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該死的家夥!持才傲物的混蛋!”
走道上,張博士氣呼呼地捏着雙拳,大踏步的往前走。
可這有什麽辦法?軍方?别忘了,人家韋崇高博士将來可也會有軍方的關系。就憑自己這麽個小小的下級士兵,敢和對方叫闆嗎?
這位可憐的軍人氣沖沖地橫掠而過,倒是讓和他擦肩而過的零有些注意起來。
“主人,怎麽了?”
初看着零,發問。
零搖搖頭,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說道:“那個人肯定是安多芬服用多了。大腦垂體正在散發着許許多多的亢奮雄激素。說實話,我真的很想現在就去檢測一下他的情緒波動對身體各個器官所造成的隐形影響。”
“………………………………”
“算了,現在沒時間。助手一号,我的那位未來的合作對象在哪?”
“是的,主人。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左轉第三間房。”
“好,我們上。”
零重新取出手中的小本子,興緻勃勃地走了過去。可是,就在他準備去敲門的時候,卻十分難過的發現,門口站着的兩名保安說什麽也不讓零進去。不管零怎麽解釋,答案都是一個字——“不”。
零不願意讓初使用暴力,而是想要用自己的話竭盡所能的說服這兩名保镖。所以,他開始和對方解釋那個蛋白質的組成成分,竭盡全力的想要讓對方相信自己是來和韋博士商議的。不過可惜,對方始終都是有聽沒有懂。直到……
“哦,你剛才真是太棒了。”
大門打開,韋博士摟着他那豔麗的金發助理從裏面走出之後,零才是欣喜若狂的伸出手,向他打了聲招呼。
“韋崇高博士?!太好了!是這樣的!有關您的pt2蛋白質的分子序列組合中,第5582條操作手段,您看是通過輸入梅妃列托粒子進行改變的好,還是重新糾正方程式的8=β的傳輸值來的更好?”
又是一長串的問題,這位韋崇高博士原本滿臉笑容的潇灑臉龐,現在卻是在看到零這張臉的刹那間,變成了抽搐。
他呆呆站在原地,一時間甚至動彈不得。倒是旁邊的那位助理笑了笑,說道:“韋博士,看來您已經有研究生粉絲了呢。介不介意指導一下這些祖國未來的棟梁?”
韋崇高的嘴角有些抽搐起來,他緊緊盯着零,一時間更是渾身都開始發抖。而下一刻,他卻是立刻下達了一個讓旁邊的那位金發助理有些意想不到的指令——
“把這個人……趕出去!他是來……他是來搗亂的!”
“什麽?不,韋博士……我怎麽是來搗亂的?我是來和您共同研究的呀!”
零納悶了,但旁邊的那兩名保镖卻沒有納悶。他們直接就上來伸手想要抓住零,隻是可惜,還不等他們的手觸碰到零的肩膀,一名少女就已經一拳一個,将那兩個彪形大漢完全放倒。
“韋博士,您這是幹什麽?難道說您接下來要去參加那什麽宴會嗎?相信我,那些宴會根本就沒有什麽參加的必要。我始終認爲,對于我們這些科學家來說,實驗室絕對比任何華麗的宴會更讓我們心馳神往。關于您研究出來的pt2蛋白質我有很多的問題想要說,您看,我已經列了滿滿一張圖紙。我建議我們現在就去實驗室研究怎麽樣?”
對于零這樣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韋崇高是完全納悶住了。他的嘴角抽搐地看着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十歲的大學生,原本潇灑的眼神中甚至已經開始填充起血絲!旁邊的那位助理顯得十分的納悶,對于眼前的一切根本就無法理解。
“這個女孩子的力氣怎麽那麽大?還有,韋博士現在很忙,希望你們能夠讓開。”
但,工作所需,她還是出聲阻攔。
零卻壓根就不管你忙還是不忙,他踏上一步,十分嚴肅地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從懷中掏出那個手冊,翻開,繼續問道:“好吧,韋博士,我們說個簡單點的問題吧。您認爲在操作排列方程式的過程中,是讓細胞完全置放在零下52度好呢,還是零下54度?就我的觀察,雖然溫度差了兩度,但蛋白質的自我修複能力完全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等級。我認爲這就是一個界點,您認爲呢?”
韋崇高博士,還是沒有回答零的問題。
就好像他已經完全不會回答零的提問一般,現在隻有面部的抽搐,以及迅速的向大門内退去,關上大門這種行爲可以做。
“嗯?助手一号,開門。”
轟!
房間的大門被初一拳轟碎,這一下,裏面的那位助理立刻尖叫起來,和韋崇高互相抱在一起,驚慌失措了。
“救命!救命啊!快來人啊!”
“救命?啊,不,等等,我并不想要你們的命。我隻是……”
“你……你快走!快點離開這裏!快!”
韋崇高大聲嚷嚷着,讓零快點走。說實話,他真的不希望這個大學生被報安抓住。因爲隐隐然,他已經察覺到了一些什麽……
初轉過頭,望着走道的方向。與此同時,她的瞳孔中已經開始鎖定了好幾個迅速接近這裏的光點,說道:“主人。有十二人正在往這裏接近中。請問是否繼續。”
十二人?
零皺起眉頭,有些納悶。
很明顯,自己的舉動讓情況惡化了,盡管這并不是他的本意。不過,他還是不怎麽理解爲什麽這位韋博士連回答自己一個關于溫度的問題都那麽困難呢?
這……實在是太不科學了。
搖搖頭,零隻能轉身離開。很明顯,自己已經犯下破壞公共财産,侵入民宅。還是等先去酒店的經理辦公室說好賠償的問題之後,再來和這位博士讨論讨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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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走了。
房間裏的韋博士卻是大張着口,露出一副松了口氣似的表情。
旁邊,他的那位性感漂亮的女助理看着被砸破的大門,還有那邊躺在地上的保安,臉上露出驚魂未定的色彩。她轉過頭,用詢問的目光看着韋崇高,良久,才說道——
“韋博士,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韋崇高沒有說話,他咬着牙,愣愣地坐在沙發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保安終于到了這裏。他們看了看地上的保镖,又看看被砸破的大門,連忙說道——
“韋博士!您沒有受傷吧?”
韋崇高愣了一下,随後,他連忙擡起頭,大聲道:“那……那個大學生!抓到他了嗎?”
“啊,抓到了。他沒有反抗,很順從的抓住了。要叫警察來嗎?”
“不……不不不,将那個學生……學生趕出去。他很沒有禮貌,趕出去就行了。這個門……算了,我來賠吧。”
那些保安們面面相觑。不過很快,他們的臉上就浮現出欽佩和崇敬的目光。在向着這個德藝雙馨的偉大科學家表示了自己的尊重之後,就離開,去處理那個大學生去了。
保安離開,韋崇高臉上的汗水卻是沒有絲毫的停止感覺。在他身後的那位美女助手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走上前,想要詢問一下。可還不等她開口,韋崇高就直接沖出了房間,等到那助理跑出來想要看看究竟怎麽回事的時候,這位科學家卻是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韋崇高沖進電梯,咬着牙,一邊抹去頭上的汗水,一邊跺腳。
他的瞳孔中布滿了血絲,看着那電梯的光标一點一點的上升。
好不容易,電梯停下,他不等電梯的大門完全打開就直接沖了出去。
這一層,顯然比下面的那些樓層安靜多了。
地上鋪着的厚重地攤讓人們的腳步聲幾乎完全消失,聽不見。
韋崇高快步地朝着走道的盡頭走去。很快,他就來到了一間總統套房的大門前。
這位科學家毫不猶豫地推開大門,一腳踏了進去。可還不等他邁出第二步,一個驚悚,卻已經在他的心頭刹那間綻放。
一把日本刀的刀尖,穩穩地頂在了他的眉心上。
隻要他剛才收腳的速度再慢上一點,他就會直接被這把鋒利的刀刃貫穿!
純鋼打造的日本刀在房間的燈光下散發出勻稱的光暈,刀柄被一位身着和服的日本少女緊緊地握在手中。這個少女的表情可沒有絲毫的猶豫,似乎就在這座大都市裏立刻斬殺一個人,也完全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嗯?這不是我們偉大的韋博士嗎?你不在下面參加那場宴會,跑到我這裏來幹什麽?”
韋博士略微退後一步,視線想要往那日本刀的旁邊看。可他的腦袋才剛剛一轉,那刀刃的刃口卻是立刻向前一探,緊緊頂着他的眼珠的玻璃體上。之間的距離……恐怕隻能用微米來計算了。
啪的一聲,韋博士跌坐在地,面對那依舊頂着自己瞳孔的刀刃,渾身不由得發出顫抖。
“桜、大丈夫ですよ。”
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前,邬倩倩的身上是一件簡約而純樸的睡衣。她的一隻手端着咖啡,一邊看着手中的英文報紙。直到将那邊的韋博士吓得半死之後,才放下報紙,出聲阻止。
櫻手中的日本刀,終于緩緩,收了回去。
直到徹底離開了韋博士的瞳孔之後,她将這把鋼刀在半空甩了個半圓,收回自己和服袖管之中的刀鞘中。這個少女面色冰冷,緩緩退到邬倩倩的身旁,宛如一名護衛一般的站着。
這時,韋博士才算是松了口氣。他連忙從地上站起,氣沖沖地來到邬倩倩所坐的圓桌旁,雙手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大聲道——
“邬倩倩!你這是什麽意思?”
邬倩倩緩緩放下手中的奶茶杯,依舊用一副大家小姐般的溫柔表情看着韋崇高,微微一笑,說道:“韋崇高博士,什麽什麽意思?如果是因爲小櫻用刀子指着你的話,你本身也有錯。胡亂沖進淑女的房間,卻連門都不敲一下。說實話,就連我家養的狗都比你更懂得禮貌。”
韋崇高的表情爲之一顫!他的嘴角近乎扭曲地說道:“你……你說我連狗都不如?!别忘了,你可是我的未婚妻!我可是你的未婚夫!”
“啊~~~的确是。那麽,我親愛的未婚夫……”
邬倩倩的眼睛連看都沒有再看韋崇高一眼,緩緩道:“你這麽心急火燎的沖上來,有什麽事嗎?”
韋崇高哼了一聲,直接拉過一張椅子在邬倩倩的對面坐下。他也不在乎眼前這個女人都沒有拿正眼看自己,直接哼哼唧唧地說道:“倩倩,你上次給我的那些蛋白質數據,是從哪裏拿來的?你除了給過我之外,是不是還給過其他人?”
聽到韋崇高說了這麽一句話,邬倩倩準備喝奶茶的手刹那間停止。這位美女的那雙眼睛略微轉了轉之後,眼角,開始蘊含起一絲看透一切的笑意。
“身爲你的未婚妻,我怎麽可能将這種東西再去給别人?知道這種蛋白質的結構方程式的人,這個世界上隻有三個人。你,我,還有一開始,創造這種蛋白質的那名科學家本身。”
“這不可能!”
韋崇高捂着自己的臉,不讓自己因爲抽搐而扭曲的面容出現在邬倩倩的面前。不過,邬倩倩卻似乎完全不在乎似的,隻是呵呵一笑,繼續去看自己的英文報紙。
“你……你的意思是說……那個……那個看起來隻有二十歲的大學生?那個……那個甚至連衣服的着裝品位都沒有的家夥,那個看起來愣頭愣腦的男人,就是……就是……?!”
“哦?看起來,你見過你的‘抄襲對象’了?”
邬倩倩終于放下奶茶杯,似笑非笑地說道——
“怎麽,有和對方交流過嗎?我相信,作爲一個科學家,他應該會非常大方的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與你共享才對。”
“這絕對不可能的!這怎麽可能?一個那麽年輕的家夥……就能夠研究出這麽複雜的蛋白質?而且還這麽狂妄的按照自己的意思随随便便的改造生物體的基本構造?”
韋崇高捂住自己的腦袋,不斷搖頭——
“我……我才是生物遺傳學方面的專家……現在在國内,不應該會有人比我在這個領域上更加有成效才對!我才是權威……我才是新時代的新星!”
邬倩倩輕輕地哼了一聲,随後百無聊賴地說道:“是嗎?這樣的話,當我将那個家夥的筆記給你看過之後,你爲什麽心急火燎的要我偷一支樣品出來?你不是自認爲很強的嗎?”
“我……我以爲這是哪個老家夥的研究手冊!我想……反正能夠研究出這種蛋白質的家夥一定不久人世了……所以……所以……”
“所以,你終究還是抄襲了對方的研究成果。并且,還竊取了對方的實驗标本。最後,甚至還堂而皇之的向外界公布爲你自己的研究成果。哎呀呀,我可愛的未婚夫,你還真是一顆令人矚目的‘新星’啊~~”
韋崇高又怎麽可能聽不出邬倩倩嘴裏的諷刺?他的雙手捏成拳頭,再次在桌子上一砸,狠狠道——
“那隻是那個家夥運氣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我從來沒有在任何的有分量的科學雜志上讀到他的消息。可見他根本就是一個隻是運氣好,偶爾創造了這種蛋白質的三流科學家!”
這個男人站了起來,他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瞳孔直視着邬倩倩,咬着牙,大聲吼道——
“倩倩,你知不知道?如果将這種東西交到那種年輕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手裏,隻會白白浪費這種重要發現!相信我,隻要給我十年,我就能夠依靠這個蛋白質獲得諾貝爾獎!成爲整個中國第一個拿到諾貝爾獎的人。也是世界上第一個拿到諾貝爾生物獎的亞洲人!”
面對韋崇高的那種自信,邬倩倩的眉頭卻是略微的皺起。她搖了搖頭,此時,旁邊的櫻端起奶茶壺,又給她倒了一杯。
“十年?你竟然要花那麽多時間?如果是你的抄襲對象的話,我認爲他甚至用不了一年就能夠獲得諾貝爾獎。而你,竟然還需要十年?”
韋崇高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黑色的氣息。他的嘴角更加嚴重的抽動,整張臉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那種英俊潇灑的感覺。
“實話告訴你吧,dr.韋。那個家夥毫無疑問,比你有才華的多。他是我所見過的所有‘人類’之中,最有才華的一個。毫無疑問,他是個瘋子。不過,你也該慶幸他是個瘋子。”
“源零和你雖然同樣是一個科學家,但是你知道,你們兩個之間除了智商上的差異之外還有什麽絕對性的差異嗎?”
“就是對名利的渴望。”
“我不知道你到底走着怎樣的一條道路,不過我看得出來,你之所以比所有人更努力的原因,就是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可。希望所有的聚光燈都彙聚在你的身上,所有的掌聲都獻給你。”
“所以,你一旦有了一點點成就之後,就會迫不及待的公布出來,讓自己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對你來說,也許科學這東西,本身也就是你獲得這種關注的手段,而不是目的。不然,你現在就應該在實驗室裏埋頭研究,而不是在這裏參加這種毫無意義的慶功宴會。”
一番話,說的韋崇高一楞楞的,說不出半句話來。
“和你相比,我在源零的身上卻看不到任何一點點對名利的渴望。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暴露在聚光燈下,隻是一門心思的想要去研究,去探索。他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盜用了他的研究成果,我估計他來找你的唯一理由,恐怕也是想要和一起探讨這個蛋白質的運用方式。而不是想向你興師問罪。”
“所以,韋崇高。雖然你身爲博士,而且享有盛名,并且還是我的未婚夫。不過在我看來,你不管是做人,還是作爲一個科學家,都完完全全的……”
“比不上我的源零學長。”
話,說完了。
邬倩倩擡起頭,面無懼色的緊盯着眼前的這個面容扭曲,已經完全說不上任何的帥氣或英俊的韋崇高博士。
少女那雙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韋崇高的那張臉。雖然美麗,但瞳孔中卻沒有浮現出任何的懼色。似乎現在居高臨下的并不是這位身材修長,英俊挺拔的博士。而是這個隻是乖乖坐在座位上,穿着睡衣,美麗的能夠讓人心碎的少女。
“………………”
邬倩倩的臉上,浮現出更爲燦爛的微笑。
韋崇高愣愣地看着這張幾乎舉世無雙的臉蛋,整個人突然一震!接着,他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慢慢地,慢慢地……
在邬倩倩的面前跪了下來。
這位留學回來的博士,現在,就像是一條狗似的伸出雙手,輕輕捧起邬倩倩那沒有穿鞋,直接踩在地闆上的腳。
他就像是抱着什麽珍奇異寶似的,十分小心地捧在手裏。随後,那雙眼睛愣愣地看着這隻腳,低下頭去,親吻起了那粉紅色的腳趾甲。
這個人親吻的如此小心,又是如此的急切。邬倩倩也是十分欣賞着他的親吻,繼續一手端着奶茶,一邊喝,一邊看着報紙。
可是,當那跪在自己面前的狗親吻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躁的時候,邬倩倩那大家閨秀般的眼角中忽然閃過一抹寒光!她猛地抽出腳,毫不留情的,直接踢在了韋崇高的腦門上。
韋博士,躺在地上,抽搐着。
他用一雙仿佛杯主人打了一般的可憐眼神看着邬倩倩,那無助的瞳孔中流露出渴求原諒的色彩。
邬倩倩眼中的那抹寒光,漸漸消失了。她又重新溫柔體貼的笑了起來,沖着這個博士點了點頭。
“如果你在這裏鬧夠了的話,就請離開吧。我想,你不會希望小櫻夾着你滾出去。對不對?”
“我?可?愛?的?未?婚?夫。”
韋崇高點着頭,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瞥了眼邬倩倩那纖細而溫潤的腳掌。又看着那帶着粉紅色光澤的指甲蓋。咽了口口水之後,終于,離開了這間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