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抗戰就勝利了,誰知道緊接着又是國共内戰,國共兩黨打的天昏地暗,對日本人卻一個賽着一個大方,不但沒要賠款,被日本人搶走的那些東西,甚至提都沒提。[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
好不容易解放後,又是大自然災害,文化大革命……整個中國的黃金儲備、北京猿人頭蓋骨化石被日本人弄走了都沒人過問,就更别提日本人在那小小的山谷裏做了什麽,運走了什麽……随着時間的流逝,到現在甚至都沒幾個人知道還有這回事。
本來那山谷經過這麽些年,也沒見再出過問題,咱們國家的教育又提倡無神論,鄉親們對那山谷都已經習以爲常了,現在猛然發現一條血淋淋的印子,一直延伸到山谷裏,才想起了閻王百年之内不能爲害人間的傳言,算起來不正好差不多一百年了?
就像所有的故事中一樣,神神怪怪的事情就像是一塊腐肉,總能吸引來大群蒼蠅。沒過多久這事就傳開了,也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那麽多巫婆、神漢說,百年前閻王爺被活佛傷了後,現在已經恢複了,大家要趕緊祭拜,否則閻王爺開始隻是派小鬼抓牲畜,再往後就要抓人了。
最開始兩年,隻是幾個愚夫愚婦聽了巫婆、神漢們的忽悠,擡着豬啊,羊呀,去供奉。人們把豬、羊擺放在那裂縫邊上,第二天去一看,竟然真的就沒了。
巫婆神漢們說那是閻王爺收了大家的祭品,那一年就不會再派小鬼出來作祟了。說也奇怪,自從人們開始大肆祭祀閻王爺後,這附近就真的很少再有人畜失蹤,這一下子就傳開了,祭拜的人越來越多,連鄰市、鄰省都有人專門跑來拜閻王。
但也有人不信邪的,這人是這一代十裏八村都出名的一個惡漢,有一天晚上,他偷偷跑去那裂縫邊上埋伏起來,他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拖走了那些豬牛羊。而且他還打算好了,如果沒有人來他就背一隻羊回家,如果是那些巫婆神漢拉走了祭品,他就跳出來抓他們個現行,狠敲他們一筆,再背走一隻羊。
可一直到第二天,惡漢都沒回家,惡漢的家裏人知道他頭天晚上去幹什麽,一夜沒回來,惡漢的老婆就說,十有**是又鑽進哪個騷娘們被窩裏去了!可是一直等到中午還是沒見惡漢的影子,惡漢的老婆還等着肥羊下過呐,就坐不住了,先是踹開了惡漢幾個姘頭的家門,一找竟然真沒在她們那,惡漢的老婆才害怕了,趕忙帶着惡漢的幾個兄弟去山谷找人。
人們很快就在山谷裏的一顆樹上找到了惡漢,隻見這平日裏兇神惡煞一般的家夥已經吓瘋了!别人問他發生了什麽事了,他也不會回答,隻一個勁地念叨,“閻王爺,閻王爺出來了,閻王爺出來了!”老人們都說,那人是因爲對閻王爺不敬,被閻王爺爺攝了魂啦。
這些事聽着簡直邪乎,劉澈也隻當故事聽聽。那惡漢撞到閻王爺的事情,說不準還有些根據,但大喇嘛勇鬥閻王爺的那個絕對是胡扯。根本就不值一駁,如果那大喇嘛真傷了閻王,讓他不能出來勾人的魂魄,那爲什麽這百十年來,全世界還死了這麽多人?尤其是中間還有兩次世界大戰,一次直接中斷了世界大戰的西班牙流感。
民國初年時候的喇嘛是什麽德行?經曆了從元朝到清朝,喇嘛教上千年的洗腦,尤其滿清爲了讓成吉思汗的子孫徹底臣服,利用喇嘛教統治蒙古人,西北的喇嘛跟西藏的已經沒有區别,有地位的大喇嘛都是奴隸主,這些“上師”會爲了四鄰百姓湊的一點錢,就巴巴地趕來出生入死?還重創閻王爺,鬼才信。據《馮玉祥将軍外蒙古紀行》,當時的喇嘛生活之糜爛,人人染性病。馮玉祥親眼見到,有的活佛身患梅毒,連臉都爛了。蘇聯當年爲了赢得外蒙古喇嘛的支持,占領外蒙古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大批醫療隊給喇嘛治療性病。
而且劉澈聽張喜講的這個故事,越聽越覺得編故事的那人肯定看過不少武俠小說男主角意外墜落懸崖不死,這是《倚天屠龍記》之後,港台的三流武俠小說作家,最喜歡用的情節。
而且看那大喇嘛的做派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還一身肥膘,編故事的肯定受《水浒傳》影響不淺。
最讓劉澈吃驚的是張喜後面講的一件事。張喜家對門住的是一個寡婦,家庭本就不富裕,幾前年,寡婦開出租車的丈夫車禍去世後,孤兒寡母,日子過異常艱難。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連過年都難得見到葷腥。
這麽過了一年多,忽然有一天,寡婦早上開門,發現她家門縫裏竟然塞了一疊錢,寡婦一臉茫然地看着錢。此後的事情就邪些了,這一次兩次還能說有人學雷鋒做好事不留名,可是寡婦家門口隔三差五就被人放錢,一百的,五十的,有時候還夾雜着毛票和硬币!每個月都有,從不間斷,隻有每次放錢的日子和每次放錢的多少不一樣,寡婦母子倆這才不再挨餓了。
從那些放下的錢裏甚至夾着零錢來看,這放錢的人經濟條件也不是多好,憑什麽總給他們送錢啊?有人就傳說那是寡婦在陰間的丈夫看他們母子在陽間過得苦,給他們送錢來了。還有人說晚上曾在寡婦門口看到一道黑色的旋風刮過,然後就見地上多了一疊錢。總之說什麽的都有,可直到今天,也沒人清楚的看見到底是誰放的錢。
這件事,張喜是親眼見過的,有一次他休班回家,由于在部隊和礦上養成的早起習慣,這天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推開門一看,就見寡婦家大門正對門的位置放着半截磚頭,磚頭下壓了一疊錢,除了兩張一百的其餘的全是一塊幾毛的零碎。
張喜說到這裏,就搖着頭稱,這不符合邏輯啊!
劉澈問,哪不合邏輯啊?
張喜說,就算是她在陰間的丈夫給他們送錢,送的也該是冥币,哪來的人民币啊?咱們國家的人民币現在擱世界其他國家都不能用,難道已經流通到陰間了?
劉澈心想,都有鬼給人送錢了,還有個屁的邏輯。不過想到這劉澈忽然心中一動,就問張喜,寡婦的丈夫開的是什麽車?
張喜說,他那車買的時候就是人家的舊車,買來之後又開了十來年,都已經不知道開了多少年了,是一輛很破很舊的白色面包車。
張喜渾不在意地說完,卻沒注意劉澈忽然就是一哆嗦,心說不會這麽巧吧?
劉澈跟張喜在會議室裏聊了幾天,把張喜的肚子裏的東西挖盡了,奇談怪聞聽了不少,但由于他也來了沒多久,劉澈最想知道的關于馬越、馬軍的事情,卻是一點也沒有。
劉澈也不是沒嘗試過從其他職工身上打探,隻是沒幾天就放棄了,他也看出來了,由于馬越是六礦的前礦主,馬越的事在六礦根本就是個禁忌,好幾次劉澈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把事情繞到馬越身上了,職工們也會馬上想辦法把話題岔開。礦上的職工看着個個傻大黑粗的,但真要想從他們那套點什麽東西,賊精賊精的,比泥鳅還滑溜。
不過劉澈也不是全無收獲,他一圈轉下來,不知怎麽就落了個關心職工的名聲,被礦長靳善謀知道了,還在早會上着實誇獎了一番,号召各隊隊長、支部書記要向劉澈同志學習。在會上,劉澈聽着靳善謀不住口子的誇獎,都傻了。
本來劉澈還想再琢磨幾天,可是昨天終于恢複生産了,劉澈知道不能再這麽糊塗下去了,索性直接跟鍾聯軍挑明了吧,劉澈一推門,出了會議室。
“鍾隊長!”隊長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劉澈敲了敲。
“奧,劉書記來了,坐坐坐!”鍾聯軍見到是劉澈,立馬熱情的把劉澈讓進屋去,又是搬凳子又是端茶,一通忙活完了才說,“劉書記,有事?”
“啊,是,是這樣的!”雖然來之前已經打定了主意了,但臨到頭,劉澈覺得這事還真不知該從哪說起,“我記得你給我說過,以前那個私人礦主馬越,他跟馬軍是堂兄弟,是吧?”
“對啊,馬越是馬軍的堂哥,三年前出了那次透水事故後,他就跑了!他娘的,這個王八蛋,走的時候把錢還全卷跑了,咱們六礦的職工可被他害慘了。”鍾聯軍一提到馬越,立刻就是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
劉澈就接着問,“就一直沒抓住?”
“一直沒抓住!”
“鍾隊長!”劉澈又措了一下詞,盡量讓自己的語言不至于顯得太突兀,“你說,那個馬越跑了後,他會不會,有沒有可能偷偷跑回來?”
“跑回來?他這時候肯定是能躲多遠躲遠,他跑回幹什麽?”
“我是說,馬越丢了一個礦啊,他會就這麽甘心?他會不會跑回來報複咱們礦,影響咱們礦的正常生産?比如說冒充成什麽人,吓唬人?”劉澈覺得自己已經暗示的夠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冒充成馬軍?”
“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誰知道鍾聯軍一聽劉澈的話,連想都沒想就一口給否決了,說完還一臉奇怪的看着劉澈,仿佛劉澈提出了一個很不靠譜的主意一樣,“你怎麽會這麽想?”
劉澈一聽也急了,這是我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你怎麽能想都不想就認爲不可能,“怎麽不可能?他們是堂兄弟,應該比較容易冒充?我前兩天碰到一對堂兄弟,長得像的跟雙胞胎似的。”
“馬越是絕對不可能冒充成馬軍!”鍾聯軍隻好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看劉澈還是不信就說,“這也不怨你,你沒見過馬越,我給你看個東西,你就知道了。”
說話鍾聯軍直接就去開他的櫃子,從裏面拿出本相冊,開始翻起來,“這一張?這一張不行!人太小了。這一張,還是這一張……就這一張吧,他倆剛好站一塊!”鍾聯軍從相冊裏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劉澈。
劉澈聽這鍾聯軍嘴裏的叨叨,漸漸的就有點明白是怎麽個味了,他接過鍾聯軍手裏的照片這應該是集團公司整合六礦前,某次上級領導來視察時候與礦上衆人的合影,也不知道是個什麽級别的領導,看着派頭挺大的,梳着大背頭,一臉嚴肅地看着鏡頭,就算是合影也是微微背着手。領導左右兩邊各站着三個人,右手邊最外面那個是鍾聯軍,左手邊第二個就是馬軍。聽鍾聯軍的意思,劉澈看了看馬軍左右兩邊,最終把目光鎖定到其中一人身上……
“馬越,不會就是這個吧?”劉澈沖自己懷疑的那人一指,雖然已經根據鍾聯軍的意思預先猜到,那領導和馬軍中間的那個人就是馬越,但劉澈仍然不太敢相信。
也不怨的劉澈懷疑,這堂兄弟倆差的也忒大了點,馬軍雖然個也不多高,但外表看至少是個瘦長型的身材,臉也是一張長方臉,雖然是個細眉眼吧,但一雙眼睛看起來很有神。而馬越呢?一個胖得都圓起來了的身材上面,直接又接了一個又圓又胖的大腦袋,不用笑眼睛就眯成一條縫,身材腫的像兩個球接一塊似地,整一個人形的小叮當。而且跟馬軍站一起,身高還差了大半個頭。
這樣的兩個人渾身上下就根本找不出一點相像的地方來,無怨得鍾聯軍一聽劉澈的話就立馬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這兩個人也确實絕無被人認錯的可能。
“對,就是他!”鍾聯軍肯定的點了點頭,然後還說,“這下你放心了吧?”
“哎,對,這下我确實放心了!”劉澈心說,這下子我還能放心個鬼啊,不是馬越假扮的馬軍,難道還真能是馬軍的鬼魂,這世界上難道還真的有鬼?劉澈忽然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看了看四周,忽然覺得這屋子裏都好象有着自己看不見的鬼魂,正趴在某個牆角,一臉惡毒地看着自己似的。
“對了,劉書記,晚上你跟班是吧?”
“啊!”劉澈心裏正在想着鬼,被鍾聯軍突然間的發問吓了一跳,“對……沒錯!我,晚上跟班。”
“那你到時候記着多抽幾名職工去維護一下頂闆!”
“怎麽了,頂闆出問題了?”劉澈一皺眉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實際上自從來到這之後,他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被水泡了好幾天,就那麽簡單維護維護就投入生産了,總讓劉澈感覺有點草菅人命的味道。
“出了點小問題,進入咱們工作面的那個丁字路口那啊,我明明見到落了一堆矸石,可是一轉臉再讓人去清的時候就沒了!問了誰都說不是他幹的,真是活見了鬼了,這群家夥什麽時候學起雷鋒,做好事不留名了?那麽大一堆煤矸石,還能自己跑了?”鍾聯軍自覺說的挺好笑,渾沒注意到劉澈聽完他這話,差點沒一頭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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