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澈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但根本就沒用,他覺得自己拉住的不是個動物,根本就是一輛緩慢啓動的火車。[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最麻煩的是随着時間的延伸,劉澈覺得自己的力量飛快流失,而那邊傳來的力量卻一點也沒有減小。隻靠最後一點意念支撐,劉澈才沒放手。
劉澈抓着劉錢龍的腳,長筒礦靴讓他根本就吃不住勁,本來他在力量上就吃虧……就聽嘩啦一聲,劉澈就覺得手裏一空,一屁股坐到地上,再看手裏,除了一隻長筒礦靴,哪裏還有劉錢龍的影子。
“錢龍,錢龍,劉錢龍!”劉澈撲到洞口,立時就聽洞裏傳來一陣刺啦刺啦的滑動聲,劉澈慌忙扒拉開破碎的矸石,可那裏除了還剩個洞口外,什麽也沒有。
“李班長,李班長,李前進!”劉澈又站起來沖掘進頭大喊,可這裏跟掘進頭實在太遠,那邊根本什麽都聽不見。
“媽的!”劉澈拼了,頭腦一熱直接一頭就鑽進了洞。
洞口其實就是一段塌掉的洞道,頭伸進洞,劉澈就發現洞分成左右兩個方向,劉澈記得“刺啦刺啦”的聲音是從掘進頭方向的傳來的,便一頭鑽進了向下行的洞。
但還沒等他整個人鑽進洞裏,就鑽不進去了前路讓人給堵上了。劉澈往前一摸,才發現前面竟然有個鐵栅欄,密密麻麻的細鋼筋紮成了一張篩子一樣的東西,除非他能變成隻耗子,否則以他的體型根本就别想鑽過去。
劉澈隻好抓着“鐵栅欄”往後拖,拉出洞一看,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鐵栅欄,而是一張鋼絲網,破了一個的大洞。
劉澈把那鋼絲網朝地上狠狠一摔,喘了口粗氣,卻沒有繼續往那洞裏鑽。經過這麽一耽擱,他的頭腦反倒冷靜下來了。心裏迅速對比了一下兩邊的差距,以他的實力如果單獨去救人,劉澈覺得十有**,會是人沒救出來,反倒把自己給搭進去了,那就太不值得了,劉澈不會幹那種傻事。
“錢龍,你撐住啊,我去叫人!”劉澈沖洞裏大喊了一嗓子,他這一嗓子與其說是告訴劉錢龍要堅持,不如說就是求得心理安慰,如果事後人真能救得出來,也不耽誤這一會,如果救不出來那也就不耽誤這一會了……其實劉澈自己也知道,他這一走,劉錢龍怕是就沒機會救了。
劉澈甚至根本就沒期望劉錢龍能聽見,喊完之後停都沒打,拔腿就準備跑,誰知道他話音剛落,就好象回應他一般,洞裏傳出一聲已經變了音的慘叫,“救……啊!”
随着那一聲拉長了音的“啊”,劉澈剛剛向前邁出了一步的身體,差點沒摔在了原地劉錢龍的聲音,他還沒被拉走!劉澈再撲回洞口,側耳傾聽,但此時洞裏卻什麽聲音都沒有了。
劉澈這一下子左右爲難起來,救,危險性是顯而易見的,可不救,等自己喊了人來再救,劉錢龍說不準都已經被那東西給吃了。怎麽辦?
“******,拼了!”劉澈本身就有股子狠勁,剛來礦上那會,就是憑着這股子勁他才能在礦上立足,再加上這幾年在煤礦上工作下來,整天和一群三教九流的人一起混,這股狠勁更勝往昔。劉澈抓起那把鐵鍬,一腳将木杆踩斷,這次也來不及磨了,抄起那半截鐵鍬就鑽進了洞裏。
這一回前面倒沒了阻擋,隻是爬了沒多久,劉澈就傻了眼了沒想到進洞沒多久竟然就遇到了麻煩:一個岔道。劉澈拿礦燈在兩條洞裏分别照了照,根本就看不出兩條洞有什麽不同,一咬牙,随便就選了其中一條試。
可是沿着洞穴,在岔道洞裏爬了十幾分鍾,沒見到劉錢龍的任何蹤影,劉澈就覺得八成是錯啦。果然爬着爬着劉澈忽然感覺這一路走過來有點熟悉,隻是一時還想不起是在哪遇到過,又爬了沒多遠,劉澈手在地上一按時,就覺着好象摸到了一個鋼筆一樣的東西。
劉澈抓起那東西拿到礦燈下一看,不由一陣發傻那竟然是一支激光器,一支巷道裏矯正方向使用的激光器。劉澈這才知道自己爬的竟然是上次逃出去的洞那方向就肯定是錯了。
劉澈又倒着退回岔道口,這才進入了另外一個洞。這一來一回路程雖然不長,卻耽誤了接近半個小時,一下子徹底失去了追上劉錢龍他們的希望。
洞仍然打得像大腸一樣,還好的是這次雖然繞了幾個大圈,洞中卻沒有岔路,隻是不知道卻要一直爬到哪裏。劉澈猜的沒錯,那家夥的洞幾乎全是在煤層中打的,這樣它就很容易跟也在煤層中的巷道交彙,頂闆和底闆時不時出現的洞口,就是這種情況的結果。
劉澈又向前爬了二十多分鍾,轉過一個彎,忽然前方隐隐出現了白色的亮光。如果再冒出個激光器他倒能理解,但這像陽光一樣的光亮是怎麽一回事?
不管是不是又一個陷阱,眼前隻有這一條路,劉澈隻能接着向前爬行,那亮光越來越亮,終于爬到跟前,劉澈一看,亮光處不是别的,竟然是一個洞口,光線是從洞外照進來的,看來是那鬼東西拖着劉錢龍是又進了某段巷道了,這樣一來巷道内的職工們可就危險了。劉澈不禁暗暗擔心,柳河礦井下的巷道這麽長,自己還能找到劉錢龍嗎?
劉澈猶猶豫豫地爬到那洞口,先向洞外扔了幾塊石頭,又拿鐵鍬向外捅了一陣,确認那東西沒有趴在洞口埋伏,這才探頭往洞外一看。洞外豁然開朗,電棒将外面的空間照的亮如白晝,已經适應了洞内的黑暗,劉澈甚至被晃的眼疼這果然是一段巷道,隻是……
劉澈從洞裏跳下來,就見身處的這段巷道破損的厲害,頂闆上全是半掀開的鋼絲網,地上東一堆,西一堆盡是落矸,幾乎都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完全就是一段廢棄的巷道。
劉澈看到這情況就罵了句,******!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會又來到這個鬼地方這竟然就是他們上次被困的那段巷道,而且更惡心的是,他剛剛下來的那個開在了頂闆上的洞,就是上次他們逃脫時候走的那個。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兩個月,但裝在厚厚玻璃内的防爆電棒卻仍然明亮如常。劉澈吸了吸鼻子,巷道裏的空氣經過這些時候跟外界的對流,已經跟外面沒什麽區别,劉澈稍稍放下心。
在巷道裏轉了小半個圈,還沒找到劉錢龍,卻先找到了已經昏迷不醒的關喜悅,安檢科那身橘紅色的工作服和橘紅色帽子,在一切都是黑色的巷道中實在是太顯眼了。劉澈有時候都懷疑礦上給安檢員穿這麽顯眼的一身,就根本不是讓安檢員們來抓人的,而是要告訴大家,安檢員來了,有違規的東西都趕緊收起來。
還好,劉澈很快也在距離關喜悅不遠處發現了劉錢龍,他同樣躺在地上已經失去了意識,緊挨着劉錢龍的還有一具散亂的白骨……但就是不見那東西的蹤影。
“是顧順利,還是張平?”劉澈隻敢在那具白骨上看了一眼,就趕忙轉移了目光,他還沒有蠢到光顧着救人,然後卻被人從背後偷襲的程度。
劉澈仔細地打量着四周,但底闆上一堆接一堆的煤矸石,阻擋了他的視線,讓他一時間根本就找不到那東西的影子。
劉澈又仔細觀察了一陣,這才一邊警惕地觀察着四周,一邊蹲下去在兩人脖子上摸了摸。
兩個人渾身多處擦傷,想來是被那東西一路拖來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關喜悅,他肚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臉色煞白毫無血色,奄奄一息,呼吸似有似無,如果不能得到及時救治,說不準就真的完了。
劉澈心說,****的,叫你整天圍着2610轉悠,爽了吧。
相比之下劉錢龍的情況就好的多,他雖然胸口也有一道爪子印,渾身上下被鋼絲網的斷茬劃得盡是傷,大半身衣服都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但脈搏卻仍然沉穩有力。劉澈檢查了一下劉錢龍胸口上的傷口,甚至都是已經結痂了。
不過劉澈看了一眼頭上那個洞,卻不禁發起愁來,這個“大腸”隻能容納一人通過,如果隻有一個人,說不準還能倒退着拖出去,但現在卻有兩個傷員,怎麽弄出去?
劉澈目光四處遊移,希望能找到點有幫助的東西,最好能找到段繩子,把兩個人一塊都拖出去,否則無論留誰在這,下次再來的時候說不準都被吃得就像剛才那具骨頭架子一樣了。
劉澈轉了一小圈,繩子确實找到了不少,不過都是綁雨布用的細棉繩,太細了,也太短了,根本就不能用。一陣手忙腳亂的把幾根繩子接在一塊,再絞成更粗的一根。
拽着一段繩子,劉澈準備試試力道,誰知道随着他一扯,就聽吱啦一聲,那繩子竟然輕易地就斷成了兩截,斷開之後甩出的煤塵還濺了劉澈一臉。原來井下這種濕熱環境裏,那繩子早就已經腐朽透了,劉澈這一拉不壞才怪。
“噗,噗噗噗!”劉澈吐出嘴裏的煤渣子,氣的把繩子往地上狠狠一甩,仍覺得嘴裏的煤渣子還沒吐幹淨,又使勁呸了幾口,這才覺得沒了異物感。
繩子脫開了劉澈的手之後,在空中七扭八扭幾下,最後落在一堆煤矸石上。劉澈狠狠地看了一眼那兩根繩子,他這個氣啊,平常不要繩子的時候,走個路都會被胳膊粗的麻繩辮倒,現在想要了任哪沒有。
在這個已經塌了半截的巷道裏,還有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在一旁,說不準那東西就在旁邊看着,等劉澈什麽時候疏忽一下就下手。
劉澈準備再去找一下,要是再不能找到些有用的東西……他心說,關喜悅啊,你就求神拜佛保佑我能找到繩子吧,否則你就隻能留在這了。不知道爲什麽,剛走了兩步,忽然劉澈又退了回來。
他有點不明所以的四處看了看,最後目光下意識地轉向了那兩根繩子……
劉澈開始還以爲是燈光太暗,自己看花了眼,使勁揉揉了眼睛,再看時仍然還是那樣剛才那一堆全是黑色的還看不出來,但現在有兩根白晃晃的棉繩映襯就異常明顯了,隻見那堆煤矸石正有節奏的一起一落,一起一落……那架勢,那架勢就好象人在呼吸一樣,劉澈心裏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無怨得哪哪都找不到,原來是躲在這下面睡大覺呢?”劉澈也不管他了,三步并作兩步走到跟前,擺好架勢,舉起鐵鍬,然後對着那堆煤矸石就是狠狠一鏟子捅了下去。
劉澈滿拟着自己這一鏟子會直接捅穿那堆松散的煤矸石,紮那躲在矸石下的東西一個透明窟窿。誰知道這一鏟子下去,鐵鍬的鏟頭在矸石堆上擦起一串火星,鏟頭不但沒穿透煤矸石,鐵鍬還直接給反震了回來,劉澈的兩條膀子差點就給這一下子震脫臼了。那種感覺不像捅上了一堆松散的煤矸石,倒像捅上了一整塊岩石上一樣。
劉澈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讓鐵鍬杆斷茬插在了自己身上。再看那堆煤矸石,别說被捅穿,連一塊矸石都沒被鏟掉。
“我他個去的,什麽情況?”劉澈正滿腦子疑問,就在這時隻見那堆“煤矸石”竟然自己轟的一聲沖天而起,劉澈還以爲是自己弄出的火花引爆了瓦斯了呢,卻見那堆“煤矸石”緊接着又自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身。然後劉澈就看到,一雙熟悉的血紅色眼睛出現在了自己的頭頂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自己。
“媽……的!”劉澈看着像小山一樣的身影,腦子一時間都短路了,面前的這個家夥确實不是劉澈的最擔心的張平,但仍然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了,這确實不是鬼,但也不是一般所見的動物,眼前的這個,它根本就是個怪物。
這家夥從正面看長得非常像一隻巨大無比的老鼠,尖長的嘴巴,兩側各一縷長須,兩顆大門牙從上唇伸出來,長長的直接越過下巴颏典型的齧齒動物的相貌。可奇怪的是它前半身滿是又粗又短的濃密黑毛,但一過了肩膀開始,後半身的部分卻忽然變成了凹凸不平的裸露皮膚,好象蜥蜴一般的背部,疙疙瘩瘩的,顔色烏黑發亮,猛一看就跟一堆煤矸石一模一樣。
劉澈忽然徹底明白了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又神秘消失的矸石堆是怎麽回事了。原來這家夥從來不曾消失,它一直就在衆人眼皮子底下。剛才自己紮的那哪是一堆煤矸石,那分明就是這家夥的後背,經過了剛才的劇烈運動後,它在休息,剛剛正趴在地上睡的香,好死不死卻被劉澈那一鐵鍬下去給紮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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