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下課的鈴聲響起,打破了高三五班這堂氣氛詭異的物理課。
木國華匆匆收拾好教案,逃也似的沖出了教室,連下課也忘了說,再不走,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向學生示愛的的瘋狂舉動出來。
那他的工作,他的家庭肯定會因這一醜聞發生劇烈震蕩甚至被摧毀,他放不下,也沒有勇氣去沖破生活的羁絆。
他神色複雜的從窗外最後瞥了眼那個仿佛籠罩在夢幻中的女子,疲憊的歎了氣。随後夾緊了腋下的教案,縮了縮脖子,無聲的走了。
嘩!三四個平時和林雷玩的比較好的男生一下子竄到了林雷座位邊上,都是一臉的興奮加心痛。
“雷子,你今天吃錯藥了,怎麽這麽猛!連。。。”說着他擡頭快速描了眼安靜坐在旁邊的顔思雨,打住了話頭,隻不過一個勁拍着林雷的背,不知道是不是在爲廣大男同胞洩憤。
這位好友大名叫李毅,腦袋特别聰明,理科成績超好的家夥,尤其是數學,全校除了顔思雨,就隻有他次次拿滿分。
不過他的文科是個悲劇,語文和英語常年在及格線掙紮,一不小心就得飄紅,所以平均成績和處于中等的林雷在同一水平線上,兩人性格也相合,算是一對最佳損友。
現在的李毅毫無煩惱,笑得有些沒心沒肺,這單純的笑容卻讓林雷心中一痛。當初在生态圈裏,僥幸活下來的李毅那毫無生氣的笑容不斷閃現了出來。
當時的他臉色慘白,雙眼浮腫,無事沉默的時候就定定的望着虛空出神,事實上生态圈裏也沒什麽事,所以李毅基本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麽區别。
“我們的地球毀了,我們的根沒了”林雷清楚的記得李毅說這話時的神态,他僅僅是陳述一個事實,卻讓人發自内心的絕望!
。。。。
林雷搖了搖腦袋,将回憶甩出了腦海,然後哈哈一笑,裝出一副快意的樣子:“‘人生得意須盡歡,今朝有酒今朝醉‘,小毅子,朕這是醉了,哈哈,醉了啊。”
林雷一邊反擊李毅的鹹豬手,一邊作颠狂狀,嘿嘿,我裝瘋,看你們怎麽辦吧~
“。。。。。。”原本還想圍攻的衆男生一陣無語,這林雷估計真吃錯藥了,這樣子怎麽讓人看的心裏滲得慌啊。
聽說經神病人傷人殺人不犯法啊,要是這老實孩子真把剛才的牛勁拿出來,可誰也吃不住,風緊!扯乎!
衆人一轟而散,隻留下林雷的死黨李毅在那裏拱手告饒,我擦啊,這小子估計是真吃了大力丸,戰鬥力彪升到了恐怖的地步,已經到了人類不能阻擋的地步了。
“嘿嘿,知道我厲害了吧,小毅子,你就是孫猴子,我也能壓你五百年。”
“。。。。。。”李毅嘴比較笨,想半天沒想出反擊的詞,隻有屈服:“大俠饒命啊~放過小的吧。”現在勢頭不對,東風壓倒西風,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服軟要緊,嘶~這小子勁真大啊。
十分鍾下課時間在打鬧中一閃而過,男生們大都比較豁達,既然林雷做出死不認帳的姿态,而英語老師趙毒舌,哦不,應該改叫廣東腔了,又沒追究的樣子,林雷在英語課的驚世之舉就有淡化成校園傳說的趨勢,以供後來者“瞻仰膜拜”。
這一節是數學課,也是班主任方如弼的課,所以大家都是屏息靜氣,嚴陣以待,就怕被貌似和善的老方抓到馬腳。
高三五班是方老師一手帶到高三的,大家對老方的脾氣那是摸的相當透了,老方一般不發彪,發起彪來,全班人都得焉掉。
高一的時候,連顔思雨都被訓過,從此老方就得了個“笑面閻王”的稱号,全校有名的。
所以數學是高三五班學的最好的一門課,不敢不好啊,功課再多,那也得數學優先完成,把清醒的腦子留給班主任。
不過今天出了個小小的例外,在數學課快要下課的時候,顔思雨輕輕碰了碰林雷的手臂,林雷轉眼望去,隻見顔思雨桌上的草稿紙上寫了一行字:“下午一點校外小河邊見!!!”
擦!三個驚歎号!林雷驚了,這位奧星美人要殺人洩憤明志不成?天!自己無論武力還是智慧都是對方的幾分之一,去了那不是純粹送死?
林雷在自己草稿上回道:“有什麽事不能當面說,比如現在?”
回答馬上就來:“随你,不過我想你知道後果的。”
還威脅上了,林雷想視死如歸,可惜肩負重擔,遂無奈屈服:“那我一點準時到。”
兩人都是正襟危坐,做認真聽課狀,但林雷擡頭看老方的表情時,怎麽感覺他有眼露寒光的意思呢,難不成被發現了?
林雷不确定,遂問旁邊智慧等級爲11的某外星美女,不過沒有得到回應。
林雷眼珠微轉,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顔思雨桌子上的草稿紙不見了,這。。。剛還不是在那裏的嗎?
随後林雷就發現身邊突然變靜了很多,教室本來就很靜,現在連呼吸聲也沒了,然後光線現似乎變暗了一點。完了,被發現了,老方眼睛怎麽這麽尖,顔思雨怎麽這麽狡猾,唯獨剩下自己怎麽這麽倒黴!
“林雷,一個人在桌上寫畫什麽呢?”聲音和善到有點可親。
林雷頭皮發麻,感覺頭上那溫和的聲波的微微振動,一字一頓的道:“方老師,我在計算方程式呢,這道題有點難,恩,有點難。”
良久,林雷以爲暴風雨還在醞釀之中的時候,卻聽到方老師恩了一聲,就繼續開始講課了。
“警戒!周圍空氣中有高能級反應,警戒!”什麽情況?什麽高能級?難道上課還有危險不成?
林雷感覺有點摸不着頭腦,難道這老方也是重生的,怎麽今天也這麽怪異啊?迷糊的他沒有發現身旁顔思雨頭發如帶了靜電般的微微起伏,也沒發現方如弼手中已化作了粉末的粉筆。
老方的數學課時上午最後一節課,本來如果是其他老師的課的話,這個時候,一群餓着肚子的小狼崽找就蠢蠢欲動,準備下課鈴身一響,就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向食堂飛奔的。
不過今天的悲劇就是,老方在這裏鎮着,衆人不敢稍動,肚子再餓,那也沒老方恐怖,盡管方如弼沒有廣東腔的毒舌,也不會叫人家長。但,老虎就是老虎,不能因爲他擺着張笑臉就能無視他的威嚴。
這老方有股莫名的氣勢,這是同學們公認的,大家私下認爲他做班主任真是屈才了,他如果去做外交官,保準在談判中讓别人先天矮一截,嘿嘿。
下課鈴聲如期響起,老方手指一彈,半截粉筆在空中劃過一道完美的弧線,準确的進入到了粉筆盒内。
“那麽,下課。”老方面帶微笑。
天籁之音啊!學生們立刻起身,井然有序的離開了教室,離開了老方的視線,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向校食堂飛奔,其他班的牲口們,咋跑的這麽快啊,好菜要被打完了。
林雷往日裏也是這奔跑集團軍中的一員,不過今天他是一點心情都沒有,顔思雨的午後河邊之約就像一柄達摩斯利克之劍一樣,懸在他的頭上,讓他的腦袋在這初夏的天氣裏一直保持着微涼狀态,一絲汗都沒有。
沖動了啊,當時怎麽不看清楚,怎麽就以爲是做夢呢,怎麽就在大庭廣衆下奪走一個外星美女的吻呢(不知道是不是初吻,嘿嘿),以後自己做這類事情,絕對要事先做好調查研究。
不過後悔歸後悔,佳人有約,豈能不去,不去就是太監。
林雷慢吞吞的打飯,開始細嚼慢咽的拖時間,去見佳人有風險,得覓個好時機,不能被人發現,不然被人跟蹤,拍照,爆料,那自己在這學校就大大出名了,去老方那喝茶,甚至到校長那喝茶,那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這天下搗亂的人永遠是不缺的,這不就李毅就來了。
“雷子,你怎麽就打了份西紅柿啊,平常你沖鋒在前,都是溜肉片,雞腿鴨腿豬腿那些好東西來着。哎,我說,今天吃飯怎麽這麽斯文啊。不是吻了校花,得保留唇上餘香吧。”李毅嘿嘿的壞笑,他現在佩服死林雷了,這厮今天賊猛!
林雷現在壓根沒瞎掰的心情:“去去去,吹的你,校食堂哪來豬腿賣,我今天喉嚨疼,吃蔬菜降火不行啊。”
“嘿嘿,不逗你了,來,我打了份好菜,咱倆合着吃,你最愛吃的炒河螺哦。”李毅擺上了菜盤。
林雷心裏有點感動,嘴上卻不服輸:“去,我看你是沒吃河螺的技術,肺活量不夠,看吧,還用牙簽挑肉,那得吃到啥時候去,看我的。”
說着林雷夾了大個的,吐了口氣,猛的朝螺蛳口吸去,然後就呆住了。木然的轉過頭看着李毅。
李毅被看的莫名其妙:“你這是咋了?不就是吸了口嗎?你全吸進去了。。。。。哈哈哈哈“李毅指着林雷笑的直喊肚子疼。
“校食堂的這螺蛳沒處理幹淨。。。。我吸太猛,一下全進去了,一口子泥腥味,惡心死我了。”這食堂真缺德,上次林雷打了份青椒炒雞快,雞塊是有了,隻不過全是雞屁股。
兩人聊天打屁,一頓飯愣是吃了近一小時才吃完,主要是那河螺費工夫,又挨上倆人的技術都是不怎麽樣的。
“哎,時間真快啊,都快十二點半了,雷子,我回宿舍午睡去了,一起走吧?”
“不了,你先走吧,我去幫你把盤子洗了,我也還有點事呢,今天你看到的,我可是從三樓跳下去的,當時不怎麽樣,現在腳跟有點疼,我得去校醫院看看。”
“哦,那你趕緊去,這可耽誤不得,盤子你别洗了,我去。”說着,李毅就要去拿林雷手上的瓷盤。
“别,不怎麽疼,有點隐痛而已,你去午睡吧。”朋友的關心讓林雷心中有愧疚,說謊的他盡管臉皮厚,可隐隐的還是透出了些許紅色。
李毅不疑有他,他是看林雷跳下去的,腳不疼有怪了,你說這家夥當時怎麽這麽傻呢。不過看林雷走路的樣子,應該是不嚴重的,要是骨折,崴到了什麽的,哪還能自如走動啊,所以他也不是特别擔心。
“哦,那我先回去了。”
林雷看李毅走了,立刻将手中的盤子洗了,然後去了趟廁所掩人耳目,随後便向校醫院走去。
别以爲林雷真準備去校醫院,去了那不還露餡啊,他是準備去翻牆來着,誰叫校醫院那翻出去不遠就是小河呢,有近路,誰走遠路啊。
林雷搓了搓手,抖了兩下腿,助跑了十幾米,蹭蹭蹭在牆上連踏了三步,随後手腳并用,幾下就翻過了四米高的院牆,以前還有點困難的,得循着牆上的石頭縫爬,今天身體素質大好,輕松的很啊,嘿嘿。
跳下牆,直走個百米路,就是校外小河了,這河河水清澈見底,最深不過一米,河底下多是圓圓的鵝卵石,河邊也長滿了柳樹,楊樹,一看就是個情人幽會的聖地,反正當年學校的教導主任夏天晚上時常來着巡夜的,很是抓住了幾對苦命的鴛鴦。
一到河邊,林雷的神情就呆滞了,隻見顔思雨正俏生生的站在一棵垂柳下,沒穿寬大的校服。
初夏五月本來是個亂穿衣的時節,現在的顔思雨就穿着修長的白色連衣裙,顯示出了完美的身材,裙下露出一截白的耀眼的小腿,頭上帶着一頂白色寬邊遮陽帽,看到林雷走過來,笑着對他揮了揮手,一點也沒有學校裏的冷漠。
奧星人怎麽能美成這個樣子,這讓我以後怎麽在人類中尋找愛情,怎麽擔負起繁衍人類的重任啊,林雷哀歎。
“林雷,你今天變得不同了。”顔思雨一開頭就直入主題。
林雷心裏顫了下,11級的智慧等級,自己難以揣摩她說的不同是指那些方面,隻能嘿嘿傻笑。
“是嗎?我也覺得我變了很多,但不知道原因,一覺醒來就這樣了。”恩,寡言少語,寡言少語,還是少說書的爲好,不然哪裏透露出信息給這外星人,自己都不知道。
顔思雨眯着眼睛笑了,如一隻慵懶嬌憨的貓兒,耀的林雷心裏隻打晃,真是妖孽啊,禍水啊。
“你知道的,從三樓跳下而毫發無傷的人,怎麽可能是我熟悉的同桌林雷呢,說吧,你到底是誰?或者來自哪裏?”
林雷默然。
“你的僞裝技術很出色,連DNA也和林雷的一摸一樣,但這不是最關鍵的,你似乎是盜取了過去林雷的記憶,奪取了他的身體,這就使事情變得不可容忍了,一個我一點不熟悉的陌生人,竟然敢吻我!”
林雷挺直了腰背,眼睛眯了起來,看着眼前正發怒的外星女孩,心裏充滿了忌憚。他重生的事情,是他最大的秘密,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原因,又如何向别人解釋。
此刻的顔思雨再美麗,在林雷眼中也構不成吸引力了,美麗是用來欣賞的,可不是用來決定命運的!
現在被顔思雨誤認他是另一個人,從某種角度來看,也不算錯誤,将來的他和高中年代的他确實有着太多的不同之處了,如果不是有一條時間線連着,認作兩個人又有何妨呢?
顔思雨很快掩飾了她的情緒,眼神重新變得淡漠,語氣也平淡了起來:“你很有勇氣,但我沒找出這支撐起這勇氣的力量。說吧,你想選擇什麽樣的離開方式?是我将你從林雷體内驅逐出去,還是你自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