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電視上,網絡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這些消息。
在各種各樣的論壇上,關于此次暴動事件的起因有着許許多多的猜測。有的說是因爲政府說一套做一套,有的說是因爲水污染太嚴重,民衆等不及而發生了暴動。
各式各樣的〖答〗案都有,因此,也就是所謂的沒有〖答〗案。
暴動結束的消息刊登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底了。雖然官方有發布死亡人數爲十六人的最後統計,但是國外的報導,論壇上的說法則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死亡的人數有的說是上百人,有的說是上千人。
每一份國外報道在訴說這些數字的時候全都寫的仿佛親眼目睹,一個個的數過來似地。不過,網絡上盛傳的消息确實更加繪聲繪sè,活脫脫是一出民族起義式的慘烈戰争。
當然,隻不過一天之後,這些消息就都從網上消失了。
各種論壇裏面再也看不到這場暴動的任何消息。在搜索引擎裏面搜索出來的鏈接,也全都是打不開的壞鏈。
這件事,大概也算是就此結束了吧。
不過也是,不管多大點事,隻要熱鬧過一陣之後,人們就會淡忘。下一次哪個娛樂明星再鬧點huā邊新聞出來,人們就會完全忘了這茬。
至于究竟死了多少?誰在乎?報紙上的消息哪天不是死個幾十幾百的?
但是,在尚海市内的一座小山之中,在那裏的一個空曠的實驗室内,雪白的牆壁上正在播放一段影片。
這座實驗室的主人,源零,正坐在場〖中〗央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目光嚴肅地看着牆壁上播放出來的一切。
而初,這個目光呆滞的人形移動堡壘,則是乖乖地站在旁邊,墨綠sè的瞳孔也是一樣看着牆壁,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呼。”
零吸了口氣,擡了擡眼鏡。
播放器中的音像資料是初錄制下來的。裏面的内容,則是自己認爲應該已經完全步入正軌的靖邊縣,在那崩潰之前的那一段影像……
畫面中出現的。是牛二。
這個憨厚的老實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個月前戴小紅huā時的那種歡呼。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焦急,兩隻手不停地摩擦着,雙腳也是在哆嗦着。
此時此刻的他,正在翻看手中的住宿記錄。在記載着日期的記錄本上,許多天數都是空白,偶爾,才有那麽一兩個客人入住。
看好了手中的記錄本,他走出他那家招待所。擡起頭看看街道,原本繁huā似錦的街道現在卻是如同死了一般,顯得了無生氣。
那些曾經閃爍着霓虹燈光的ktv。酒店等,現在也全部都是緊鎖大門,一個個的看起來就像是好幾十年前的陳舊建築物一般。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零的心裏有這個疑問。他相信,當時的牛二心裏。估計也是有這樣的疑問吧。
“開什麽玩笑?這就是這個月的錢?!”
鏡頭一轉,随着牛二的視線望去,隻見不遠處的一家舞廳門前正聚攏着許多人。他們手裏舉着棍棒,大聲咆哮着。
“怎麽可能就這麽點?!以前都沒有這麽少的!”
“這麽點錢怎麽夠huā?你是在開玩笑嗎?!這點錢連以前的一頓飯都不夠!”
“别關門啊!關什麽門啊!不開了?什麽意思?老闆!老闆你給我出來!什麽意思!”
牛二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看着街道上的那些電影院,ktv,甚至是*啡店。再看看那家被圍起來的舞廳,不由得抱着腦袋,自言自語起來。
“爲什麽?爲什麽全都關了?什麽都沒有了?沒有電影看。沒有網吧,沒有桌球打,沒有唱歌的地方?甚至連發廊都沒了?爲什麽,爲什麽什麽都沒有了?!”
街道另一邊的人群sāo動起來。許多人的手中都拿着棍棒,開始氣勢洶洶地越過牛二的身邊,朝着一個方向沖去。牛二也是糊裏糊塗地跟着這些人一起走。走着走着,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根棍子。拿着棍子,他顯得很mí茫,腳步也顯得有些沉重。
氣勢洶洶的人群沖向了縣政府的大樓。衆人的手裏拿着那些武器,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咆哮起來!看看情況不對,縣政府裏面連忙走出一個人。在一些鄉村〖警〗察的保護下,走到了這些人的面前。
“吵什麽吵!都安靜!都回去!幹嘛呢一個個的!”
那個發言人還算有些氣魄。對于眼前這些普通人民的咆哮沒有被吓倒。
“給我們一個〖答〗案!爲什麽我們會突然間沒錢了!爲什麽突然間街道上什麽都沒有了!”
“對啊對啊!告訴我們〖答〗案!我突然間就沒有收入了是怎麽回事?我還答應了隔壁的小huā出去旅遊的!怎麽我突然間就沒錢了?!”
“還有,我的車!我的房子!我貸款還沒還完。就有人來收了是怎麽回事?那些都是我的!憑什麽被那些銀行的人收回去?爲什麽啊!”
面對群衆的咆哮聲,發言人冷哼一聲,直接拿起一個擴音器,大聲喝道——
“别吵了!吵什麽?!一個個的比嗓門是不是?還吵,要知道〖答〗案嗎?想知道〖答〗案的就都給我閉嘴!”
咆哮過後,擴音器的靜電音擴散全場,讓那些民衆閉上嘴。牛二也是和其他人一樣,閉着嘴,看着前方的那個發言人,等待〖答〗案。
發言人敲了敲擴音器,說道:“你們沒有收入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你們知道爲什麽你們的收入那麽高嗎?那是因爲我們靖邊縣之前是百強縣。那麽,爲什麽我們是百強縣呢?因爲我們縣不顧環境污染,而發展了經濟的緣故。”
“你們在這幾年裏之所以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家家通電,戶戶有電器。有的人甚至還買起了小汽車,造起了小房子,全都是因爲那些駐紮在這裏的化工廠,源源不斷地給我們帶來經濟收入的緣故。”
“那些化工廠一個個的可都是捐稅大戶。這些稅款就成了維持整個縣城運轉的正常用途。可是呢,糟糕的是,這些化工廠給我們的環境帶來了巨大的污染。你們也知道吧?因爲環境污染,所以我們靖邊縣開始治理,将所有工廠全部停工。罰款的款項自然也都是全都用來進行母親河的治理了。”
“這下你們明白了嗎?靖邊縣的經濟基礎,就是那些化工廠。既然化工廠關了,那麽經濟自然衰退了。經濟衰退了,那些附屬于制造業發展起來的服務業理所當然的也是跟着衰敗。那些老闆也算是有先見之明,知道靖邊縣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繁榮了,就立刻關門走人。這也是,就算繼續運行下去,你們也沒有錢去娛樂,去玩吧。”
那發言人聳了聳肩膀,繼續道:“經濟的基礎是制造業。沒了制造業,那當然就什麽都沒了。這樣,你們能夠理解了嗎?”
說到這裏,民衆們紛紛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見此,那個發言人卻是笑了笑,說道:“不過各位也别擔心,這并不是什麽世界末日。隻是一切都回到以前而已。十年之前,靖邊縣就是一個甯靜的小縣城,沒有電影院,沒有*啡廳,沒有這樣或那樣的娛樂場所。也沒有什麽現代化的設施來服務各位。大家不都是照樣過下來了嗎?現在隻是回到過去,讓我們重新來過而已。雖然這條路可能會有些漫長,不能像有化工廠那時候的快速。不過呢,這可是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是爲了靖邊縣的百年大計,是爲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子子輩輩而着想的正确的道路啊!”
發言人攤開雙手,他爲自己的演說而自我欣賞。
要知道,這些人在一個月前可是一個個的力tǐng環境保護的。他們都是環保分子!想必這樣一說,他們就都能夠理解了吧~~~
碰——!
一塊石頭,直接砸在了發言人的腦袋上。
頃刻間,頭破血流。
在那發言人驚詫之中,一個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滿臉的怒火,一雙眼睛更是瞪得如同牛鈴一般大!
這個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個月前,佩戴紅huā,成爲靖邊縣環保先鋒隊隊長的人——
牛二。
“去***環保,去***母親河!”
牛二舉起手中的木棍,直接大力地敲在地上。他的額頭上青筋暴lù,整張臉看起來實在是恐怖至極。
“我的錢呢?我的錢都到哪裏去了?!你們這些當官的!你們把我的錢弄到哪裏去了?!”
發言人一愣,捂着腦袋,顫顫巍巍地說道:“錢……沒有錢啊!爲了環保,所以能夠繳納稅收的化工廠關了……”
“那就再打開!你***,把化工廠給老子打開————!!!”
牛二一手抓住那個發言人,高高舉起!在他的咆哮聲中,後面的那些民衆們也是一個個的群情jī昂起來!他們湧了上來,那些〖民〗警看着情況不妙,也是一個個的面sè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