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劉澈惡狠狠瞪了王自強一眼,偷眼瞥了一下這裏唯一不知道實情的劉羅鍋師徒。[燃^文^書庫][](燃文書庫(7764))隻見李樂支着耳朵,就差在額頭刻上“八卦”兩個字,劉羅鍋卻依舊半眯着眼睛,好象什麽都沒聽見,又好象什麽都不在乎。
“張平,張平怎麽了,張平怎麽了?”李樂見竟沒了下文,一時急的抓耳撓腮,被他問到的人,都是轉臉看了一眼劉澈後,沒敢說話。
劉澈掃了一眼衆人,雖然還沒有人說,但可以看出人人臉上都寫滿了恐懼,王自強更是吓得渾身瑟瑟發抖,連李前進都習慣性的想去掏煙,劉澈看到他直到把手伸進上衣口袋裏才放下這上千米深的井下,哪來的煙呀……
劉澈知道這群人在精神上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其實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上次冒頂後發生在張大個子身上的事件,他是參與最深的一個,期間的詭異處,沒人比他更了解。
剛才忙着救人沒注意,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竟然把腳伸進洞裏去踹那東西的爪子,萬一把那東西惹急了,他順手放開王自強,來抓自己……劉澈現在想起來都感到一陣後怕,“劉先生,您就是幹這一行的,你說這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鬼呀……”劉羅鍋沒想到劉澈突然問起自己,就是一愣,眼神一瞬間竟然顯出了些慌亂,好象想起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還真有事!”劉澈看着劉羅鍋的表情心裏就是一驚,憑感覺劉澈知道劉羅鍋心裏肯定有東西,難道他真的碰到過鬼?
可是劉羅鍋眼神隻迷茫了一下,劉澈看着老頭閉上眼睛,再等他睜開的時候,又恢複了剛才那種半睡半醒的模樣,“其實那東西就像你們李書記說的,信則有,不信則無,你不用在意。”
“操!”劉澈直接就罵了一句,他支着耳朵等了半天,沒想到這老頭竟然會用礦黨委書記李良的話來糊弄他,還好問過話之後,他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劉羅鍋看,把劉羅鍋表情前後的變化給看了清楚,否則還真讓老頭給糊弄住了。
一看這情況,劉澈就更不能不問了,我怎麽能不在意?萬一就因爲這點不在意的事情把命給喪了,那不是太冤枉了?
劉澈一咬牙,決定把實情講出來,雖然礦上現在是誰敢說就開除誰,但現在不是考慮保不保得住工作的時候,而是考慮保不保的住命,“劉先生,您是來給張平做法事的,也不算外人,有件事也不瞞您,而且恐怕也瞞不過你們,相信到礦上後你們應該也聽人議論了,其實出事後,張平的屍體……我們一直都沒找到。”
劉澈說話的同時眼睛始終盯着劉羅鍋看,但誰知道直到他說完了,這老家夥仍然一副的興趣缺缺樣子,半眯着眼睛,似乎顯得毫不在意,又似乎根本就沒聽見,從頭到尾都擺着一副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模樣,但好在他不關心卻擋不住他的徒弟李樂好奇心強,“沒找到,沒找到,怎麽個沒找到,怎麽個沒找到?劉哥,你快說啊!”
“也不能算完全沒找到吧,其實他出事之後,我們馬上就把他的屍體從矸石堆裏扒了出來。但怪就怪在後來,後來我們準備把屍體運上去的時候……就丢了。”
“屍體是我親自看着的,就是扭頭撒了個尿的空,我連地方都沒挪,撒完尿之後,我再一轉臉,屍體就沒了。現在想起來,我撒尿的時候依稀覺得腦後好象刮過了一陣風,當時我也沒在意,就覺得是巷道裏正常的空氣流動,連個響動都沒聽見……但再後來屍體消失後,我們到處都找遍了,卻任哪都找不到。”
“那你們去他家找過沒有?他可能當時隻是暈了,醒了之後就自己走了,後來又怕退賠償金,就不敢再露面。”李樂皺着眉頭眼珠子轉來轉去琢磨了半晌,忽然像發現了寶藏一樣興奮的說。
李樂提的這種情況并非天方夜譚,就在幾年前,劉澈他們公司就曾經發生過這麽一回事。當時是省煤炭工業局,要在省城開一個全省煤炭系統優秀班組長表彰大會。
劉澈他們公司是省國資委直屬企業,全省裏的第一大煤業公司,受表彰的人多,結果派一輛大客車還裝不完,派出兩輛大客車吧,又太浪費,公司行政辦一看,就從小車班又調了一輛商務車,正好坐滿。
去的時候一路都好好的沒事,再加上又是去受表彰領獎,大家都還挺樂呵,但沒想到回程的時候就出事了。開完會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到那時候一切都還正常,誰想到吃了晚飯,天就變了,車一出市區就遇到了大霧了。說那霧也奇怪,就那麽一米多不到兩米的樣子,卻濃得好象漿糊一樣總化不開,車開過去甚至能在後面看到一道劃過的痕迹。這一下可就麻煩了,商務車的車體太低根本就看不見前面的路。
本來如果商務車跟着大客車一起行動的話,以大客車的車體高度,這時候完全可以正常行駛,商務車隻要跟着大客車慢慢開,就能安全回來。
但當時是回程,會已經開完了,一車人急着回家,商務車仗着車小,靈活,在市區時就甩開了大客車,撒腳丫子跑了。結果在大霧中冒險開了一段,發現實在不行,再想找大客車,一打手機,人家大客車已經跑到他們前面,都走到半路了。
商務車隻好像蝸牛爬一樣慢慢往回開,磨磨蹭蹭一直開到黃河大橋,過橋時直接就沖進了河裏。
一車十二個人一個都沒跑掉,但打撈屍體時,往下遊找了幾十裏,無論怎麽找,卻最終隻撈到十一具屍體,那司機的屍體就是找不到。
按照以往的案例,這種汽車墜河事故中,找不全屍體也是正常現象,尤其是這一段黃河又是上遊,灘多水急,這一來就更正常了。雖然是死不見屍,公司仍然将那司機也當做了工傷意外處理。當時國家對工傷的賠償标準是每人二十五萬,但國企嘛,總要更講人情味點,再加上煤炭業的整體形勢,那幾年已經實現了根本性的好轉,在國家的基礎上,每人又加了二十五萬,結局雖然不能說皆大歡喜,但也總算讓各方滿意。
于是這件事情就這麽懸着了,或者說也就該這麽結束了,直到事故發生三年後,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下,公司行政辦一個副主任到上海出差。
一天這位副主任出門辦事,在大路邊随手打了輛車,也就這麽巧,正好坐上了那小車班司機開的出租。更巧的是,那副主任在集團總部就是管理小車班的,這次和采購部的幾個人一起來上海出差,就是看看能不能直接從汽車生産廠家采購車,省的中間再被人扒一層皮。
副主任一上車就發覺不對,那開出租車的怎麽看怎麽像那個死去的小車班司機,那眼神,那動作,都是一模一樣。要知道副主任這三年來一直得不到升遷,就是那次事故給鬧的,所以對那小車班司機的印象特别深刻,倒是那司機好象已經把副主任給忘了,一路上表現的沒有絲毫異常,這一來副主任反而有些拿不準了。
終于就在下車時,副主任臨機一動,他還記的那司機的名字,就大喊了一聲,那小車班司機下意識的就答應了。
這件事曾經在全市引起轟動,市公安局專門派了一個副局長帶隊去上海,将那小車班司機給押了回來,小車班司機很快就被以詐騙罪起訴,不但被追回了全部五十萬賠償金,還被判了十年。這還是公司看在是自己職工的面子上主動出面周旋,否則五十萬那麽大的金額至少也得是無期徒刑。
由于就是劉澈他們公司的事,那小車班司機事發的時候,劉澈已經來公司工作了,他對事情了解的甚至比報紙上寫的都清楚,不過張平顯然不可能屬于這種情況,且不說柳河礦的井口就不是誰都能随便進進出出的,劉澈能确定張平當時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唉,你不知道,那人的情況是絕對不可能發生在張平的身上的,我當時親手檢查過,張平已經沒脈搏了,你不知道他的傷勢,他的頭骨都碎了。”
劉澈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說起來今天這些人剛好全是那天出事時候的那幫子人,而且原來一死一傷少了兩個人後,現在又補上了劉羅鍋師徒後,連人數都是跟那天一樣的。現在一連串出了這麽多意外,該不會真有冤鬼索命吧?
想到這裏,劉澈咬了咬牙覺得另一件事也不需要再隐瞞了,“其實剛才那家夥,之前我跟錢龍已經見過了。”
劉澈給劉錢龍使了個眼色,劉錢龍就羅哩八嗦把剛才碰到那家夥的事情給說了出來。他剛剛吓得半死,現在卻全沒了先前的熊樣,講得口水四濺,唾沫星子都噴到了對面人的臉上,尤其是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而且還神出鬼沒的讓人防不勝防啊。本來就吓人的事情,經過劉錢龍這麽一渲染,聽的大家更覺深入,甚至連劉羅鍋聽到這情況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應該就是那東西的毛。”劉澈從口袋裏掏出撮毛發遞給劉羅鍋,這就是他當時從鋼絲網的斷茬上摘下來的東西,一直就放在上衣口袋裏。
衆人一聽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撮毛發,随着毛發的轉移,視線又從劉澈手上轉到劉羅鍋手上。劉羅鍋接過毛發,先用手撚了撚,又拿到鼻子下聞了聞,然後好象咕哝了句,真是老了,鼻子都不太靈了後,又把那撮毛遞給了李樂。
李樂接過那撮毛之後,也聞了聞,然後卻沖劉羅鍋搖了搖頭,劉羅鍋問他是否确定,李樂肯定地點了點頭,劉羅鍋這才松了口氣,就把那撮毛遞給回了劉澈。
衆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師徒倆,把一撮毛搗騰過來倒騰過去,最後随着那撮毛,把眼光又回到劉澈身上。劉澈接過毛發,滿臉希翼地看着劉羅鍋,但沒想這駝子竟然就再沒了下文,半眯上眼睛又回複了剛才那副老神在在的架勢。劉澈看到這心裏就罵起來,****娘的,都這時候還裝的什麽逼啊這是?
劉澈直接就像破口大罵,但想了想又忍住了,看劉羅鍋的模樣他就知道了,這種老狐狸他如果不想說,你就算掐住他的脖子,也别想問出什麽來。
劉澈正沒出下手,一轉臉卻見到李樂兩隻眼睛好象貓一樣亂瞄。劉澈心中一動,老姜對付不了,這小土豆還不是手到擒來。想到這,劉澈朝李樂靠了靠,正準備張口。
誰知就在這時,忽然就聽喀嚓一聲,煤巷裏好象打了個閃電。劉澈聽這聲音覺得奇怪,這裏可是上千米深的井底下,怎麽會有閃電?劉澈擡頭看向頭頂,誰知道看到的卻是一副讓他終生難忘的景象隻見巷道的頂闆好象面條一樣抖了抖。
劉澈揉了揉眼,還以爲看花了眼,這時候巷道已經天搖地動的晃動起來。一瞬間,煤巷的頂闆上好象出現了無數個大沙漏,煤塵夾着細小的碎矸石好象流沙一樣從鋼絲網的網眼裏落下來。
沒幾下就聽掘進頭那邊轟隆隆傳來一連串悶響,緊接着一股濃重的幾乎有形的風,裹着巨量的煤塵沖材料庫席卷而來,那模樣就像有一輛火車正從掘進頭沖過來一樣。
劉澈看到這情況心裏登時一片哇涼,媽的,冒頂,又冒頂了,而且還是一次遠比剛才更大規模的冒頂……這下子,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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