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日本!’‘要求國會立即對日宣戰!’‘女王陛下萬歲!’‘大英帝國萬歲!’倫敦的主要街道上到處都是示威的民衆,人群裏不時爆發出憤怒的呼喊。
日本駐英公使青木周藏站在旅館房間的窗戶邊,無奈的看着外面街道上遊行的隊伍。
“閣下,我們是不是再去找找勞倫斯教授他們······”站在青木周藏身邊的助理憂心忡忡的道。
“沒用的川君,現在這種情況沒人敢爲日本辯護的。”青木周藏用手把窗簾又拉開了一些,搖頭否決了助手的天真想法。
已經有兩家不識時務,替日本辯護的報館被憤怒的示威者砸爛了,從主編到記者現在還都躺在醫院裏。連日本駐倫敦公使館也在三天前被抗議者燒毀,如果不是增援的警察來的快,現在青木周藏大概也不能站在這裏了。勞倫斯、胡德蘭等人雖然貪财,而且在去年的高升号事件中曾經不遺餘力的爲日本辯護,但是現在面對已經陷入瘋狂的民衆,他們躲還來不及,那裏敢理睬自己這些人。
“準備馬車,我要去拜會金伯利閣下。”青木周藏放下窗簾,轉身向寫字台走去。
“現在外面非常危險,您還是·····”川秀夫向着青木周藏躬身道。
“嗯···現在日本更危險。去準備吧。”青木周藏歎了口氣,拍了拍川的肩膀。
“是!我明白了。”川秀夫看着青木周藏,恭敬的鞠躬道。
大街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馬車走的很慢,還經常以爲人群的阻擋而停下來。短短的一段路走了一個多時,這輛懸挂着美國使館标志的馬車,終于靠近了國會大廈。
“前邊過不去了,先生。皇家衛隊封鎖了街道。”車夫敲了一下車,向青木周藏報告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外交馬車也不能通過嗎?”青木周藏問道,因爲怕被街道上的人群發現,他根本不敢開窗,也不敢拉開窗簾。
“是的,先生,誰都不許通過。剛才那個軍官就是這麽的。”車夫無奈的解釋道。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裏等,等他們解除戒嚴再過去。”青木周藏告訴車夫,然後就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等吧,不然還能這麽辦呢。
“先生,我們馬上就能過去了,女王陛下出來了,皇家衛隊正在整隊。”不知過了多久,青木周藏被車夫的聲音驚醒了。
聽着街道上傳來的馬蹄聲和士兵們整齊的腳步聲,青木周藏慢慢把車窗簾拉開一條細縫,偷偷的向國會大廈的方向窺視。
“萬歲!!!”“女王陛下萬歲!!!”“大英帝國萬歲!!!”突如其來的歡呼聲,吓了青木周藏一跳,手一抖,身體向後靠去。
“出了什麽事?人們爲何歡呼?”川秀夫問道。
“大概是向女王陛下歡呼吧。”青木周藏剛才什麽都沒看到,隻好按常理揣測道。
“車夫!外面怎麽了?”川秀夫頭,對青木周藏的話表示贊同,但還是順口問了一聲。
“不知道,好像羅斯伯裏首相和王國所有的大臣和議員們都出來了,女王陛下正在準備發表演。”因爲比較遠,車夫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到大英帝國幾乎所有的政要都走出了國會大廈,簇擁着維多利亞女王登上了那輛女王經常乘坐的敞篷皇家馬車,而皇家衛隊的士兵們,好像正在要求人群安靜下來,所以車夫猜測是女王陛下要進行演。
“能聽見陛下什麽嗎?”川問道。
“不行,我們離得太遠了。”車夫回答。
“安靜,女王陛下要講話了。”外面不知是誰呵斥道。
其實在這裏什麽都聽不到,不過英國人民對女王陛下的尊敬,是不會因爲距離遠而減少的。
“女王陛下萬歲!!!”女王的演很短,大概不到五分鍾就結束了,随即人群中就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出什麽事了?”川大聲的問車夫道。
“出什麽事了,傑夫?”不過可能是沒聽見,車夫半天也沒有回答,川隻好再次提高了聲音。
“大英帝國萬歲!女王陛下對日本宣戰!大英帝國對日本宣戰!”不用傑夫回答了,車廂外震耳yù聾的喊聲明了一切。
川的眼中流lù出恐懼的神sè,向坐在他對面的青木周藏望去,隻見青木公使臉sè發青,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
“怎麽辦···閣下,我們該怎麽辦?”川的聲音顫抖着。
青木周藏雙眼失神,呆坐在那裏,毫無反應。
“閣下!閣下!”川抓住青木公使的手臂搖晃着,“我們該怎麽辦,該如何應對?”
“啊···”青木周藏看着滿臉焦急的川秀夫,眼中稍稍恢複了一絲清明。
“英國對我們宣戰了,我們怎麽辦?”川秀夫放開了抓住青木公使的手,急切的問道。
“宣戰····!快!我要見金伯利!快去!”青木周藏終于恢複了神智,清楚這将給日本帶來怎樣災難的他,聲嘶力竭的吼叫着。
維多利亞女王在人民的歡呼聲中離開了,人群在歡呼聲中再次開始了遊行,是爲了慶祝對日本宣戰的遊行。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青木他們乘坐的馬車終于進入了國會大廈,在打開車門的shì者詫異的目光注視下,青木周藏和川秀夫兩人,以人類難以企及的速度,沖進了大英帝國的國會大廈。
“日本公使青木先生求見。”随着shì者的禀報聲,青木和川幾乎同時沖進了金伯利的辦公室。
“請坐吧,公使閣下。”金伯利對青木和川道,同時示意那名還愣在那兒的shì者可以走了。
“尊敬的金伯利閣下,我們來······”臉sè難看的青木周藏,不等房門完全關好就急切的道。
“公使閣下,我想你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吧?”金伯利直接打斷了青木周藏的話。
“閣下,難道貴國真的要······”青木現在已經滿臉都是汗了,不過他根本就顧不上擦。
“是的,青木公使,我奉命向你遞交這份文件。”金伯利着把一封信件一樣的東西遞了過去。
“這是···這是·····”青木周藏戰抖着接過了那封信函。
“是的,很遺憾,我不得不向您遞交這份宣戰書。”金伯利嚴肅的看着日本公使,完全不顧對方已經快昏倒的樣子,“經女王陛下批準,國會已經正式通過了對貴國宣戰的議案。現在,我正式向閣下告知,鑒于日本的無理挑釁和卑鄙襲擊,大不列颠及愛爾蘭聯合王國自今天上午11整,與日本帝國進入戰争狀态。在取得最後的勝利之前,聯合王國不接受任何停戰和撤軍請求。”
“可是···閣下您······”青木哆嗦着,聲音裏充滿了絕望。
“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青木公使閣下?”金伯利依舊不帶任何感情sè彩的聲音在房間裏回dàng着。
“我明白,閣下,我會盡快轉告帝國政fǔ。可是···”青木突然平靜了下來,聲音也不再顫抖。
“那就好,既然您還有緊急公務要辦,我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再見,公使閣下。”金伯利準備送客了。
“外相閣下,難道這場戰争真的無法避免了嗎?”青木站起身的同時問道。
“是的,我再次向您重申,大英帝國在取得完全的勝利之前,這場戰争決不會停止。請記住,是完全的勝利。”金伯利兩次到完全勝利這個詞時都加重了語氣。
“······我明白了,閣下,我将一字不落的向帝國政fǔ轉達。”青木周藏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亮光。
“那麽我們告辭了。”青木着和川秀夫一起向金伯利鞠躬告辭。
“還有件事順便告訴您,四天前,蘭芳海軍炮轟了旅順港,而後在金州灣實施了登陸,貴國守軍在兩天前全線崩潰,現正向鴨綠江方向潰退。”金伯利平淡的話語,如同一記悶棍敲在青木和川頭上。
“蘭芳···金州···登陸···?”青木周藏和川兩人傻了,不是停戰和談了嗎?怎麽又開打了?而且還是陸戰?進攻的竟然是日本剛剛占據的遼東。
“歐格納公使還傳來一個消息,蘭芳的另一支部隊,近期将向仁川方向發起進攻。”金伯利接着又是一棍。
“他們這是破壞和談,難道貴國和法、德諸國就坐視不理,任憑蘭芳人爲所yù爲嗎?”川秀夫首先恢複了清醒。
“蘭芳要求以地抵償賠款,這是他們和貴國之間的事,法、德兩國均表示不便過問,而且我們兩國的關系,好像······”金伯利微笑着道,話裏的意思就是我們現在已經宣戰了,不乘機和蘭芳一起收拾你們就不錯了,難道還替你們出頭嗎?其他幾國也是如此。
“可是那時候······”川還想繼續争辯。
“川君!對不起閣下,年輕人總是容易沖動,還請您多多原諒。”青木周藏一把抓住川的手臂,恭敬的向金伯利鞠躬道。
“可以理解,我不會放在心上的。”金伯利寬容的笑了笑,表示他不會計較。
“謝謝閣下,我們告辭了”青木周藏拉着川秀夫一起離開了金伯利的辦公室。
1895年6月14日,上午11整,大不列颠及愛爾蘭聯合王國,維多利亞女王陛下,在泰晤士河畔的國會大廈前,正式頒布了宣戰诏書,宣布與日本帝國進入戰争狀态。
英國向日本宣戰的消息傳出,各國反應不一,高興的、恐懼的、驚訝的、奇怪的、反對的,不一而足。清國北京的紫禁城裏,整整放了一個時辰的鞭炮,對外是在作法事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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