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看到林士學的一刹那,那包裹我的血泥也将我完全地包裹了起來。//無彈窗更新快//
瞬間,我的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最後閉上眼睛的一刹,我看到了林士學滿臉扭曲地大笑着,對着我擡起了一隻手臂。
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的手臂上,戴着一隻血色的手镯。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就完全被血色的污泥包裹了起來,陷入了一種黑暗又窒息的恐懼狀态之中。
不過,雖然被血色的污泥包裹着,雖然我感覺到無比的窒息,但是,我卻是非常神奇地保持着清醒的狀态,竟然沒有昏死過去。
由于大腦很清醒,所以,在我飽受窒息和污泥的惡臭折磨的同時,我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移動着。
雖然那種移動的速度非常的緩慢,但是卻确實是在移動着的。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林士學在做什麽,不過,我猜,這時候,他所看到的我,應該是一個完全被污泥包裹起來的,如同雕塑一般的東西。
這個東西,此時應該是正被那蠕動的地面載着,一點點地向着某個地方移動着。
而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移動的方向,應該不是别處,正是那個黑色的血池。
我不知道陰屍到底是什麽,但是,從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眼見那個狐狸臉和羊皮怪人對陰屍如此地恐懼,我也已經猜測到,這個所謂的陰屍,應該是一種極爲兇殘的陰煞之物。
現在再看它爆發出怨氣的時候,所制造出來的血池和黑氣,就更加肯定了它的恐怖和兇戾了。
我雖然幼小,但是從小在農村長大,跟着母親和姥爺,耳濡目染一些鬼事,所以,我大概也能猜出來,現在那個陰屍這麽厲害,其實主要的原因,應該是因爲它得到了食物的緣故。
它的食物,不是别的,正是那個新鮮的女屍,以及那些被壓在棺材下面的盜賊屍體。
陰屍想必是一種極爲兇煞的古屍,它平時并不會表現出怎樣兇戾的狀态,但是一旦得到新鮮的血液滋養,立刻就會爆發出極爲凝重的怨氣。
現在那個陰屍,不但得到了新鮮的血液,而且還一下子得到了四五具新鮮的屍體滋養。
這麽多的新鮮血肉,讓它不但爆發出了兇戾的屍氣,甚至還制造出了血池。
這種狀況,應該是那個陰屍做夢都不會想到的美妙狀态。
不過,這種狀态,對我來說,卻是非常地恐怖,因爲我現在首當其沖,成爲了它頭一個要克煞的活人。
隻是,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雖然距離血池很近,甚至被血泥包裹了,但是,我卻是并沒有被克殺,甚至連上次那種被何青蓮的冤魂纏身痛苦感覺都沒有。
說白了,也就是說,那陰屍雖然兇煞,但是鬼魂卻沒能上我的身。
我不知道它爲什麽沒能上我的身,我猜測可能是因爲我被何青蓮的冤魂纏過,所以我的身體對冤魂産生了抗性的緣故。
不過,轉念想了一下,我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因爲,被鬼魂纏身,并不會增加那個人的身體對鬼魂的抗性。
我現在的這種狀況,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個陰屍的鬼魂,并沒有上我的身,它的鬼魂在纏别人。
想到這裏,我立刻就想到了林士學。
林士學在山頂的時候,就曾經詐魂,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裏,唯一解釋,那就是,那個陰屍的鬼魂,現在正纏在他的身上。
而他之所以會在這裏出現,應該也是被那個陰屍的鬼魂控制的緣故。
陰屍的鬼魂想要回到屍體中,然後再來克殺别的活人。
而那個活人,很顯然就是我。
想到這裏,思路總算是理順了。而我也愈發感覺到恐懼和驚慌,因爲,我知道那個陰屍,此刻肯定對我有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想法,不然的話,它不會這麽大費周章,把我包裹起來,往自己的棺材裏面拖。
一陣陣的冰冷的感覺傳來,一陣陣的惡臭傳來,我感覺到包裹在自己身上的血泥開始變軟,脫落。
血泥脫落之後,随之而來的是污臭無比的血水。
我整個人都浸在了血水之中,緩緩地下降着。
我不敢張開眼睛,害怕血水鑽進眼睛裏。
我隻能緊攥着拳頭,全身盡量地抱在一起,尋找一點自我安慰。
不過,就在我企圖自我安慰的時候,我卻是清晰地感覺到,身下的血水之中,伸出了一雙冰涼的手臂,抓到了我的脖頸上。
那手臂,我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的。
這一刻,我無比恐懼,我想跑,但是卻始終都無法動彈。
那手臂抓着我的脖頸,把我一路向下拖去,我感覺到一陣窒息,禁不住大呼了一口氣,卻是正好喝進了一口血水,嗆得我整個人都抽搐了起來。
不過,被這麽一嗆,我全身也猛然間恢複了一點知覺,可以動彈了。
一恢複活動能力,我幾乎是第一時間,用盡全力地掰開了脖頸上的手臂,雙腳拼命地亂蹬,向着血水上浮去。
“啊——”
腦袋沖出血水,我本能地大口呼吸着,接着不敢做絲毫的停留,雙臂跟着就拼命地揮舞劃水,想要逃走。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我卻是清楚地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影猛然地來到了血池邊上。
那黑影懷裏抱着一個黑東西,走到血池邊上,二話不說,就把懷裏的東西向我的頭上砸了下來。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血池邊上的那個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臉扭曲的林士學,而被他砸下來的那個東西,不是别的,正是那個全身僵硬,嘴裏還含着一塊血肉的羊皮怪人。
“嘭!”
那羊皮怪人正好砸在了我的頭上,将我瞬間重又砸進了血水的底部。
而當我墜入血水之中,立刻腳脖子上就是一緊,被一雙手死死地抓住了。
“咕咕,喔——”
我掙紮着,拼命地蹬腿,想要掙脫,同時拼命地将頭上的那個羊皮怪人推開,好歹掙紮着将腦袋露出了水面,将口鼻伸出水面,大口地呼吸着。
可是,就在我的腦袋伸出水面的一刹那,我的視線之中,卻是再次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東西。
“噗——”
那團黑色的東西,披頭蓋臉地砸了下來,有些還落進了我的嘴巴裏,我舌頭一嚼,這才發現,那居然是泥土。
覺察出落下的東西是泥土之後,我不禁就是一驚,擡頭一看,這才發現林士學此時竟然是正站在血池邊上,拿着鐵鍬,弓着腰,拼命地鏟土,向土坑血池裏面填土。
我艹!
當下,發現林士學正在做這喪心病狂的事情,我急得整個人都差點爆炸了。
“你——”
當時,我忍不住就想要對着林士學破口大罵,但是,一張嘴,一口血水和泥土就一起鑽進了嘴巴裏面,讓我又是一陣猛嗆。
而就在我嗆得七葷八素的時候,血水底下的那雙手也漸漸變得越來越有力,将我一點點地向下拽了下去。
不,不要——
我發覺自己正在被血水淹沒,本能地揮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麽,最後卻隻是換來了林士學一鐵鍬一鐵鍬的泥土。
那泥土披頭蓋臉而來,在我身體和四周堆積,将我一點點地向下壓,最後,我終于是抵抗不住,被那泥土一點點地覆蓋了起來,整個人都被壓進了血水的底部。
又是一陣無法抗拒的窒息,我全身抽搐着,不知道喝了多少口血水,直到最後,由于太過窒息,我出現了幻覺,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我的動作這才停了下來。
停下動作之後,我的眼睛也終于閉了起來。
接下來,就是一段無比漫長和深沉的黑暗。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當我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我發覺自己居然是坐在了一個棺材裏面。
那棺材的蓋子緊閉着,四周都是完全封閉的。
不過,雖然是封閉的,我卻是并不感到窒息,甚至,我竟然是可以看到東西。
我看到我此時正坐在一個穿着一身金紅色的長裙的女人的腳部。
那女人雙手疊放在胸口,閉着眼睛躺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睡着了一樣。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我的耳朵裏面,卻是不停地傳來一陣陣低沉的呻吟聲。
那聲音屬于女人,單從聲音上分析,讓我感覺那是一個被什麽東西捆住,或者是壓住了,正在掙紮的女人的聲音。
那時候,我還很小,并不懂男女之事,不然的話,我就可以用女人床第之間的呻吟聲,來直白地形容那種聲音了。
但是,不管怎樣,坐在棺材裏,和一個女屍做伴,同時聽着那種陰仄仄的,時遠時近的聲音,那種感覺無論如何都是很讓人心裏發寒的。
我不知道自己這時候到底是醒着還是睡着了。
我試着去推動頭頂的棺材蓋子,卻不想,棺材裏的那個女人此時卻是突然動了一下。
是的,那個女人動了一下,而且是全身都動了一下,那感覺,就好比沉睡的女人醒來時候的樣子,眉心微皺,整個人的身體本能地向側面微微側了一下,縮了一下。
“嗯,咦,呀——”
女人動了一下之後,又接連地動了幾下,同時鼻息裏面,竟然是開始發出一陣陣的聲音。
這下,我終于知道那些聲音是從哪裏來的了。
沒有錯,那聲音,正是這個女人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