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天已經亮了,我居然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的,看來昨晚的事情,真的是做夢。//無彈窗更新快//
外面,清晨金亮的陽光照下來,曬得沙土滾燙滾燙的。
姥爺已經起床把早餐做好了。
吃早飯的時候,姥爺和我說,等下他要去附近鎮上的小學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讓我過去上學,囑咐我,他不在的時候,别到處亂跑,就在家好好地看着西瓜地,順便多練練他昨天教我畫的符文和字。
吃完飯,姥爺卷了一個小布包,端着旱煙袋就出門了,我則是按照他的吩咐,來到了屋子後面,坐在樹蔭下,看守西瓜地。
看西瓜地很無聊,我就拿着小樹枝在地上畫着昨天學的符文,偶爾也寫一寫自己的名字。
名字還是寫不好,而且我也不知道寫得是不是正确,反正是不管怎麽寫,都沒有姥爺寫得好看,我自己寫的字,像是蚯蚓爬一樣。
一直寫到了中午,我回到房間裏,吃點了東西,然後重新回到了瓜地邊上,就看到一個穿着黑衣服的小孩,正蹲在我剛才畫符文和寫字的沙地上,撅着屁股,盯着地上的文字和符文觀看,一邊看還一邊一陣陣的訝異聲音。
“喂,你誰啊?”
看到那個小孩,我下意識地喊聲問他,還以爲是附近人家的小孩子,路過的呢。
聽到我的聲音,那個小孩站起身,笑嘻嘻地走到我面前,上下看着我,然後有些好奇地問我:“喂,你不認識我了?對啦,你在地上畫的那些鬼畫符是什麽東西?”
這時候我才看清那個小孩的模樣,他穿了一身黑衣服,很像古代的那種長衫,腰裏還紮着黑腰帶,面皮白白的,眼睛很小,臉上眉毛很濃,頭發也很烏黑,最好玩的是他人那麽小,嘴上居然長了一圈黑色的小胡子,這讓他看起來怪裏怪氣的。
我聽到他的話,有些疑惑,回憶了一下之後,就下意識地問他:“你是偷西瓜的?”
“嘿嘿,什麽偷啊,我拿你一個西瓜,你不是也喝了我爺爺們的酒了麽?扯平啦!”小男孩說完話,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一下,問我:“喂,長天廖日的,無聊死了,你在這裏幹什麽呢?不如我們去玩吧,洗澡,去不去?”
我聽了小男孩的話,猶豫了一下,對他說:“我不去,姥爺讓我看西瓜地呢,還讓我練寫字,你自己去玩吧,不過别去洗澡,河裏有水鬼。”
“切,什麽水鬼啊?就是個淹死鬼,那個有什麽好怕的?你放心,隻要你跟着我,絕對沒事的,我們還可以抓魚呢。”這個小男孩很顯然是一個人呆得時間長了,很是無聊,很想找個人一起玩。
不過我沒有聽他的慫恿,因爲我還要練寫字,姥爺走之前,說是晚上回來要檢查我的練習狀況,我現在還不會寫名字,有些着急。
我蹲下來,在沙地上繼續寫字,小男孩跟着我坐了下來,看着我寫字,問我:“畫啥呢?”
“寫字,以後我還要去上學,要用的,”我随口回答他。
“上學好玩麽?”小男孩問我,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樣,摸摸腦袋,繼續道:“對了,你叫方大同是不是?”
“不是,我叫方曉,”我記起了姥爺說過的話,不想讓他知道我真名。
“嗨,都一樣,我叫小黑子,那啥,繼續說上學的事情,你上學好玩麽?”小黑子滿臉期待地問我。
“好玩啊,很多小朋友一起讀書寫字,背着書包,坐在教室裏,”我一邊寫字,一邊對小黑子說。
“哎呀呀,我也想上學,你上學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小黑子聽了我的話,抓着我的手臂央求。
“那不行,上學要交學費的,你有錢嗎?”我擡頭問他。
“錢?我沒有,那你有錢上學嗎?”小黑子反問我。
“我沒錢,但是姥爺有錢,他會給我交學費的,”我很得意地對小黑子說道。
“哎呀呀,我的爺爺怎麽就沒錢呢?這麽多年也不送我去上學,他們壞死了,喂喂,小子,我們做個交易好不?”小黑子說着話,湊到我身邊,一臉神秘地笑看着我。
我看着他白白的臉,皺了皺眉頭,心裏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東西,但是感覺他的生氣很足,不是什麽髒東西,也就放下心來,問他:“做什麽交易?”
“以後你放學回來,就把你白天學到的東西教給我好不好?我拜你當師父,你教我寫字,畫畫,我給你好東西吃,好不好?”小黑子說着話,從衣服裏掏出兩顆紅棗子,遞給我。
小孩子都喜歡吃零食,看到紅棗子,我接過來,嗅了一下,發現很清香,咬了一口,發現很甜很好吃,立刻爽快地答應了他的條件,對他點頭說:“行,那就這麽說定了,以後我學會寫字了,就教你。”
“哈哈,好,那你等着,我再去找些好吃的果子給你,”小黑子聽到我的話,很開心地跑了,後來真的又帶了一大把棗子和桑葚過來,我們兩人小孩坐在地上,吃得滿嘴流水。
吃完果子之後,天氣太熱,我們就一起去河裏洗澡,我也忘了水鬼和寫字的事情了,小孩子嘛,一玩起來,就控制不住。
我們還用柳樹枝編了籠子,抓了好幾條又肥又大的草魚。
一直玩到晚飯的時候,小黑子才有些戀戀不舍地跑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我自己抓着魚,回到了姥爺的屋子,才想起了練字的事情,連忙臨陣磨槍,抓過毛筆,趴在桌上一本正經地寫了起來。
正好這時,姥爺回來了,進門看到我正在寫字,他老人家先就是有些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我見到姥爺歎氣,就問姥爺怎麽了。
姥爺坐下來,點了一袋旱煙,吧嗒吧嗒地抽着,對我說道:“學費很貴啊,你現在要去上學,還算是借讀,好像要交什麽借讀費,居然要五百塊,這麽多錢,還真有些難辦。”
我一聽說五百塊,雖然人小,不怎麽識數,但是也知道是一筆巨款。
因爲那時候,我聽爸媽說到的錢,不管是買肥料還是買黃牛,最多也就一兩百塊的事情。
五百塊,那要是拿到現在來講,足足要有五千塊以上的樣子了。
這麽多的錢,姥爺肯定是拿不出來的,爸媽肯定也拿不出來,所以,姥爺想要讓我去讀書,就有些難辦。
“姥爺,那怎麽辦?要不我不讀書了?”我看到姥爺挺爲難的,就有些下意識地問他。
“不行,那怎麽行?不讀書,以後怎麽有出息?你放心,錢不是問題,姥爺可以弄到,就是有些麻煩,話說你姥爺我可是好幾十年都沒出過山了,這要是一旦出山了,可能就會有很多麻煩事,不過,這樣也好,反正要教你活計,帶你曆練曆練也不錯,行啦,咱們吃飯,明天姥爺帶你出去轉轉,”姥爺說着話,張羅着開始做晚飯,連檢查我寫字的事情都忘記了。
吃完晚飯之後,我和姥爺就睡覺了。
我由于白天玩得累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一覺睡到天亮,吃好早飯,姥爺就帶着我出發了。
不過這次出門,姥爺換了一身行頭,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平時穿的粗布衣服,而是換成了一件灰白色的,畫着黑白相間的圓圈圖案的長衫,還戴了個很高的帽子。
姥爺說那黑白圓圈的圖案是太極圖,讓我好好記着,以後用得着。
除了衣服之外,姥爺還拿了一個小箱子,背在了腰上,之後才端着旱煙袋,領着我出門。
姥爺領着我一路來到了距離姥爺的屋子最近的一條集市上,在集市的最東頭的一棵長得很茂盛,綠意蔥茏的老榆樹下面停了下來,然後打開箱子,拿出了一塊畫着人臉和太極圖的白布,鋪到了地上,并且在白布的旁邊地面上,用石子寫了一行大字。
“姥爺,你這是幹啥?”我不知道姥爺要幹什麽,就好奇地問姥爺。
“給人算命,”姥爺看着我神秘地笑了一下,問我:“想不想學?”
“想學,這個可以給自己算麽?”我聽說姥爺會算命,就想讓他給我算算。
“哈哈,你小子還真信啊,我告訴你啊,姥爺會的活計很多,都是真功夫,但是就是算命是假的,這個嘛,你就不用學了,嘿嘿,姥爺這也是沒辦法,爲了給你籌學費嘛,才出來擺個算卦的攤子,不過你也别以爲姥爺我是出來招搖撞騙的,咱們雖然不是真的會算命,但是我們可以幫别人幹點别的事情嘛,消消災,避避邪也可以啊,反正不讓人家吃虧就是了。”姥爺說笑着,從懷裏抽出一疊油黃的草紙,然後拿着毛筆在草紙上畫符。
姥爺畫符的同時,對我說:“你去路邊看着,要是看到衣服穿得很光鮮,但是面色又很昏暗,或者身上背着黑影子的人,就把他喊過來。這樣的人,肯定是很有錢,而且是黴運當頭的,咱們幫他們祛除黴運,然後賺他點小錢,也不算虧心。”
“噢,”聽到姥爺的話,我就跑到路邊上,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細看了一會,果然發現有些人身上纏着一團的黑氣,臉色灰黑的,一臉死了爹娘的樣子,一副衰神樣。
我看了一會,發現那些衰神纏身的人,大多都是衣服破破爛爛的,一看就沒什麽錢,就沒去叫他們,坐在路口繼續等,準備等一個有錢的,但是又很衰的人。
畢竟這關乎我的學費問題,所以我自己也很認真。
看了半天之後,我眼角不覺一亮,或者說不覺一暗,終于看到了一個理想的目标。
那是一個穿着一身黑色西裝,打着領帶,穿着皮鞋,很是有錢模樣的男人,而且他還是從汽車裏面走下來的。
不過,他的身上卻是纏着一大團的黑氣,那情形,用衰神纏身形容他都不夠,用冤魂纏身形容他,可能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