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上的副将沒有話,心中卻在想:就算你下令我也不一定敢出城啊,現在還是呆在城裏安全些。
“公孫子,你家長輩呢?”張遼拍馬上前,戲笑道:“難道公孫家沒人了?要你這乳臭未幹的兒撐場面?”
“張文遠,不要以爲某家怕了你。”公孫續喝罵一聲:“此城有某在,你休想進來”
“嘿嘿,子,大話可别亂。”張遼嗤笑一聲:“全軍聽令,攻城”待張遼退回中陣,攻城戰總算開始。
步卒扛着雲梯、推着沖車迅速向城頭靠攏,公孫續現在也隻剩數千抗着長槍的兵卒,這段時間他也無法做出什麽有利的軍事打擊。待張遼麾下的兵卒考上城牆邊上才下令攻擊,一時間石塊、木樁,紛紛往下掉落。
城裏各類守城物資并不多,公孫續也隻有省着用。經過半時辰的亂砸一通,城頭的兵卒總算是停下了進攻。不用張遼吩咐,靠着城牆的長安兵卒立刻行動起來,原本四五成群舉盾抵擋城頭進攻的刀盾兵即刻四散,迅速攀上距離自己最近的雲梯。
一次試探進攻張遼并沒費太大心思安排兵卒攻城順序,沉着看着前方戰事,雙方都麽有太大傷亡,至少死亡人數并不太多。
連續四次進攻,均被公孫續率城頭防兵擋了下來,張遼無奈搖頭,若是給他八千兵馬,隻消一兩日,就能攻破此城,活捉公孫續,可主公的命令卻是要讓公孫續繼續東逃,這并非他張遼所擅長。
從日出東方直至日落西山,不溫不火的戰事終于接近尾聲,張遼也懶得和城頭的公孫續話,直接領着剩餘三千餘兵卒回大營複命。
“少主公,今日張遼未用全力,我等卻幾近失守。”公孫續零時抓來當軍師的縣丞開口道:“若是來日張遼或是劉氓全力進攻,我怕此城守不過一個時辰。”
公孫續緊了緊拳頭,這些他又如何不知?但他能怎麽辦?完全沒了主意的公孫續無力問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少主嚴重了,指教不敢當。”老縣丞搖頭苦笑:“目下少主隻有兩條出路,或是逃,或是降。想要活命,除此二策别無他法。”
“投降?”公孫續當了不少天的代理主公,已經練出了一定的威嚴,皺眉喝道:“某就算死,也不可能投降劉氓。父親還卧床不醒,我怎會做如此不孝之事?此話休要再提。”
老縣丞頭,随即開口道:“既然不降,少主還是早做退路打算。昌黎并非久守之地。”
“逃?某家還能往哪逃?”公孫續苦澀搖頭:“父親的家業幾乎全被劉氓奪取,現在也就隻剩這昌黎城了,某還能往哪逃?”
“少主若是想走,還有一去處。”縣丞回答道:“遼東公孫度雖然以前與主公從未來往,但劉氓舉大兵來犯,他又如何能置身事外?隻要他肯留下少主,少主與主公至少比在昌黎安全不少。”
“去投靠遼東?”公孫續皺眉喝道:“月前若不是公孫度假意出兵,在遼西、玄莬兩地埋下重兵,我父如何會敗?你現在讓我去投靠他?你是何居心?”
“少主,畢竟唇亡齒寒啊。”縣丞道:“現在主公對他遼東毫無威脅,而雙方都有共同的敵人,如何不能結盟?隻要少主放下身段,公孫度想來不會不答應的。”
“真的如此嗎?”公孫續并不怕死,但他也不願無謂犧牲,現在父親隻是昏迷,不定哪天就會醒來,自己得活下去啊。活下去,似乎最好的辦法就是求助于遼東了。
“的确如此,還請少主早做定奪。”縣丞頭答道。
“我若走了,這昌黎城該怎麽辦?”公孫續眉頭又皺起來,“城中還有不少百姓,這可都是父親多年經營的心血。”
聽得此言縣丞心中一暖,少主沒有隻顧着逃跑而想到此城,心中大慰之下頭道:“少主,老夫如今已然老邁,遼東偏遠之地就不随少主一同前去了。少主請放心,有老朽在一日,就不會讓城外大軍順利過得此城。”
“老先生忠義,某替父親拜謝。”公孫續雙眼微紅,躬身抱拳道。
縣丞急忙拉住公孫續,開口道:“少主莫要如此,折殺老朽了,折殺老朽了。”
“老先生,依你之間,某家何事出城最佳?”禮也行完了,公孫續沉默片刻問道。
“少主不妨多呆一日,準備充足之後,趁夜出城。”縣丞能想到這麽多已經算是超水平思考了:“明夜或許可行。”
“那好,就明日從東門突圍吧。”此刻的公孫續,卻是沒仔細想想,劉氓爲何圍住其餘三門,偏偏漏下東門給他行此便利之事。
“老朽告退。”既然少主有了打算,他這個老骨頭也算是做到了本分,告罪一聲,緩緩離開公孫續所在房間。
躺在床榻上,公孫續再次失眠,無法陷入沉睡的大腦,一直不停的閃爍着各種畫面,有自己兒時與父親嬉戲的歡笑,也有自己初次掌兵的興奮,但更多的是麾下将士爲了給自己父子兩斷後一個個借着死去的身影,就連自己數位族叔也相繼離自己而去。公孫續面露苦澀,蒙着臉試圖讓自己忘卻,可适得其反,有些不想記得的事情卻越來越清晰。
第二日,劉氓換了個人進行攻城壓迫計劃,這次領兵的是許久沒得到出場機會的高覽,雖然在劉氓麾下,作爲武将高覽隻有中上之資,但在整個大漢來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公孫續險些被高覽十分規範的進攻弄得失守城門。
當看見劉氓麾下随意一員名不見經傳的将領都有這本事,公孫續再也沒有堅守城池的念頭,心中隻想着黑夜趕快降臨,然後好出城向遼東求救。
“主公,軍師求見。”深夜子時,郭嘉兩人突然來到劉氓帳外,趙虎頭向内通報。
“讓他進來吧。”劉氓顯然也沒睡着,開口道。
得到劉氓的允許,郭嘉掀開帳篷的布沿,走入大帳。看見劉氓正置燈翻閱着古籍,不由得一愣,這麽晚了主公還沒休息?
“就知道你要來,”劉氓擡頭看了看身前兩人,笑道:“坐吧,有何事要禀報的?”
“主公可是已經知曉?”郭嘉笑問道:“公孫續今夜出城了。”
劉氓沒有隐瞞,頭表示自己清楚,随即開口:“這麽多日的僵持總算沒有白費,他總算是出城了。”
“主公,是讓他就這輕松離開還是追在他屁股後面不放?”郭嘉開口問道,這就是他大半夜跑來的原因之一。
“讓他跑跑先把。”雖然兩種做法各有利弊,但劉氓還是果斷開口道:“要給他希望,若是絕望了,怎會任由孤拿捏?”
郭嘉頭表示贊同,随即問道:“可就讓他這樣跑去遼東,不免引人懷疑,這時日主公不可拖的太長啊。”
“的确如此,派出哨探仔細追尋。”劉氓頭吩咐道:“若是公孫續走進了黑山地界,孤也得揮軍東進了。”
“黑山?”在腦海中想象了會幽州地形,當即有個比較,贊道:“主公萬謀而無一失,黑山正處昌黎東北面,的确可爲參照。嘉佩服。”
“你啊,就不要些無聊之言。”劉氓放下手中兵卷,開口問道:“還有何事都一并了吧,你這麽晚不去睡覺肯定不會爲這事來煩孤的。”
“不愧是主公,嘉任何心思都滿不過去。”郭嘉恭維道:“這第二件事嘛,就是甘甯與戲志才他們了。近日他二人已經在監山安營,飛鴿書信已經送至,還請主公過目。”罷從袖中掏出一竹筒,遞給劉氓。這顯然是未開封的,郭嘉可不敢在劉氓同意前亂看。
劉氓聞言一亮,接過竹筒用蠻力掰斷,在其中抽出信紙,篇幅不長,短短百餘字,寫的内容倒是很豐富詳細。這詳細程度讓劉氓也不得不咂舌,開口笑道:“你看看,你看看,志才與興霸立功不。”
郭嘉詫異接過手中短信,主公很少笑的如此開心的,能讓他這麽開心,想必不是事。結果後一看,郭嘉也不得不歎服甘甯等人的運氣,這厮打探遼東軍情,居然直接就發現了對方的糧草安置所在。
“公孫度如此自信?居然把糧草放置在這麽明顯的位置。”郭嘉搖頭失笑:“看來他到現在還被主公瞞在鼓裏,以爲主公不會與他動刀兵,才如此毫無忌憚。糧草如此重要居然安置在離昌黎如此近的新昌城。”
“這倒是便宜孤了。”劉氓笑道:“明日傳令與甘甯,讓其盯緊了新昌城,若是公孫度真把此處當做前線糧草支出。到時孤可要好好謀劃一番了。”
嘉笑着頭,本來對付遼東暫時也沒想出什麽好計策,這下真是瞌睡了送枕頭,老天眷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