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雷跟着莫娜在森林的空中走廊中奔行了數個小時,才遠遠看到了一顆極高大的巨樹。
這棵樹主幹直徑足足有近兩百米,近千米高,而且樹枝的分叉很低,也很茂密。
樹上搭着許許多多的房屋,這些房屋都很特别,每一間房屋都是依照樹木本身的結構稍作修改,而屋頂,則是由幾張大樹葉充當,很簡陋原始,卻透着自然的清新氣息。
見林雷眼現震撼,莫娜自豪的說道:“這是我們部落的母親,方圓數百公裏地,就屬她長得最高大!”
整棵樹上的房屋搭建的稀稀落落的,東一座,西一座,但總數量卻不少,大概有三百多間,再加上周圍樹上的樹屋,林雷估算出這個部落的人口大概在1000人左右。
直到走到巨樹的近前林雷才真正發現這個樹上村莊的的獨特來,數十根巨大的,直徑足有十幾米的枝條從中間的巨樹上伸展出來,與周圍樹木的枝幹相連接,形成了幾道天然的空中走廊。
結合林雷之前所看到的,這個世界果真如莫娜所說的那樣,是樹上的世界!
莫娜帶着林雷到巨樹下的時候,部落之中的守衛者也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幾聲唿哨聲響了起來,而莫娜也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小的木哨,吹了幾聲作爲回應。
很快,兩個高大的銀發男性戰士就趕到了這邊,他們雖然看着是男性,而且身體也很健壯,但五官卻非常的俊美,甚至偏向于陰柔,與地球上的莫飛是一個風格的。
兩個戰士和莫娜交談了幾句,語速很快,林雷隻分析出了個大概,反正看他們的表情,對着黑發黑眼的林雷,并沒有表示友好,其中一個的臉上甚至有着明顯的厭惡。
很快,兩個戰士就向林雷走過來,其中一個手裏握着标槍,槍尖對着林雷,嘴裏大聲的說着話,他的情緒有些激動,說出的語言有些不清楚。
林雷的計算本能再厲害,也不能分析出這種毫無邏輯的語言錯誤來,隻能明白對方不歡迎他,他兩眼望着莫娜,尋求着解釋。
“莫連認爲你是不祥的人,他想趕你走。”莫娜面上一片無奈神色,連帶着手勢向林雷解釋着原由。
這時莫連看林雷仍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便将手裏的标槍尖又往上湊了湊,幾乎快碰到林雷的胸口了。
被别人的武器指着,可不是件舒服的事,再加上這家夥如此惡聲惡氣的,林雷也有些火氣,他一把抓住對方的标槍,并向他腦中傳輸的話語:“我們并不相識,你怎麽就确認我是不祥之人?”
這個叫莫連的戰士見武器被對方掌握,立刻發力回奪,但他駭然的發覺,對方握着他武器的手如同生了根一般,任他如何使勁,就是紋絲不動。
他旁邊的那個銀發戰士立刻舉起手中的标槍,準備向林雷戳過去。
但也就在這時,林雷單手發力,硬生生的将莫連手中的标槍頭給折了下來,這标槍雖然是木頭制作,但折斷的時候,卻發出了金鐵之聲,掉落在樹幹上的時候,聲音也非常沉厚,可見這木頭的強度之高。
這一下,技驚當場,在場的三個原住民都呆住了,他們天天使用着這些武器,當然知道這些标槍的堅固,至少在部落裏,沒人能夠徒手将他折斷,即使用雙手也很難辦到。
這兩個銀發的土著如臨大敵的望着站在那裏的林雷,甚至連莫娜都摘下了背後的标槍。
她大聲對林雷喊道:“你剛剛對神發過誓言,難道就想反悔嗎?”這種時候,她當然站在同族這邊。
“不,我的誓言隻是回應于善意,但你的同伴卻一直對我惡意相向。莫娜,難道你的部落一直是這樣排斥外來者的嗎?”
林雷對當前箭拔弩張的情況沒有感到任何驚慌,他隻不過是以一種強勢的姿态控制住當前的場面而已,誰讓他一開始就不被歡迎呢。
若是他對這個叫莫連的戰士的挑釁式動作毫無反應的話,隻會被當做軟弱可欺,那就更不要想從這些人裏獲得幫助了。
他沒繼續動作,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着這三人的回答。
莫娜首先放下了手中的标槍,她對一臉震驚的看着手中的斷槍的莫連道:“或許我們該帶他見我們的部落長者,讓長者的智慧來指引我們。”
莫連沒有說話,隻是将身體讓到了一邊,他同意了。
而另一個銀發的戰士也沒意見,他聳了聳肩,對莫娜道:“雖然這次你帶回來的家夥長着黑發黑眼,但看起來并沒有傳說中那麽糟糕,至少他很有分寸。”
莫娜斜睨了他一眼:“莫藍,我的分辨能力沒那麽糟糕!”
莫娜帶着林雷當先往前走去,而莫連和莫藍則跟在了林雷的後面。自從莫連的标槍被折了後,他的精神一直有些恍惚,他看着标槍頭平整的斷口,又看了看林雷,眼中的難以置信一直沒有消退。
一行人沿着樹幹,七拐八繞的走到了一間簡陋的樹屋前,這就是部落長者的住處。
這住處相對與其他的樹屋相比,并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甚至還更簡陋了些,唯一的不同點就是,整棵巨樹上,隻有這裏沒有被重重疊疊的枝葉遮蔽視野,能夠清晰的看到遠方的世界樹!
莫娜輕輕敲了敲樹屋的門,裏面很快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回應。
“請進吧,陌生的來客,莫娜,莫連,莫藍,你們就回去吧。”
一聽長者隻要林雷一個人進去,莫娜連忙說道:“爺爺,可您的安全?”
“母神與我同在,不用擔心我,去吧,莫娜。”随後,樹屋的木門被打開了,一個高高瘦瘦的老者出現在了門後。
他的頭發同樣是白色,但已經失去了銀亮的光澤,他的眼睛也同樣是紅色,卻沒有了透明清澈的色澤,歲月在這裏面沉澱了太多的記憶,绯紅之眼已經渾濁了。
“外來者,請進來吧。你身上有着母神的眷顧,我看到了。”
林雷看了看陪同而來的三個人,随後向老者微微點了點頭,便邁步進了樹屋。
樹屋的面積并不大,隻有十五個平方米左右,裏面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張椅子,僅此而已。
樹屋隻有一個窗戶,窗外能直接看到世界樹的身影。
老者關上了木門,跟着進來,他坐在木床上,随後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他等林雷坐好之後,便開口道:“母神已經告訴了我你的到來,她讓我們部落在這段時間接待你,而你也可以趁這段時間,好好的觀察這裏的一切,觀察着這個神的國度的運行規律,而她會在适當的時候接見你。”
這個老者的話也同樣不是用語言說的,而是直接想起在林雷的腦中,他也具有着類似于心靈溝通的能力。
林雷看着窗外的世界樹,在腦中回應道:“您所知的母神,就是她嗎?”
老者也同樣眼望着世界樹,悠悠的道:“除了她,還能有誰呢?自我出生,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起她就在那裏,恒久不變,一直與我同在。”
“她是我的信仰,看着她,我的心就安甯,靈魂就有了歸宿。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比這更美好的呢?沒有了”
老者轉過眼眸,看着林雷道:“年輕人,我從你的眼睛裏,隻看到了跳躍的火焰,你的心從不平靜,每時每刻都在翻湧着巨浪,你的靈魂也缺乏着指引,正在陷入迷途,何不回歸到母神的懷抱之中呢?”
這個老者的語氣非常的平和,這是一位真正的信仰者,有着純粹而堅定的精神支柱,他也真心的想向任何人推廣他的喜悅,他的安甯和他的神。
“我背負了太多的東西,而這些,就像您的信仰一樣,難以割舍,它們是負擔,同時也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他的愛人,他的種族,他的追求都不容他享受這平和的生活,林雷的一生,注定充滿殺伐!
“信仰并不是負擔,也不妨礙你的追求,你隻要記住母神一直與你同在,那麽即使在死去的那一刻,你依然會平靜以對。”
老者傳達完世界樹的旨意之後,竟然開始不遺餘力的向林雷布道了,搞的林雷苦笑不得。
對于這些,林雷也不辯解反駁了,隻是微笑着沉默以對。
他太清醒,知道的太多,他知道世界樹身爲泛維度生物的真正面目,知道這個宇宙有守望文明的存在,甚至還有仙女座星系的那些不可知的強力控能者,這些都是無比的大能。
林雷的最終追求,是超越,而不是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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