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溫泉旅行五


“等等,等等,我好像沒聽清楚……”

大腦感到一陣眩暈的莎恰站立不穩,無力的依靠在海藍寬闊的背脊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就像是需要時間來消化椎名彩剛才的那番爆炸性發言。良久才瑟縮着從海藍身後探出小腦袋,小聲向椎名彩問道:

“你說的藍親到底是誰?”

椎名彩歪了歪脖頸,眨動着她琉璃般晶瑩剔透的杏紅色眼眸,平靜的回答道:

“當然是海藍呀,我不是一直稱呼他爲藍親的嗎?”

就像是将“莎恰”稱呼爲“莎親”一樣,将人的名字簡略爲一到二個字然後加上“親”字是椎名彩稱呼較爲親近的人的習慣。莎恰自然很清楚這一點,不過自欺欺人的她甯可相信自己剛才是聽錯了,或者藍親另有其人。

不過椎名彩直白的回答徹底擊碎了她心中那一絲渺小的希望。

驚恐不已的莎恰發出了不像樣的顫抖聲音。在她眼中一臉淡然的椎名彩搖身一變化爲将她今後的美好生活摧毀得粉碎的恐怖大魔頭,而自己這個惡名昭彰的魔女則變成了在貓咪爪下引頸待戮的小老鼠。

“爲什麽?爲什麽你要嫁給海藍啊?難道你也喜歡他嗎?”

不甘心放棄掙紮的莎恰鼓起勇氣,對椎名彩質問道。

“當然不是呀,我喜歡的人從始至終隻有你一個喲,莎親!藍親雖然是個好人,不過做朋友就可以了,在這之上的關系我還是敬謝不敏。”

椎名彩深情地注視着莎恰回答道。

“那、那爲什麽你要嫁給他呀!夫妻的關系明顯比情侶要親密多了吧!夫妻可是要共度一生的人啊!既然你不喜歡他就不要草率的決定要嫁給他啊!就連我這個對海藍愛到要死要活的小女人,也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嫁給他……”

莎恰感覺自己的大腦混亂了,她實在是無法理解椎名彩的異常思維,爲了排解自己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煩悶感,隻好将想說的話都大聲吐露出來。

結果沒控制住嘴匣子就連一些隐藏在心裏的小秘密都一口氣說出來了。

察覺失言的莎恰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羞赧的表情将發燙的臉頰埋在了海藍的背脊上,聲若蚊蠅的嘟囔道:

“總之……既然你不喜歡海藍的話,就不要輕易說出嫁給他這種話啊……嗚嗚嗚……”

全場默然無聲。就連莉蒂斯這個最有發言權的人都強行将話咽回了肚子裏。因爲她突然覺得這個問題還是交給莎恰去處理比較好。

至于海藍,别看他是當事人,不過卻是最沒發言權的一個。經曆過多次修羅場的他深知現在還是不要多嘴的好,不然很容易引火燒身。

椎名彩望向害羞的躲在海藍背後的莎恰,微微歎了口氣後,以嚴肅了幾分的聲音緩緩說道:

“我知道莎親對藍親用情至深。不過我并不打算收回剛才所說的話。因爲我的提議才是矛盾的最好解決方法。”

“既然莎親想要嫁給藍親而無法接受我的感情,那我隻要退而求其次,和藍親結婚的話,那我和莎親不也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了嗎?”

“大家都可以獲得幸福,這才是最圓滿的解決方案啊!”

聽到椎名彩仔細剖析完隐藏在自己剛才那番爆炸性發言之内的深層次思考後,除了幾個情商極高早就看穿一切的人之外,譬如小鳥、莉法蒂娜和亞北音留,被震驚得渾渾噩噩的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你驢唇不對馬嘴的話是這個意思啊!

仔細想想就覺得椎名彩的歪理邪說似乎還很有可行性,不過前提是當事人都能接受。這讓置身事外保持圍觀态度的衆人,在震驚于電波系三無少女椎名彩那異于常人的跳躍性思維之外,都不禁感歎一句——貴圈真亂!

“不行,不行,我堅決不同意!”

在椎名彩的連續進攻下,莎恰絕望的發現,自己對于未來的美好遐想已經像是被敲碎的玻璃般碎了一地。如果海藍真的将椎名彩娶過門的話,可以想象她未來的人生一定是一片灰暗再也看不到一絲光芒了。

那種絕望的未來她才不想要!于是莎恰就像是個被搶走玩具的小孩子一般撒起潑來,抓着海藍的衣袂來回搖晃,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又蹦又跳的嬌聲大喊。

“我就是不同意嘛!我就是不同意嘛!海藍你絕對不要經不住美色**娶椎名彩過門哦!嗚嗚嗚,海藍你是愛我的吧~你和椎名彩沒有感情基礎是不會幸福的……嗚哇哇哇哇……”

“椎名彩,你就放過我好不好啊……這個世界上比我更好的大有人在,我真的不是同性戀,你不要再掰彎我的性取向了!你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人的,所以就請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莎親……我的心好痛……”

椎名彩揪緊了自己的胸口,雖然從她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變化,不過從她眼瞳中閃爍的悲傷光芒中就能看出,她是真的被莎恰決絕的拒絕傷到了。

“莎親,你就真的那麽讨厭我嗎?”

“呃,倒也不是……”

使出撒潑大法的莎恰蓦然與椎名彩悲痛的目光相對,她的動作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停止下來。雖然她很想狠下心來堅定地對椎名彩說出“我讨厭你”這句話,這樣也許椎名彩就真的會放棄了。

可是,她始終都是一個無法心狠的人,無法爲了自己好過而說出違心之言。莎恰在沉吟了良久後還是輕聲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椎名彩……小彩,說實話雖然你的行爲總是讓我很頭疼,煩不勝煩,我是有很多種理由去讨厭你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麽,我就是無法發自内心的去厭惡你。”

椎名彩在聽到莎恰的話以後,被悲傷的色澤沁透着的眼瞳中漸漸恢複了光芒。她擡起腦袋,将希冀的目光投向了勇敢的與她對視的莎恰。

“那……莎親,我……”

椎名彩嗫喏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就被莎恰接下來的話打斷了。

“可是!可是,你聽好了,小彩!我雖然不讨厭你,卻也同樣不喜歡你!‘喜歡’和‘不讨厭’之間可是隔着比次元還遙遠的距離!”

“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可是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我的心永遠隻屬于海藍一個人!”

“如果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就不要再做出那樣出格的言行了!說實話讓我很困擾!”

“如果、如果你以後能和我保持一個合适的距離,正常交往的話,那我就和你約定,不再從你的面前逃走了。至少,我們做個朋友還是可以的……”

當莎恰決定勇敢的站出來向椎名彩說出自己的心裏話以後,她心中對椎名彩難以言表的恐懼感就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看着被自己堅定的拒絕後悲傷的抿住嘴唇、垂下眼睑的椎名彩,本性善良的莎恰心中又湧出了些微的憐愛之情,于是她有點害羞的撓着臉頰,說出了願意和椎名彩成爲朋友的那番話。

“真的嗎?”

椎名彩蓦地擡起腦袋,将感動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她面前的莎恰。哽咽的喉嚨中傳出了略微沙啞的聲音。

“真的願意和我成爲朋友嗎?真的不會再從我面前逃走了嗎?”

“嗯,隻要你遵守和我的約定,不再對我做出那些出格的事情。比如說老是在我身上亂摸,又親又抱的。那我就願意成爲你的朋友,就算是當你的繪畫模特也是可以的。”

莎恰看着服軟了的椎名彩,心中長長地松了口氣。既然椎名彩已經退讓了一步,那她也該有所表示。于是她露出迷人的微笑踏前一步,對仍以鴨子坐的姿勢坐在地毯上的椎名彩伸出手來,溫柔地說道:

“站起來吧,你還要在地毯上坐到什麽時候啊?”

“哦,謝謝……”

椎名彩就像是吃了一驚般瑟縮着肩膀,竟然對握住莎恰向她遞來的手掌感到了猶豫。不過她很快就鼓起勇氣握住了莎恰柔嫩的小手,從幹淨的地毯上站起身來。

“太好了,我終于和莎親成爲朋友了,真的好開心!”

椎名彩的眼角泛出了晶瑩的淚花,雖然因爲臉癱的緣故,無法将感動的心情表達在面孔上,可是衆人仍能從她渾身洋溢的氣氛和細微的動作表現中察覺到她真實的心情。

海藍也深深地松了口氣。剛才他不明就裏的被卷入了漩渦的中心,周圍都是足以撕裂血肉的狂風暴雨,讓他根本不敢動彈。現在激化的問題終于呈現緩和的趨勢,莎恰和椎名彩長久以來的矛盾似乎終于得到了解決,他在發自真心的爲兩人感到高興的同時,也慶幸自己竟然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次危機。

莉蒂斯雖然不像海藍那樣擔驚受怕,生怕自己小命不保,可是她也同樣爲接下來的發展憂心腫腫。畢竟事關海藍的婚姻大事,作爲海藍的正牌女友,未來的妻子她可是最直接的關系者。

本來她已經做好打算如果莎恰無法解決問題的話,她就出面當這個惡人角色,就算被椎名彩怨恨也要斷然拒絕她爲了和莎恰搞姬而加入海藍**的意圖。

但是事态的發展比她預想中要好得多,一直我行我素不聽别人說話的椎名彩竟然這麽快就服軟了,讓莉蒂斯不禁感慨這難道就是愛情的魔力?她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暗暗的爲表現出色的莎恰豎起了大拇指。

至于她是否同意莎恰嫁給海藍一事,在莉蒂斯看來這屬于“内部問題”,以後可以慢慢解決。

莎恰看着站起來比她高了約半個頭的椎名彩,踮起腳尖幫她擦拭掉眼角的淚珠,感慨良多的苦笑了一下,柔聲說道:

“真是的,如果你一開始就這樣和我來往該多好。記得你剛見到我不久的時候,隻是遠遠的盯着我看都不和我交談,我每次一靠近你都躲的遠遠的。”

“後來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從躲着我一下子變成,每次見到我都像餓狼一樣撲上來,又摟又抱,又親又啃。吓得我再也不敢和你交談了,隻要一看到你出現我就會遠遠地躲藏起來。”

“從我們相識開始到今天,也有三個年頭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好好交談吧。”

“如果從一開始就這樣的話,我們大概早就成爲要好的朋友了吧。”

感受着莎恰柔嫩的小手在自己臉頰上摩挲的感觸,聽着她柔聲說出的話語,看着她滿溢着關懷的溫柔笑臉,椎名彩發覺一股充盈的暖流源源不斷的從心房湧出,澆灌着她孤寂的心田。

椎名彩的嘴角微微抿起了一絲弧度,握住了莎恰擦拭着她淚水的一隻小手,嗚咽着小聲說道:

“嗯,對不起,莎親,一直以來是我做錯了。因爲我從前聽一個人說過,對自己喜歡的人,肌膚相親是加深感情最快捷的方法,所以我才一直纏着你又親又抱,真的很對不起!”

莎恰渾身一抖,就像是聽到了什麽驚天秘聞一般瞪大眼睛,她拼命克制住自己張口欲問的念頭,反複深呼吸後以稍顯平靜的聲音說道:

“不必道歉……對兩情相悅的人來說,肌膚相親的确可以加深感情。不過如果隻是單方面的話,那就會遭人反感。甚至被人以※騷擾的罪名告上法庭也不奇怪。”

“話說回來,告訴你這件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莎恰美麗的笑臉看上去就像是一朵燦爛的百合花,不過熟悉她真正憤怒時姿态的海藍卻渾身打了個冷顫,趕緊閉上嘴移開目光。

“是羅親告訴我的。”

本質上還是個純真的乖寶寶的椎名彩立即誠實的回答道。

“羅親?竟然是羅傑忒嗎?”

霎時間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那個還在座位上昏睡不醒的熱血笨蛋羅傑忒。那目光中蘊藏的感情不一而足。

莎恰溫柔的松開了與椎名彩相握的手,以左腳跟爲軸心舞蹈般優雅的轉過身去,小皮靴啪嗒啪嗒的踩着地毯就向羅傑忒的座位走去。

識趣的海藍早已讓開道路,在胸前劃了個十字,爲自己的摯友羅傑忒送上最真誠的祝福。女暴龍卡洛琳本來還想要挺身保護一下自己的小情郎,但是在莎恰一記犀利的眼神橫掃下,就像是老鼠遇到貓一樣瑟瑟發抖,扭頭看了一眼在殺氣的刺激下漸漸醒轉的羅傑忒,捂着臉就逃到了别的座位上。

這時候,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阻止怒氣已達到最大值的莎恰。

在卡洛琳的無心攻擊下昏迷過去的羅傑忒,其身爲精英機甲駕駛員的敏銳意識感應到了撲面而來的殺氣,剛要睜開眼睛彈跳起來,并且發動反擊的時候,就感覺到一隻手啪的抓住了自己的頭蓋骨。

那隻手掌很嬌小,頂多能覆蓋住自己的額頭。可是不知道爲什麽卻讓他感覺到了泰山壓頂般的巨大力量。身軀就想被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堅硬的頭蓋骨在那股偉力的傾軋下發出了不堪負荷的哀嚎。

激痛的神經信号傳遍了整個身軀。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現在已經大聲哭嚎甚至昏厥過去了吧。可是擁有強韌精神力的羅傑忒隻是皺起眉頭,一點都沒有不成體統的大哭大叫的意思。

在痛楚的刺激下徹底清醒過來的羅傑忒,微微睜開的眼睛看到了正冷笑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影。當憤怒的他看清了那個人的真實面貌的時候,就像是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般渾身打了個冷顫,本來升起的反擊欲望徹底煙消雲散,嘴角習慣性的挂上了讨好的笑容,以卑微的聲音谄媚道:

“大姐頭……您怎麽又動怒了啊……消消氣、消消氣、老這麽生氣眼角的皺紋會增多的……哎喲,好疼好疼好疼,大姐頭手下留情,大姐頭饒命,我錯了!我錯了!”

“嗯~?你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嗎~?”

莎恰的聲音溫柔的就像春天冰雪消融的湖水,隻有熟悉的人才能聽出水面下還結着厚厚的堅冰。她的指骨微微用力,就像是扭瓶蓋一般擰着羅傑忒的頭蓋骨,痛的羅傑忒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哎喲哎喲,我不行了!大姐頭我真的錯了!大姐頭輕點,大姐頭我送你一張海藍的漏光照……哎喲大姐頭你的動作好犀利,既然收下了能不能輕一點……哎喲我的媽呀,我的頭蓋骨要碎了,要碎了啊啊啊啊啊啊!!!!”

聽着羅傑忒那仿佛正身處阿鼻地獄,享受十八般酷刑的凄厲叫喚,所有人都不忍直視的撇開目光,捂住耳朵。尤其是小蘿莉艾莉已經被吓得瑟瑟發抖,就像是看到了童話故事中的女巫婆一般驚恐地看着莎恰。

莎恰卻絲毫沒有停止酷刑的打算,她探出粉舌舔了舔自己潤澤的櫻唇,沖着羅傑忒妖媚一笑。讓羅傑忒那顫抖不止的魁偉身軀徹底僵硬起來,因爲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告訴我前因後果,好讓我做個明白鬼……”

“好呀~你還記不記得幾年前你對小彩說過的一句話?”

“一句話?什麽話?讓我想想……呃!”

“哦~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啊~”

“那個,您大人有大量……”

“我真是沒想到,原來我這幾年在小彩的癡纏下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你啊~!”

“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竟然會引發這麽嚴重的後果!莎恰大姐頭我錯了啊啊啊啊!您就原諒我吧,我一定悔過自新,從此以後痛改前非,将功贖罪,做您最忠心的小弟……”

“咔吧!”

一聲讓人寒毛卓豎的響聲傳來,羅傑忒的狼哭鬼嚎戛然而止,膽戰心驚的衆人都咽了口唾沫,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被壓在莎恰的五指山下的羅傑忒,發現他已經口吐白沫兩眼翻白一動不動了。

不會是真死了嗎?衆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泛起了這個不妙的念頭。

“呼~”

莎恰露出了就像是剛摘花完一般清爽的表情,優雅的撩了一下自己黯金色的雙馬尾,然後就踩着輕快的步伐施施然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熟悉的倩影,海藍再一次發覺到自己能赢得莎恰的親睐是何等幸運的一件事!在羅傑忒面前如同鬼面修羅一般恐怖的莎恰,在自己面前卻仿佛乖巧可愛的小貓咪一般百依百順。

這讓他心中泛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和占有欲。雖然懼怕着剛才莎恰恐怖的表現,卻又想将她擁入懷中好好恣意憐愛一番。這讓海藍懷疑自己是不是覺醒了什麽了不得的性癖。

但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尤其是在莉蒂斯的注目下他當然不可能做出某些自尋死路的行爲。于是他壓下了心中燥熱的情緒,輕咳一聲,對坐在他對面一臉清爽笑容的莎恰小聲問道:

“莎恰,你不會真的把羅傑忒咔嚓了吧?”

“嗯?沒有啊,我隻是對他施了一個幻術而已。”

聽到莎恰輕松的回答後海藍微微松了口氣。不過同時他心中也湧出一股不妙的感覺,于是他繼續提問道:

“幻術?什麽樣的幻術?會有生命危險嗎?”

“其實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幻術啦~就是讓羅傑忒在我創造出的十八層地獄中遊覽一遍罷了,全程大概要花一個月的時間?不過放心吧,幻術世界的時間流速很快,一個月隻相當于現實世界的二十分鍾,一會兒羅傑忒就能蘇醒過來了。”

海藍狠狠地拍了拍心髒砰砰直跳的胸口,艱難地咽了一口吐沫,苦着臉對笑靥如花的莎恰問道:

“你确定在地獄一月遊之後,羅傑忒還能醒過來麽?”

“放心啦~如果是普通人在第一層地獄就會死掉吧,不過羅傑忒那個白癡至少在精神力方面還是值得稱道的~應該還是有可能堅持到十八層地獄結束的。”

“不如說,他應該感謝我幫忙錘煉一下他的精神力不是嗎?這也是評定機甲駕駛員實力的一項重要指标。也許我應該在他醒來之後,讓他磕幾個響頭感謝我的恩惠才是。”

“還是求你高擡貴手不要那樣做了。”

海藍看着振振有詞的莎恰無奈的長歎一口氣,苦笑着說道。

“好吧~既然是親愛的海藍的請求,我就大方點不向羅傑忒收取這次幻術試煉的費用了。”

衆人都噤若寒蟬的看着擁有如妖精般美貌的少女莎恰,如果不是這一番事故,衆人根本就無法想象這樣一位嬌小可愛的少女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手腕。

莉蒂斯、海藍和卡洛琳都對莎恰的本性知之甚詳,所以并不奇怪。至于第一次見到莎恰殺氣騰騰模樣的幾人,譬如重音璇、鏡音鈴和艾莉都被吓破了膽,怕是這次事件以後都會成爲她們的心理陰影。

至于癡戀着莎恰的電波系三無少女椎名彩,她雖然也是天才社成員,但是與大家的交往并不密切。

她應該也是第一次見到莎恰的恐怖模樣才是,但是卻不知爲何一點都不害怕,反而莫名其妙的激起了她的創作欲望,現在正從斜挎包裏取出黏土專心緻志的捏着新手辦的雛形。

椎名彩進行藝術創作時的精神狀态不愧其天才之名,就和海藍他們一樣,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區區幾分鍾,身軀各大部位的零件就已經捏好雛形。椎名彩審視了一遍之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從斜挎包裏取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金屬方塊。按開啓鍵後,折疊在一起的金屬闆逐層展開,變成了一個手提包大小的烤箱。

椎名彩将黏土零件擺在烤箱裏設定好時間,開始烘烤。其間從斜挎包裏接着取出了工具箱,拿出各種型号的泥塑刀、锉刀、刻刀、筆刀、鉗子在一旁擺好,靜心等待着黏土烘烤的完成。

因爲椎名彩已經有幾萬個莎恰手辦的制作經驗,所以工作起來絲毫不用畫草圖,設計造型,做骨架一點點補黏土精修,直接一步到位。半分鍾後黏土零件烘烤完畢,椎名彩将其取出放置在一張白紙上,然後抄起一把刻刀就在已具雛型的素體零件上飛速雕刻起來,很快諸如鼻子、眼眶之類的面部細節就完成了,椎名彩将告一段落的頭部零件放在一旁,接着拿起其他部位的素體零件開始了雕刻和精修。

看着一塊塊黏土在椎名彩靈巧的雙手中如同變魔術一般形成了和莎恰體型完全一緻的人形。衆人的目光都在不知不覺間被吸引了過來。坐在椎名彩身旁的海藍和莎恰自不必說,就連初音和巡音都轉過身來趴在椅背上瞅了過來,亞北音留、重音璇和鏡音雙子也都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椎名彩的精彩演出。

很快所有素體零件都雕刻完畢,椎名彩将其鑽孔并用鋼化纖維粘連在一起并固定住。接着在結合處補充适量的黏土,就将完工的素體模型丢進了烤箱中繼續烘烤。

一分鍾後将烤好的素體模型取出,繼續細微的精修和黏土填補後,開始用锉刀仔細打磨素體的每一個部位。接着用刻刀再來一輪素體各部位的細節刻畫,然後就是在素體模型上補上頭發和衣服,一切步驟都輕車熟路。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飛速流逝,在此期間終于經曆完十八層地獄一月遊的羅傑忒在一聲慘嚎後蘇醒過來,接着就似乎耗盡力氣般昏厥過去。這次并非是繼續噩夢般的幻術旅行而是真的沉睡在甜美的夢鄉中。

衆人隻是在第一次慘嚎中被吓了一跳般将視線投注過去,然後就興緻缺缺的收回視線,繼續觀賞起椎名彩行雲流水的手辦制作。

頭發、衣服都制作完畢後,椎名彩進行了一次整體的精修,然後就将素體模型的腳底打孔固定在圓盤底座上。

審視了一遍外觀覺得沒有問題以後,椎名彩就将素體模型從圓盤底座上取了下來,接着從斜挎包裏取出了一台新機器,将折疊起來的金屬塊展開後,再把素體模型放入機器内設定好工作流程和時間,然後就靜心等待起來。

這台機器具有完成打磨、清掃、水補土等環節的功能,雖然這些步驟也可以手動完成,不過事實上手工制作的效果還比不上機器精細。

幾分鍾後,椎名彩打開機器封蓋,從中取出了完工的素體模型。仔細審視後感到很滿意的椎名彩,接着從斜挎包中取出了一系列諸如噴筆、模型用漆、稀釋液、消光筆、面相筆之類的手辦上色工具,開始了最後一道手辦制作流程——上色!

雖然這一道工序在現代也可以借由便利的機器來完成,不過椎名彩比起用機器更喜歡原始的手繪,因爲在此過程中她能享受到爲莎恰塗上顔色的無上樂趣。這是枯燥的機器操作根本無法取代的。

這最後一步也是最耗費時間的一步,莎恰就像是撫摸着戀人一般溫柔的手持起噴筆,在灰色的素體模型上塗上了各種各樣的色彩。

光軌列車無聲的在軌道上高速行駛着,窗外經過了野生動物園、生态公園等多處風光明媚的景點,甚至車廂内的廣播都盡職盡責的播放着所有經過景點的資料,介紹着美麗的大自然讓人迷醉之處。可是此時此刻,這些風光靓麗的景點都無法吸引住衆人的目光了,就像是爲手辦上色中、微笑着持起噴筆的椎名彩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神奇魅力,衆人都被她筆下栩栩如生的手辦模型攝去心魂,癡癡凝望。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椎名彩終于落下了畫龍點睛之筆。

一時間,本是死物的手辦模型就像是活過來一般,那妖豔女王般暴力的美感讓衆人霎時間回憶起折磨羅傑忒時手段恐怖的莎恰。于是衆人紛紛打了個寒顫,這才從欣賞藝術創作的陶醉氛圍中回過神來。

初音扭頭向窗外望去,發現景色不知不覺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茂密的紅杉樹林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片片古老風格的建築群。肉眼可見的距離内已經能看到衆人此行的目的地——溫泉鄉的招牌了。

衆人這才恍然驚覺已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就在這時車廂内的廣播裏響起了列車即将到站的通知,于是衆人紛紛打理起行囊準備下車。

椎名彩撫摸着手中剛剛完成的寶物,宇宙中獨一無二的莎恰手辦。她眼中閃爍着不舍的目光,不過很快就轉變爲堅定的神色。隻見她蓦然轉過身去,将手辦遞向坐在她身旁的莎恰,柔聲說道:

“莎親,送給你,作爲我們成爲朋友的禮物。”

莎恰微微吃了一驚,她在略微的猶豫後還是小心翼翼的接過了以自己爲原型的手辦模型,同時露出了春天櫻花爛漫綻放般的美麗笑顔,點了點頭後回答道:

“嗯,謝謝你,小彩。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惴惴不安的椎名彩在看到莎恰接過自己制作的手辦後終于松了口氣。她感動的抿起嘴唇,然後終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沖動撲向了莎恰,在她的驚呼聲中沖着粉嫩的臉頰狠狠的親了一口後說道:

“莎親,我最喜歡你了!”

***

就這樣,在經曆了約三個小時的車程後,到達『自然觀景區』的溫泉鄉的衆人,終于要開始這一次愉快的溫泉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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