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檄文一事對您家族影響頗深。”冀州信都,審配皺眉對身前首座的男子,躬身道。
“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非把我氣死,哼”暗罵一聲,袁紹一拳頭砸在案桌上。他與劉氓打生打死雖然一直處于敗勢,但總算成了處劉氓外大漢有數的大諸侯。
就算有強敵在側算不得闖下大業但袁紹也算有成就,依舊有着奪取天下的勢力,可現在被袁術一攪和,他袁家在大漢的威望暴跌不止。
“主公不必懊惱,袁術敗了未嘗不是好事,至少主公背後宗族必須全力支持您一人了。”許攸開口笑道,“這樣主公在冀州能更方便行事。”
“子遠此言不假,”難得袁紹麾下文士沒有繼續窩裏鬥,郭圖開口道:“袁公路此人向來不将主公放在眼裏,現在招惹上劉氓,身死也與主公無關。即使袁老太爺出面想問,主公也不須理會。”
審配沒有繼續開口,但其神色證明,他此刻的想法與許攸二人無異。
袁紹對手下人意見相仿十分欣慰,懊惱過後開口問道:“聽聞有天使朝冀州而來?可知目前天使到了何處?”
“昨夜有探哨消息,天使一行已然踏入趙郡,正向信都趕來,估計十日之内就要到了。”審配開口答道。
“準備好吧,傳令沿途把天使一行保護好,若是在此時再出現差池,劉氓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的。”袁紹感到自己腦袋漲的難受,自己族弟犯錯,惹了不該惹的人,卻把自己給牽連進去,這不純粹給自己添麻煩嗎
八日過後,邴原帶着數十依仗親衛來到信都,袁紹放低姿态出城相迎,看着前方甚是臉生的男子,開口問道:“不知天使何許人啊?”
“在下邴原,北海人士。”禮貌回了一句話,邴原從身後親衛手中錦盒中取出聖旨(不是什麽人都像劉氓那麽V5,不把聖旨當回事,随意往兜裏揣的),朗聲道:“冀州牧袁紹接旨。”
“臣,袁紹,拜見陛下。”袁紹後撤兩步,雙膝跪倒在地,兩手放置腰旁開口答道。而随他一同出來迎接邴原的文臣武将也紛紛跪地。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九江太守袁術,數年來不曾向朝廷納稅,朕憐其操勞不曾怪罪。袁術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行刺大漢長安王劉氓,其罪不可恕。袁紹身爲其長兄,有教導不嚴之過,也當受罰今令冀州牧袁紹補足其弟數年來拖欠朝廷之糧款,不可懈怠。欽此”
袁紹越聽越怒,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天使來者不善,可沒想到自己會跟着倒這麽大的黴,看來這錢糧是逃不掉了。無奈低頭,拜服道:“臣袁紹,領旨”完雙手撐地緩緩起身,表情十分難看。
“冀州牧大人,接旨吧。”邴原将聖旨合上,雙手遞向剛剛起身的袁紹。
“謝天使。”袁紹現在是多一句的心情都沒有,口中勉強吐出三字,接過聖旨就轉向一旁的寶馬座駕,不搭理這位面生的天使大人。
“邴大人,請”好在此時有審配在一旁搭讪,開口道。
邴原笑着頭,拱手道:“請。”
待衆人入了城,州牧府中管家來到袁紹身前,輕聲道:“主公,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何時用餐?”
袁紹忍着心中怒意,早知道這天使是來讨債的誰會給他準備晚宴,不過都已經備好了吃食,總不能浪費吧。轉過臉,對着正與審配輕聲交談的邴原,開口道:“某已經備下宴席,爲天使接風,請”
“多謝州牧大人。”邴原笑着頭,與袁紹一同走向用膳的大廳。
一頓飽食在袁紹的怨憤、衆臣的猜測、邴原的暗笑中渡過大半,從開場至現在,一直沒有過多話的袁紹終于開口提問:“還望天使告知,某家族弟有幾年未繳朝廷稅收,一共多少錢糧。”
“大人沒看聖旨嗎?”邴原開口問道:“雖然宣旨時在下并未出具體數字,但聖旨上已經寫的一清二楚。”
“聖旨上寫了?”袁紹暗拍大腦,他這一路上真是被袁術給氣糊塗了,居然連聖旨都沒去看一眼,皺眉道:“倒是讓天使笑話,某還未看過聖旨。”
“其實也沒多少,對于州牧大人來不過是九牛一毛。”到這邴原故意頓了頓,看着袁紹喘一口大氣,暗自笑笑才開口道:“不過是六萬石糧食,二十萬貫錢罷了,相比袁家百年大族,拿出這些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六萬石糧食,二十萬貫錢,的确不多。”袁紹雖然被袁術搞出來的事情氣得不行,喝的酒有多,可腦子還是清醒的,順着邴原所報呢喃道:“什麽?某家耳朵沒聽錯?你剛才的是多少?”
“整整六萬石糧食,二十萬貫錢。大人并沒聽錯。”邴原頭,重複道。
“你,你這是明搶”袁紹氣急,開口道:“别六萬糧食,一萬也沒有,沒有”最後一句‘沒有’袁紹幾乎是後出來的,聲音之大讓靠在最門沿的童都吓了一跳。
“還望州牧大人慎言。”邴原搖頭笑道:“這些并不是在下胡言所,乃是天子在朝堂上與衆大臣算出的結果,袁術的确漏了如此重稅未交。剛才大人所在下權當酒後失言,不會記在心上。”
“主公息怒,主公息怒。”許攸出言勸慰的同時心中也是暗自驚訝,這名不見經傳的天子倒是有一手斂财本事,動動嘴皮子就能撈着六萬糧食和二十萬貫錢财,這麽一大筆前,就是自己,每個六七十年肯定撈不着的。
“某失言,某失言了。”袁紹現在完全化身炸藥包,就差給他着引線,搖頭歎氣的同時開口道:“本将已然酒醉,失陪了。”完起身向後院走去,他要去看看,聖旨上所寫到底是多少,不看清楚,他心中可不會踏實。同時心中祈禱着剛才邴原所隻是一句戲言,當不得真的。
當天夜裏,袁紹将一幹心腹招至府内,手中拿着的正是邴原所傳聖旨。看着衆文武都已到齊,趁着臉問道:“那邴原現居何處?”
“已經安排他在館驿住下,周圍有兵卒暗哨看着,主公大可放心。”審配開口答道。
“你們也看看吧。”無力一歎,袁紹将手中聖旨遞給靠他最近的許攸。
許攸接過聖旨,随意掃了一眼就能閱覽全篇,看到最後的那一串數字,就知道主公爲何無奈,果然啊,邴原沒有開玩笑,六萬石糧食、二十萬貫錢。
當十餘人都看完聖旨并将其奉還袁紹,後者開口問道:“此事,該如何處理?”
“主公,怕他洛陽天子作甚?”顔良皺眉道:“如此多糧草,豈能交就交。主公大可不必理會,我看他洛陽又能拿主公如何?”
“主公,某家同意顔良之言,這筆錢糧,不必交予洛陽。”文醜作爲顔良的鐵杆哥們,自然要力對方,“六萬石糧食,足夠主公擴充數萬兵馬,與其送與天子,還不如主公留着征兵充當糧草之用。”
“主公,如此做法萬萬不可。”打了數次敗仗的沮授雖然越來越不受待見,但也沒被袁紹排除心腹之外,此刻高聲道:“主公若是不交,即是抗旨。袁術前車之鑒,主公不可步他後塵。”
“主公,沮監軍所言不可信。”高幹開口道:“我就不信,主公坐擁兩州,還能像袁術一樣走向末路?”
“主公”又有一人準備開口,可這時候袁紹怎會讓這群人在自己書房開座談會,立刻擺手怒喝:“夠了,吵哄哄的成何體統。文遠,你對此有何見解?”
“主公,雖然攸心中多有不甘,但不得不承認,此刻不能違抗聖意。”許攸搖頭歎道。心中也在滴血,若是這筆錢财不上繳,憑着自己的本事,克扣下一部分定不在話下。
袁紹皺眉片刻,繼續問道:“正南,依你之見呢?與子遠可有異議?”
審配也算是大漢有數的智謀之士,自然知道這時候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頭,開口道:“則注(沮授的字)與子遠之言甚善,主公在此敏感時期,還是不要違背聖意的好。”
袁紹看着麾下謀臣再一次意見統一,大口問道:“你們平時不都喜歡吵嗎?爲了一雞毛蒜皮的事都能吵上半天,今日怎麽如此一緻,莫非收了那邴原的好處,都來勸我把這筆錢糧交出去?”
“主公,并非我等收受他人賄賂。”最後一位郭圖也開口道:“而是此事已關主公大計,我等不得不勸。之前争吵不過是些事,我等文士有得有失與主公大事均無幹系,但此刻若是我等還以自己利益爲重,而胡亂嘴,也枉費主公如此信任。”(貌似不少人把這家夥成白癡,但人家好歹是袁紹麾下四大謀臣之一,個人覺得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公則所言,正是臣等心意。”審配等人一緻開口,躬身拜道。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