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地方都能遇到熟人,劉澈着實先高興了一下,可是沒高興多久,又是心裏一驚。[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想起昨天看到的那張照片,還有李前進剛剛說靳善謀的車超過了他們,劉澈心想不會這麽巧就在這個地方撞到吧?
來幹這種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跟自己的頂頭上司臉碰臉沒什麽,可是如果靳善謀也是來拜神的,再誤會三個人是跟蹤他來的。劉澈趕忙四處尋找……還好沒見到靳善謀的那輛帕薩特。想起這裏離魁山礦不遠,劉澈就猜測,靳善謀應該是去魁山礦了吧。
“劉哥!”李樂這時候也看到了三人,高興地迎上來,“你們是來拜窯神的吧?”
“啊,對,對!”劉澈一邊答應着,一邊看着這座廟有點發呆。遠看還像個樣子,這近看……除了鋪了一層琉璃瓦,這就是農村普通的磚瓦屋啊磚是建房用的普通紅磚,粘合用的是水泥,地上還打了水泥地坪,連屋内的牆面上也抹了一層灰蒙蒙的水泥。現代的不能再現代,卻也是土的不能再土,哪裏有半點想想中古廟的樣子?現在農村蓋個瓦房都還知道貼瓷磚呢!
但來都來了,還讓人家李樂給看見了,劉澈隻能跟着李樂往裏走。一進入窯神廟的正殿,迎面是一尊一米來高的鎏金泥塑。看着眼前的窯神像,聽李樂介紹這就是窯神老子時,劉澈又差點沒跳起來,“這怎麽可能是老子?”
也不怨的劉澈驚訝,隻見這尊塑像臉色烏黑不說,兩隻手還好象剛剛逛過菜市場一樣提滿東西,經李樂反複“指點”,劉澈才勉強看出,那一手裏抓的是幾塊煤,另一手提着的是一串銅錢。李樂介紹說,臉色烏黑取意于煤是黑的,一手煤,一手錢,表示窯神能保佑出煤換錢。
至于爲什麽要尊老子爲窯神?是因爲老子是道家始祖,長于煉丹。看過《西遊記》的都知道太上老君就是老子有個巨大的煉丹爐。要煉丹就需要火加熱,而煤是火之源,所以老子就是煤業祖師,也就是窯神。
一邊聽着李樂地介紹,劉澈一邊打量着這尊越看越像傳說中的竈王爺的老子像。泥塑明顯也不是個古物,塑像表面那光滑的能照人的鎏金工藝,一看就不是古人能做出來的,劉澈甚至懷疑鍍的那一層甚至根本就不是金子,就算這樣,這尊塑像看來也已經有幾年沒維護了,很多地方都磨的能看到裏面的黃泥。再說他一張包公臉就算了,還一身武将打扮,哪部電影、電視劇裏見過這造型的太上老君?挖了這麽久的煤了,劉澈還是第一次聽說老子也是挖煤的,心說這也好,咱挖煤的也算出了個名人了。
聽說三人是來燒香的,李樂就給三人介紹了一種他認爲性價比最高的業務:三人每人捐了五百塊錢的香油錢,李樂給了他們每人一個用塑料薄膜包裹着的紙符,還假模假式的叮囑,每天必須戴在胸前,除了洗澡時候,平日切不可摘下來。
劉澈趁李樂不注意,偷偷打開塑料薄膜一角看了一眼,隻見裏面就是一張黃紙,上面用朱筆寫了幾個劉澈都看不懂的字。劉澈彈了彈眼前的黃紙,明顯就是香燭店裏一塊錢幾十張的那種,就這麽一張紙經他們畫上幾筆,就能買五百,劉澈終于知道,這世界上有比賣毒品還暴利的生意。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太上老君,王母娘娘,南海觀音菩薩,弟子劉錢龍誠信禱告……”劉錢龍雙掌合十,手掌中夾着一把香,一邊抖落一邊嘀咕。
“你就積點德,人家這是道觀,拜的是太上老君,雖然黑乎乎的怎看都不像,應該是無上天尊,老君保佑!”
“可是我媽拜神的時候都是這麽說的啊!”劉錢龍看着劉澈心說,劉隊長,還是你積點德吧,當着人家神仙的面說人家神仙是冒牌的。
“都一樣,都一樣……”李樂忙笑着插科打诨。
“什麽叫都一樣,你……”劉澈心說,就算是個山寨的神廟,你不能這麽糊弄吧,好歹我也是花了五百塊錢的,一個月的飯錢呐。再說你這麽不認真,以後這生意怎麽會好。
正要給李樂上上課,就見一個十六七歲的漂亮女孩忽然走進大殿,那女孩眼睛在大殿裏找了一圈,很快就落在了李樂身上,“李樂,你現在有時間了嗎?”
李樂一見那女孩,登時臉都樂開了花了,屁颠屁颠跑過去,像個小太監一樣哈着腰說,“小晴,你來了!”
“你現在可以跟我說了嗎?”那叫小晴的女孩卻不領情,繼續一副盛氣淩人地架勢說。
劉澈一看這情況,心說,行啊!李樂不錯,被女孩子倒追,不過那女孩也真是的,來追人家,這表情怎麽好象追債似的?
“現在?現在當然有時間!”李樂哪還顧得管劉澈三人,站在大殿門口就跟那女孩說起來,“考大學要往經濟發達的地方考,因爲經濟發達的地方……”李樂直接就把劉澈給他講的那一套理論重複了一遍。
“李樂,你懂的真多!”沒等李樂說完,那叫小晴的女孩眼裏已經滿是小星星。
“呵呵,我也隻是随便研究研究……”李樂恬不知恥地抓着頭皮一陣傻笑,似乎忘記了原作者就在他背後站着呐。
“你妹啊,這樣都能泡到女朋友!”要不是李前進拉着,劉澈都想上去揍人,真是沒天理啊!自己當年總結出這套理論的時候,怎麽就沒人理呢?
“可是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啊!”李前進看劉澈激動的臉都紅了,不解地問。
“當然有道理了,那些話都是我跟他說的好不好。”
直到三人拜完神,李樂還在圍着那叫小晴的女孩轉,劉澈本來還想問問他師傅在不在?劉澈還指望見見劉羅鍋,當面請教請教,但看這樣子也隻好打消了。三個人一商量,決定上趟廁所,然後就直接坐車回礦上。
可是轉了一圈,卻發現這廟裏就隻有一個旱廁,還已經被人占了。隻好轉到廟背後,遠離大路的一側,就地解決。也不能怪三人缺德,廟的後牆上早就布滿了一層白色的尿堿,要不是隔着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濃烈的尿騷味,猛一看還以爲專門刷的白漆呐。搞笑的是後牆上還有個窗子,也不知道窗戶裏面是劉羅鍋、李樂誰的房間。
掂着腳尖找好地方,劉澈還沒解開褲腰帶,就見李前進忽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話還沖牆上一個勁地指,“噓!”
“什麽?”劉澈一時沒弄明白是什麽意思,隻好學着李前進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問李前進。
“聽,聽!”李前進撅着嘴,呲着牙,卻不敢提高聲音,連說帶比劃了好幾遍,劉澈才明白,他是要劉澈趴在牆上聽。
要劉澈直接趴在後牆上聽,那實在有點惡心,看着牆上那層白堿,雖然高度還遠達不到劉澈臉的位置,那股騷味也熏得劉澈想吐,而且難保沒有哪個“高人”到過這個高度。
劉澈沒有直接把耳朵貼在牆上,他悄悄靠近後牆,偏着腦袋,耳朵跟牆隔了一個巴掌的距離,但仍然聽見屋裏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劉師傅,我們已經做過法事了,爲什麽他還是不肯走?”
“是……”劉錢龍也把耳朵貼到了牆上,才聽了第一句就張大了嘴巴,幸好及時醒悟才沒有叫出聲,緊接着就見劉錢龍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嘴形卻連續重複着三個字靳礦長,靳礦長!
劉澈心裏直罵娘,心說剛剛在廟門口的時候也沒見靳善謀的車啊,怎麽偏偏就讓自己給趕上了?不過他心裏一琢磨,就馬上明白了,馬軍今天突然出現,心裏疑神疑鬼的靳善謀當然要來廟裏燒高香了,而靳善謀他一個副處級的國家幹部,來幹這求神拜佛的事肯定要做的越隐蔽越好。人家是礦長,跟劉澈這些小人物可不同,是專的車,他來到這裏後,指定進了廟,就讓車遠遠的一邊躲着去,要走的時候,一個電話,司機自然會屁颠屁颠把車給他開過來。
“……哎,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了他!”屋内沉默了一會,才聽劉羅鍋歎了一口氣,接着才聽他繼續用那低沉的聲音說,“這礦井不同于别的地方,自太古時期沉入地下後,億萬年來就再未見過天日,本就是陰氣凝聚之地,你們那個礦啊,哎!這幾百年來,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陰氣更盛其他礦井。再加上他是枉死的,又死在煤層中,屍骨還不全。他現在還沒吸夠陰氣,所以暫時還不能沒害人,一旦等他吸足了陰氣,那就……哎!”
“劉師傅,那,那我該怎麽辦啊……”
“……”
“劉師傅,我願意爲窯神重塑金身,你就幫幫我吧!”靳善謀說到後來聲音裏已經透了哭腔,緊接着劉澈就聽撲通一聲,似乎有個什麽東西重重地掉到了地上。
這時卻聽劉羅鍋一下子慌了,一改剛才一副不動如山的語氣,滿嘴焦急地說,“不要如此,不要如此!快快起來,快快起來!我幫你就是,幫你就是,你讓我再想想辦法,再想想辦法,辦法總會有的……”
劉澈這才知道剛才的聲音是靳善謀給劉羅鍋跪下了,聽到這劉澈哪還顧的上廁所,趕緊閃人才是最重要。在這種情況下要被靳善謀看到他們三人,就算靳善謀不知道三人無意中已經偷聽到他與劉羅鍋的對話,但是哪怕有一點點懷疑,靳善謀想到自己剛剛低聲下氣求人的模樣,還給人跪下了,劉澈三人也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劉澈沖李前進、劉錢龍一揮手,三個人幾乎逃命一般從廟後沖出來。轉到廟前四處一看,隻見剛才那輛面包車一時還沒拉到人,竟然還沒走。劉澈心裏一喜,正要沖那面包車招手,讓司機把車過來,誰知道偏偏這時候就聽有人忽然喊了起來,而且喊得還不是别人正是劉澈,“嗨,劉,劉澈!”
聽到這聲音,不但劉澈心裏一哆嗦,就連李前進、劉錢龍都停下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聲音來處,又看了看劉澈,然後所有的人都好象找到了目标般,轉臉看向同一個人。
這一瞬間,劉澈似乎聽到連屋裏說話的聲音都好象停了,劉澈心裏這個火啊,你媽的,你晚喊幾分鍾會死啊?這不是給我找事嗎?劉澈沖着聲音來處轉臉看去,緊接着就是一愣,隻見來人是一男一女,猛一看好像不認識,但仔細一看卻又覺得有點臉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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