沒了離城最近的千餘兵卒。
早在油鍋抛下就察覺到不正常的夏侯惇勉強逃過一劫,望着眼前的火牆,他有種痛哭流涕的沖動。若不是他下令進攻,也不會造成如此局面。火勢還在蔓延,僥幸後撤的兵卒能清楚看見在火場裏掙紮的兄弟面色,想來這些能夠活着回去的兵士一生也忘不了這一戰。
“夏侯惇,你可知我手段?”張颌再次出現在城頭,望着城下面色難堪的敵方主将,冷笑道。
“張颌,你休要猖狂。”夏侯惇暗自心驚嘴上卻硬撐着道:“有何手段你盡可使出,要不然過了今日,你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你所指望的就是偷襲我東西兩處城門嗎?”張颌搖頭冷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臨菑四處城門,任意一處都不是偷襲這種手段能拿下來的。”
正如張颌所,片刻後東西兩面皆有探馬奔向夏侯惇本陣,帶給他的消息一個比一個差,險些把他氣暈。知道對方在東西兩處城門也安排了重兵,夏侯惇不甘的瞪了眼城頭上的張颌,沉聲下令道:“傳我将令,全軍撤退”
聯軍來勢洶洶走得也十分利落幹脆,再次丢下數千屍體的夏侯諸将,又一次在張颌面前嘗到苦果。待對方大軍遠去,張颌連忙下令修補城牆。之前那把大火雖然燒的痛快,但也讓城門出現不少裂痕,若是不加補救,恐怕是抵擋不了幾次沖擊的。
又是一夜過去,第二日聯軍罕見的沒有出現在臨菑城外。顯然是多日來的失利,讓他們清楚認識到了張颌的能耐,顯然在沒有想出更好的計策之前,是不會也不敢輕易動兵了。畢竟他們手下兵馬也不多,幾次重大損傷下來,也隻剩三萬不到。
可不等他們想出對策,自己營内就出現了巨大的危機,他們沒糧食了。沒有糧草對于出征在外的軍隊來無異于一場噩夢。雖然幾位大将極力隐瞞,但世間哪有不透風的牆,不過一夜半日的時間,幾乎所有兵卒都知道了營内沒糧了。
很快,老兵痞們有了自己的動作。聚衆吵鬧,策動新兵出逃,其中甚至有都尉、校尉隻等軍中高官參與,他們也是人也要吃的、喝的,上頭若是拿不出來,就不能怪他們造反。
“怎麽會這樣?”陳登作爲軍師,更是徐州的高層人物,自然知道曹軍此戰的糧草供應将由自己的弟弟負責。雖然陳矯沒有什麽才能,但押運糧草也是綽綽有餘,怎麽還沒把糧草送來。
“現在軍中糧草還夠吃幾天?”夏侯惇皺眉問道。
陳登閉目搖頭,好一會才苦笑道:“若要讓全軍吃飽,恐怕一天也支撐不了。若是以稀粥分食,也隻能堅持兩日。”
原本曹軍糧草也不至于這麽快就見底,隻因爲與袁軍合作,夏侯也必須拿出誠意來,所以這段日子聯軍所消耗糧草完全是曹軍一力承擔。多了一萬多雙嘴,原本能夠堅持半月以上的糧草隻支撐了十日就完全消耗一空,這讓曹軍陷入極其被動的境地。
“撤兵吧。”逢紀搖頭歎道:“若是此時退回北海,或許還能補充糧草,壓制住軍中動亂。”
“不可。”呂虔與陳登同時反對,兩人相視一眼,由後者開口道:“按日子算我曹軍糧草原本應該到了此地,可遲遲未來想必是路中出了差池。撤兵絕對不行,若是對方于半道埋伏,我等豈有活路?”
“有我家主公坐鎮劇縣,北海有何危險?”文醜冷聲道:“莫不是你以爲我家主公搶了你曹家的糧食?”
“将軍休要動怒。”雖然陳登不喜袁軍,但對文醜這麽一位戰場猛将還是十分欣賞的,隻見他搖頭道:“不是我等懷疑你家主公,而是現在撤軍所冒風險太大,甚至有可能你家主公已經被敵軍所破,而我等卻不自知。”
“那更要回去了。”文醜站起身子開口道:“主公若是有傷,九泉之下我等有何顔面去見老主公。照你這麽一,本将實在不該出北海城,今日就領兵回去。”
一場軍議最終鬧得個不歡而散的結局,袁家兵馬經過這些天的戰事,也隻有五千餘殘存兵卒。文醜離了軍中大帳就齊所有兵馬,要撤回北海以防後方空虛、主公遭難。
“他要走就讓他走吧。”夏侯惇攔下來想去勸留文醜的陳登幾人,開口道:“或許我等最初就不該與袁軍聯盟。”呂虔幾人聽到主将如此,也隻能作罷。
聯軍缺糧導緻袁曹兩家一哄而散的消息不過半日就傳入張颌耳内,對此結局即使有所預料也難免欣喜,暗道高覽好本事的同時,也緊了緊拳頭:是時候結束這場青州大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