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曉曉爸爸喬燦那裏,勉強算是酬謝過了。可是石山看着準備送給師傅清德道長的一壇酒,卻是泛起愁來。清德絕對不好糊弄,萬一師傅追根問底起來,該怎麽回答呢?一直到周六上午,石山都沒有想好對策。
中午放學後,石山回到小樓,吃完午飯後,就對着一壇酒發呆,心裏猶豫着到底送還是不送。不送吧,良心上說不過去,雖說師傅平時有些不大着調,不過對自己一直很好。送吧,清德肯定會刨根問底。想了好久,石山決定還是送。如果師傅真的一定要問,就幹脆和他瞎白活得了。
當石山抱着酒壇子來到三清觀清德的房間,把酒壇子往清德眼前的桌子上一放,什麽也沒說,順勢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清德先是看看酒壇子,又看看坐那裏一言不發的石山,咧開嘴笑了笑,調侃道:
“怎麽了這是?是不是突然良心發現,知道孝敬師傅了?”
石山低着頭,看着自己放在雙腿膝蓋上的兩隻手,似乎沒聽到清德的話一樣。清德也不介意,很是随意地拿起桌上的酒壇子,自言自語道:
“看這盛酒的壇子倒像是有些年頭了,就是不知道裏面的酒怎麽樣。”
一邊說,一邊拍開壇子上的泥封,當一股醇香的酒氣從壇子中冒出來,清德的眼睛瞬間就直了。嘴角的哈喇子,也不由自主地留下來。再也顧不上和石山逗趣,幹脆舉起酒壇子,猛灌了一口。石山這時才擡頭看着他,隻見清德愣愣地抱着酒壇子,眼睛閉着,站在桌子旁邊不言不動,好半天後,才吧唧吧唧嘴,如同吸足了大煙,過足了瘾的瘾君子一樣。剛要再喝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輕輕放下手中的酒壇子,走到石山面,竟然對着石山長揖到地。吓得石山趕緊站起來,嘴裏喊了一聲:
“師傅,你瘋了?!”
“徒弟啊,徒弟,師傅的好徒弟。到今天,師傅才知道,收了好徒弟啊。”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之後,突然語氣一變,猛然喊道:
“石山可知道欺師滅祖之罪該受什麽懲罰嗎?!”
石山心道,果然來了。
“師傅,好像拜師的時候沒有告訴過我。再說,我石山也不會欺師滅祖的。”
“好,好,這樣就好。既然如此,就老老實實把酒的來曆,以及你還有多少這樣的酒告訴師傅。不然就是欺師滅祖。”
石山心裏偷偷笑了一聲,裝作很是無辜的樣子解釋道:
“師傅,這酒是我家祖傳的。連我爺爺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年份了。去年翻修老屋時,從地窖裏取出來,總共就四壇。當時招待客人喝了一壇,過年的時候又喝了一壇。如今剩下兩壇,給師傅一壇。另外一壇我也打開了,取出小半壇勾兌了一些白酒,送給我丈人了。”
上次清德就把喬曉曉和徐京梅說成是自己的老婆,石山也幹脆把喬曉曉的父親,說成了老丈人。
石山說話的時候,清德一直緊盯着石山的眼睛,想從石山的眼神中,了解石山說的到底是不是真話。
“編完了?”
“不是編,是真的。”
清德見石山死活不說實話,就對石山說道:
“石山啊,自從收你爲徒之後,雖然時間很短,不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到今天爲止,師傅已經把自己會的都傳授給你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隻要努力習練,俗話說熟能生巧。等到你能自如施放這些法術時,就能趕上師傅我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三清觀了,自己找地方練習就是。”
剛聽到清德的上半段話,石山心頭一愣,不過,等聽完之後,石山心裏清楚,這是眼前這位不着調的師傅在逼自己說出真話來。哼,休想。
石山也不好清德糾纏,突然伸手,抱起桌子上的酒壇子,轉身就朝外跑,嘴裏還說道:
“既然師傅已經沒什麽可教我的了,那這酒我就收回去了。拿回家給我爺爺喝吧。”
石山沒想到,自己剛跑出門口,清德竟然急得遁出元神了來,飄到前面,把自己攔住了。
“混賬,敢搶老子的酒。”
“師傅,你都不要我了,我自然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被清德的元神逼回到房間後,石山依舊緊緊抱着酒壇子。清德好歹也是石山的師傅,自然不好意思上前去搶。當即,清德臉色又變成嬉皮笑臉的模樣。
“好徒兒,師傅逗你的。你這學到哪呢,還早着呢。快把酒壇子給師傅,讓師傅再喝口。”
石山也不答話,抱着酒壇子,轉一下身子,背對着清德。
“好了,師傅不再追問酒的來曆了,這樣總行了吧?”
“師傅說話算話?”
“廢話,我老人家說話什麽時候不算話來着?”
這點石山還是相信的,清德雖然性子跳脫,說話卻一向算話。于是轉過身來,把酒壇子遞到清德手中,之後深深一躬到底。
“這酒是弟子孝敬師傅的,謝師傅多日來的辛勤教誨。”
“哼,算你有良心。”
清德接過酒壇子,又喝了一口,才戀戀不舍地把壇口重新封好,小心翼翼地藏到自己的床底下。石山看着清德的樣子,心想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石山,西山的兩隻老狐狸,是不是認你爲主了?”
猛不丁聽到清德問起這件事來,石山心裏咯噔一下,心想壞了,師傅肯定是猜到了什麽。
“是去年寒假時,爺爺幫我收的。”
“那兩隻老狐狸可是修煉多年了,既然認你爲主,難道沒有孝敬你點什麽東西?”
“孝敬了。”
聽石山如此回答,一直慢言慢語的清德,猛然坐直身子,急切地問道:
“是什麽?”
“金銀珠寶。上次買小樓的錢,就是拿那些首飾到拍賣行拍賣後,湊的錢。”
“好徒弟,做人可要誠實,尤其是在師長面前,更要誠實。”
石山被清德這語重心長的語調,弄的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想,要是不再給師傅一壇酒,肯定會沒完沒了。心裏算計一番後,對清德說道:
“師傅,弟子不是有意瞞你,的确是還一壇。不過,那一壇酒弟子早已有了其他的用途。”
“石山,你誤會師傅了。師傅對你那壇子酒并不感興趣。咱們還是來說說,你收的那兩隻老狐狸的事情。”
清德裝出一副對石山十分關心的樣子。
“既然這樣,那我明天就把那壇酒送人了。”
“石山,在這個世上,什麽人最大?”
“天地君親師。”
“天地在哪裏?”
“不知道。”
“君在哪裏?”
“知道,但是不認識。”
“親在哪裏?”
“心上。”
“師呢?”
“眼前。”
“這不就得了嗎?”
“師傅的意思是,讓弟子把剩下的一壇酒,也孝敬給師傅嗎?”
“我可沒那樣說,你自己看着辦吧。”
“可是,師傅,我爺爺那裏怎麽辦啊?”
“剛才你不是說,還有小半壇嗎?”
沒辦法,石山隻得答應清德,把剩下的一壇下次周六時帶來。石山這次長了個心眼,心中暗暗算計着,摸不到實底清德肯定不會罷休,萬一要是去西山找胡筝,胡筝可不敢在清德面前說假話。心中打算,離開三清觀,就直接去西山,叮囑胡筝一番。
師徒二人爲了酒的事情,整整争論了大半個下午,清德才開始傳授起法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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