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個下來占便宜的官員聽到這話俱是一愣,他們實在剛一見面就出了這種事情,一個個都盯在程遠的身上看,想要知道他是不是在騙人,程遠大将軍的臉上卻是沒有什麽表情,隻有坐在最上面的那個巡查使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别樣的東西,因隻見過一次面,這次算第二次,那一次也不過是匆匆看過一眼而已,根本就無法從這種看上去有點别扭的目光中尋找出什麽答案來。
這巡查使坐在上面呆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安排給程遠大将軍一個位置做,吩咐人添了一個凳子就算是有位置了,至于他把這裏當成他的地盤來吩咐則是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程遠大将軍的位置比較靠後,畢竟這裏都是文官,與他這武将不同,又是過來巡查,一些話不該他說。
到是城主這個時候已經把該要說的話都準備好了,就等着對方問,其實他也不願意在這邊呆着,外面大雨還下着呢,他惦記着這一方的百姓,如果不是人家身份比他高,他早就出去了,随便找兩個人答對就行。
“柳城主,這一番過來,乃是奉了上面的令,皇上對這裏的大水惦記着呢,隻是我等初來,對一些情況還不是那麽清楚,不如柳城主說上一些,這邊就好先回給皇上一個信兒,以免皇上等急了,哦,一定要照實說,千萬不可誇大其實,不然皇上一急,再有了點小病什麽的,你可擔待不起。
”
巡查使見人都齊了,開始說起了事情,結果到了後面的時候還暗示了一番,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不想讓城主把具體的事情說出來,而是要編一個謊話,不能把這裏的災情說嚴重了。
城主怎麽可能不清楚這些,想着還有幾天地大雨不知道會給這邊造成多大的危害,想着那些個本來就不算生活太好的百姓,再看看這些下來官員的嘴臉,心中生出了一陣陣地厭惡,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麽好管,貪贓的事情做過,枉法的事情也做過,可他也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壞官,至少他沒有去從百姓的口中搶食吃,無非就是因打點上面,沒有太多的錢來幫着這一方百姓而已。
可這些下來要占便宜的人就是殺人不見血啊,上面不給撥錢撥銀子,這邊的大水一過,拿什麽來建設?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得罪了人是一點用都沒有,就算他把這邊地災情說重了,惹到了巡查使,結果也不會好,人家到時候怎麽寫東西呈上去他管不了,掃了一眼坐在斜對面的程遠将軍,那邊也馬上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他這才心中有了點底兒,也感歎了一下程遠将軍是好人啊,至少此刻站在自己一邊,再看向巡查使的時候,臉色就變得平靜下來,開口說道:
“巡查使說的是,皇上能夠惦記着下面,當真是百姓之福,這邊雖是連續下了三天的大雨,但造成的危害還不算太大,先前我還專門派人去問了一下,大部分的百姓都是沒有被這水沖到,隻有些個地勢低窪之處在被大水沒了,村子中的人卻是都跑到了安穩的地方,平日了百姓生活都不錯,不算什麽事兒,說是災,還不如叫做一場好雨。”
說這番話地時候城主的臉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心卻是像被人用刀子一下下割得那般痛,三天的大雨一下,周遭就沒有一個好地方了,如果不是提前就做了準備,現在定是浮屍遍野,如果不是那神仙給弄了錢來,不知道又得死凍死多少的人,想到了這些,臉上的肉就抖了那麽幾下,他笑得實在是有點太艱難,怕自己露出什麽馬腳,又連忙補充道:
“還有呢。這邊地河也是安穩。别看水大。托皇上和諸位大人鴻福。兩岸一點事情都沒有。河上往來有船隻。還有不少地好地方。若是大人不怕外面地雨大。可以去看看。那景色當是不錯。”
說到這裏地時候他心中就發狠了。自己沒有本事對付這麽多地官員。那就弄到李月張強那邊。想來那個李月神仙地性格應該能教訓這些人一頓。教訓了也就教訓了。還不信他們敢去找神仙地麻煩。正要再詳細介紹一下天下第一船上地好東西地時候。巡查使卻是說話了。
“柳城主。現在都是什麽時候了。就算此時災害不大。可這雨還未停。又怎知以後也無事兒。我等下來乃是巡查民情。又不是前來享樂。還是不要去那河邊地好。”
他地話一說。周圍地官員也紛紛贊同。其實他們是害怕。那河邊是那麽好去地?來地時候他們地眼睛又不是瞎了。一個接一個地村莊被毀壞。那麽多地将士在忙着。他們竟然是乘船到了這城池當中。還好城池所處地地方要高一些。城中地水不多。但災情卻是一目了然了。到河邊萬一那邊決口了。自己等人還不都得死在這裏?
城主一見這些人不上當。心下一合計。看了眼程遠将軍。壞點子又冒出來了。拱手說道:“諸位大人當真地愛民如子。诶?方才聽程遠大将軍說什麽神仙。程将軍。可否細說一二。”
程遠大将軍早就準備好了。一直就等着機會說話呢。這時見城主那邊幫襯。也不管人家巡查使是否要聽。馬上就搭腔道:“回城主和巡查使。确實如此。末将雖是沒有親眼所見。但路過一些個村莊地時候。見那裏被大水沖了。可人卻安然。一問之下才知道。竟然有個神仙在那裏幫着。聽那神仙說。近兩日還要看看這邊地事情。若是水大了。她就弄上一些個長生不老地藥。分給那不小心得病死了孩子地人。讓他們多子多孫。”
“哦?果真有此事?可既然神仙能夠給長生不老的藥,爲何不幫着那些個孩子瞧瞧病?”城主見巡查使目露不信之色,不等人巡查使問,他就先問出來,也算
程遠找一個借口。
“已經病死了,神仙來的時候有些晚,不然怎麽可能不管,起死回生與長生不老那是兩回事兒,何況那個神仙還小,本事沒那麽大,本想着去尋上一番,卻是還要照看其他百姓,一時也沒有空,剛剛安頓好一些人,這就又聽聞巡查使等大人過來,匆匆趕回城,到是可惜了,不過若是城主到那邊看看就會知道,末将所言不差,那裏一看就與其他的地方不同。
不過若是想要去看,當抓緊時間了,那神仙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走,就算是留下了藥,那百姓也會立即吃下去,誰也不可能把這樣地好東西放着,不如末将護着城主大人一同去看看,說不定那神仙見我等關心百姓,也能從她那裏得到些好處。”
程遠大将軍這邊就是等着,與城主配合的是天衣無縫,他這一說,城主馬上就站了起來,那意思要去看,又突然想到這裏還有人,隻好停下腳步,轉身對着巡查使說道:“大人,下官擔心此事不妥,萬一有人在此借着用神仙的名義來煽動百姓,弄不好會出事兒,不如下官親自去看看,若是有消息一定回來通報給諸位大人,若是諸位大人想要更清楚地知道那邊的情況,派上幾個人跟着即可。”
城主本想着要邀請這些人一同去,後來一想,若是真那麽說,人家未必就願意,隻好換了一個說法,也算是以退爲進了,說不定還真能讓這些人跟去,至于跟去以後會遇到什麽事情,想來程遠将軍那裏已經安排好了。
果然,他這一說起到了作用,尤其是衆人看向程遠大将軍時候發現他那眼神笃定,又見城主這麽積極,想到最多地事情就是此事說不定是真,若是去晚了,那神仙走了,到哪裏去尋好處,現在外面雖說大雨不停,可乘着船也不會有什麽危險,不如去碰一碰運氣。
這些人中心思最重的就是巡查使大人了,城主和他不是一個派的,一直以來都不給他送前,此時見到有好事情,這城主竟然要把他們給留下來,又怎麽可能會同意,派人過去不是不行,可正像程遠說的那樣,誰得到了那藥還不都是自己吃了,不管多忠心的手下,也不會給他們帶回來。
琢磨着這些,巡查使覺得這個柳城主有點可恨,有看到城主那種隐晦的着急的模樣,更是不會留在這裏等着了,咳嗽了一聲,說道:“這裏受災之時,竟然有此等事情,不成,我等都不放心,須要親自看看哪一個敢在這邊胡言亂語才行,神仙地事情聽說得多,真正看過的卻根本沒有,定是假的,是不宜遲,這便動身,哦,既然程遠将軍說那邊百姓都是這麽說,那就要多帶人去,不然有了事情,我等身家性命事小,讓賊人逃脫了可就是事大了。”
其他官員再次附和,他們也想去,其實就算是不知道那邊是不是真的有神仙,看看總不會差了,多帶點人手,以免出了事情沒有人保護他們還是要得。
城主一見他們都要去,心中一喜,面上卻是露出不願意的神情,是那種想要拒絕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樣子,巡查使怕他真的找到了借口,又催促道:“柳城主,柳大人,還不速速去安排,難道就不怕賊人跑了?”
“好,下官這便去安排,諸位大人稍等。”城主心中這個高興啊,如果不是知道現在無法詢問程遠大将軍具體安排的話,他早就要開口問一下了,能夠把這麽多的人給算計了,也算是爲了這邊的百姓出口惡氣,當然,百姓們到是不清楚城主爲了給他們多弄點好處,在這裏與程遠大将軍配合着算計人地事情。
城主爲了能夠早點得到消息,親自出來了,哪怕現在程遠大将軍出不來也沒什麽,相信他下面的人知道,故此,一來到外面,也顧不上打傘,直接就找到了程遠将軍身邊的傳令兵,未等詢問,機靈的傳令兵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并告訴城主大人那邊都有人去交代了,一定不會出差。
知道了這點,城主就放心了,又找人去弄來船,雖然那邊的巡查使說是要多派人,但并沒有說派什麽樣的人,好用的人手可都投入到救災中去了,這邊找了一圈,人不少,一共有二百來人,一個個卻都是那種将将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想指望着他們做點什麽,那得等啊。
忍着心疼地又弄了十個筏子,到是能夠裝上近三百人了,讓二百來人先乘着筏子到外面,這邊隻留下三個筏子,準備安置那些人和他們身邊帶來的護衛,至于能安置多少,看筏子就知道了,多了是絕對不行的,不然怎麽算計啊,就算這十個筏子城主都心疼呢,這要是拿出去用來救災,又是一股不小地力量,可惜,用在了這些狗官身上。
大廳當中,趁着城主親自出去安排,巡查使等人又相信地詢問了一下那邊有神仙的事情,程遠大将軍怎麽可能實話說出來,大部分都是語焉不詳,隻不過卻是非常笃定有神仙,說了點小的事情,比如有那落水的人,還不等着别人去救,就會踩着水自己走回來,别人在驚疑的時候這樣地人說的都是耳中突然有了神仙地聲音,告訴他們别怕,一直走就行,結果真的就走到安全地地方。
一件件的小事兒說出來,到是讓衆人頗爲心動,等得也越發地着急,覺得時間一時過的太慢,又暗自埋怨城主那邊的動作慢,就在着急的時候,終于是看到了過來邀請他們出去的城主,一個個二話不說,直接就快步走了出去,到了外面一看,在那齊膝的水中隻有三個筏子,眉頭不由得多皺了起來,盯着城主,臉色也變得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