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發花白的和服老者,端坐在一棟高大的日式宮殿中央的高台上,向下俯視着南中洲隊的六個人。大殿的四壁和高台上,無數的蠟燭在閃爍着,卻一點都照不亮老者的面孔。
“直接就來到了最裏層的幻想世界嗎?那單憑我們自己,要出去确實有點麻煩。”封烨看了看身周的五個夥伴。
沒錯,隻有五個,加上封烨自己也僅有六人,現在出現在這宮殿裏的隊伍,其中獨獨少了昶浩一人。
“這個夢境,或者說幻想世界,剝奪了我們**的力量,就和當初我們進入《入侵腦細胞》的夢境世界情況一樣。”封烨笑了笑,“而且我們來到這裏,并不是出于主神的授意,算是一種具有侵略性的攝拿。所以小浩的月光羽衣自行發動,全隊之中就獨有他一人無法被你攝來。”
“無論你察覺到了什麽,要想離開這個世界,就要遵從世界的規矩。”那老者繼續用刻闆的語調叙說着,“我再說一次,你們必須找到五種線索才能離開。”
“真麻煩。”宋逸風搖搖頭,“是不是地圖、打火機、刀子、鑰匙,還有自我的犧牲?”
“隻要看過了影片,你打的什麽鬼主意我們全都知道了,換點新鮮的吧!”黎萍微微冷笑。
“所以,你們要找的五種線索,分别是貪婪、憤怒、癡迷、傲慢和疑慮的代表物。”老者果然說了一點與影片不同的“新鮮”内容。
南中洲隊不禁微微動容,聽到這貪嗔癡慢疑,再結合封烨以前的預言,再蠢的人都知道眼前的這個老者究竟是誰了!
“波旬!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黎萍大怒,指着面前的老者叫起來。
“隻要進入這個世界,就必須遵循世界的規則,你們無須顧忌我是何人。”那個老者很明顯是波旬的傀儡,但單從語調上看,沒有一點波旬那玩世不恭的味道。
“上哪座山頭就唱哪首歌,既然魔王有心,那就說說我們該怎麽玩吧。”封烨沒有表露出一點情緒的異樣,他在之前窺探到天魔五毒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個魔王出手的可能了。
“在這個世界裏,你們除了自己的心靈外,就再沒有任何力量,所以等會兒開始任務的時候,唯一能倚仗的,隻有你們自己的心境。”老者淡淡地,用不死不活的語調繼續說着。
聽到這裏,衆人不自覺地望向黎萍,因爲現在整個隊伍中,就以她的境界最低。原本宋逸風的程度和她相若,但是上一個世界中,吞噬了富單那的心靈之光,還算是成功地晉升到了四階高級,這樣一來,黎萍就成了最後的掉車尾。
當黎萍的眉心皺起來的時候,老者忽地語氣一轉。
“當然,爲了幫助你們找到線索,我也不能讓你們空手上陣。”
說着,老者袖子一拂,高台下的一口箱子自行敞開,其中露出了五件事物。那是一本書,一柄劍,一把槍,一塊令牌,還有一枚骰子。
“書代表智慧,劍代表力量,槍代表意志,令牌代表權勢,骰子代表運氣。你們每人可以從其中挑選一樣,來幫助自己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衆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決定先由黎萍上去挑選,畢竟現在她是全隊之中心靈最弱的人。
黎萍站在箱子面前,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一伸手抓起了劍。
“費腦筋的事我可不想幹,而且其它幾樣也不見得有直接的幫助。”黎萍自嘲地笑了笑,“還是實實在在的力量最适合我,隻要能保證我一路殺到底就足夠了!”
“是嗎?”翁閃華點點頭,拿起了書,“我正好相反,如果能靠其它途徑避免戰鬥,那未嘗不是好事。”
“要說輕松,還有什麽比走狗屎運更簡單?”宋逸風則直接拈起骰子,“不用花力氣,又不用費腦子,好運一來,萬事大吉!”
“嗯……”李志國在剩下的兩件東西之間比了比,最後揀起了令牌,“老子不喜歡洋槍,就試試看指揮大部隊的威風吧。”
托魯斯基則一言不發地拿起最後剩下的那支手槍,熟練地退膛檢查彈藥,确認一切都沒有問題後再裝備了起來。
“很好,你們都選擇了最适合自己的東西,那就馬上開始任務吧。”老者看着他們各自準備完畢,點點頭說話了。
“那他呢?”黎萍詫異地一指封烨,“他還沒選擇武器呢!”
“他已經不再需要這些東西,圓滿的心靈,在這個世界中不需要借助任何外物。”老者袖子一拂,忽然變得鋪天蓋地,一下就籠罩了選擇好武器的五個人。
“再說,要去完成任務的,隻有你們五個人而已。他的職責,僅僅隻是充當一個旁觀者!”
袖袍收回,五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兩人了。”封烨擡頭望向高台上的老者,“既然你想方設法幹擾了我的預知,那就是說,如果我直接參與的話,那就一定能破你的局,對不對?波旬。”
老者沒有回話,不過大殿之中,忽然被撕開了一角,接着昶浩的聲音傳來。
“波旬!你的迷宮遊戲有夠無聊!不過耽誤我的這點時間應該也夠你布局了吧?”
“呵呵呵呵……”低低的笑聲響起,然後在一瞬間,整座宮殿都暗了下來。燃滿了蠟燭的高台和木讷的老者,都像泡影一般消失了,出現在昶封兩人面前的,是一片漆黑深邃的無盡空間。
一個六輻輪浮在虛空之中,緩緩旋轉着,六根輪軸劃分出的六片區域中,各顯出一道衆生的生死流轉之相。六道法輪,這六輻輪正是在上一個世界中,令南中洲隊打生打死的六道法輪!
現在,一個中年人挂着一臉慵懶的笑容,以一種舒适的半倚卧姿勢,浮在六道法輪之前。不用說,這正是六道法輪的新主人,不依賴無上主的憑附而自力證道的内宇宙聖人,魔王波旬。
雖然曾打過兩次交道,但這是昶浩第一次和這個傳說中的魔王面對面相見。
波旬身穿着一套印度風的古裝,種種打扮一如寺廟中的神祗。他的氣質和尋常聖人的那種若有若無完全不同,沒有出世的恬淡虛無,反倒充滿了一種入世的生動味道。
玩世不恭,遊戲人間,這是波旬給予人的第一眼印象。不過也隻有他這樣的大成就者,才能真正脫離六道煩惱的束縛,更反過來,将一切衆生都玩弄于鼓掌之間。在他面前,即使是閻摩羅奢這種能定衆生生死的大能,都不過是在煩惱之流中苦苦掙紮的可悲玩偶。
“終于見面了,有趣的小子。”波旬先打起了招呼。
“如果你剛剛使用了月光羽衣的力量,那大可以直接越過我布下的時空亂流,更早來到我面前。那樣的話,情況還會更加有趣一些。”
“雖然我也想,不過現在月光羽衣還不是我能直接操縱的法寶。”昶浩搖了搖頭。
之前他陷入時空亂流的時候,确實費了一點功夫才能出來。時空亂流之中,不但有重重無盡的空間,更有颠倒錯亂的時間,若不是昶浩同時明了空間時間,還有不昧因果的眼力輔助,那要出來絕不是易事。當初他們剛入納尼亞世界的時候,白女巫傑蒂絲将阿斯蘭遣送入時空亂流中,那個佛法大成的獅王,都花了足足一天一夜才能脫困。現在昶浩不過是隻被困了接近半小時,已經值得自傲了。
不過之前傑蒂絲要布下時空亂流,都是要自廢一件本命法寶才能成功,而波旬卻隻是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完成了,可見兩者的實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言!就算昶浩能更早趕到,面對一個内宇宙聖人,恐怕也無法有什麽作爲,更不用說阻止波旬将隊員們攝入六道法輪的世界中。
“是華陽天下的限制嗎?确實應該。”波旬點點頭,“現在對你們來說,正是需要磨練的時候。就像你剛剛在時空亂流中轉了一圈,對于時空之理一定有更深刻的解悟,甚至超越了絕大部分聖人。”
“不過,華陽天就不出來叙一叙嗎?”波旬望向昶浩,目光直接透入其靈魂之中。
“不必了。”女嬌卻壓根就不現身,直接送出了一縷精神波動拒絕。
“你有閑暇和小輩們遊戲,我卻沒那心情去看兒戲,反正你也不會真的傷他們性命。”
“好吧,既然華陽天沒有興緻,那我們就直接開始遊戲吧。”波旬微微坐直了身體,伸手朝着六道法輪一指。
“正如你們所料,那五個人都被攝入六道法輪之中,将經曆和你們以往類似的任務世界。”
“不過,我的六道世界和封神榜的世界有所不同。”波旬微笑着搖了搖食指,“封神榜要管理的世界太多,所以要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找一個和電影背景相近的世界把你們扔進去。而六道法輪之中,一切世界由我做主,完全可以生成和背景一模一樣的世界,而且我還可以随時憑個人意志修改。”
“所以,這個遊戲的玩法,就是由我們雙方決定劇情走向,而你們的夥伴做棋子,看他們能不能完成安排的任務。”波旬逐一介紹着遊戲規則,“如果他們能成功走完,那我就放他們離開,如果五人全部成功,那我就額外給你們實現一個願望。如果有人沒能完成,那就不能怪我,雖然我不會害他性命,但失敗者将成爲我的玩偶,永遠在六道世界中爲我取樂。”
“如果五個人都失敗了……”波旬燦爛地笑起來,“那就連你們兩人都要留在這裏,改投到我的門下,就做我的弟子吧!”
“魔王還真是不遺餘力地拆佛陀的台啊。”封烨也笑着搖搖頭,“不過佛魔本是一體兩面,無論我們轉投你門下,還是你重新皈依我佛,實質上似乎都沒有什麽不同。”
昶浩附和地點點頭,波旬之所以如此積極地和佛陀作對,無非就是争一口氣罷了。其實波旬原本就是佛教大德,隻是在徹悟了佛理,接觸到“存在”的真實後,沒有邁出最後一步,超脫出這個多元宇宙,反而用自己掌握的真實,玩弄衆生。
波旬入了魔道,時時和佛陀作對,甚至自稱“佛敵”。但他的兒子卻沒有繼承其衣缽,反而證得了辟支佛果,狠狠刮了自己老子一個耳光,讓波旬很是臉上無光。所以,如果波旬能說反佛弟子轉投他門下,那多少可以争回一口氣。
“原來魔王打得是這樣的主意,所以之前和我‘姐姐’的打賭,也是出于同樣的理由咯?”昶浩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昆侖王女的成就确實非同凡響。”說到這裏,波旬居然罕有地表示出贊歎。
“她與我睹鬥時,以一招‘三千煩惱’對上我的天魔五毒,硬是以煩惱對煩惱,十使對五毒,在精細度上反讓她勝了我半籌。而且她又得了螺祖遺下的塵網,用華嚴十玄門祭煉成‘大幻化網’,威力無窮,幾乎不下于六道法輪。現在又收了閻摩羅奢的百鬼夜行圖和奈何橋,就算是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強留下她。”
“所以,”波旬望了昶浩一眼,“如果我能挫服另一位昆侖王女,那多少能讓我心懷纾解。否則一直有此心結,終會影響到我未來的成就的。”
“而且,同時還能打擊佛陀!”波旬也同樣望了封烨一眼。
“既然魔王要争這一口氣,那我們就奉陪到底了。”封烨笑了笑,不知道是已經預感到了什麽,還是對自己的隊友有絕對信心。
“遊戲是你主持的,那就辛苦你構思一下劇情的走向吧。”
“很好,不過我也不會占你們便宜。”波旬指了指六道法輪,“既然世界的劇本由我撰寫,那你們就可以将自己的一縷心念投入其中,扮演相關的角色,以不直接幹預的形式,指引你們的夥伴走向正确的方向。”
昶浩和封烨互望了一眼,然後各自分出一縷心念,投入六道法輪之中。
“好,遊戲現在開始!”
六道法輪在波旬的催動下,開始加速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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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扁衰仔》是著名猛男片《斯巴達300勇士》導演的最新作,在預告放出的時候曾大受關注,但是在正片上映的時候卻迎來了噓聲一片。其中固然有期望越大就失望越大的因素,不過影片本身那表中裏三重世界并行的結構,也是令人大呼頭痛的原因之一。
幾乎所有關注着這位導演的Fans,想看的都是和300猛男如出一轍的打鬥爽片,而不是一部結構錯綜複雜,堆滿了心理學和宗教符号,巨費腦筋的幻想倫理片。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從任何角度看,此片都是一部悲劇。女主角辛苦了整部片子,得到的結果僅僅隻是一個自我犧牲,唯一成功做到的,僅僅是将自己分裂出的一個人格送入了天堂。
這樣的結果,恐怕不是大多數觀衆喜聞樂見的。雖然《斯巴達》中,那300猛男最終也是全滅了,但至少爲自己的族人赢得了生存的時間。而在《專扁衰仔》中,女主角看起來是完全白打工了,沒有爲自己赢得絲毫現實中的利益。這樣的結局,對于一部商業影片而言,犯了大忌,所以單就票房而言,可以說是收獲慘淡,但對于一些幻想片愛好者而言,倒是甘之如饴。
至于影片的主線,其實并不複雜,說的是一個富家女洋娃娃,在母親去世後,面對邪惡繼父剽奪家财的境地。洋娃娃在保護妹妹的過程中,失手誤殺了妹妹,結果被繼父解題發揮,送入精神病院,并買通了看守,準備爲其施行額前葉切除手術,将她變成白癡。
然後,影片從這裏開始,就分裂成三重世界。
第一重世界,是現實世界,洋娃娃被囚禁在精神病院,但沒有放棄逃離的信念。
第二重世界開始,就是洋娃娃的幻想世界。在這個世界中,洋娃娃是喪失雙親的孤兒,繼父是一個無良神父,将她賣給了夜總會。而且過幾天後,她就要被轉賣給一個富有的流氓,徹底失去人生。洋娃娃不甘接受這樣的命運,于是和另四個女孩,或者說是自己分裂出的另四個人格合謀,準備逃離夜總會。
第三重世界,隻有當第二重世界的洋娃娃開始跳舞的時候才會浮現,是一個充滿了魔幻風格的幻想世界,是一個戰鬥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一個老者告訴洋娃娃,隻有找齊五個元素,洋娃娃才能達成逃離的願望。前四個元素,是地圖、打火機、刀子和萬能鑰匙,但最後一個元素,老者則沒有說出來。
于是洋娃娃在第二重世界中策劃,第三重世界中戰鬥,終于找齊了前四個元素,但她的五個人格也一一遭到扼殺。最後,當布娃娃帶領着唯一剩下的乖寶寶型人格甜豆豆跑到大門時,才突然醒悟到最後一個元素,正是自我犧牲!
洋娃娃慨然走向戒備森嚴的大門,用自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讓甜豆豆得以逃出生天。
現實的第一重世界中,洋娃娃成了白癡,她犧牲了主人格,将最後一個人格甜豆豆送入了天堂,向自己親愛的母親報信。
影片的結尾,還是一個酷似現實世界的幻想世界,得到解放的甜豆豆,在老者的幫助下,搭上了前往天堂的巴士。
是的,隻是天堂,幻想中的天堂。
也許洋娃娃确實在現實中,幫助了某個女孩逃出精神病院,但是她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得到任何益處,唯一得到解放的,也僅僅隻是精神上的一個人格。
所以,這樣無比悲慘的結局,實在是令人難以接受,難怪票房一落千丈。另外,要将三重世界全部撮合起來,在短短一個半小時中表述得清清楚楚,幾乎是不可能的,更多的觀衆隻會在第一時間感到結構無比混亂。
現在南中洲隊就被扔進了這個世界中,被迫經曆着那種種錯綜複雜的幻想。
不過既然現在有波旬橫插了一腿,那他們也毫不指望即将經曆的劇情還會和原作一樣。比如說,他們就沒有經曆前兩重世界,而是直接來到了第三重,戰鬥的世界。
南中洲隊的五個人,在低矮的戰壕中穿行着,耳邊時不時響起炮彈爆炸的巨響。爆炸濺起的塵土,甚至還有鮮血和殘肢滿天飛揚,不消片刻,就将五人弄了一個灰頭土臉。
“幹!平時習慣了飛行後,現在再用兩條腿跑路,反而不習慣了!”黎萍低低地罵道。
現在,他們似乎是來到了第三重世界中的第二個幻想場景,要在德軍和聯軍的戰場上,找到第一個線索。在原作中,洋娃娃一行需要尋找的,是一份地圖,而現在南中洲隊所要尋找的,則是一件象征貪婪的事物。
翁閃華手中的書本攤開,上面清楚地标出了通往目标途中,敵人最少的那一條路線。托這本書的福,他們遇到的戰鬥極少,這對于已失去力量的衆人來說,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
衆人在壕溝中又拐了一個彎,三個納粹士兵的背影映入他們眼簾。
“沒辦法,隻能從這裏強行突破了。”翁閃華看了看書,無奈地搖搖頭。
“OK,讓我上!”黎萍舉劍一揮,足下發力,加速掠到納粹士兵背後。
眨眼之間,一個士兵的頭顱齊根而斷,更被頸中噴出的熱蒸汽沖上天空。這些士兵都是鋼鐵之軀,以内置蒸汽機作爲動力,若不是黎萍選擇的武器是代表力量的劍,那根本就無法一擊瞬殺他們。
但蒸汽劇烈外洩的聲音,引起了另兩個士兵的注意,他們一轉身,舉槍瞄向黎萍。
“噗嗤!”其中一個士兵的眉心突然冒出一縷蒸汽,接着如同失去了動力般軟倒地上。
托魯斯基槍口調轉,瞄準了剩下的最後一個士兵。他選擇的是代表意志的槍,而在這幻想的世界中,堅定的意志幾乎是無堅不摧的利器,威力幾乎不在代表力量的劍之下。
不過托魯斯基最終沒有開第二槍,因爲一輛被爆炸氣浪掀起的汽車,适時地砸下,壓倒了最後一個士兵。
“果然,隻要走了狗屎運,就算閉着眼睛都可以通行無阻!”宋逸風手捏骰子,興奮地大叫起來。
“那麽,走運就一路走到底吧,趕緊給我們開一條直達目的地的捷徑來!”宋逸風面向地下戰堡的方向,閉上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沖上去。
“轟隆!”一聲巨響,一顆高當量的炮彈落正在衆人面前,将地面硬生生削出一個大坑!
接着,另一顆炮彈接踵而至,又再繼續炸開。如此一輪轟炸後,五人面前真的出現了一條康莊大道!而且目标的戰堡,正好就在這條坑坑窪窪道路的另一頭,衆人還隐約看到一大片倒在戰堡門前的士兵,身上不斷地冒出蒸汽。
雖然捷徑是有了,也變得安全了,但是炮彈如此近的連番轟炸,差點将衆人活活用浮土埋了起來,更勿論耳鳴頭痛這些附加症狀了。
“我……我才沒有感到一時懊惱啦!”宋逸風吐掉口中的沙土,“隻不過,撞大運的時候,也多少要付出一點代價罷了!”
不過,既然捷徑打開,衆人也沒有耽擱,各自從浮土中拔出身體,一腳高一腳低地跑到戰堡門前。
黎萍一劍砍開門闩,再補上一腳後,五人魚貫湧入戰堡的地下通道中。
幾個轉折後,衆人來到戰堡大廳,暈暗的燈光下,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大廳中央,背對着他們。
翁閃華一打手勢,衆人紛紛壓低聲音,準備從後面包抄而上,能偷襲就更好了。
“你們此行的目标,就是這東西嗎?”那人忽地一個轉身,面對南中洲隊的五個不速之客,使他們偷襲的企圖完全落空了。
而且,在看到那人的面容後,反倒是五人組齊齊一愕。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分明是大巫古瑞克利,那個早已和老牌聖人穆罕默德,一齊湮滅在大聖殿中的前北冰洲隊隊長。
雖然南中洲隊衆人是感到很難以置信,但是那份呑天噬地的蓋世威儀,卻是在時刻提醒着他們,眼前的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
“不……”翁閃華搖搖頭,“這個根本不可能是真正的古瑞克利,被‘存在’抹殺者,就連後土輪回台都救不回來。現在我們是在波旬捏造出來的世界中,一切猶如夢境,波旬要讓我們看到古瑞克利的影子毫不困難。但是真正的古瑞克利,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
“不管是真是假,總之要搶的東西不會變!”黎萍的目光落在古瑞克利的腰際,那裏挂着一柄長鈎,正是天魔五寶之一的貪婪之鈎!
目标既定,黎萍一縱身,就是舉劍朝着古瑞克利當頭劈下,絲毫不顧及對方是自己“先人”。
雖然眼前這“古瑞克利”隻是假的,但手底功夫卻似模似樣。他伸手往腰際一抹,貪婪之鈎立即來到手上,然後不慌不忙地迎向劈來的長劍。
劍鈎交擊,爆起一團火花,黎萍竟然被生生反劈了回去。不過,這一刻她心下大定,眼前這個“古瑞克利”隻有虛勢而已,并沒有真人那種可以吞噬一切的本事與技巧,現在哪怕南中洲隊力量盡失,也不是不可能吃得下這個僞貨。
槍聲适時響起,逼得古瑞克利不得不左右閃避。然後就在他身形未穩的時候,宋逸風突然一頭撞過來,将其狠狠地撞了個滿懷。
古瑞克利受此一撞,身不由己地向後跌倒,正好撞斷了大廳中央的支撐柱。失去了支撐,大廳上方擋格泥土的木闆立即一歪,将泥土“嘩啦啦”地傾瀉下來,當場将古瑞克利來了一個活埋!
“這就是運氣的好處。”宋逸風搖頭晃腦,“噢,我才沒有爲選對了方向而高興呢!”
“不過,我們要怎麽才能把那鈎挖出來呢?”黎萍指指眼前的大土包。
現在地堡已經近乎塌陷,大廳頂上開了一個大洞,都能直接爬到外面的戰壕上去了。
正當衆人想動手刨墳的時候,土堆忽然動了動,接着一道人影猛地從中沖出!
泥土四下飛濺,一時迷了衆人的視線。同時那道人影,沿着木闆搭成的斜坡,一路跑到了戰壕之上。
“幹!這樣都不死!”衆人無奈,隻得跨上木闆一路追去。
就在衆人從土洞中探出頭來的時候,迎面傳來了一連串子彈上膛的聲音。
衆人擡頭,隻見灰頭土臉的古瑞克利正站在他們面前,一臉得意洋洋。在其背後,是一整排的納粹士兵,無不舉槍瞄準着他們。
“你們輸了。”古瑞克利看起來勝券在握。
“老子還沒出手呢,你得意什麽!”李志國冷笑着,一揚手中的令牌。
“轟隆!”一道清光從納粹頭頂上方透下。
古瑞克利和衆納粹驚愕地擡頭,然後在下一刻,巨大的神性之城從天而降,将他們活活壓在了城下!
“這東西,居然能召喚遇到過的敵人啊。”黎萍看了一眼李志國手中的令牌。
“雖然很烏龍,但到底是算解決了。”翁閃華走到神性之城的面前看了看,古瑞克利的一隻手露在城牆的一角外,手上還正握着那柄貪婪之鈎。
“太妙了,這就是運氣啊!”宋逸風搶先抓起來貪婪之鈎,“這下,第一個線索就找到了……”
“等等!這是什麽意思?”貪婪之鈎拿在手裏,宋逸風的動作卻是一僵。
“《奪寶奇兵4》?爲什麽我還要經曆這個……”
話還沒說完,宋逸風的人影忽地一晃,就這麽在同伴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這到是怎麽回事?牛郎成功離開了嗎?”黎萍不明就裏。
“不……”翁閃華緩緩搖頭,“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正式任務世界的開始,現在我們尋找五種線索的任務,僅僅是要赢得正式任務的資格而已……”
“也就是說,剛剛我們的累死累活,僅僅不過是一道前菜?!”黎萍幾乎要抱頭哀叫起來,“那正式的任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啊!”
“每找到一個線索,同伴就要少一個人,這樣下去豈不是越來越艱難?”翁閃華歎了一口氣,“不過沒空感慨了,包含下一個線索的世界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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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洲隊四人,在一片刀光劍影之中艱難地跋涉而行。
現在他們身處一座中世紀風格的古堡中,四面八方都是一堆堆相互厮殺的喽啰。
交戰的雙方,南中洲隊一點都不陌生。守城的,是《龍之戰争》世界裏的龍裔士兵,而攻城的,正是上一個世界遇到的鬼道衆。
這交戰雙方不管是規模還是實力,都正好是棋逢對手,殺得不亦樂乎。不過這可苦了南中洲隊的四人,他們已經不止一次,将糾纏在一起的龍裔和妖鬼來上一個頭碰頭了。但前進的道路實在是太擠,就算每次出手都能解決一對,也是舉步維艱。
“原作中的第三個戰鬥場景,乃是屠龍奪晶。”翁閃華在前進之時,還順便和黎萍搭話,“既然龍裔士兵都出現了,那你應該猜到塔裏的BOSS是誰了吧?”
“布那基那條臭蟲!”黎萍惱怒地罵道,“都死了這麽久了,還是陰魂不散!”
“老淫棍,召個能給我們開路的東西!”翁閃華找上李志國。
“要省着點用!”李志國不滿自己被呼來喝去,“老子遇到過的人物,不管是什麽都僅僅隻能召喚一次,可不能浪費了!”
雖然是這麽說,不過李志國還是舉起了令牌。他們現在可是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再這麽磨磨蹭蹭下去,絕對是兇多吉少。
悠揚的琴聲響起,頭婁摩從天而降。随着七音連奏,強大的音波以南中洲隊爲核心,迅速地擴延到了戰場的每一個角落。就這麽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清淨了。
“喂!你這麽早就把大情聖給召出來了,等後面遇到更強大的敵人時,我們哪裏還有這麽強的後援啊!”黎萍看到頭婁摩的影子消失,不滿地沖着李志國叫起來。
“能夠一次清場的,又要是我馬上想得到的,就隻有這個老白臉了!”李志國手執令牌,一馬當先朝着城堡中心的高塔奔去。
“要跑就趁早,不然等會兒又要擠成一堆了!”
四個人好不容易跑完了長長的一段路,差點要就地趴下。光是暢通無阻地跑到這裏都這麽費力氣,如果途中還要順便解決那一個個擋路的家夥,那得走到何年何月啊?
待到喘息稍停後,翁閃華望向面前那條一直通往塔中央的懸空長廊。
“還有最後一段路呢,然後我們才能和布那基來個親密接觸。”
“别說得那麽煽情,就好像我們和那臭蟲有一腿似的。”黎萍面色不善地邁上長廊,因爲她選擇的是“力量”,所以也是衆人之中體力恢複最快的。
整座高塔都是空心的,在原作中是巨龍的居所。唯一可供人踏足的地方,就隻有一道橫跨虛空之上的懸空長廊,是龍裔們前往獻祭的通道。
四人慢慢走到長廊的終點,那裏是一個祭壇,撒落着無數人骨,顯然是巨龍享用祭品之處。原本在原作中,這裏有一頭小龍可供割取龍晶,不過現在是空空如也,畢竟布那基是公的。
四人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有什麽動靜。衆人互相望了望,然後翁閃華從祭壇上拔出一根火把,點燃了扔到下方的虛空中。
稍過了一會兒,長廊下方傳來了巨大的響鼻聲,似乎有什麽巨獸正在蘇醒過來。
“是誰?是誰在打攪我?!”一個巨大的蛇頭猛地從下方的黑暗中探出,兩隻巨眼望定了祭壇邊上的四個人,正是久違的惡龍布那基。
“哦?美女!”布那基看到衆人的第一眼,卻是立即被兩女美色所吸引了。
“就算是在波旬捏造出的世界,你這條臭蟲還依舊是死性不改啊!”黎萍沒好氣地揮劍一指,“快快給我低頭受死!”
“哈哈……你們居然想殺我?”布那基張嘴大笑起來,口中吐出一陣陣腥風卷到衆人身上,“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就在布那基大笑的時候,翁閃華忽然看到其牙縫間的一縷閃光。
“是嗔怒之劍!居然插在它的口中!”
“幹!那我們該怎麽取啊!現在又不能飛,不能打的!”黎萍看到此劍,倒是把對布那基的厭惡一時丢開到了另一邊,就隻想着該如何拿到手。
“老淫棍!”翁閃華回頭望了李志國一眼。
“好吧,好吧,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李志國一舉令牌,大叫道,“五毒龍!”
五道龍影橫空出現,瞬間将布那基團團圍住。接着,五星困龍陣發動,布那基立時動彈不得,當場由龍變蟲。
黎萍大力一躍,正好落入布那基口中,然後不顧蛇涎腥臭,立即在其口中大肆翻撬起來。
片刻後,黎萍的聲音傳來。
“什麽?爲什麽是《七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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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中,各色能量彩光紛飛,有無數強者在大打出手,其中甚至不乏聖人。
“這又是哪一個場景?”李志國在跑路當中,不忘四下窺看,“你們年輕人記性好,這是影片中的哪一個場景?”
“非得是影片中的嗎?”翁閃華頭也不回,“三個戰鬥場景可不夠我們五個人用,波旬至少還得多原創兩個場景,才能滿足我們全隊人。”
說着,翁閃華忽然一指前方。
“看,我們現在身處的世界,已經有答案了!”
她手指指向的地方,有一座通體黝黑的金字塔在山巒間露出了一角。看那樣式,正是衆望之城的前身,巨人族的據點——潘多拉之匣!
“所以說,現在這是上古時候,巨人族和神族交戰的場景。”托魯斯基罕有的發言了。
“沒錯,然後被波旬這個家夥,把這一幕再度重演在我們眼前!”翁閃華補充。
天空中衆神的群毆,三人可沒有興緻去搭理。線索就在潘多拉之匣中,這是那本代表智慧的書的提示。不管這是真是假,三人目前都沒有能力參與聖人滿天飛的神戰,所以也隻能先去潘多拉之匣碰碰運氣了。
三人借着地勢的掩護,七轉八折,終于來到了潘多拉之匣的面前。
翁閃華翻開書本,在金字塔底部的某處一按,立即有一扇門戶洞開。光芒一掃,直接将他們納入塔中。
一進入潘多拉之匣,三人的行動就方便多了,巨人族的高手大多都出去參戰,整座金字塔幾乎有如空城。而且翁閃華手執的書本,可以顯示出那裏有最安全的暗道,甚至記載有暫時改變塔内部結構的手法和密碼。
沒用多少時間,三人摸到了一個房間門前。
翁閃華探頭張望,隻見房間裏正端坐着一個白衣高冠的女子,獨自一人在對鏡梳妝。那面鏡子樣式古拙,正是以前見過的癡戀之鏡!
“白素貞?”李志國低低地罵起來,但又不敢大聲,“好死不死的照什麽鏡子?老子該召哪一個死鬼來強X她?”
“不過這種時候,白素貞應該已經被煉成胎兒元嬰了,怎麽現在還在好端端地照鏡子?”托魯斯基沉聲說出一個疑點。
“現在僅僅隻是波旬重演出來的過去,并不是當時的真實情景,他想怎麽捏造都可以。”翁閃華望着白素貞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過,既然把白素貞擺在這裏,那倒是讓我想到了一條妙計。”翁閃華擡頭微笑,然後沖着房間大叫起來。
“不好了!埃庇米修斯受到了重傷!趕緊來幾個人幫忙救治!”
“什麽?!”房間裏的白色人影一震。
“許郎?是許郎受傷了?!”
白影一晃,白素貞心急火燎地從房間裏沖出來,壓根沒去細看是誰來報的信。這一刻,關心則亂的含義,被她用行動解釋得淋漓盡緻。
“還真是好辦法。”李志國看看已空無一人的房間,豎起了大拇指,“果然還是女人最了解女人,換了老子,恐怕一輩子都想不到這個方法!”
翁閃華微微一笑,走入房間中,拿起了那面癡戀之鏡。
就在鏡子拿到的那一刻,忽然有悠揚的小提琴回響在房間中。
翁閃華停到這段樂曲,忽地色變。
“這是……《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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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看你們有什麽本事,能從我手中奪得這頂傲慢之冠!”
穆罕默德站在大聖殿裏叫嚣着,他背後是成群的穆斯林,其中不乏四階高級的好手!
在更後面一點,依舊是端坐在石椅上的,基督耶稣的金色屍骸。隻不過,現在在那金色頭骨上,多了一頂華麗的高冠。
李志國看着眼前的一衆穆斯林,沒好氣地撇了撇嘴。
“老子沒空和你們這群廢材玩,給我滾!”
令牌揚起,有四十頭四階中級程度的傀儡突然從天而降,接着,連串慘叫傳來。
片刻之後,兩人面前隻剩下穆罕默德一個寡頭将軍。
“我與你們不共戴天!”默罕默德怒發沖冠,惡形惡相地沖上來。
“不共戴天?那好,你就下地獄吧!”李志國又是一揚令牌,閻摩羅奢的身影忽地閃現出來,手捧六道法輪,狠狠地朝下一砸……
“純粹是浪費老子的時間!”李志國踩着一地屍體,罵罵咧咧地走到石椅面前,就這麽毫不客氣地一伸手,将傲慢之冠摘在自己手裏。
“《驕傲的将軍》?還好當年曾陪孫子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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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魯斯基獨自一人在空曠的車廂中行走着,腳下是一堆堆還閃冒着電火花的破爛元件。
經過了兩個原創場景後,世界終于又和原作重合了。這最後一個場景,和原作一樣,是要在行駛的車廂中找到線索。
不過,原作中是要把整個定時炸彈搬走,費時又費力。而現在托魯斯基孤身一人,所要做的,僅僅是打開車廂中的保險櫃,将其中的事物拿到手。
對面的車廂門忽地洞開,又是一隊機器人沖了出來。
托魯斯基也不用多話,直接就是一擡手射出一連串子彈,從前一截車廂中殺出來的機器人,就像它們前面車廂的同伴一樣,紛紛化作了一地的廢鐵。
如果還有其他夥伴在場的話,一定會吐槽一下這通關實在是通得太簡單了。不過托魯斯基本就不是多話的人,更何況現在也沒人和他扯皮了,所以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一言不發地一路走過去,一步殺十人。
當所有的機械護衛都解決掉後,就隻剩下一個保險櫃,靜靜地躺在最後一截車廂中,等待着打開它的人到來。
托魯斯基半跪在保險櫃之前,拉出幾根電線和個人電腦連接後,熟練地破解起電子密碼來。對于這種高科技的防盜措施,像昶浩這樣的傳統盜賊就隻能徒呼奈何,不過對于托魯斯基這種高科技人才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嘀!”的一聲響,密碼的最後一位也被破解了出來。
保險櫃徐徐開啓,露出了其中盛放的一個高檔首飾盒。
再打開盒子,一粒比雞蛋還大的珠子,散發出一圈朦胧的光暈。
疑問之珠,天魔五寶中的最後一件。
托魯斯基伸手将珠子抓在手裏,幾乎是同一時刻,一首歌緩緩在耳邊響起。
“有的藥使你變大,有的藥使你縮小,而媽媽給你的藥,沒有任何副作用。去問愛麗絲,當她隻有十英寸高……”
“是《愛麗絲漫遊仙境》,還是《愛麗絲夢遊魔境》?”托魯斯基細細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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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所有的棋子都已經熱身完畢,各自開始正式任務了。”波旬微笑着窺看六道法輪。
“你們也應該決定好該去扮演什麽角色了吧?記住,隻能指引,不能直接出手幹預。”
“如果有誰違反了遊戲規則……”波旬微笑着摸了摸自己嘴唇上那兩撇漂亮的小胡子,“那就隻能靠絕對的武力,來從我手中強奪回你們的同伴了。不過到了那種時候,就算是原靈們也不會再幫助你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