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父親看着四個遍體鱗傷的少年,并沒有上前搭讪。鄉下人若不是必要,一般是不會和陌生人打招呼的。更不要說眼前的四位少年,正是從昨夜喧嚣了一夜的齊家峪走出來的。石山父親雖然沒有搭讪,卻是難免疑惑。難道昨天夜裏的動靜,是這四個人弄出來的?
遠遠跟在四個少年身後,見他們來到村南的林子裏,推出兩輛摩托車,很快就消失在離村的道路上,這才滿心疑惑地回到家裏。
“石山沒事吧?”
“沒事,說是因爲害怕沒敢回來。不過,我回來的路上剛巧看到四個少年從齊家峪裏走出來,一個個身上都有傷。”
“四個少年,認識嗎?”
“沒加過,不像是附近村子裏的人,是騎摩托車來的。”
“昨夜的動靜不會是他們弄出來的吧?”
“要是說那些呼叫聲,興許是他們,隻是那一陣陣雷聲,應該不是。”
魏吉安四個回到青山鎮上,便分頭回家了。這還是第一次,魏吉安在外面惹了事,沒有去派出所找他的幹爹。回到家裏,魏吉安倒頭就睡。這一覺直睡到傍晚才起來,這才想起自己的獵槍落到青山村了,不過,就算心中再心疼,也不敢再回去取了。
石山當時也沒有去取那支獵槍,他不是忘記了,而是根本就沒想要。自己又不打獵,再說拿回來也沒地方放,不能帶到學校去,更不能留在家裏。畢竟是屬于政府管制的東西,還是不要沾手爲好。
胡筝對石山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之後,便帶着白潔和胡穎離開了。三個并沒有如往日般躲到瓜地南邊的林子裏,而是繞到山中,再次回到青山鎮,在能夠看清派出所的山坡上,伏身于草叢中輪流觀察着。并沒有讓三人等待多久,趙所長在上午九點不到,便駕駛警車離開了派出所。胡筝猜想,此人一夜未睡好,現在必定是要回家了。便帶着白潔和胡穎沿着公路兩側的山坡一路尾随,果然,警車直接開進了城裏。
大白天的胡筝是不好在鬧市露面的,三人躲在城外等着夜晚的到來。有警車的味道,有所長身上氣息的味道,胡筝并不擔心會找不到他的家。
瓜地裏的石山,早飯後,感覺天氣悶熱得很,便到下面的小溪中清洗了一下身體,還沒等石山走回來,陰沉沉的天空中便落下雨滴來。隻是雨下得并不大,淅淅瀝瀝的而已。
“石山哥,今天立秋了。”
“你怎麽知道?”
“我們都知道。”
石山不由轉頭看着沒有說話的林宜欣。
“這有什麽奇怪的?”
林宜欣邊說邊随手一指瓜屋牆壁上的一本月份牌。
“上面寫的明明白白。”
石山向來不注意季節的變化,就是看月份牌,也不過是看看幾天幾号,星期幾而已。有些難爲情的石山,撓撓後腦勺說:
“不知那個魏少的獵槍,他有沒有取回去?要是忘記了,可别讓其他人給拾去了。”
石山剛說完,林宜欣就從床下把取出一支獵槍,遞給石山道:
“我也是有些擔心,剛才回去看了一下,果然他們忘記了。”
“這東西對我們沒用。”
“石山哥,怎麽沒用啊?拿回去放到下樓裏,說不定啥時候就用上了。”
石山聽周淑晴(晴麗)這樣說,也就沒再說什麽,順手又放到了床下。
“功課也補習的差不多了,還有幾天就開學了,你們緊張嗎?”
“是有些緊張。”
說話的是宋珍(珍靈)。
“紅玉你呢?”
“有石山哥在,沒什麽好緊張的,要是能和石山哥分到一個班裏就好了。”
紅玉的話,無疑是道出了幾個女孩共同的心聲。林宜欣也有如此期盼,隻是她要比紅玉幾個更顯矜持一些,而且心裏稍微有些自卑,雖然現在已經是新的身體了,可是,不知道石山會不會計較自己前世已爲人婦的事情。
被清德道長幾次三番地說,她們都是石山的老婆,幾個女子本就從心底裏感激石山,所以早已經認定石山了。尤其是紅玉五個,她們的意識之中可是沒有什麽一夫一妻制的概念,并沒有如喬曉曉和徐京梅那樣糾結。林宜欣倒也想得開,自己是鬼身,并算不是什麽真正意義上的人,也沒必要去争風吃醋。
陰天下雨的日子,天黑得格外早。直到晚飯後,屋外的第一場秋雨,依舊不緊不慢地下着。
躲在青山城外的胡筝三個,直到夜深人靜時,才偷偷溜進城裏,很容易就找到趙所長所在的家屬區。而趙所長住的恰好又是一樓,樓前還有一個小院子,裏面打起一個簡易的棚子,棚子中養着不少鮮花。三隻狐狸悄悄鑽進去,見屋裏的人都已熟睡,輕輕撥開紗窗進入其中。一番搜索之後,确實找到不少好東西。女人的金首飾,各種名煙名酒,以及少量的古董字畫。
趙所長今天回家後,并沒有馬上睡覺,而是一個人喝起了悶酒。夜裏被那麽多人碰上,自己和那個女人的事情,不幾日就會傳到分局領導的耳中,那麽辛苦了這麽多年,剛剛爬到所長位子上不過兩年時間,估計這次是保不住了。心裏越想越窩火,到底是誰故意整自己呢?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了一遍,也沒有最終确定是何人下的手。一個人喝悶酒,很快就有了酒意,困意襲來,便上床睡覺了,晚飯都沒起來吃,這一覺一直睡到半夜,被一泡尿給憋醒了。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房内有什麽動靜,便起身來到客廳轉了一圈,并沒有發現什麽,上完廁所,又回去倒頭大睡。
胡筝三個把能夠帶走的值錢的東西都整理出來,還是覺得有些不過瘾,無意中,白潔從一個角落裏翻出不少煙花爆竹來,這讓胡筝心裏頓時有了主意。先是把衣架上的一身警服弄下來,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把手槍。胡筝抓着手槍,人性化的咧着嘴角笑了起來。
示意白潔和胡穎抱着煙花爆竹,胡筝則是叼着那支手槍,連同一身警服都弄到外面。讓白潔和胡穎把找到的煙花爆竹放在小院子裏,并囑咐兩人說:
“我到街上,你們聽到槍響就點着。之後,再回到白天我們藏身的地方彙合。”
胡筝叼着槍支和警服來到青山城的城中心,也就是公共汽車站,把警服挂到一根電線杆上後,便在地上用兩隻前爪擺弄那支手槍,一來二去還真讓它打響了。寂靜的青山城中,熟睡的人們頓時被這一聲刺耳的槍聲驚醒,随即又傳來稠密的爆竹聲,以及在淋漓的秋雨中,于半空中盛開的煙花。
第一個被驚醒的,無疑是趙所長一家,因爲爆竹就在自己家的小院子裏炸響的。當然,做了多年警察的趙所長,也聽到了那聲槍響。慌忙起身,穿好**來到客廳,伸手摸向衣架,想要穿上警服,隻是卻摸了個空。一看之下,衣架上空空蕩蕩,哪裏還有自己的警服?
槍呢?!
趙所長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爸爸,爸爸怎麽了?”
趙所長的一雙兒女這時也穿着小衣服來到客廳,見窗外正在燃放的爆炸和煙花,都疑惑地問道。
“老趙,這是怎麽了?你幹嘛半夜三更放那些東西?”
趙所長又怕又氣,怒瞪着自己的女人,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些煙花爆竹,是趙所長去年春節前帶人到集市是沒收來的。因爲過年時沒有放完,本想着等到八月十五時再放的。
“到底是誰幹的?!”
趙所長憋了半天,怒吼了一聲,随便找了件衣服便跑了出去。現在不是管這些煙花爆竹的時候,關鍵是自己的警服和手槍,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大膽,半夜溜進家裏,連警服和槍支都給偷走了。
車站派出所的人,是第一個循着槍聲來到汽車站的,老遠就接着昏黃的路燈光看到電線杆上的警服,走到近前,也發現了地下的一支警用手槍。因警服和手槍上都有編号,按照編号自然能很容易找到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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