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頭抽完一根煙,林士學連咽了好幾口唾沫,這才用力地搓了搓臉,用袖子把額頭的汗水抹了抹,滿臉求助的神情望着我,低聲問我:“小師父,這接下來,還要怎麽,怎麽辦?”
“不知道,”我被林士學問得有些發愣,支吾了半天,就對他說:“你,你還是回去吧,她,她已經睡了,不會咬你的。//無彈窗更新快//”
“哦,”林士學聽了我的話,回頭往裏屋裏面瞅了瞅,再次鼓起勇氣,意意乎乎地走了進去,一直走到了床邊,但是,愣了半天都不敢躺下去。
我躲在床後,看着林士學,心裏爲他捏了一把汗,但是同時又希望他趕緊躺下去睡覺拉倒了,不要再生出什麽事情來了。
我心說,你們安穩了,我也就安穩了,咱們都好好睡一覺,明天天一亮,啥事都沒有了,多好啊。
不過,林士學這家夥在那床邊站了半天,竟然硬是沒有動彈,沒說睡下,也沒說要退出來,居然就那麽神經質地微微弓着頭,看着床上的那個女屍,看得兩眼都發直了。
見到林士學的那副樣子,我不禁感到很好奇,不知道這家夥在搞什麽鬼。正想喊他一聲,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又是一陣兇猛的陰風從門口吹進來,“呼啦”一下,竟然把房門都刮得關上了。
我感覺背後一陣發毛,下意識地扭頭向門口看了一下,赫然發現門内靠牆的地方居然有一個白乎乎的影子。
看到那個影子,我心裏一緊,心說不好,正要用姥爺教過我的方法,仔細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就在這時,突然一股灰蒙蒙的霧氣從地上冒了起來,很快就彌漫了開來,阻擋了我的視線。
我拿手揮了揮那霧氣,努力地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異常,這才滿心滴溜溜地回頭去看裏屋的林士學。
這麽一看之下,我發現林士學這時候居然是虛張着雙臂,咧着嘴,兩眼張得老大,正在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一見這家夥的樣子,禁不住愣了一下,感覺他好像有話要說,就趴在床邊,噓聲喊他:“你,幹嘛?”
“好,好看——”林士學聽到我的話,居然咧嘴笑着,兩眼發直的對我說了一句陰森森的話。
我聽到林士學的那個聲音,吓了一跳,本能感覺這家夥哪裏有些不對勁,跳起身,爬到床上,正要過去查看一下他的情況,就在這時,林士學卻是突然轉身走到裏屋的床邊,一歪頭,躺了上去,然後,竟然翻身把那女屍給抱住了。
見到林士學的這個舉動,我登時感覺頭皮一陣地發麻,一口氣噎到嗓子眼裏,吓得一屁股跌坐到了床上。
我劇烈地呼吸了好幾口,好半天才反過起來,再次擡頭向裏屋的林士學看了看。
這時候林士學側身向裏躺着,我正好能看到他的後背。
就在我看向他的後背的時候,一個讓我又是全身冰寒的現象發生了。
我居然看到林士學的後腦勺上有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青白色的女人臉。
再仔細一看,我赫然發現林士學的背上竟然是活生生地貼着一個穿着白色兇服的女人影子。
“嘿——”
我被那白色的女人影子吓得全身一哆嗦,本能地一聲低呼,一下子縮身藏到了床鋪一角,抱着被子哆嗦着擠在牆角,不敢再去看了。
我在床頭蹲了半天,發現裏屋已經沒有任何聲音了,四下也一片寂靜了,這才稍微了緩了一口氣,心情舒緩了一點,稍微地舒展一下身體,在床上躺了下來,用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大熱天,蒙了厚厚的被子,我感覺自己像是蒸饅頭一般,全身汗水一滴滴地往下滑,非常地難受。
無奈之下,我側身向外睡,把被子掀開,大口地喘着氣。
就這樣,我側身向外躺着,不去看林士學,不知不覺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竟然是睡着了。
半夜的時候,我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發現裏屋的長壽花燭已經完全地滅了,四下一片地漆黑。
我打了個哈欠,自然地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
不過,就在我翻身準備繼續睡的時候,一掃眼,赫然發現床邊居然站着一個黑影。
發現那黑影,我全身一抖,差點從床上直接滾了下來。
我呼吸急促地向後連續地縮身,把被子死死地抱在懷裏,張大眼睛瞪着那個黑影,看了老半天,這才發現,那黑影根本就不是人影,隻是床邊的布幔子上的一個人形的圖案。
明白了這個事情,我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向床中間移了移,平躺下來,準備繼續睡覺。
不過就在我想要閉眼睡覺的時候,不經意間擡頭向頭上的梁頭看去的時候,竟然看到梁上吊着一個白色的人影。
“嘿啊——”
這次我看得清晰,而且那白色的吊死鬼一樣的人影,我似曾相識,似乎在哪裏見過,當下我不覺驚得一聲大叫,抱着被子就從床上滾了下來。
滾下床之後,我連頭都不敢回,就那麽拖着被子,跌跌撞撞地沖到了房門口,一頭把房門撞開了,然後整個人就從房門撲了出去。
“呼——”
房門打開,一陣冷風迎面吹來,我一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也不敢看身後,拖着被子,就跑到了院子中央。
院子的中央,是一片很平坦的地面,靠邊的地方放着幾張條形的長闆凳。
我裹着被子,縮身躲到了凳子邊上,蹲在地上,這才敢回頭看,發現房門大開着,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到。
我眯着眼睛,斜着眼角,仔細地看了看那房門,發現那房門除了黑氣缭繞之外,什麽都沒有,這才松了一口氣,跌坐在地上,一邊擦汗,一邊喘息着。
這時候,我擡頭看了看天,發現天上挂着一層魚鱗雲,一彎月牙朦朦胧胧地挂在西天,東天邊的天空這時候已經出現了一抹魚白,知道馬上就要天亮,不禁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落到了地上,知道這一次的任務,多多少少算是完成了,總算是沒給姥爺丢人。
我這麽想着,心裏一放松,不覺就打了個哈欠,感覺特别地困乏,竟然就那麽裹着被子,在長闆凳下面睡着了。
這一覺睡得相當踏實,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天上依然有一層白白的魚鱗雲,太陽還沒有出來,但是晨風很清涼,吹得院子四周的樹葉“呼啦啦”,拍巴掌一樣地響。
我打了個哈欠,從被子裏面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想要去屋裏看看林士學咋樣了,沒想到剛起身,就看到林士學一身光鮮,從左邊的靈堂裏面走出來了。
“吆,小師父,您醒啦?”林士學看着我微笑了一下,走上來,幫我把被子收拾了一下,疊起來,放到長闆凳上,然後自己也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點了一根煙,一邊抽着,一邊斜仰着頭看着天空,有些感歎地吐着煙氣說道:“這天總算是亮了啊。”
“你,沒事吧?那,那個呢?”我看着林士學,歪了歪嘴問他,意思是問他,那個女屍怎麽樣了。
“噢,沒事了,都搞好了,靈堂上供着呢,我幫她放回去了。”林士學看着我,非常輕描淡寫地笑着說道。
我見他說得輕松,不覺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來,接着仔細地看了一下林士學,發現這家夥居然是一身的神清氣爽,梳洗打扮完畢了,穿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氣勢很是不凡,眉宇間的那股罡氣比以往更盛了,當下就有些情不自禁地對他說道:“你變厲害了。”
“嘿,我知道,她說了,陰陽協調,她借了點玄氣給我中和戾氣,讓我的罡氣又興盛了很多,我還以爲隻是說說呢,沒想到是真的。”林士學看着我,有些得意地笑了一下說道。
我聽了林士學的話,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他:“你和她說話?”
“也不算,就是做夢來着,”林士學皺了皺眉頭,感歎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誰分得清啊。小師父,你分得清嗎?”
“我不懂,”我聽不懂林士學說什麽,就對他說:“你屋子裏有白飄,這房子以前是不是死過人啊?”
“噢,你說那個啊,”林士學說着話,對我神秘地笑了一下,問我:“你猜是怎麽回事?”
“猜不着,我人笨,”我撇撇嘴,不喜歡他和我兜圈子,把我當小孩子逗着玩。
“嘿嘿,小師父,你這話說得可就謙虛了,别人看不透你,我林士學還能不知道你嘛,說白了,您是真正的神人啊,嘿嘿,遇到你們爺孫倆,是我的造化啊,好啦,我也不和你賣關子了,這個事情,是這麽個回事,紅塵嫁過來的時候,其實不是一個人的,帶了個陪房的丫鬟,當時我們一合計,就讓她和你一起睡外屋了。”林士學看着我,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聽到他的話,半天沒說出話來,心裏揣摩這家夥說的話到底是真的是假的。
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他的話,我隻是覺得他提到苒紅塵的時候,好像真的在說自己的老婆一般,滿臉親切的樣子,心裏就感覺毛毛的,有些不适應。
“怎麽,你不相信?”林士學見我不說話,就低頭笑着問我。
“你真能和她說話?她,什麽樣子的?你不害怕?”我皺眉問林士學。
“不怕,實話說了吧,真真假假我真的不知道,總之,昨夜我做了一個很真實又很虛幻的夢。那個,對了,就是紅塵,是我媳婦,已經認定了,這是我的命,注定的。她不兇,人很好,很溫柔,很美,我很喜歡,我打算這輩子都不再娶了。”林士學說着話,滿臉的幸福神色,但是我卻感覺後背一陣地發毛。
“我們什麽時候走?”我不想再和林士學繼續談論那個問題,就問他。
“快了,小鄭應該快來了,他來了,我先送你回醫院,再去上班,”林士學說着話,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就左右看了看我,然後盯着我手裏的尺子,對我說道:“對了,昨晚紅塵特地交代了,說你這根尺子,其實是陰尺,陰尺克人,陽尺克鬼,讓你以後不要在拿這根尺子壯膽了,這玩意隻能對付人,對付不了鬼。”
“噢,我知道了,”我被林士學一提醒,這才醒悟過來,有些扭捏地把尺子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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