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部落裏什麽都好,這裏生活的人們也寬容豁達,每個人臉部線條時時刻刻都是柔和的,沒有冷漠,沒有陰郁,這簡直是一個隻存在在理想的國度。
人們根本不用爲食物而擔憂,也不會爲死亡而悲哀,在部落裏的人眼裏,死亡隻不過是回到了母神的懷抱而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世界樹每時每刻都在那裏,注視着她的子民的生活,但從來沒有一個部落的人能夠真正的到達世界樹下,所以在人們眼中,母神是世間最偉大,最神秘的存在。
但這裏的人就有一點不好,至少讓林雷不覺的滿意,這裏的每一個人對黑發黑眼的林雷都有一種近乎本能的排斥。
部落裏的人哪怕前一刻有多開心,但隻要林雷一出現,所有人都會收起笑容,沉默的走開。
林雷對這種現象非常的奇怪,他也不至于這麽讨人嫌吧,難道他的黑發天生就和這些人的銀發犯沖?
疑惑不解的林雷隻能去詢問部落的長者。
這個高瘦的老人并沒有立刻爲林雷解答疑惑,他隻是走到窗邊,對着遠處的世界樹說道:“年輕人,能說說你對我們母神的看法嗎?”
這看法當然有,而且很多,但林雷剛張口,話到了嘴邊,他卻強行咽了回去。
這個老者是一個信仰者,在他的面前妄自評論他的神,似乎并不是一件妥當的事。
“無妨,你說吧,信仰是我的信仰,而你也有你的自由!”老者微笑着打消了林雷的遲疑。
盡管如此,林雷還是仔細斟酌着自己的語言,沉吟了幾分鍾才說道:“她是一棵世界之樹,充滿着自然的秩序美感。”
部落長者呵呵笑道:“你很謹慎,但你也說出了我的母神的最大特點:自然,秩序,還有平衡。這也是我們部落畢生追求的事業。”
“部落的子民壽命都很長久,這是母神對我們的眷顧,幾百年的光陰,以我們的壽命還是等得起的。呵呵,你看我,糟老頭子一個,但我卻已經734歲了,即使是我的孫女莫娜,今年也過了她的一百歲生日。”
“我們壽命太長,以至于有些東西難以遺忘,四百多年前,也有一個年輕人,來到這裏。他同樣有着黑色的眼眸,黑色的頭發。他很強大,比我們部落中所有的戰士加起來都強大。”
林雷對此十分的感興趣,按照部落對他的态度,這個老前輩應該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不然不可能被人記上數百年的。
“他是個強者,但他沒有對應于強者的心靈,他任意的揮霍着自己的力量,大片大片的毀滅着這片森林。”
“那他爲什麽這麽做呢?”林雷奇怪的問,在他看來,這沒有任何的意義啊。
老者搖了搖頭,眼中帶着一絲痛苦:“沒有人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做,那場災難中,死難者不計其數,我們現在的部落裏,大多數人都有的親人或者朋友因他而死去。我們并不懼怕死亡,但卻非常憎惡這種強行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爲,所以你不受部落裏的人歡迎,實是受到了數百年前的那個人的牽連。”
林雷倒不覺得十分郁悶,他現在對老者說的那個人起了興趣,按照他的理解,敢這麽挑戰泛維度生物權威的,似乎其本身也應該是泛維度生物才對。
黑眼的泛維度生物林雷倒見過一個,黑暗聖者就是如此,他的眼睛可夠黑的,連眼白都沒有。
“那麽後來呢,那個破壞者走了嗎?”
“離開了,母神親自出手将他趕出了這個世界,也恢複了這個世界的創傷,但這些仇恨的記憶卻遺留了下來。”
到這裏,林雷已經可以确認那家夥是泛維度生物了,即使是強大如世界樹,也隻能将他驅趕,卻不能将之滅殺,這足以說明對方的對等地位了。
一想到此,林雷對于與世界樹的見面的渴望就迫切了起來,他現在有着許多的疑惑需要解答,而對這位實際意義上的救命恩人,無論如何,他需要去感謝一番。
“那麽,您的母神何時會召見我呢。我并不屬于這個世界,也不想過于長久的停留在此。”盡管林雷知道對方知道這個的可能性不大,但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問道。
老者回頭對着林雷溫和的說道:“你來的時間很巧,半個月後會舉行一年一度的篝火盛會,方圓數千公裏的人都會趕到離此地百餘裏的一個空曠的林場裏,慶祝新一年的來臨。數十萬人的盡情的歌唱,跳舞。别人或許不清楚,但我知道,這種熱鬧的場面,母神也會派遣化身參加。那個時候,能不能碰上她,就看你的運氣了。”
林雷聽了愕然了半天,這位泛維度的強者可真夠與民同樂的,按着這幾天的所見所聞,林雷對世界樹的了解又進了一步。
這位泛維度生物,她平和,寬容,堅持着她自己的自然之道。而她所做的事,采取的手段,相對來說都非常的溫和。
就如現在,她爲整個禁地領域裏的子民都提供了一個寬裕的生活環境,她的和善也影響到了禁地中的任何生物,即使是野獸也是如此。
禁地裏的人,就如老子所說的那樣,無欲無求,社會結構也一成不變的原始部落形式,沒有發展,沒有競争。
這個禁地世界,千萬年來都是如此,而隻要泛維度生物繼續存在下去,在可預見的未來,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世界樹空有着強大的力量,卻将它們用在了這種類似與小孩過家家一般的自娛自樂上,這種思維方式讓林雷感到難以理解。
部落之間的篝火盛會,也就在林雷的疑惑中一天天的接近。到最後,林雷所在的這個部落也開始動身了。
但這個動身,可不止是單純的趕路,既然是篝火盛會,那麽按照這個世界低落的生産力,篝火的燃料就隻能是枯枝敗葉,所有人一路上都耐心仔細的搜刮着枯枝。
這是一年一度清理,除去這些枯去的樹枝,也算是是替這些大樹們清理了身上的累贅,同時也保障了行走在樹上的人的安全。
舉行篝火盛會的地點并不算遠,隻有數百裏,幾個小時的路程而已,等部落的多有人到場的時候,卻發現早就有許多人先到了這片林中空曠之地。
一個個部落到了這裏,部落成員們就立刻分散了開來,融合在了一起,彼此之間沒有任何的隔閡,他們就像老朋友一樣打着招呼。每個人幾乎都能叫出對方的名字,要知道,這可不是數十人的小場面,而是數十萬人的大盛會!
一直在林雷身邊的部落長者笑着解釋了林雷的疑惑:“我們平常的生活,除了摘取果實,獵取必要的野獸外,大家就在一起閑聊,互相串門,數百年的時間下來,相互間不認識的人就已經非常的少了,再加上這一年一度的盛會交流,想保持陌生也難啊。”
不過半天的時間,這塊有十幾個平方公裏面積的空曠之地就到處站滿了人,部落的男人們很快的點起了篝火。
而這個時候,世界樹發出的淡綠光芒也慢慢的黯淡了下去,最後消失不見,場地裏的篝火成了此時的唯一的照明手段。
這些禁地裏的人可能對這一變化早已習慣,并不認爲有什麽奇怪的,但林雷卻再一次見識到了泛維度生物的強大。
按部落長者的述說,這個世界,所有部落的篝火晚會都是在同一時刻舉行的,而跨度達到數光年的禁地領域,有着多少個方圓數千公裏啊,又有多少個地方在舉行篝火的盛會?
這數量不用說,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巨大,而這顆世界樹,卻能完全忽視光速的問題,進行着統一時刻的調控,并還會在每一個篝火生活中派遣着某種化身,這種能力,是林雷望塵莫及的。
想比之下,稱呼她爲神明,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泛維度生物,了解的越多,就越覺的他們不可思議。
空曠的場地中,在這一刻點燃而起的篝火,就有數千個,星星點點的分布在這個廣場上。
一眼望去,如閃耀的橘黃色繁星,而在這些星星中,人影幢幢,歌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在這種昏暗的氛圍中,每個人的面孔都模糊了,每個人的身影也隐藏在了火光之中,林雷走在其間,就如行走在模糊化的時光中一樣,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
這一刻,林雷也不再去關心身邊到底是些什麽人了,他隻是跟随着直覺的指引在這狂歡的人群中穿梭,他穿過數不清的人群,越過數不清的篝火堆,隻是憑着心中那如沖動一般的預感。
終于,林雷撥開最後一撥人群,露出一叢明亮的篝火,林雷本能的就要穿越而過,繼續前行。
最後的時刻他止住了身形,回眸而望,隻見篝火光線的昏暗處,俏然站着一個穿着淡綠色絲裙的女子,明眸皓齒,身姿婀娜,身上籠罩着無限的柔光。
她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站在這燈火闌珊處,與林雷淺笑相望。
“世界樹。。。。。。”林雷的心中莫名的充滿了感動,爲這個場景,爲這個溫柔的人兒,爲這個生命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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