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澈拔腿就要跑，誰知道剛沒跑出兩步，竟又讓劉錢龍一把逮着脖領子，生生又給拉了回來，“哎哎哎！劉隊長，你别怕，别怕，這東西它不是活的，就是個雕刻！”

“你這個豬啊，你自己想死就算了，還想拉着我……什麽，這是雕刻？你，确定？”劉澈緩緩轉過身，隻見他背後果然是個雕刻，隻是鼻子、嘴巴、眉眼雕得太像真的了，惟妙惟肖，唯一的破綻就是太大了，一張臉就足有劉澈整個人那麽大，讓劉澈更不解的是，這竟然還是一張人臉，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張大了嘴巴，像是在怒吼一樣，整個造型猛一看起來非常像那副著名的油畫——《呐喊》。

人臉雕像刻在一根足有兩三個人合抱粗的柱子狀的物體上，猛一看還以爲是埃及神廟裏的石柱。雕像的位置卻不是柱子的最上方，隻到了半腰位置，擡頭往上看，看不清上面到底是什麽，隻能看到更上方有一團巨大的黑色。

雖然沒有怪物，但在這樣一個深處地下幾百米的地方，猛然間見到這麽一個巨大的人造的東西，還真是夠吓人的，尤其是還被雕成一張人臉。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劉澈都覺得雕刻的眼睛好象在冷冷的看着自己，有點滲得慌。

“劉隊長，你不認識也正常，這東西也就我們這一帶幾個縣有人信，到現在也就剩我們鄰鄉裏還有一個這種東西，不過做工比這個可就差遠了，你看這個做的，鼻子是鼻子，眼是眼，我們那那個跟這個一比，就是個假貨。”

“什麽，你說你們那也有這種東西？”

“對啊！劉隊長，你别小看這東西，早年間爲了這麽個破東西，那可是專門修了廟的，很多人都拜呢，到現在每年開春，樹枝一發芽的時候，都還有不少人去給這東西燒紙。以前迷信的時候更厲害，據說還有專門的節日，專門的人負責祭拜，每次祭祀的時候整個十裏八鄉都是大事。不過到現在廟和這種東西，也就剩我們鄰鄉那個還保存了下來，特殊時期的時候都被砸毀啦。”

“前兩年省裏面還派人下來人把廟給修了修，文物局的專家說從現在的習俗——人們開春祭拜這個特點看，這應該是古代老百姓信奉的一個掌管作物的神，叫句芒。古代在科學不發達，老百姓認爲農作物能不能豐收，全看管事的神仙高不高興。當時老百姓祭拜這個神，就是祈求能夠五谷豐登。”

“不過我爺爺他們那輩人說，根本不是那麽會事。這個東西就不是什麽掌管豐收的神，拜他也不是求豐收，是求人命。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隻要不是戰争年代，每年什麽時候死的人最多？就是開春的時候啊。很多老人、小孩和生病的人，一個冬天最冷的時候都熬過來了，可開春一暖和了，反而沒撐下來。”

“現在咱們都知道，那是因爲忽冷忽熱，弄得人容易生病。可以前的人們不知道啊，就認爲會發生這種情況是因爲每年開春的時候，就是陰曹地府盤帳的時候，每年沒勾夠的魂，這時候就會集中找老人、小孩和生病人的命拿來填帳，這時候隻有祭拜了閻王爺，閻王爺才不會找自己家的人去充數。我爺爺說，這個雕刻雕得就是閻王爺，這張臉就是閻王爺的臉……”

劉澈聽劉錢龍又說他們那的老事，心說，又來了！可是聽着聽着，忽然聽他說這個東西叫什麽閻王爺的臉，劉澈立時心裏就是啪的一聲，像憑空打了一個霹靂一樣。

“什麽，你說什麽，這，這叫閻王爺的臉？”劉澈上去一把抓住劉錢龍的膀子，指着那個怪模怪樣的雕刻不敢置信地問。

之前李前進同樣被人割斷繩子，劉澈就已經懷疑了，張喜曾經說過，他們那發現的那個洞底下就是閻羅殿，那個村霸就是被閻王爺吓瘋的，現在劉錢龍竟然說，這個洞裏的這個東西就是閻王爺。難道眼前這個洞，跟張喜說的就是同一個？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嗎？”

“怎麽會這樣？這很簡單啊！”劉錢龍還以爲劉澈在問他，“從小樹開始，就用繩子在樹上紮出一個模子來，樹長大的時候，就一點一點把模子擴大，等那樹長成了，就變成這樣啦。我們鄰鄉裏那顆，據說弄了好幾百年才成。”

“什麽！你說，這是一棵樹？”

“反正我們鄰鄉的，那是一顆樹！”

劉澈忽然想起了什麽，三步兩步走到柱子跟前，順着柱子往下摸，摸到了最底下，劉澈的心也沉到了底——樹根，劉澈摸到了樹根，跟石質的地闆嵌合得紋絲不差的樹根……這還真是一棵樹。一顆生長在地底下的樹，劉澈長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巨大的樹，不見陽光，它是怎麽長這麽大的？

閻王爺到底長什麽樣，那是的的确确真的隻有鬼才知道，可劉錢龍的祖輩那些人，做塑像的時候都是活着的，他們憑什麽認爲這幅模樣的就是閻王爺？

聽劉錢龍話裏的意思，他們那裏原來那些所謂的閻王爺的臉，模樣相互之間就不一樣，跟面前這個模樣上更是八杆子打不着，跟眼前這個唯一的聯系就是都是雕在樹上，可是都被叫做閻王爺的臉。爲什麽閻王爺的臉一定要雕刻在樹上，爲什麽雕在樹上的人臉就是閻王爺的？民間傳說中沒聽說閻王爺跟樹有關系啊。

劉澈聽張喜說，他們那一個村霸被閻王爺吓得丢了魂，劉澈一直以爲那村霸是遇到了從洞裏出來的什麽怪物，可是現在看來不是啊，那個村霸嘴裏念叨着“閻王爺”，見到的應該是這個東西。

“閻王爺的臉……”憑這麽個雕刻，就能把一個兇神惡煞的村霸吓瘋了？

“是啊，就叫閻王爺的臉！”劉錢龍小心翼翼地看着劉澈，不知道劉隊長爲什麽反應這麽大，自己就說了個閻王爺的臉而已，弄得劉隊長都有點魔怔了，“劉隊長，你沒事吧？”

“閻王爺的臉，閻王爺？”一棵樹吓瘋一個村霸，也許勉強還能用封建迷信從小培養出的恐懼心理，太深入人心來解釋，可是再讓一隊日本兵落荒而逃，連劉澈自己都不相信這個理由。

那會是什麽原因呢？難不成這種樹真能把閻王爺引出來，小日本無意中發現了這顆閻王樹上真正的秘密？

劉澈看了一眼四周黑暗的空間，忽然覺得不是完全沒有這種可能，把樹弄在這麽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也許就是爲了引出那個類似傳說中閻王爺的東西？

劉澈腦子裏不由出現這樣一幅畫面：小日本找到了這個“閻王爺的臉”，無意中又發現了一個類似操作手冊的東西，照圖操作，結果真把“閻王爺”引出來了，然後小日本卻傻了。

也許日本人本來就知道閻王爺的臉上的秘密，他們就是刻意搜尋才找到了這個閻王爺的臉。千百年來，日本跟中國一直都有密切的往來，甚至有些中原王朝的皇室、貴族爲了活命，在王朝滅亡的時候東渡日本。這些逃到日本的人把秘密帶到了日本，而中國自己反而因爲戰争和王朝更替，把秘密丢失了。現在很多古籍不正是中國已經沒了，反而在日本還有保存嗎？

那這個閻王爺是本來就在這個洞穴的深處，被日本人引上來的，還是更玄虛一點，通過某種更詭異的，類似蟲洞一樣的通道進入的這個洞穴？更讓劉澈關心的是，現在“閻王爺”還在這個洞裏嗎？

劉澈拿着礦燈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照去，他想發現點什麽東西，又擔心真的找到了什麽，就這麽戰戰兢兢照了一圈，劉澈什麽也沒發現。

但就在劉澈剛把礦燈放，忽然就聽砰的一聲，先是劉澈他們左邊掉下來個東西，緊接着聽右邊又是啪的一下，也掉下來一個。在這麽詭異的環境裏，猛然聽到這麽兩聲，劉澈的心瞬間飙到了兩百以上，“啊，怎麽回事？”

劉澈第一反應就是把臉轉向劉錢龍，這小子又闖禍了，劉錢龍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一出事就趕緊把雙手舉起來，“我沒動，我什麽也沒動，不是我！”

好在響過之後就再沒了動靜，地方離他們并不遠，劉澈抓起礦燈向聽起來更近的右邊照過去。隻見地上黑不隆冬的，好象匍匐着一條人影一樣的東西，一動不動，看來是具死屍，料來左邊應該也是差不多的狀況。

劉澈稍稍放心，忍不住向頭上看去。難道屍體一直都在上面？這倒能解釋劉錢龍爲什麽能抓住一具屍體了。屍體在上面也很好解釋，這個洞裏原來就是有水的，屍體先前浮在水中，水退下去的時候，有些屍體就挂在了樹枝上。

可是剛剛能自圓其說，劉澈猛然間又覺得不對，劉錢龍是在洞口抓住的屍體，從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到洞口，劉澈估計怕得有幾裏路，屍體挂在這顆樹上，劉錢龍在幾裏路外就能抓住屍體，那這顆樹的樹冠得有多大？

不對，還是不對！雖然明知道看不清全貌，劉澈還是把礦燈舉向頭頂想看個清楚，卻覺得劉錢龍這時候用手捅了捅他說，“劉隊長，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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