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們到巴達維亞已經快二個多星期了,衆人也已經從剛來時的興奮中消退了下來,生意到現在一直沒有打開局面,一幫商人現在看到他們跟看到鬼一樣,誰也不敢和他們交易,雖然馬諾他們在那酒館長駐一邊收集情報一邊零零碎碎的賣一點,後來有幾個膽大的黑市商人也私下買了一些,但量都不大,根本無濟于事。//訪問下載TXT小說//關鍵的是這裏的糧食商人根本不敢出貨給他們,就算有幾個看到價高有些心動,可隻負責供貨,任他們再怎麽說死活不肯給他們送上船,碼頭上的那幫苦力頭子經大巴他們私下打聽也收到了jǐng告,任何人不得給他們做工。
大巴坐在船艙裏頭痛的看着剛才馬諾讓那孩子送來的信還有眼前一堆堆的資料,這些都是馬諾在那個酒館和許甯在華人區的茶館以及其它人零零總總收集彙總上來的情報。前幾天通過私下的一些零賣,他們的東西已經在這裏引起了不小的風波,在幹趴下十幾個jì女後,很多人已經表示對這東西十分感興趣,私下購買的人也越來越多,就在他們以爲初步打開局面的時候,突然市面上出現了大量的假貨,同樣的綠sè液體同樣的草藥味,相對便宜的價格一下充斥着各種場合,可是這種本身就是一些廉價草藥水根本就沒有效果,而且那些賣假貨的聲稱是從他們那進的貨,一些受騙上當的不明真象群衆接連好幾天到碼頭上找他們的麻煩,許甯他們費盡口舌才将這事撇清但連帶着将他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局面再次受到沉重打擊。一邊寫着向望鄉城的彙報材料,一揉着腦門的大巴心裏煩躁不已,這幾天來他們面臨的困難遠遠超出了預期,而且跟本無法應對這種看不見的敵人,混身就象一拳頭打到棉花堆裏一樣難受,要不是望鄉城那邊的文總一直不同意,他真就帶人沖到那個總督府把那個什麽狗屁總督給點天燈!
不過他們也不是全無收獲,看着那個拿着個水果糖蹦蹦跳跳跑回去的小姑娘和挂在牆上的一把西洋長劍,數周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大巴眼前。
那時在酒館差點和那肥婆一幫人打起來,在最後時刻,大巴隐隐聽到裏間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一個女孩突然從裏面沖了出來不知道叫了什麽,一幫人聽後立即丢下他們不管了,和那肥婆一下沖了回去,不一會回來就傳來一陣凄慘的哭聲!
“大巴,我們快跑吧!”看到剛才這幫人全跑回去了,一邊的劉紅生幾個馬上就想腳底抹油開溜了,這幫人和先前那批跟本不一樣,看那拿刀拿劍的樣子再加上那一身的殺氣除非用槍,不然肉博很難占便宜。
這時大巴一看機會難得,此時不溜更待何時!馬上帶頭準備離開,隻是在路過那個門口的時候再次聽到裏面那痛苦的呻吟和那肥婆的哭泣聲,此時不知怎麽,大巴突然覺得這樣做很不光彩,雖然許甯他們一直聲稱明天就來把錢還上,但大巴覺得在别人困難的時候賴賬有點于心不忍,他猛的停下腳步向那個房間看了一眼,考慮片刻後也不管身後那群人驚訝的眼神轉身一掀門簾走了進去。誰也沒有預料到就這麽一個很平常的舉動所産生的結果,一個對他們今後發展至關重要的人物就這樣與他們不期而遇。
隻是,做爲這個事件的見證者此刻卻毫無察覺,在這個昏暗的房間裏,呈現在大巴眼前的隻是一群滿臉悲傷的男人,他們圍在中間的一張床上躺着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昏暗的燈光下看不清那人的面容,隻感覺那人面sè慘白,那虛弱的呼吸和不斷發出的陣陣咳嗽讓人感覺生命已經逐漸離他遠去,伴随着楸心的咳嗽那人胸前的傷口不斷流出黑sè的液體,沒多久那剛換上去的紗布已經變的一片烏黑,那肥婆正拉着那女孩子跪在那人面前不停的哭泣着,一邊一名看上去上了年紀的人正摸着那人的頭低聲的禱告着。
大巴他們突然的闖入讓裏面的人很意外,瞬間就有幾個人拔出刀子檔在他們面前,同時面sè嚴肅的說了些什麽
“他叫我們離開這裏,要打回頭約個時間。”馬諾在一邊小聲的翻譯道。
大巴皺了下眉頭對馬諾說:“告訴他們,我們不是想賴賬,隻是今天出來匆忙,明天一早一定把那銀币還上,還有。。。。。。。。。祝你們的朋友早rì康複。”
馬諾馬上将大巴的意思大至翻譯了過去,面前那幾個人明顯沒心思考慮這事,隻是随口回道“我們船長是個堅強的人,他一定會感謝你們的祝福。”之後便示意他們離開。
“船長!!”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大巴聽到馬諾的翻譯眼角猛的一跳,腦子裏瞬間劃過無數想法,隻見他停下腳步,裝做很愧疚的樣子轉過來對着那人說道。
“因爲沒有帶錢而給你們帶來的麻煩我感到很慚愧,是否可以讓我看一下你們的朋友,哦船長的傷勢?也許我可以幫助他以彌補我心中的不安?”
那幾個人一看大巴他們原來要走,突然又要留下來說要給他們船長看病,一時也搞不清什麽來路,隻得看向那個肥婆讓他拿主意。
那肥婆這時已經爲了那人的傷病搞的傷心不已,此時哭的已經沒方向了,一聽有人想試試也沒多想馬上同意,大巴也不客氣馬上走上前仔細查看,同時假借了解病情套這幫人的底,果然沒幾下就讓他大至摸清楚了情況。
不出大巴所料,這家夥還真是個船長叫彭圖斯·貝恩特松,居然是個瑞典人。以前是條捕鲸船的船長,後來出了點事,帶着一些忠心的手下來東南亞幫人開船,前些時候他們按船主要求到菲律賓南部的蘇祿群島去和當地的一名**商人交易,誰想遇到當地摩洛人海盜的突然襲擊,倉促之間貝恩特松爲掩護船員左胸中箭,後雖然拼命逃離但船隻受損嚴重,同時損失大部分船員,在回來的路上又遇上條葡萄牙船,見他們隻有一條船同時損壞嚴重就起了歪心企圖搶劫。貝恩特松隻得帶傷利用長年在這裏航行熟悉水道,帶領全船抛棄一切貨物減輕船重後利用夜sè借着暗沙和小島的掩護逃離。隻是經此一戰,貝恩特松的傷勢加重,船隻右側被炸的一塌糊塗,主桅被打斷,船底破損進水嚴重,雖然他們想盡辦法排水并丢棄了一切不必要的物品試圖減重,但貨船還沒有堅持下去,最後龍骨斷裂隻得棄船,萬幸的是這時他們離巴達維亞不遠,被一條過路的荷蘭貨船救起。誰知回來後當船主得知船與貨物全部損失以後大發雷霆将貝恩特松和他的船員投入監獄,雖然有救他們的荷蘭貨船船長以及全體船員的作證,但貝恩特松還是被判有罪,貝恩特松經此打擊本已經不斷惡化的傷勢再次加重,之後貝恩特松爲了給他的手下洗脫罪名,将所有莫須有的指控一個人扛了下來。最後還是那個肥婆用他們全部的積蓄賄賂了一名法官加上貝恩特松傷重瀕臨死亡,幾天前剛将他放了出來。
爲了不引起懷疑,大巴也隻是問了這麽多,但也看的出這幫人現在生活也不好,這個酒館生意也不怎麽樣,聽他們說船沒了人也大部分散了,這裏的十幾個家夥全是貝恩特松以前當船長時的老手下,自願跟着他。
大巴聽了這麽多心裏面本有了點底,那人的傷他也基本檢查了一下,最主要的傷在左胸,這個傷很深當初傷口處理的很不好,周圍人體組織呈黑sè且大面積壞死,發出整整惡臭,由于長時間沒有及時治療内髒估計已經感染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撐到今天的!但病人這時高燒不退呼吸急促神志已經不清,以大巴估計可能活不過今晚。
這時大巴心裏也很矛盾,這個人救還是不救?!雖然這個人是他們急需的技術人才,但這種傷勢他也沒底,而且就算救回來怎麽保證能讓他爲幸存者服務!還有他手下那些水手,一看就全是那種老油子!能用嗎?一時間大巴坐在那進退兩難。
“你是誰?”這時那人好似回光反照看到面前坐着一個陌生的華人開口問道。
“一個欠了飯錢的人。”大巴聽到馬諾的翻譯後緩緩回道
“咳咳。。。。。。呵呵,隻不過是一頓飯。。。。。咳咳。。。。你們走吧。”
大巴皺了下眉頭,起身最後看了眼這個人,搖搖頭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放棄了之前的打算,這人的傷太重,救回來的可能xìng太小了。
就當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目光與正跪在一邊的那個女孩子的眼神所吸引,隻見那個孩子一臉的期盼的看着他,滿是淚水的眼中充滿了最後的期望。
“你們能救我爸爸嗎?”那女孩子幾乎哭着用一種飽含絕望的聲音開口問道。
突然間大巴心中沒由來的一痛,他想起了當年在原來世界中死在他懷裏的那個駕駛員,那個臨死前一定要看看自己老婆孩子照片的駕駛員!
“能嗎?你們能嗎你們。”女孩子這時絕望的說道,臉上此刻已經滿是淚水。