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陪伴
零的聲音中,帶着些許的喜悅。回憶着小時候的真空,他的臉上始終難以克制住那種開懷和放心的色彩。
看着這種臉色,初真的是有些難以言語。她現在隻能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主人,一言不發。最後,隻能将自己的頭,更深地埋在了零的胸口,不說話了。
零的嘴角,帶着微笑。
他輕輕抱住懷中的初,手指從她的那頭黑發中緩緩滑落。
少女的頭發是如此的順滑,沒有絲毫的人類油脂,所以不會産生結發。他的手指從頭頂一直梳到了末尾,仿佛電視中的廣告一般,摸起來的感覺……真的很舒服。
“所以,不用擔心了。”
零的額頭輕輕觸碰着初的額頭,笑道——
“我的弟弟是個好孩子。相信我,他從以前開始,就是一個好孩子。”
“也許,對你來說你有些難以接受他的舉動。但是,他是我弟,是我最疼愛的弟弟。我也是他唯一的哥哥,我們之間是不會有任何問題的。所以,别再去操這種沒有必要的心了,好嗎?”
初把頭從零的懷裏鑽出來,擡起,望着他那略微低下的頭。
現在的零真的和平時不一樣。他的臉上沒有了往日的那種瘋狂,也沒有了那種輕飄飄,仿佛不把整個世界都放在眼裏的笑容。
現在的他,臉上隻有那種溫和,善良……仿佛春天的陽光一般柔和的表情。
這種表情是初此前從未見到過的。
或者說……真的是因爲弟弟的歸來,才能讓自己的主人露出如此“像人類”般的表情嗎?
端詳良久之後,這個女孩再一次的低下頭。
她的雙手輕輕摟住零的腰,默默地,在他的懷裏,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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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來臨。
和平時的一天不一樣,今天的零早早起床,看着窗外。
在他的身旁,初也是緩緩爬了起來。這個女孩将自己的下巴輕輕搭在了零的肩膀上,墨綠色的瞳孔一并望着窗外的天空。
天空,是灰色的。
就像是撒上了一層薄薄的泥沙。
零呼出一口氣,說道:“好了,我們應該做些什麽呢?平時總是一起床就鑽進實驗室的。呼……一下子這樣,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啊。”
初下了床,将衣架上的那件白大褂拿了下來。零也是站起,伸出雙手,任由她服侍自己穿上白大褂。在梳洗完畢之後,零點了點自己鼻梁上的眼鏡,沖着鏡子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好!”
……
…………
………………
“呀————————!!!”
恒沙理工學院,上化學課的大教室中,傳來一名少女那仿佛恐怖片電影中的主角一般的尖叫聲。
“哇————————!!!”
“救命啊————!”
“殺……要殺人啦!”
“嗚嗚嗚!老師……老師!李燕同學昏過去了啦!嗚嗚嗚,怎麽辦?怎麽辦?”
整個大教室中,各種慘叫聲,痛哭聲,驚叫聲此起彼伏。在這間可以容納上百人的階梯教室之中,幾乎所有人的臉上全都露出了一種驚恐至極的表情。
學生們或是貼在牆壁上,或是哭的六神無主。還有一些甚至已經是全神戒備,舉起手中的椅子站在桌子上,露出一副随時準備壯烈犧牲的表情。當然,更多的學生則是鑽進課桌下面,抱着腦袋,瑟瑟發抖。
作爲整個教師的領導者,那位站在講台上的化學教授,這位滿頭白發的老寡婦幾乎緊張的将自己手中的教鞭折斷。她驚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正前方,那個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口齒都有些不怎麽利索了。
“你……你……!”
所有的驚恐,所有的恐慌,所有的戰栗,全都來自一個人的身上。
此刻,這個人就坐在那裏,單手拿着筆,一邊翻看着自己那本自從拿到手之後就沒有翻看過的書本,一邊皺着眉頭。
“源零!你……你……你今天又想……幹什麽?!”
那位可憐的老婦人雙腿顫抖,幾乎所有的學生都認爲,她恐怕很快就會跌倒坐在地上。
對于這位教授的提問,零隻是有些奇怪地擡起頭,說道:“我想幹什麽?…………我是個學生,今天是想來聽課的。周女士,我想應該沒有哪一條校規規定我不能來聽課吧?作爲同樣交了學費的一份子,我覺得有必要來這裏攢夠學分。………………話說回來,沒提到學分我倒是沒想到。這三年來我在學校幾乎沒有上過什麽課吧?我是怎麽升級的?你們竟然還沒有把我給開除?這還真是稀奇。”
零實在是太過無聊了,無聊到開始覺得自己真的應該被快點開除學籍。他轉過頭看了看四周,除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初之外,其他學生的那種敬而遠之實在是讓他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啊……各位同學。我隻是個科學家,不是原始土著的食人部落。請放心,我不會吃掉你們的,我隻是想要來這裏好好的上一堂課而已。”
對于四周的學生來說,這個人所說的話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作爲教授的周女士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當初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究竟是多麽的精神崩潰!這個孩子竟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埃博拉病毒的變種,并且聲稱要和自己一起研究研究!那段時間裏面自己可沒有少受他的牽連!這個孩子對于所有的教師來說都是一個極爲可怕的存在,他絕對是走在了一條和普通的科學家完全不一樣的道路上,絕對!
“啊……呵呵,源零啊,其實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再來上我的課啊。”
這位可憐的老婦人開始想辦法擺脫他。
“難道你認爲,我的課對你來說還有什麽提升的作用嗎?”
零皺了一下眉頭,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書籍,說道:“周女士,您的意思是說,您在接下來的課程中所講述的東西,就局限在這本書中嗎?其實有關于波特納克教授在去年所說的有關于分子式之中的縱向撕裂分析,還有有關冷凍細胞的研究,您打算說明嗎?”
周女士笑了笑,說道:“這些東西都太過深奧了,我的學分上用不着這些東西。各位同學,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自行去看一下。不過,其中的學術用語可能比較生澀難懂,看起來需要費點勁。”
零歎了口氣,晃着手中的書本,顯得有些無奈。
“你看,源零。要不這樣,我的課對你來說也挺無聊的,你在這裏聽課也不能說是有多麽大的提升,而且還浪費時間。我看……我給你學分,你也不用聽我的課了,怎麽樣?”
零昂起頭,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怎麽行?我可是個科學家,科學家必須遵守規則。我說了要上課就一定要上課,我怎麽可以搞特殊待遇?”
這位教授顯得有些急了,她連忙說道:“可是……可是……好吧!你不是開小差!好不?其實吧,像是現在的這種東西你學了完全沒用!這樣浪費時間豈不是等于浪費國家的資源?你看對不對?”
零捏着下巴,點了點頭,說道:“嗯。這倒是。現在大學教授的東西的确不怎麽樣,比較陳舊,而且還有些低智商。這些東西簡單到現在的小學生也可以理解,根本就學的沒用。”
零這樣的一句話立刻讓四周的那些學子們一個個怒目相視。他們紛紛看着他們的教授,希望這位可憐的老婦人能夠給他們撐腰,用理論來駁倒他。
但……
“是是是!的确沒用!你看嘛,我們這些教授也僅僅隻是在大學混口飯吃嘛。現在有哪個大學教授還真的想着教書育人呢?而學生們進大學也全都是沖着畢業文憑去的,沒有什麽人是真的想要好好在大學裏面讀書的嘛。”
很明顯,他們的領頭教授并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
在這樣不斷的勸阻之中,零終于點頭,表示自己接受這樣的說法。他站起來,在那位教授歡喜的眼神和那些學生那充滿了不甘的眼神之中,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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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色彩顯得很灰暗。
秋天的風吹在身上,也略微有些寒意。
零和初肩并着肩,坐在校園的草皮上。他們就這樣發着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學校的實驗室,零也去試過了。
他伸出手,按在大門旁邊的掃掌紋掃描儀上,但是傳來的電子音卻是“資料未登入,未獲準進入許可”。
面對着這間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實驗室,現在卻将自己擋在大門之外,零的心裏真的是有些百感交集,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了。
“啊………………啊~~~~~~”
零的身子向後仰,躺在草地上。
他百無聊賴地看着天空。在他旁邊,初則是抱着雙腿坐着,墨綠色的瞳孔默默凝視着自己的主人。似乎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會這樣,一直陪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