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搜索新啃文看最新小說更新!!![]事情要從太爺和蘭花一家留宿在舊房子的那晚說起。
黑痣李的舊房子本是三間,東屋算是上房,一直空着,也沒什麽家具,就靠窗的牆角堆了一個紅漆的書桌,一鋪南北炕。剛燒過柴,炕還有餘溫,玫色龍鳳被鋪的齊整。雖然有些潮氣,但和搭帳篷比倒也踏實很多。太爺被安頓在上房,卻隻脫了鞋取了枕頭,和衣躺在炕席上。窗戶外月亮剛爬上來,透過樹梢照到裏屋。太爺也不覺得疲憊,仰面躺着,面露喜色,一是爲蘭花一家團圓心裏喜歡,二是爲見了黑痣李,自己取貨倒是也順利。也還盤算着蘭花爹許蘭花的話能不能成。想着想着,便覺得倦了,西屋裏唠着嗑的蘭花一家也安靜了下來,太爺稍側了側身便模模糊糊的睡了。
剛要睡得安穩,隐約聽見屋外有的細碎的響聲,聲音極輕,緩緩地停在門口。動作似乎有所猶豫。太爺猛地睜眼,壓低聲音喝了一聲,
“誰?”
外面的人沒應聲,門卻被輕輕推開了。太爺一個機靈起身倚在牆上,頭上頓時起了冷汗。朝門口看去。
借着月色,他眼前出現了一張溫雅柔美的臉,雙頰潤紅,眼光中又是憐惜,又是嬌羞。
看到人的一刹那,太爺就呆住了。進來的正是蘭花。此時的蘭花頭發松散,身上隻裹着一件薄衫,雙手擋在胸前,紅着臉,赤腳站着也不做聲。等太爺緩過神來,蘭花已經緩緩走過來,就在眼前了。太爺轉身扯過被子将蘭花裹上,一把抱起來放在暖炕上。再欲站起身時,蘭花卻摟着太爺沒松手,太爺站的不穩便和蘭花倒在一塊兒,隻聞得一陣幽香,感覺棉柔酥軟,臉上熱烘烘的,不覺心神蕩漾,伸手将蘭花抱入懷中。
次日清晨,太爺睜眼,蘭花已經穿戴整齊坐在太爺枕邊,太爺從被裏伸出手把蘭花攬住,頭枕在蘭花腿上,生了些難分難舍的情愫。
蘭花抱着太爺輕聲開口道:
“原是爹娘怕我不同意給你做陪房,昨兒硬勸了我過來,說是對恩人不能食了言”蘭花頓了頓,低頭瞧着太爺。
“他們不知道我打心裏就願意跟着你,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心裏踏實,就算沒什麽名分,和你在一塊兒也覺着安心。”
蘭花說完,太爺便笑了,
“等我辦完貨回了家,就跟我爹娘說,回來接你過門。少則半月,最多一個月。”
蘭花笑着點了點頭。
太爺穿戴整齊後,領着蘭花過來拜了蘭花爹娘,叫他們安心在這住着,等回家見過父母就回來娶蘭花。
匆忙吃了早飯,黑痣李已經牽了馬車侯在大門外頭了。告别蘭花一家和黑痣李,太爺趕着馬車朝吉林縣去了。
吉林縣松花江岸西,靠近北山地界有個鐵器鋪子。鋪子老闆馬大老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爺子。年輕的時候老婆過世後就沒再娶過,和兒子馬六兒一起經營鐵匠鋪。馬六兒比太爺大兩歲,二人是從七八歲便熟識了,馬六兒長得膀大腰圓,從小跟着馬大老爺學打鐵,十幾年過去了,手藝也越發精湛。算是出徒了。
連趕了幾日路,第六天傍晚,太爺的馬車總算到了松花江。老遠看見鐵匠鋪子就喊馬六兒。馬六兒笑呵呵的掀開門簾瞧了瞧,看見太爺,緊趕着跑出來,給太爺一個熊抱。二人傻樂了一陣後。太爺開口問道,
“馬大老爺在家嗎?不知道上次我爹要的貨給備好了沒?”
“大老爺上北山了,說是要在廟上住些日子,囑咐過我了,要是小爺來了,直接把鐵箱子交給你,留你住下”
馬六兒嘿嘿一笑道。
太爺也笑道,
“我第二回獨自出來辦貨,又是頭一回一個人來你們鋪子,我爹倒是放心,你們大老爺也是放心讓你辦事了。”
“小爺,天下終是我們這代人的。”
說着二人都笑了。馬六兒卸了車,拴好馬喂了草料,帶着太爺往鋪子裏走。太爺突然想起什麽,轉頭向馬六兒問道,
“六兒,知道箱子裏是什麽貨了嗎?”
馬六兒一愣,對太爺搖了搖頭。太爺沒繼續追問,對馬六兒道,
“看來天下還不是我們的。”
二人一笑,進了屋,馬六兒早備了酒菜,一張四角小桌放在火炕上,飯菜還冒着熱氣。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到半夜,就各自安寝了。
第二天一早,馬六兒和太爺把鐵箱子擡上馬車,太爺駕上馬車徑直往城南走。路過張家‘德泰祥’綢布店,門口夥計老遠見太爺馬車過來,扭頭連忙朝屋裏喊,
“金家小爺來拿貨了!”
等太爺到了門口,幾個夥計就扛着捆的嚴實的大袋子往馬車上裝,太爺沒下馬車,朝大夥道了謝,又緊着往下一站趕。在白山又見了幾家備齊了貨,買了路上的幹糧,開始回長白山。
金家祖村在長白山峽谷的山坳裏,出山要從兩山之間的陡坡踩着石階出去,階梯陡峭處,隻能容下一人側着身子過去。太爺要想駕着馬車進村子,隻能多走三四個時辰,從峽谷西端較開闊的河道進去。河道是山北瀑布水流下來形成的水蝕河道。下蝕上陷,長年累月,水道也逐漸平緩開闊。主水道由北往南,從兩山西側流過,支流從山間峽谷溢進去,順着支流往峽谷裏走一段,視野逐漸開闊,地勢也由低轉高,在支流出口處形成一湖,叫西界湖。除了瀑布的水,湖底還有數個小溫泉群,使得湖水冬季無冰。出了窄水道,過了湖,,再往前趕一段旱路就離金家祖村不遠了。長白山上瀑布水流常年不斷,這主流,支流和湖也就從來沒幹過。
太爺初一走,定着日子十五回。從十五開始,村裏撐船的就每天在河道口守着。接太爺和車馬回村子。太爺一路上快馬加鞭,緊趕慢趕,總算在十六一早趕到河道口。太爺剛到,就見撐船的搖着船從峽谷裏蕩出來。撐船的船夫也姓金,五十多歲,瘦高個,也是太爺的本家,在家裏排行老九,村裏人都叫他九老爺。九老爺年輕的時候身強力壯,年紀最小,卻是滿腦子主意,曾背着家裏悄悄到關裏闖蕩過,可沒過兩年又回了村裏,接了他父親的班,做起了木匠,偶爾也替老掌舵的出來接送村裏的人。幾十年過去了,接貨送人反到成了主要的活計了。
九老爺遠遠見了太爺,就朝太爺揮手,待船離得近些,九老爺憨笑道,
“這回又是一個人出的門啊?看來我那侄子算是放心讓你一個人行走啦。”
太爺連忙應聲,
“九爺可知道,這兩趟都是我一人出來采貨,上回我爹還講我辦的妥帖。我還得多謝九爺趕還親自出船來接我。”
九爺老遠擺擺手,
“我也老骨頭了,撐了三十多年的船,也該讓兒孫們接班兒了”
太爺笑道,
“聽說四叔經常陪九爺撐船,啥時候我爹把采貨的事都交了我,九爺也就放心把舵交給四叔啦。”
九爺哈哈一笑,
“你四叔還得曆練幾年,等我撐到五十年,就換你四叔來接你。哈哈哈”
說笑間,船就靠了岸,九老爺幫太爺把貨裝上船,又搖着船往回劃去。
趁着等船的功夫,太爺清理了河邊的馬廄,尋些喂馬的草料,又從随身包袱裏取了一紙包,把紙包裏粉末和在草料裏。再用絆了藥的草料喂馬。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船又從峽谷窄流裏劃出來。馬吃飽了就地暈睡在馬廄旁,九爺和太爺蒙了馬的眼睛,用繩子綁了馬腿,把馬挪到輪車上,又将輪車裝上船。這些動作都太爺都輕車熟路。半個時辰,船已經駛向西界湖了。
到了西界湖,船就如同從窄巷裏鑽了出來一般,眼前的景象也瞬時開闊。湖岸盡頭連着峽谷底,兩側是綿延數裏的險崖,密林覆蓋整個山坳,遠處則群山起伏,林海茫茫。放眼望去,整個山坳就像一個巨型的窄碗,隻有懸崖峭壁上的一條石階路通向峽谷外。
不到半個時辰,船已經靠岸了,岸上的貨早已被家裏來的人拉回了村子。太爺稍作休整,等馬醒過來,又駕着馬車和九老爺一同往村子裏趕。
進了家門,太爺不顧休息,便急着見爹娘。金老爺還在廳上喝茶,早就知道兒子出山回來了,心裏喜悅。
金老爺是整個峽谷裏管事的,峽谷裏種什麽,養什麽,山坳裏的人學什麽,做什麽工,都由金老爺和各村管事的老爺定。山坳與外界溝通交換少,必要自給自足,又不緻落後。各村也都以金家村子爲大,幾百年來也算順風順水。
太爺一進門,太爺爹就擺手叫他坐下,問了這一路上的見聞,辦貨都還順利,各位貨主都如何交的貨。太爺事無巨細,都一一講了給太爺爹聽。老爺子聽了也歡喜。太爺趁機把和蘭花的事也一五一十的跟爹講了,說是要娶蘭花過門。太爺爹卻越聽臉色越差,最後竟拍桌大罵,
“混賬,婚姻之事怎麽能這麽兒戲。”正欲起身,轉頭又對太爺道,
“我們金家人,從沒娶過外面的人,你也不能破了祖宗的例”
太爺一時懊惱,
“爹,爲何不能?”
金老爺沒有答話,沉默一會兒對太爺道,
“這一年你就别出山了,采獲的事先交給你二弟,你在山裏練練槍,要打仗了。”
聽到一年不能出山,蘭花不能娶,再加上打仗這種不着邊際的話,太爺也是火冒三丈。
“爹,不知你爲何不答應,我是一定要出這山,娶蘭花。”
“我不許,你就出不了這山。”太爺爹更是斬釘截鐵,嗆得太爺一時無話。太爺爹轉身而去,留下太爺不知怎麽辦才好。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太爺就起身收拾了包袱,悄悄從後門溜了出去。剛走到石階路口,突然從石階旁山洞裏竄出五六個黑影,把太爺死死擒住。不一會兒功夫,太爺就被蒙了頭,捆了手腳,送回了金家。到了金家門口,幾個黑影給太爺松了綁,推進門去。等太爺取了頭罩追出去時,人已經無影無蹤了。這些人顯然沒有害人的意思,隻是爲了阻止太爺出山而已。那些被安插在山洞裏偷襲的黑影十有**是自己親爹所爲。太爺不敢再輕舉妄動,乖乖的在靶子林裏練槍,卻暗下決心等太爺爹放松了警惕再悄悄出山,
又過了一個月,太爺二弟要出山采獲,臨行前悄悄來找太爺。太爺囑咐二弟出了山先去找黑痣李,讓黑痣李帶他去找蘭花,見了蘭花,就說我現在不能抽身,要再過些日子才能出山找她。二弟都一一答應。
太爺二弟一向敬重兄長,辦事又盡心妥帖。一出山,就直奔李家村,去見黑痣李。雖是小二爺年紀尚淺,黑痣李也不怠慢。領着小二爺就往蘭花家住的老房子趕。
蘭花正在暖炕上和嫂子縫補。太爺走的時候說是半月就來,可這都快兩個月,也沒聽得一點消息。心裏苦悶,時常面帶愁容。忽聽得大門外有外人來,心頭一緊,連忙坐起朝窗外望去。進門的人穿衣打扮都像極了太爺,卻比太爺生的健壯,也是長灰單袍,在腰間别一個褐色小包袱,頭戴一頂黑稠紅絲邊的圓帽,腦後墜着一條黝黑的長辮子。濃眉鷹眼,雖沒有太爺閑雅俊逸,卻也神采英拔,有武将氣度。
說話間,小二爺和黑痣李已經推門而入了。對着驚訝的蘭花,黑痣李介紹到,“這時金家小爺的弟弟,你們叫小二爺就行。”又指了指一旁的蘭花,“這位是蘭花姑娘。”
小二爺稍行了個禮,轉身示意黑痣李,黑痣李便招呼了蘭花嫂子出了屋。屋裏隻剩蘭花和小二爺兩人,小二爺就将太爺爹不同意婚事,太爺回家後被軟禁的事都告訴了蘭花。說是要多等過些日子才能逃出來見蘭花。
蘭花聽完,整個人就呆住了,面無表情張着嘴不知道說什麽好。小二爺說完轉身就要走,蘭花忽的起身,一把抓住小二爺的胳膊。吓得小二爺一跳,轉頭看蘭花時,蘭花已經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看着着實讓人心疼。蘭花低聲哽咽道,
“我不想等了,我要和你一起走,去找他。”
小二爺一驚,不覺暗想,自己頭一次一個人出山,怎麽可以貿然帶個姑娘就回去呢。沒等小二爺答複,蘭花又壓低聲音道,
“我必須要馬上見他,我已經有了。”聽到這兒,小二爺先是一驚,眼睛一轉,倒覺得有辦法了,心裏暗想,爹就算再狠心,看在孫子的份上許就答應了。
轉過身笑着對蘭花道,
“太好了,你先在這等我,我辦完了貨就轉回來接上你一起回去。我爹再狠心,看在孫子的份上也不會爲難你。”
蘭花總算破涕爲笑,放下心來。
小二爺走後,果然不出三日,就背了個鼓鼓囊囊的包袱回來了。蘭花也早就告訴了父母,下定決心要去找太爺。沒做休息,小二爺就帶着蘭花從來時的路往回返。走這條路要翻兩座山,第一座有山路可走,第二座則完全是在密林子裏穿梭。小二爺在前,蘭花在後,半天的功夫,就到崖壁邊了,崖壁上雜草灌木叢生,難以辨别。蘭花随着小二爺沿着崖壁又走了一個時辰。小二爺在一處崖壁邊停了下來。轉身向蘭花道,
“我們到了。”
蘭花向崖下望去,崖壁上的灌木和石頭和别處也無差别。回頭朝小二爺搖搖頭。
小二爺嘿嘿一笑,
“你跟着我下去,我踩哪塊石頭,你就跟着踩,找不到就喊我,千萬不要亂踩。再往下20米就有成塊的石階,過了石階,就有棧道了,出了棧道就離家不遠了。”說完小二爺領着蘭花小心翼翼的往峽谷底爬,爬起來才知道,這看似雜亂的石頭灌木卻各有各的位置,一個個像是被人特意找了位置楔進石頭裏的似的。不一會功夫就到了石頭階,雖說是石頭階,卻也得扶着峭壁一點點挪下去,又下了幾十米,到了棧道,二人才能稍稍放松些。
此時裂谷的景色,卻着實讓蘭花大吃一驚,遠處看,匆郁的森林裏竟然掩藏着七八個大小不一的村子,石頭房頂都附着植被,竟也有成片的農田,牛羊雞鴨成群,泉水從谷底穿過,沒想到在這深山裏,也有這麽繁榮富庶的景象。
不容多想,小二爺拉着蘭花徑直往家裏趕,推門進去,太爺和爹正在廳上商議事情,看着小二爺帶着個年輕姑娘回來兩個人都怔住了。
小二爺卻不在意,咧着嘴朝金老爺笑道,
“爹,我帶你兒媳和孫子回來了。”小二爺伸手拉過蘭花,
“這就是蘭花,還有肚子裏您的孫子呢。”
金老爺先是一愣,反身便抽了太爺一巴掌,
“造孽啊,你造孽啊!”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一甩身,走出了主廳。
太爺被打了,倒是渾然不覺,手捂着臉,笑着對蘭花,
“是真的?你來了,以後就住下吧,别怪我爹,他還不同意呢。走,跟我去見娘!”
說着就拉着蘭花朝南院兒去了。留下小二爺,愣在廳裏。思來想去,覺得這次爹真是動怒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爹對我們動過手。一會兒覺得爹不該發這麽大脾氣,一會兒又覺得自己不該帶蘭花回來。思索一陣兒也沒個結果,便也到南院去見娘了。
接下來的幾天,太爺爹也沒閑着,連着幾日叫了各村的領頭來議事。太爺也得空帶着蘭花在山坳裏轉轉。蘭花來了幾日,太爺爹沒再說反對的話,也算是默許了。
乞巧節前兩日,太爺爹叫了太爺到跟前,囑咐太爺道,
“給人家的禮,要趕在乞巧節前送過去,也算你盡了心。你就不用去了,我找幾個人出去置辦了,再送過去。”
太爺連忙點頭。謝了爹的心意。次日,送聘禮的帶回了蘭花爹娘的信,蘭花讀了也十分喜悅。過了門,太爺就給蘭花取了新名叫巧雉,以求多福白首。
蘭花來了之後,也逐漸适應了山坳裏的生活,和太爺娘縫補刺繡,跟着太爺讀書識字,家裏一下子也熱鬧很多,蘭花懷着孩子,太爺一家也都如視珍寶。
轉眼幾個月,蘭花臨産,生了個白胖結實的兒子。家裏上下都極歡喜。又請人出山該蘭花爹娘道了喜。
可好景不長,大爺爺剛滿月不久,蘭花傍晚去打水,井邊濕滑,殘冰未消。蘭花拽着水桶,誰知手裏繩子一松,硬是跌落在井裏。等趕來的人把蘭花救上來,人已經沒了氣息。
蘭花死後,太爺辦喪兩日,之後便常一個人呆坐,總覺得自己害了蘭花。人也越來越沉默。
蘭花走後一年,太爺爹帶着太爺去後山家墓,整整兩天兩夜沒有出來,第三天傍晚,太爺爹才帶着太爺回家。
回去時人還好好的,誰知次日一早,太爺就得了失心瘋。不認人,不記事,嘴裏時常瑣碎念叨,念着念着便放聲大哭。見太爺這樣,一家人心痛爲難。太爺爹也連聲歎氣。太爺瘋瘋癫癫了好幾年,直到大爺爺七歲,太爺才好。家裏給太爺娶了鄰村李家的姑娘,第二年我爺爺出生,又過了兩年,生了我姑奶。之後太爺就接了太爺爹的班兒。管理着整個山坳。
二十年過去了,太爺去世,大爺爺又接了太爺。無論是田裏的谷米,山上的野貨,還是學堂裏的規矩,都心中有數辦的妥帖。大爺爺年輕的時候就踏實老成,心思密腦子活,一直照顧年幼的弟妹。
而我爺爺一直受着哥哥照顧着又缺少父親管教,從小就膽小疏遠,事不關己便不聞不問,倒是姑奶行事幹脆利落有幾分太爺的樣子。
家裏像這樣的事很多,小的時候爺爺和爸爸也常給我講。可我每次想起這些故事,心裏總有疑惑,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我一直在想弄明白,太爺爹在家墓裏究竟告訴了太爺什麽,才讓太爺精神崩潰,得了失心瘋?或許是我的神經過于敏感。故事裏的山坳,早已和我兒時暑假去過的山坳截然不同。除了感慨一切變化都在加速外。便隻能對那個遙遠山村存些世外桃源般的懷念了。
然而就在接下來的五分鍾裏,一通越洋電話,竟然堅定決絕的再次把我拉進那個山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