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張隊長從石台下爬上來,吐了幾口唾沫,又使勁在肩膀上揉了揉。他唾沫裏帶着血,肩胛骨也差點給打斷了。剛才那人落下來的瞬間,雖沒直接砸到他頭頂,但偏巧不巧墜落時甩出的拳頭,卻一下子打在了他後肩上。幸虧多年的訓練,讓他關鍵時刻向旁邊一閃卸去了大部分的力,要換了劉澈真個得被砸個正着。不過這一下也還是夠嗆,雖然躲過了當胸一擊,但他剛才向旁邊一撲,直接一頭栽下了石台,差點把牙都給磕了下來。
“嗬嗬……”躺在地上的那人形的東西又掙紮起來。
“嘩啦!”一下子四五把槍同時指向他。劉澈懷疑的看了看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地上那家夥。如果這家夥真是走上陡直的石壁那個,槍對他還有用嗎?
可是事情完全出乎意料,那人躺在地上,一隻手直直的伸到了半空,好象想撈住什麽東西一樣,掙紮幾次都沒坐起來,他這個樣子就像一個頻死的老人,怎麽看也不像能走上将近二十米陡直的石壁的家夥。
就算這樣張隊長仍然沒有放松警惕,他雙手持槍直指着那人,步步爲營向他靠近,直走到那人跟前,忽然張隊長好象看出了什麽,直接就把手槍往腰後一插,一手還攥住了那伸向半空的手,“你想說什麽?說,是誰殺的你……”
“嗬,嗬……咳!”劉澈看到那人的兩片嘴唇翕動了幾下,似乎真的想對張隊長說什麽。
這人所以能從這麽高的地方,墜到一個石質的地面上還能活着,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爲他那頂專業的登山帽,在他墜地的時候保護住了他的頭。否則,就他仰躺着摔下來這個姿勢,落地的一瞬間就會被摔壞小腦和腦幹,當場死亡。
不過現在那頂登山帽并沒有真幫到他,沒有當場摔死不過是在增加他痛苦的時間。劉澈這時候才看清,這人腰胯部位和上半身竟然是擰着的,就算沒學過醫劉澈也知道,這人即便僥幸不死,也廢了。
“什麽,你說什麽……”張隊長耳朵湊到那人嘴邊。
“呃,呃……”那人的嘴張合沒幾下之後,忽然就見他猛一張嘴。就在劉澈忽然以爲這家夥剛才全都是裝的,騙得張隊長靠近後,現在準備給張隊長緻命一擊的時候,卻見他沒去咬張隊長,嘴裏直接噴出一道血紅。
“噗!咳,咳……”鮮血足足噴了張隊長一臉,這人還想說話,但剛一張嘴,一下子又被嗆了一個結實。之後他每咳嗽一下,就嗆出一口血,直嗆到他張不開嘴,這人又抽搐了幾下,就再沒了動靜。
“就這樣,死了?”劉澈有點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人,又擡頭看了看上面那兩個洞,心說,“這也太,那啥了吧……”
幹警們也摸不着頭腦,老楊槍指着上方半晌見沒動靜,也收了槍。
張隊長沒得到任何信息,還被噴了一臉血,他倒沒洩氣,抹了把臉,直接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開始搜這人的身。這人戴的也是那種橘黃色的登山帽,身上穿的也差不多,可以判斷他跟剛才那人就是一夥的。
從兩個肩膀直接往下摸,摸到這人腰間時,張隊長就是一愣。他把手伸進那人腰間,再一拉,掏出了一把手槍。拿到燈光下——又是一把西格紹爾P226Mk25。什麽時候美國特種部隊的專用槍,成了人人都用的上大路貨了?
加上先前死屍手裏繳來的那支,張隊長身上已經揣了兩把槍,這支P226他就交給了那名青年刑警,刑警接過槍看了一眼就問,“張隊,根據我在學校看過的案例,涉槍案件裏,出現的制式槍支最多的是我們國家的**。這些人卻都用這種進口槍,而且還是這麽一種新型号的槍械,是不是可以判斷,是外籍犯罪團夥入境作案?”
“不能這麽下判斷,現在他們這些人是看不上五四了!”張隊長看了一眼青年刑警,對自己這名剛走出學校沒多久的下屬,張隊長看樣子是要現場給他上一課,“咱們國家隊槍是嚴格控制的,所以犯罪分子手裏即便有槍,也大多是些自制的**,而能出現在他們手中的五四,除了少部分偷或搶來的,大多是警察、軍隊報廢的槍械,送到工廠處理的過程中,被工廠職工偷帶出來,到那些犯罪分子手中的時候,膛線都快磨平了。可是近些年情況有了變化,随着咱們國家貿易發達,對外交流頻繁,不少人都跟美國有聯系。在美國,老百姓可以買槍,而且不光是美國人自己的兵工廠,全世界能造槍的廠商幾乎都向美國賣槍,連咱們國家都對美國出口輕武器。有些犯罪團夥就利用了這裏面的門道,他們在美國槍店裏把槍買出來,走私到中國就能賺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這個利潤率,堪比販毒。”
“那這夥人不差錢啊!”劉澈聽着張隊長的話,卻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兩把槍本身是沒問題的,但槍的價值卻又問題。排爆小組長說這種手槍原本一把就要一千多美元,再賺十幾的利潤,這一把槍不是就得要一兩萬美元?十來萬塊錢啊。
新聞上一個搶劫案能搶幾十萬就是重大劫案了,有悲劇的劫犯,就搶了十幾塊錢,也因爲搶劫被判十幾年。而這裏,光這兩把槍加一塊就能值二三十萬,到底是什麽東西,值得他們下這麽大本?
這個洞裏原本的東西倒是值得下這麽大本錢,可是這些東西已經被日本人搶先拿走,他們還留着這個洞裏不肯走……難道這裏被日本洗劫了一遍,還剩下了什麽東西?
古今中外,凡事藏寶的,鎖在保險箱裏是最笨的做法,極緻的追求就是把真正的寶貝藏于無形,這些人會把真正的寶貝弄的毫不起眼,反而把一些相比之下沒多大價值的東西裝飾的珠光寶氣,這樣就算有人能闖進來,也會被表面那層東西所吸引,反而看不到真正的寶貝。
劉澈就聽說過這麽一個故事,清末時候,有一個豪門大族,家裏糟了兵亂。金銀珠寶、绫羅綢緞被沖進來的兵匪搶了個一幹二淨,連廚房下的銀窖也被亂兵裏的能人找到,一并搬走,搶完劫完的亂兵走得時候還放了一把火,把這家的宅子燒成了白地。所有人看到這都以爲這家從此就敗了。
可是誰承想,亂兵一走,這家在很短的時間内就又回複了榮光。爲什麽會這樣呢?原來這家的祖先老早就預料過會這種情況,在這家最發達的時候,一位很有遠見的族長把大部分的家産置辦成了一塊極品翡翠,并且把這個秘密隻告訴了下一任族長。亂兵們搶劫的時候,隻盯着那些閃閃發光的金銀珠寶了,誰也沒想到,這家最值錢的,是門口的那塊他們繞着走來走去,還有人用來蹭了蹭腳底的泥巴,誰也沒放在眼裏,上馬下馬用的墊腳石。
難道當年被日本人搬走的也隻是表面上的那種障眼法,真正的寶貝還留在這個洞裏?
已死的兩人的裝備似乎也佐證了劉澈的想法,這倆倒黴鬼人人一把制式槍械,應該早就知道這洞裏有危險。花了大價錢裝備自己,冒着這麽大危險還要進來,他們的目标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些金銀瓷器,而是比那更值錢的東西,甚至那東西也許根本就不是錢這樣的俗物。
“但這也不能排除他們跟境外有聯系的可能吧!”年青刑警還在強,這算是剛出校門的大學畢業生的通病吧,劉澈想自己剛畢業那會也是這樣,可是劉澈不明白他爲什麽一定扯到境外勢力身上去。
“确實不能完全排除!”張隊長應了一聲,就沒再接着說,他低下頭繼續檢查屍體。
除了那把槍,這人身上就沒什麽破綻,直到檢查到這人鞋底的時候,張隊長又是一愣。劉澈也湊過去看,隻見這人鞋底的凹槽内,留着一些血迹。
張隊長把那人的鞋直接脫下來一隻,往石壁上對應的一個腳印按上去……一般的大小。又把鞋底呈九十度擱到石壁上——連鞋底的紋路都能一一對得上。
劉澈看到這就傻了,還真是他,他是怎麽走上的岩壁,既然有這本事怎麽還會掉下來?
張隊長還想繼續檢查,忽然這時就聽頭頂傳來一聲悶響,“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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